就连段景玉听了这话,也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上上下下打量了面色有些窘迫的上官惊鸿两眼,终于眯起眼道:「为了相亲能成?」
他这么淡淡的说着,手指却毫不留情地在那处赤红小狼首之上掐了一记。
那处本就已经是暧昧情色的区域,刺上刺青之后便更是敏感,被这样蹂躏了一下之后就连上官惊鸿也只觉得腰腹之处瞬间绷紧,双腿也颤抖了一下。
虽是如此,却一时之间居然不敢开口回答。上官惊鸿只觉得那瞬间,自己倒也变成了刚才那个毫无骨气的球球。
可随即段景玉却已经再次挂起了一抹浅淡微笑,身子凑过来在上官惊鸿耳边轻轻地开口道:「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姑娘都给我忘了。然后,将军这赤痕……便交了给我吧。」
上官惊鸿虽然一时之间还未完全领会段景玉话里的意思,可却不知为何心里下意识地有些慌张。
紧接着,却感到喉结处被轻轻咬了一下。被齿间研磨着喉间的感觉,说不上疼,却有种隐约的酥麻从四肢泛上来。
段景玉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手指已经从腰腹处渐渐往下摸索,到了那紧绷的大腿内侧,再慢慢地往后,终于抵在了双腿间那紧致隐秘的洞口处。
上官惊鸿只觉得背脊一瞬间痉挛,那个地方就连他自己都从未想过要去刻意触碰,此时却被充满侵略性地指尖抵住,一时之间竟然有了种心脏都停止了一刹那的感觉。
「段……」上官惊鸿下意识地抓住段景玉的手臂,声线沙哑中带着一丝颤音:「别。」
段景玉也觉得身下男人的身子忽然绷得很紧,无形中已经吐露出了拒绝的意思。他迟疑了一下,却当真有些摸不准上官惊鸿的反应。
虽然先前一直慌张生涩,可却看得出又是隐约沉浸在其中。
而此时那份推拒也更像是心中隐藏了什么顾虑一样,带着一丝并不坚定的软弱。
是进还是退,当真有些难以决定。
上官惊鸿低低喘息着,身子有些绷紧了抬眼看着段景玉。
他往常一向冷峻的凤眼此时却因了方才那番折腾挑逗而浮起了一层迷蒙的水雾,即使是有些戒备抗拒的眼神,都带着一分浅浅的温润勾人之意。
段景玉在心中思虑着,终于决定还是先亲吻一下嘴唇试探试探。
定下主意之后,他一双桃花眼更是亮得勾魂夺魄,一点朱砂痣亦是闪耀着明艳的光泽,微微俯下身子便想要占有上官惊鸿的唇瓣。
可是下一瞬间,无比突然地、段景玉只看到上官惊鸿手指猛地伸出,飞快地在自己胸口连点两指,紧接着他便浑身一僵、再也动弹不得了!
「点……穴?」
段景玉风流一世,却当真从未在床上有过这般的遭遇。
……
上官惊鸿闪电般地出手之后,就连自己也稍稍有些怔愣了起来。
段景玉那双桃花眼一瞟俯身过来,那种勾魂的感觉对于上官惊鸿来说完全不是一个长乐侯爷而已,倒好像是修炼得成了精的狐妖。
正是因为上官惊鸿心底始终在动荡犹豫中,所以一见段景玉有所动作,心下一乱更是没想清楚该如何应对,是以下意识地便径自出手了。
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把段景玉点穴之后,上官惊鸿愣了一刹之后,却也明白自己这一点倒也算是解决了问题。
他迟疑了一下,倒也没什么别的表示,干脆就直接撑起身子把长袍拿起穿好,之后才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一旁的段景玉。
而此时完全无法动弹的段景玉脸色也终于无奈地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些年来他抱过的美人并非就没有身怀武功之人,可是的的确确没有哪个会在床上还煞风景地使出点穴这等武林招数。
段景玉本就欲火高涨,又被这么毫不客气地点住,本来着实该心里不爽快才是,可是却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想笑。
如今他也总算有点明白过来。
上官惊鸿是与其他人大不同的,就像是从未被驯服过的草原狼,即使已经对他有所倾心,可所作所为倒还是凭着本性,反倒有种直截了当的可爱。
而本来安静地趴在地上的球球似乎也发现了段景玉的尴尬处境,顿时机敏地弹起身子再次占据了上官惊鸿床上的一角,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再次睡了下来。
段景玉桃花眼看向上官惊鸿:「将军就不打算给我解穴了吗?」
上官惊鸿一愣,随即却摇了摇头,指头一点便给段景玉把封住的穴道解了开来。
段景玉早年受过极寒的内伤,其实经脉一直较常人虚弱许多,是以虽然只是被封住穴道片刻却也已经觉得有点气闷难受。
只不过这件事他倒是丝毫没提,暗自吸了两口气之后,才懒懒地看了上官惊鸿一眼,随即倒也什么都没说就安静地往床里边靠了一点,倒像是准备就这么睡下了的样子。
上官惊鸿没想到段景玉完全好似忘了点穴那回事一般,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合衣躺在了段景玉身边。
「将军啊……」段景玉闭着眼睛,只是轻轻这么叹了一口气。
话音未落,他微凉的手掌已经摸索着覆上了上官惊鸿放在身侧的手。
上官惊鸿一愣,微微转过头去。身畔男子阖起的眼线狭长上挑,眼角那一点鲜红泪痣越发夺目,那一张斐玉似的俊俏容颜那般的好看动人。
只看这么一眼,竟也有种痴了般的感觉。
等他再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起,两人的十指已经悄然纠缠在了一起。
第六章
段景玉开始经常留宿于上官惊鸿的长天府。
上官惊鸿本来还担心段景玉夜里受凉想要放上火盆,可是随着春时渐渐步入末尾,即使是夜里都有些炎热起来,他也就作罢了。
渐渐的,段景玉嫌早上还要回景玉府换朝服太过麻烦,便把自己的行头三五不时地运送过来。后来又把万和山河屏风、整张白虎皮这等昂贵的珍物也有不少一同送了过来安置好。
段景玉眼光极好,自己府里的珍藏自然都不是凡物,这么被他折腾了个几回,上官惊鸿的长天府也总算有了点重臣贵胄的气势。
而段景玉自那次夜里之后,便真的再也没再试过要与上官惊鸿真正缠绵。
反倒是上官惊鸿第一次尝到那般的滋味,偶尔想起段景玉伏在自己胸口桃花眼狡黠眯起、舌尖微露的样子便觉得浑身燥热。
可他性子本就内敛,有如此的想法本就有些暗自羞耻,即使段景玉躺在身侧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不少,却绝不会自己说出口。
段景玉一袭轻薄白衣半倚靠在里侧的墙上,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球球旳尖耳朵,那懒洋洋的姿态倒跟球球像是了八分。
上官惊鸿就这么在一边看着他,白衣敞开处露出了清晰的锁骨,修长脖颈上戴着一枚用红绳串起的青玉坠子,映衬着白玉般的光滑肌肤更添几分异色。
过了半晌,他才轻轻握住段景玉的手腕,一道温暖雄厚的内力缓缓渡了过去。
「何必呢。」这些天虽然上官惊鸿都坚持如此,可段景玉心里却的确觉得是没必要:「我经脉当年被寒气震伤,再也不可能修内劲,即使这样也是无用的。」
上官惊鸿摇了摇头,一双凤眼里有些莫名的执拗神色,低声道:「你当年伤得极重,现在年轻还不觉得什么,若是到了以后每逢寒天必定会经脉痛楚。每日这般疗养下去,虽说也不能让你恢复武功,「可却是能抑制寒气的。」
段景玉不由一怔,他从末想过原来上官惊鸿竟是替他考虑了那么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握住的手腕脉动处,一阵阵暖流袭来后缓缓贯穿整个身体,那浑身暖洋洋的感觉便仿佛是身处春日的阳光下。
段景玉不再多言,两个人之间虽然沉默了下来,可却忽然有了种莫名的融洽气氛。
段景玉与上官惊鸿次口早上一同进宫上朝,倒是在那玄武门处遇到了一身漆黑朝服的齐寒疏。
段景玉面上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上官惊鸿则是行了一礼,低声道:「齐统领。」
齐寒疏回了一礼,一双丹凤眼依旧冰冷凌厉,在段景玉脸上划过之时,却有了丝复杂的神色。
三个人这般并肩往宫里走去,段景玉偶尔和齐寒疏谈笑几句,看似关系依旧那般和谐,可如今明白了当年纠葛的上官惊鸿此时心里却当真有些微妙的感觉。
他对齐寒疏并非有多少敌意,可是每每想到段景玉当年身受重伤武功尽废,心里便泛起隐隐的痛惜之感。
所以虽然也知道以段景玉的心机,这些年来也绝对没有让齐寒疏好过,心下却毫无同情。
快要到了朝堂之时,后面追上来三个人。虽然都身穿肃穆朝服,可却都是与段景玉齐寒疏差不多年纪之人,脸上也带着一股年轻的轻狂随意。
「段侯爷、齐统领、上官将军。」左首那人脸色有些酒色过度的苍白之色,打过招呼之后便笑着道:「今儿八王爷做东,咱们晚上辰星馆里聚聚如何?」
他顿了顿,随即又道:「上官将军既是与两位一起,那么便也一起来吧?」
上官惊鸿并不知辰星馆是何处,不过倒也看得出面前这位陈侍郎其实本意并没想邀他一道,便识趣地摇摇头推辞掉了。
「八王爷邀我们?」段景玉桃花眼微微眯起,笑着看向了站在三人中央那人,接着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的齐寒疏一眼。
「自然。」
八王爷身段修长负手而立,长得与禄明皇有五六分相似,剑眉星目煞是俊朗,可此时一双眼睛便只是瞧着齐寒疏,显然是只在意其一人的答案。
齐寒疏面上本有些隐隐的厌烦之色,可是紧接箸看到默立于段景玉身畔的上官惊鸿,却忽然心思一改,淡淡道:「既然八王爷做东,那便聚聚吧……景玉意下如何?」
段景玉微微一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那八王爷双眼中一抹喜色闪过,但随即又压了回去,微一颔首便带着身旁两人常先往朝堂里去了。
上官惊鸿看不出这期问的许多隐秘之处,却又隐隐觉得这辰星馆有些许的耳熟,一时之间虽然想不起来究竟是自哪里听过这三个字,心下还是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而朝堂之后禄明皇却把段景玉单独留了下来谈些事情,上官惊鸿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再与段景玉说什么。
一个人回到长天府里,看了一个下午的兵书,吃了晚饭之后便按着自己的习惯在院里练刀。
一直到了深夜,段景玉始终是没来,倒是球球早就轻车熟路地缩在了床的一角眯着眼睛睡了下来。
上官惊鸿叫秦勉来换烛火之时,忽然之间便想起来辰星馆的名字,于是叫住了正要出门的秦勉,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秦管家,你可知……辰星馆是何处?」
秦勉初是一愣,随即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应道:「将军,这辰星馆名头极响,乃是京都十大名馆中唯一的男馆。里面的相公小倌据说通通是姿容上乘、身段柔钦,若我并非好男风之人,那定是要去见识一番的了。」
……
这回却是上官惊鸿愣住了,他挥了挥手让秦勉退下后,便有些茫然垃坐在屋里。
先前在南疆之时倒也有相熟的兵士朋友拉他一起去青楼伎馆处寻欢作乐,只是上官惊鸿素来不喜那种烟花之地的喧嚣,也对钱财换来的逍遥云雨毫不感兴趣,是以向来都会推辞掉。
而此时一想到段景玉如今是在辰星馆与那些小倌纠缠,上官惊鸿便觉得胸口仿佛如遭重击,竟然隐隐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屋里实在太过闷得慌,上官惊鸿站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院落里空荡荡的,他并不知自己想要去哪里,心烦意乱下却竟是走进了那小小的石亭里。
月光投映下,一个人站着的影子被拉得格外长,上官惊鸿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段景玉曾经站过的院墙。
那墙边,被段景玉放上了一段雕琢得极漂亮的红木梯,安置在那里便与旁边的树木彷佛连成一体,虽然看似是精心设计的摆设,实则是为了那人半夜越墙过来时更加方便:
这偌大的院落里,除了那段红木梯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段景玉亲自安置好的景物,月下池水里栽下的荷花、水天阁窗下的小木凳和木桌,无形之中,段景玉的气息竟然已经侵袭了整座长天府。
这么想着想着,上官惊鸿望向院墙之处的目光便越是压抑,就在他心里终于苦涩地绝望下来的那一瞬间,只听一声袍角带起的风声呼啸,两道人影忽地就出现在了那院墙之上!
左边那人,赫然就是一身玄青色锦袍的段景玉。
他显然是看到了站在院落里的上官惊鸿,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退回去之后,便自己慢吞吞地顺着那红木梯缓缓地爬了下来。
段景玉迎面走过来的时候,身上便有一丝酒香混合着旖旎香薰的气息,他并未醉,但显然也是稍稍喝的多了一些。
「还没睡?」段景玉袍袖一摆象牙骨扇便已收了进去,俊俏的脸上还依旧带着浅淡的笑容。
上官惊鸿并未开口,夜色中他的面容被阴影勾勒得越发冷峻,虽然心中有许多想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段景玉懒散笑着,走近之时刚想要亲一下上官惊鸿的嘴唇,却被对方猛地扭头闪躲开来,这是他才算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想了想才轻声道:「你不高兴?」
这般开口问的时候,段景玉其实心里是有那么一瞬间窃喜。
对于段景玉来说,夜里在辰星馆这等场所度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又没当真与馆里之人干什么,所以最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此时忽然察觉到上官惊鸿的不快,虽然有些出乎意料,紧接着倒是有了种终于被关注到的感觉,反倒是浮起了一丝想要使坏的心思。
这般直白地一问,上官惊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虽然乱七八糟地想过很多,可要说出口却觉得有些难堪。
他沉默了半天,最终也只是转身便想往屋里走去,可还未来得及迈步,手腕便已经被段景玉抓住。
段景玉自后面把上官惊鸿一把抱住,低低笑道:「上官将军莫非是在吃醋?」
上官惊鸿身子微微一颤,心中却忽然泛起了一丝苦涩。
不仅是自己所想被轻而易举地窥破,而更是因为身后那人轻描淡写的调笑语气。
段景玉自是把这反应当做是默认,他的手往下游移在身前男人平坦紧绷的小腹处抚摸着,又轻轻咬了下上官惊鸿的耳朵:「嗯……且不说这相貌身段,辰星馆里的头牌们性子通通是千依百顺,也断然不会在床上使出什么点穴的功夫,这点可和将军大不相同呐。」
其实段景玉也真就只是在辰星馆里喝了点酒,此番话说出来更多的倒是想逗逗上官惊鸿。他性子本就有些轻佻浪荡,此时浅淡醉意之下,到更是未有丝毫掩饰。
上官惊鸿听了却是不发一言。
他连头都没回,却紧接着反手便是干净俐落的两指。
上官惊鸿心思单纯更不懂风月,无论如何都对段景玉炮区辰星馆的作为介怀不已。
若是段景玉正经解释一番倒也罢了,可偏偏这样的调笑只让上官惊鸿心里的苦涩更甚,如今更是把他与那些小倌想比,心中便更是份外的郁结。
一时之间胸中窜起了一股火气,颇有种既然你说点穴,那我偏要如此行事的意思。
段景玉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再次被这么好不客气地点上了一回,呆立在原地也没反应过来。
可这次上官惊鸿显然也是真的心里气恼,也不像上次那般立刻便把穴道解了开来。而是默不作声地就这么背对着身往屋里走去,全然没有回头的意思。
段景玉这些可当真是有些傻眼了。
……
再说上官惊鸿回到房里,独自坐在桌边待了一会儿,心中那股郁结慢慢地也消下去了一丝。
那股劲已过去,心里便有些迟疑起来。
他对段景玉,当真是全心全意地再喜欢。
段景玉所受寒伤,虽然年月已久可他却心里依旧有所痛惜,平日里段景玉想要如何他便依言而行绝无半点犹豫。每晚坚持着为段景玉疗伤、窖里时时备好的杏花酿、因担心段景玉受凉更是在对方洗浴后会认真地把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用内力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