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被问了很多他跟乔抑声之间乱七八糟的私密事,林新尴尬得无从回答时,火柴头就靠过来,摁在
他身上,后来干脆缄默。
林新最后问他:
“你是不是性压抑,问这些做什么?”
对方只是笑,目的地到了,他最后点燃一只烟,吸两口,就朝林新身上招呼过来。
林新手脚被束,躲了一两次,后面就不行。
被押进四面不透风的密室时,手脚好歹被解开了,林新一边骂,一边去抓身上的伤痕,已经不疼了,
但这里湿气重,特别痒。
第五十六章
林新慢慢坐下来,小腿很痛,他试着揉捏,手不能太重,弹药还植在里头,激烈碰撞后随时会出事。
三个月前,大概是第一次上了乔抑声的床之后,有一回去爷爷家,从市中心开到郊区,僻静的地段里
,车抛锚了,林新下来查看,结果被人劫持。
一路晕过去,不知道被打了什么药,昏迷了整整一天,醒过来之后,对方拿出一些文件密函给他看,
都是关于林源的。
林源的老上级,这么多年跟他亦师亦友,前些日子犯了事,本来跟林源没什么关系,不过两个人走得
太近,林源说起来也算他的门生,那人位高权重,这时候像被连根锯断的大树,分量不轻,再平坦的
地也得砸出个坑来。更何况前途之类的,一牵扯上政治,实在是很微妙。
甚至连林源跟孙尉的事,对方也略知一二,林新说不准他们手上有没有什么实物可供佐证,就感觉周
身被一张无形的网缠住,动弹不得,网上的每一根丝线,都箍得他死死的,直达内心,一点隐秘也没
有。
这一切的主谋,后来常电话指挥他的男人,坐在老旧的木质屏风后面,屋子里熏了淡淡的檀香,林新
昏睡了一天,精神不好,也看不到他,迷蒙的白烟四散开,他几乎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那个人开口,他说:
“林先生,你好。”
并不标准的中文,简单的几个字,给他讲的十分生硬绕口。
林新皱了皱眉,看自己手上被绳索捆出的一道道印痕,心想,我一点也不好,就没搭理他。
那人也不在意,大概中文实在太糟糕,简单打了招呼之后,又换成了英文。
林新没仔细听他说的话,只是渐渐发现自己右小腿很痛,裤脚卷上去,一道2公分的伤口,刚被缝合
的样子,他猜大概是麻醉的时间过了,所以现在越来越痛,之前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力。
他指着自己的腿,声音有些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要怎么样?”
“林先生不要紧张,我只是在你身体里植了一点东西,以便我们今后更默契地合作,当然了,如果你
不愿意,也可以。不过我手上这枚遥控器,按一下,弹药就会自动引爆。据说很有效,我还没机会见
识。”说完,沉沉笑起来。
林新感觉胸口闷了一口气,后脑被狠狠打一棍子,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自此之后,他没一天睡好过,不过刚开始的愤懑阴郁也渐渐少了,一切趋于平和。
乔抑声坐在头等舱内,周围很静,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Jason走过来,乔抑声睡得很浅
,听到脚步声,缓缓睁眼:
“先生,刚刚收到消息,林律师被Deputi的人弄走了,今天上午他好像要去郊外庄园找您的。”
乔抑声摆摆手:
“行了,我知道。还有多久到佛罗伦萨?”
Jason愣了愣,才想起抬腕看表:
“大概半小时。”
乔抑声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两口,神情淡漠,浏览一遍当天的报纸,又闭上眼半寐。
最近天寒,所以林新出门之前特意穿了一双皮质棉靴,很暖和,把修长的小腿都包裹起来,所以如今
在阴冷的密室里呆着,也并不那么难熬。
大概接近中午,有人开门,带着他穿过地下室,走了一段路,来到上坡的一片草地上,阳光很好,空
气清新,林新简直以为自己是绵羊,到点就被放养了。
有人在等他,悠闲坐在小坡尽头,身边跟了两三个人。
林新环顾四周,人挺多,都散在角落里,他猜如果出事,这些人一定不会轻易就对他开枪,他还有利
用价值。
如果换成是乔抑声,他不敢这样笃定。
他一直受太多羁绊,现在才决定冒险一回,带了点不合时宜的自嘲,林新停下脚步。
旁边的人也顿住,推搡一把,低声咒骂几句。
林新迅速侧踹过去,左腿扫过身边二人,猝不及防,那两人都倒地,散在四周的人却围上来,并没有
对林新动枪,只是尽量徒手相搏。
十几个人对他一个,林新开始的势头渐渐减弱,呼吸也急促。
才将一个厉害角色撂倒了,身后就被猛地一击,林新半跪倒,膝盖重重磕着地,然后十几个人一齐对
他拳脚相加,胸口被踹了好几脚,林新侧翻,弯下腰护住右边小腿,结果背部受到更猛烈的攻击。一
开始他还身体僵硬紧绷,后来似乎完全没了知觉,只是手抱着身子蜷成一团。
Deputi过来的时候,林新就像睡着了一样,眼轻轻闭着,安静得可怕,面上早就没了血色,呼吸也轻
浅。
“不指望乔抑声来救你了,打算拼死一搏?他对你也不过如此。”他慢慢弯下身,仔细打量林新,拍
拍他的脸,厚重的皮鞋又狠狠在他脊梁骨上踹了一脚,然后笑了:
“早知道就不这么折腾你了,真可惜。”说完背过身去,掏出爱马仕的丝巾,悠闲自得擦了手。
林新抱住小腿的手迅速伸进长靴内,摸出一把勃朗宁,两个人一步之遥,他瞬间就对上Deputi的腿,
然后慢慢起身,枪顺着腿部游走到腰侧,然后是肩颈,最后来到太阳穴。
林新笑了,脸色依旧苍白:
“让你失掉防备,真不容易。”
顿时十几把枪全对着林新,他顶了顶对方的太阳穴,苦笑:
“我没怎么摸过枪,这把纯粹用来防身的,走火了别怪我。”
所有人立刻缴械。
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成串滴落,林新用手背抹掉,低声开口:
“带我去拿有关我哥的东西,一样不能少。”
林新这么死心塌地帮林源,不仅因为他是长兄,他个人的荣辱前途倒还在其次,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
继承衣钵,他际遇好坏直接关系到整个家族。林新在家里属于闲人,平时帮不上忙,这种时候,责任
怎么也跑不了的。
抛开小腿里头那颗随时危及性命的弹药不谈,就算他的命没握在别人手上,这种关乎家族荣辱的事情
,他也希望自己解决,担起男人的责任来,而不是求助于人。
林新拿到了东西,查看之后,眯着眼睛抬抬下巴:
“借你火柴用一下。”
Deputi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精致的火柴,抽出一支擦上火,林新把一纸袋的东西凑上去,燃着了以
后扇两下,火更大了。
快烧到头的时候,林新把手上的余留的一点扔掉,然后押着Deputi上了车。
林新坐在副驾上,看对方开车,喝了一口水,可惜嘴里还有血,一股腥甜的味,直窜到喉咙口。
他呛了几下,然后问:
“你一定在想,回去之后弄什么法子整死我,是不是?”
对方没回答,林新枪依旧指着他,耐心解释:
“还记得一年前,你想投资夏易国际,结果被拒吗?”
看对方还不明白,林新哑着嗓子补充:
“很不幸,我就是小股东之一,还担着法律顾问的职,层层关系查到你的身家,大多是黑钱,哪里敢
要。不过前阵子,我才知道那时候的投资人是你,你自己大概也想不到吧,百密一疏。去年我查你公
司的时候,抓了不少现行。现在手上有多少罪证,大概你比我清楚。我也知道你这种人不怕警察司法
,不过道上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你那些不光彩的事,一放出去,也够折腾的了。”
林新气息微弱,咳几声又继续:
“咱们也算扯平了,你随时能引爆弹药,我尸骨无存,我也能把你的东西散出去,黑白两道都不好惹
。你想想清楚,咱们之间倒可以做个交易:你把我腿里的东西拆了,我也会让你满意。”
林新顿了顿,想起什么,又笑道:
“至于乔抑声,早跟我无关了,你找别人吧。”
第五十七章
孙尉在尹历郊区的别墅里住了一周,期间尹历因为重要会议,只离开过半天,孙尉无所事事,就四处
闲逛。
没有尹历在身边,他轻松自如多了,虽然有时候早上醒过来,身边突然多了个赤裸的男人,很不习惯
。
那天上午阳光充裕,窗户外头还隐隐约约有鸟鸣声,孙尉睡得沉,脸清透红润,一副恬静安然的样子
,尹历早醒过来,面对面看了他半天,还嫌不够,手伸过去轻轻来回抚摸,很想用牙齿咬咬他精致的
侧脸,微张的双唇还有被头发掩盖住若隐若现的小耳朵。
但这样一来,小呆就会醒过来,虽然别扭局促的时候也很有趣,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乖乖任他处置,怎
么看都可以。
尹历半坐起来,随手拿了一份杂志打发时间,孙尉估计胃里空了,开始难受,渐渐醒过来,仰头看尹
历的时候,眼里还全是迷茫,犯了半天傻,才想起来怎么回事,抓着被角的手立刻往下摸过去,睡裤
还好好穿在身上,身体也没有不适感,立刻就把目光收回去。
尹历放下手中的杂志,凑过去拨开孙尉额头的碎发,郑重吻了一下:
“早安。”
孙尉收紧被角,尹历的拇指还在他额上摩挲,孙尉微眯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应对。
尹历笑道:
“你再躺一会,我下去准备早餐,想吃什么?”
孙尉摇摇头,尹历起身,他只穿了一条纯白棉质睡裤,上身赤裸着,露出精细结实的胸膛,他属于那
种宽肩窄臀细腰型的,腿修长且充满力量,所以当他利落穿好衬衫,微微低头解开袖扣,一道道把袖
口慢慢卷上去的时候,从孙尉那里看过去,居然很性感。
孙尉不是故意看他,而是身为导演的自觉,总是对这种闪光耀眼的人格外留意。
发觉尹历回望过来,眼里还带了点温柔的笑意,孙尉轻叹一口气,很快闭上了眼。
后来尹历出门,特意关照下人,不要限制孙尉的自由,他想去哪里都随意,只要在可控范围内,人不
能出事。
孙尉见他的车开远了,才下楼。虽然没人拦他,但他自己也知道,没有尹历的许可,他是没法离开这
里的,心里闷得慌,在小湖边转了两圈,就往林子里走。
只是碰碰运气而已,哪知道真的就看到那天的古牧,靠在树边,前后腿都伸直了,懒洋洋的像在晒太
阳。
孙尉走过去,它蹭蹭脑袋,也不移开,依旧坐着。
直到孙尉靠近它,小腿贴着它的毛发,它才知道往边上移开一点。长毛挡住了视线,它很努力想抬头
看清孙尉的模样,但是眼睛被遮住,怎么甩都没用。
孙尉一把抱住它,这样的庞然大物,贴在怀里相当暖和。
尹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孙尉头枕在古牧背上,树荫下躺着看小说。
古牧难受的时候,偶尔拱一拱身子,翻动起来孙尉就更舒服。
尹历走过去,一把横抱过孙尉,说:
“难怪找不到你,躲这里来了。”
孙尉被抱回小楼,古牧居然还一路跟着,只是速度很慢,似乎累了,最后干脆停下来不动。
尹历一进小楼就带孙尉去了书房:
“把这个签了,等我手上的事办完了,咱们就出国。”
孙尉扫了一眼,是未婚证明,不明就里。
“签了这个,咱们才能领到结婚证。我想过了,你这几天先回家,什么都不要透露,等我给你消息,
我这头忙好了,再直接跟你家里人联系。你这么呆,讲不好出了错,咱们都折腾受罪。”
孙尉呆在别墅的最后一天,下午阳光很好,他在给狗刷毛,古牧很懒,不怎么动,一副享受的模样,
孙尉弄起来也没费多少周折,只是毛很厚,光全部打湿就花不少时间。
尹历坐在一边看报表,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孙尉的背影,蹲下来卷起袖子,左手水管右手刷子,
古牧眼睛本来就小,这时候更眯着,被厚重毛发遮挡起来,比孙尉还呆。
孙尉给它刷脑袋的时候,它昂着头很难受,就一直往后退,不大情愿的样子。
孙尉摁住他前腿,嘴里念叨着:
“快好了快好了,再忍忍,其实舒服着呢,家里那只金毛最喜欢我给他刷脑袋,就你爱装。”
尹历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忍住了,朝古牧勾勾食指,孙尉背对着他当然看不到,古牧这时候倒是机
灵,孙尉刚拾起水管要给它冲洗干净,它抬了腿一下子就跳出圆木盆,浑身湿湿的淋着水,孙尉要去
逮它,它哪里还有平时一成的呆傻样子,直奔到尹历脚边,坐下来甩尾巴。
尹历轻轻踢了它一脚,让它回去,它就是不愿意,把脑袋搁在前腿上,哼两声就不动了。
孙尉以为水温没调好,还特地把手伸到水管下面试探一下,温温的刚好,就把笼头拧上了,走过来要
哄它,尹历翻了一页杂志,随意说道:
“别看这狗懒,不爱动,它也怕生,你老给它洗澡刷毛,它大概不耐烦了,不愿意跟你亲近。”
孙尉再看看它,果然是这样,这时候恨不得钻到桌子下头,只苦于身躯太过庞大,正在四周直打转呢
。
尹历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脱下西装外套,说:
“我帮你。”
孙尉去拿水管,尹历走过去,古牧就一路小跑也跟来,扒在木盆外头,爪子一个劲挠挠。
尹历把它踹下去:
“老实点,就知道欺生。”
它哼哼两声,脑袋低着,孙尉弯腰重新把它抱进盆里,想了想,水管还是递给了尹历。
尹历给它把身上冲干净之后,就叫孙尉打开边上瓶瓶罐罐的东西,开始打泡沫。
两个人很默契,各自从一端开始抹东西,尹历先弄脑袋,不时还拍它两下,孙尉从尾巴开始,经不住
它左右摇晃甩动,紧紧握住了,又从手里滑掉。
抹到最后,都集中在脊背部,尹历认真说:
“它很喜欢被人摸下巴,可能是痒的厉害,你也试试。”说着就握住孙尉的手,引着他探过去。
古牧来了劲,伸出粉红的舌头,使劲舔两人手指,晃晃身子又是一身水溅过来。
“它什么名字?”孙尉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古牧又哼哼,大概觉得自己太不受重视,不乐意了。
尹历凑到他耳边,忍不住笑意,说:
“它叫大呆,从前很呆的,跟你在一块,才显出点优势。”
晚饭之后,尹历兴起,拉着孙尉去娱乐厅看电影,偌大的房间里头,一百多个座位台阶式递进的,两
个人坐在里头,放胶片的时候,漆黑一片,尹历握住孙尉的手,来回亲了好几遍。
电影还没放完,孙尉就睡着了,白天折腾累了,再加上第二天就可以回去,心里也放松不少,担子一
下都卸了,也就不在意那么多,尹历把他抱回卧室的时候,他睡得正香,甚至连呼吸都是甜的。
尹历亲亲他的脸,帮他把被子掖严实了,轻轻抚他的后背,自顾自问:
“我把你送回去了,再去找你,还会不会理我?”
孙尉翻个身,腿蹬了两下,又静下来,继续睡。尹历抱紧他,头埋进他颈项里,狠狠嗅他身上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