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想那么多,以为我只是被仇家下了毒,于是躲进药房研究了一个月把解药给搞了出来。从那之后
,我没来过总坛一次。”
“你不来复命,老教主就没发现?”
“他会发现什么?听风阁又不是什么大门派,处事风格还是中立又中庸的,对他来说没任何用处。”
这倒是!啸酆愁点点头:“每年来复命的有百来个,他真正接见的也就那么几个。”
“就是说呗,他再厉害,不就也是个人嘛,是人也就这么点精力,对付的了这个,就忘记了那个,再
说还有那么多想推翻他杀掉他反抗他的人呢。”
啸酆愁回想了自己的教主岁月,苍御景的话还真是句句说到他心里的痛楚了。别说老教主了,他坐在
那个位子上的时候,晚上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敢闭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身首异处了。
“所以说,人嘛,无欲无求最好,你看看我,现在过得多舒坦。”苍御景笑道。
啸酆愁却不屑道:“你都当这个阁主了,像个无欲无求的人么?”
说起这个阁主,苍御景可是一肚子苦水,别的门派当个掌门是人人争人人抢,他们听风阁的掌门是人
人推人人躲。老阁主急了,心想没人接他的衣钵,他怎么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呢?于是便决定抽签,
谁抽着谁就是阁主,还是即刻上任的那种。
结果抽签的那天,苍御景站错了位置,好站不站站到了莫尘染的身边,莫尘染使了个诈,他苍御景就
十分悲惨的当上了阁主。
“唉……”苍御景摇头叹息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莫尘染端了一堆好吃的走了进来,看到苍御景也在,愣了愣。
苍御景伸手就抢过了莫尘染手里的东西:“师叔真偏心,我这个当阁主的都没机会吃你亲手做的东西
,凭什么他一个囚犯就有得吃。”
“他是病人,你有手有脚的,自己做去。”莫尘染抢回了吃的。
“师叔好过分,当初你作弊,害我当了这个阁主,到现在连个赔礼都不给的。”苍御景边抗议着边又
抢回了吃的。
莫尘染跳脚:“我才没作弊呢!”
“是么是么?当初是谁拿着签非得和我换的,还不管我乐不乐意的?”
“我只是不喜欢我的签的颜色嘛,就和你换了一个。”
“狡辩,签都是白的,哪里有颜色。”
“当然有,你们的是白的,我的是花的!”
啸酆愁忍不住笑出声来,怪不得刚才苍御景要那么的摇头叹息,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原来敢情他这
个阁主还是被人害出来的。
莫尘染见啸酆愁醒了,便跑过来给他搭脉,脉象还是有点虚弱,不过比几天前要好多的,当初那个脉
紊乱得都能唱一出将军令了。
苍御景把吃的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然后整个端起矮桌放到床上,这样啸酆愁不用下床就可以吃东西了
。
莫尘染给啸酆愁一一介绍着桌上的点心,看得苍御景直感叹,才几天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气得莫尘染拿起一个水晶饺就往苍御景嘴里塞,堵上了对方满嘴的醋意。
苍御景乐滋滋的嚼着饺子,师叔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棒,好吃!
啸酆愁奇怪的看着苍御景和莫尘染的相处方式,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际关系是他以往所没有接触过
的。
天魔教是一个膜拜强者的地方,只有你够强才能让众人服你,一旦有一天你不再强大,任何人都可以
欺负你折磨你。
啸酆愁记得当初他打败了老教主之后,老教主就是被教众生吞活剥死的,那凄惨的叫声一直是他心中
最大的梦魇。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能被人打败,不然老教主的下场就是他下场。所以被中原正道
俘虏的时候,他没有做任何挣扎,更没有试图联络天魔教剩余教众。他宁可就这么死在中原正道的手
上。
莫尘染摇了摇在发呆的啸酆愁,告诉他快点吃,不然就要被苍御景吃完了。
苍御景则乐哈哈的嚼着点心说啸酆愁吃不完那么多的,他在帮忙吃的。
谁说我吃不下!啸酆愁瞪了苍御景一眼,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恩!还真好吃!
苍御景挑挑眉头,寻思着,要不就这么把啸酆愁灭了,省得和他抢吃的。
啸酆愁也不示弱,直接一个眼神扫过去,天魔教教规第二十一条,谋杀教主,死无全尸。
!!!去你的二十一条,明明就二十条的!!!!!!
04.
不知不觉冬天到来了,听风阁虽位于江南,却坐落于高山之上。一到冬天纷纷扬扬的大雪就覆盖了方
圆好几百里的山峦。
莫尘染最讨厌冬天,因为江南的冬天又冷又湿,还没有北方的那种热炕头。那刺骨的寒风一吹,冻得
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一到冬天,莫尘染就是个标准的床居动物,除了那迫不得已的三急之外,
所有事情基本都是在床上解决的。
啸酆愁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能自己下床了,还能做一些轻便的活。这让莫尘染很是高兴,大冷
天的爬下床来照顾啸酆愁是件不得不做但是很痛苦的事情。
啸酆愁一开始对莫尘染的这个习性很不习惯,记得第一次看到莫尘染一天没下床的时候,他还差点跑
出去吼人来给他看病呢。
还好当时苍御景正好路过,他告诉啸酆愁不用担心,这睡一天还算好呢,最夸张的一次,莫尘染一口
气睡了大半个月。
啸酆愁不解:“睡大半个月不会饿死么?”
苍御景笑笑:“没饿死,自从那回之后我们阁里的人一致认同,莫尘染肯定是条蛇,会冬眠的。”
啸酆愁惊叹了下,没想到莫尘染的内力这么雄厚。
苍御景又笑了笑,没做解释。
其实听风阁是一个修仙的地方,对他们来说不吃不喝大半个月并不是件奇怪的事。只是莫尘染这样睡
大半个月的,他们倒还真是没看到过。
完了,苍御景告诉啸酆愁,要他尽管宽心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用管莫尘染的。如果要是真觉
得无聊的话,就有空给莫尘染喂点吃的。
啸酆愁哦了一声,拿起吃的准备叫醒莫尘染。
苍御景摆摆手,示意根本不用叫醒的。
啸酆愁不解。
苍御景嘿嘿一笑,走到莫尘染床边,连着被子把莫尘染抱了起来,然后捏捏莫尘染的鼻子,莫尘染小
声呢喃了下,苍御景就拿起吃的放在莫尘染的嘴边,莫尘染乖乖地张开嘴吃了下去。整个过程下来,
莫尘染的眼睛一直没睁开过,甚至没用清醒过来。
啸酆愁奇了,也拿起一块吃的,放到莫尘染的嘴边,莫尘染又乖乖地张嘴吃了下去。
苍御景笑着解释说:“这是莫尘染的一大神奇之处,睡着也能吃东西,完全就是一头猪。”
“又是猪又是蛇的,到底是什么?”啸酆愁无语。
“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肯定是个妖精!”苍御景又把莫尘染抱回了床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地开始封冻起来,啸酆愁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除了失去内力,他和以前没有任何
区别。
莫尘染依旧整日整日的睡着,偶尔清醒一下,也是惺忪着眼的。
啸酆愁闲着无聊了,想着这冰天雪地的,不如练练功吧。
天魔教的内功心法叫寒冰诀,需要在寒冷无比的昆仑山里修炼。眼前这冷的虽然比不过昆仑山,但也
勉强能练,于是啸酆愁便在院子里找了个小角落练了起来。
起先还没事,忽然有一天,啸酆愁在练功的时候居然破天荒的听到莫尘染在他跟前说道:“江南的冷
不比昆仑山的冷,昆仑山是干冷,江南却是湿冷,你要是修炼寒冰诀是会湿寒入骨痛不欲生的。”
啸酆愁抬头,看见莫尘染只穿了件单衣站在他面前,手上拿着把伞为他挡着雪。
啸酆愁当然不相信莫尘染的话,练寒冰诀很痛苦的,就算是在昆仑山练也老是会有痛不欲生的时候。
于是啸酆愁说道:“没事的。”
莫尘染有点不高兴了,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得珍惜,好端端的身体又要搞垮它。他将手里的伞往啸酆愁
身上一搁,气呼呼的跑了回去,临了还丢下一句话:“化功散我搁在你床边,痛得受不了了记得自己
喝。”
啸酆愁也有点不高兴了,他都是个没了内力等死的人,还准备化功散这样的东西给他喝。不过想想算
了,谁叫他是个囚犯呢!
天黑的时候,啸酆愁回到屋子里,里面没点灯,四角的炭火微微发着光。莫尘染躺在床上,面朝里睡
着。
啸酆愁点着了蜡烛,准备吃点东西,忽然一阵熟悉的痛楚传来,夹带着阵阵寒意。啸酆愁知道这是寒
冰诀定期的反噬,也没太注意。可没想到痛楚越来越厉害,钻心的痛从他骨骼的每一个关节里传来,
阵阵的寒意更让他全身不停抽搐着。
啸酆愁咬紧牙关忍着,但是痛楚仿佛不会再停消,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了。
朦朦胧胧间,他听到了莫尘染的说话:“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告诉你别练的。”
啸酆愁睁开眼,只见莫尘染端着碗东西蹲在他跟前,一脸的不高兴。见啸酆愁有反应了,就一把捏住
他的鼻子,把碗里的东西给灌了进去。
啸酆愁顿时觉得身体一暖,痛楚减少了不少,当然丹田里的那一点点功力也消失了。他知道他下喝的
是化功散,没想到这害人的东西,关键时候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莫尘染灌完药之后,立马跑回了自己的床里,太冷了,忘记穿衣服了,在外面站一会就冻得直哆嗦。
从那之后,啸酆愁学乖了,不再练寒冰诀了,改成整天拿莫尘染玩了。莫尘染被他弄得没法睡觉了,
跑去药房找来一大罐化功散,然后又找来寒冰诀的秘籍,让啸酆愁自己琢磨练功去,完了真受不了了
,自己冲化功散喝去。
苍御景知道之后翻白了眼,敢情这化功散都成了十全大补药了!
05.
枫君卿再次来到听风阁是一个多月之后。
苍御景记得那天天还没亮,就听到了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全阁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爬起来去开门,没
办法只好由他这个阁主去开。
一打开门,看到来的人是枫君卿,苍御景立马黑了脸,抬脚就把门往外踢:“天没亮呢,本帮不见客
!”
枫君卿赶忙顶住门往里推,赔笑:“这不,怕被人看到嘛,就赶早来了。”
“怕被人看到什么?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阁里的人都见过了。”枫君卿抬脚抵住了门。
“哎呀,这不是怕外面的人看到嘛!阁里的人想看就看呗!”枫君卿暧昧一笑。
气得苍御景把脚一缩,用力推着门的枫君卿顿时推过了头,和听风阁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苍御景转身看都不看一眼便走了进去。
枫君卿哀怨的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唉!进一次听风阁的大门还真不容易。
相比上次来,枫君卿明显消瘦了很多,黑眼圈也很明显,还胡子拉渣的。
苍御景纳闷,不是剿灭了天魔教么,怎么还累成这样。
枫君卿叹息一声,苦不堪言啊。天魔教是剿灭了,可关于如何瓜分天魔教的地盘,各门各派吵得不可
开交。外加天魔教的鬼影时不时的骚扰,他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苦。
苍御景冷笑,这是枫君卿自找的,谁让他那么英雄气概的,去当什么武林盟主,说什么要除恶扬善,
以天下正义为己任。现在好了,作茧自缚了吧!无论白道黑道,说到底都是人组成的,是人就都有陋
习,什么贪婪啊,争权夺利啊。
枫君卿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都没回头路走了。
苍御景白了枫君卿一眼,拿来已经烫热了的参茶塞了过去。
枫君卿心底暖暖的,还是听风阁好,还是苍御景好。
枫君卿见到莫尘染的时候,莫尘染还在睡。枫君卿这才想起,哎呀,冬天了,师叔的宅床习性又来了
。
苍御景指指屋子后面的一个小阁楼:“想要师叔醒来的话,就自己自觉点搬东西去。”
枫君卿顿时苦了脸,阁楼里堆着的是几个大炭炉子,和一卷厚厚的波斯地毯。平日里把那些东西搬下
来起码要三个人,现在他才一个人。
苍御景丝毫没理会枫君卿的脸色,这是自找的。
枫君卿哀怨了声,乖乖的去搬了,想他正宗的道家太极功在这里居然被用来搬东西,悲剧啊!
于是啸酆愁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是堂堂的武林盟主撅着屁股铺地毯的样子,他觉得好笑极了,便
靠在门边欣赏。
苍御景正在几个大炭炉里添炭火,一看到啸酆愁进来了,就让他和着被子把莫尘染从床上抱下来,他
要把床上垫着的貂皮毯子移到地毯上来。
啸酆愁答应了声,将手里的秘籍随手一扔,便走过去抱起莫尘染。
枫君卿铺完地毯,看到这个样子的啸酆愁,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个鸡蛋了。
苍御景白了枫君卿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以师叔那个性,他会放着啸酆愁那个样子下去的?
枫君卿又苦起了脸,他知道莫尘染一定会弄好啸酆愁的伤的,可也不是这么弄的嘛!这样子还像个囚
犯么?这让他怎么和中原正道交代呢?
苍御景白了枫君卿一眼,人是你硬塞给我们的,怎么交代自己想去。
枫君卿顿时有种天塌下里的感觉。
屋子有了炭炉之后暖和了很多,莫尘染伸伸懒腰醒了过来,这种温度他最喜欢了。
苍御景照例塞了杯参茶给莫尘染,枫君卿绞干了布巾递给苍御景,苍御景就动手给莫尘染擦起脸来。
莫尘染顿时清醒了很多,抬头看看啸酆愁,道:“是不是又没喝化功散,你的关节又在痛了。”
啸酆愁经过刚才的那一阵忙活,早已忘记了关节的疼痛,现在被莫尘染一说,顿时感觉到了,于是很
自觉的走到床边,冲了杯化功散喝。
枫君卿的嘴巴再次张得可以塞下鸡蛋了,这一次他连想法都没了。
苍御景拍拍枫君卿的肩,习惯吧,就当那东西是十全大补药吧。
苍御景来莫尘染这里的时候偷偷带了一盒子烧烤的东西,这会架了起来,准备烤。
莫尘染很自然的接过东西烤了起来,因为烤的时候离炭火进,更暖和。
苍御景偷偷乐着,又被他骗到了一次吃莫尘染亲手做的东西的机会。这不眼见着一串快烤好了,苍御
景乐滋滋的伸手。
莫尘染看了苍御景一眼,抬手招呼着啸酆愁过来吃。
“师叔太偏心了!”苍御景彻底妒忌了。
莫尘染瞥了苍御景一眼:“想吃,自己做去。”
苍御景的手艺在听风阁里是出了名的差,他做出来的东西比巴豆还灵,让他自己做去,那等于慢性自
杀。
枫君卿赶忙将自己烤好的递了过去,安慰着:“味道是差了点,不过可以放心吃。”
气得苍御景拿起东西就往外丢。
莫尘染淡定的提醒道:“你小心老三老四找你算账。”
苍御景顿时石化。老三和老四是苍御景的三师妹四师弟,他们俩最爱下厨,对自己的手艺相当自信,
今天的这些烧烤就是他们准备的,苍御景要是敢这么扔出去,他明天就等着喝酸甜苦辣咸五味汤吧,
保证他终身难忘。
莫尘染一边烤着东西,一边问枫君卿的来意。
枫君卿这才正色起来,他们这次是彻底端掉了天魔教的,不光俘虏了教主,教里的护法堂主也基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