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系列啦,着重亲情爱情友情,还有温馨生活之类的。”严怀咬着苹果插嘴,“不为商业利益,
只是想说让现在这样快节奏的生活缓慢一点,提醒大家多多注意周围的人和事。怎么,有兴趣吗?”
方易点头,“这系列广告的人气也不小,前年钟醒就是拍了这支广告,才彻底被大众认可。”
当初和钟醒在片中搭档的女主角是如今迈入母亲行列的歌后蔡弦,姐弟恋搭配,广告中充斥着作为情
侣的两人生活中所发生的点滴小事,或是帮对方买一条裙子,虽然看起来很不耐烦又别扭,或是为对
方做一桌晚餐,虽然卖相和味道不成正比。
与其说是广告,不如说是个有教育意义的小短片。在带给观众视觉享受的同时,又从心底滋生出一些
想要好好对待周围的人的念头。
往往很简单的一个举动,便会让人铭记许久。不用甜言蜜语,也不要海誓山盟,温柔地牵起对方的手
,就算看起来霸道蛮横无理粗鲁,也是温馨的。
广告分为五段,一经播放就引起热烈反响,总是抱怨电视台“在广告期间插播电视剧”的观众渐渐开
始投诉“拜托你们一下子把广告放完好不好!”
官方网站上的留言也都是“今天什么事都没干,就守在电视剧旁等广告了”“哈哈,我down下来了,
想要的戳我”之类的话。
倘若这次穆择能够接拍,对人气的提升或是稳固,必定有很大作用。
穆择眉心轻皱,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手中翻着报纸,“让我再考虑考虑,什么时候开始试镜?”
“年后吧,开春确定人选,就要拍摄了。”方易道,“广告拍摄的时间不长,况且这段时间你的活动
都是参加时尚聚会之类,白天并没有工作。”
“不过你想演,说不定人家还不要哦。”严怀笑了一下,洋洋得意地,“内部消息,广告导演比较中
意的是和你同期的许涵予。”
穆择终于抽空瞥了严怀一眼。
“他疼老婆可是出了名的,那广告要的就是对女主角的疼宠,我看你啊……人面兽心,装得也不像,
还是不要试镜,干脆放弃算了,省得丢人。”
方易不赞同地瞪视严怀,“要你多嘴,这么闲就赶紧回去工作,别来妨碍阿择。”
穆择却是不在意,单手撑着额角,过了一会,竟点点头,“的确不想接。”
近几年他在公益方面做得努力已经够多,各大电影节上也频频出镜,就算他再优秀儒雅,难免也会让
大众产生审美疲劳。他已经开始考虑减少近阶段的工作。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借此多陪陪原来。
毕竟总是让小孩子与母亲分离,又东奔西跑的,他很过意不去。
“新年假期我要和原来出门旅游,也没空准备。”穆择面带笑意,随意地说。
严怀盯着一旁书架上满满一排介绍旅游景点的书,了然挑眉,看不惯穆择这样顺风顺水,打击道,“
喂,你确定小孩子愿意和你去?上次你让他来和你住都费了半天力气。”
还在哀怨穆择轻易放弃了一个大好机会的方易也跟着点头,“没错,阿择,据我所知,阿来很在意他
的母亲吧,难道……你们要三个人一起去?”
原来恰好在这时走下楼来,三人齐齐看过去,只把原来盯得莫名不已,鲜少成为众人中心的原来一下
子就局促起来,“有、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罢了。”严怀笑眯眯的,和煦春风一般,却让原来没由来背后
一紧,“今年过年,小孩你想在哪里过?”
“恩?”原来僵在楼梯口,困惑地看着严怀。
严怀偷笑似的瞥了依然浅笑着的穆择一眼,往前坐了坐,兴奋道,“就是说你今年过年,是和你妈妈
一起过呢,还是和这个人一起过?”
严怀抬手指指穆择,原来顺着看过去,明显地顿了一下,才又看回严怀,乖巧听话又呆呆的样子,“
和妈妈一起过。”
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当着穆择的面就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口。
方易连忙拿起参茶挡住自己的笑脸,严怀却不给穆择面子,当下就嘲笑起来,“哈哈哈,让你自作多
情自说自话自以为是!活该了吧,人家小孩压根没想过和你一起啊!”
“喂、喂,你干嘛?不要这么小气吧?!”
“……”
“人面兽心,你开门啊!我不过是开几句玩笑罢了!”
“就是啊阿择,这种时间,好歹留我们吃个晚餐才对吧……”
“……”
“靠啊,禽兽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啊,呜……”
“……”
吵闹声渐渐消失。原来错愕地看着穆择将那两人赶出家门,背对着自己一会后,才转过身,眼眸温和
,笑容可掬,却莫名的可怕。
原来下意识屏住呼吸,只觉得穆择缓慢走近自己的步伐中,充满了那种类似于恐怖的气场。
“穆、穆先生?”原来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您怎么了?”
“没什么。”穆择还是笑,甚至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原来的脸颊,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原来忍不住
一哆嗦,“想干你而已。”
32.
因为说错话,原来被穆择一路从客厅“干”到卧室,期间还路过了一次浴室。
这种惩罚的方式显然令穆择十分满意,将欲望、怒气和自怜都发泄出来了,穆择才从原来体内退出,
吻了吻原来的额角。
只可怜原来根本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才引得穆择兽性大发,沉默地任穆择吃了个遍,累的手软脚软
,乖乖地趴在穆择胸口闭眼休息。
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不开心的,可在听到穆择那沉稳的心跳时,又瞬间安宁了下来。
他很喜欢现在和穆择待在一起的感觉,有个人几乎时时刻刻在他身边,踏实且有安全感,虽然屁股总
会遭殃。但是,在这种相处下,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汇可以描述现在他和穆择的关系。
母亲要他让穆择认真地喜欢上他。
穆择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却做了比说出喜欢,更加亲密的事。让他不知所措,也更加迷惑。
休息片刻,室内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穆择拨拨原来的发,哑声问,“腿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前几次亲热,不是在水里,就是关灯之后,这是第一次在宽敞的空间展开侵犯。
原来膝盖上有一道疤,长及小腿,虽然年代久远,但仍旧凹凸不平,不难想象当初受伤时的痛苦。
小腿肚被穆择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揉捏着,原来敏感地蜷了蜷腿,窝在穆择怀里,声音闷闷的,“只
是跌倒撞到的而已。”
“哦?光是跌倒,就这么严重?”倘若说烈火灼伤的疤痕可以借助药物完全复原,那么这条疤,就是
严重到激光才能消除的地步。
穆择一把掀开被子,虽然开了暖气,原来还是冷得一哆嗦,而赤身裸体地被平铺在白炽灯下,也让原
来羞耻得瞬间涨红了脸,连忙拉过被子盖住了重点部位。
“是小时候的事吗?”穆择只是抬起原来的小腿,倾身吻上,“被小朋友欺负的?”
单亲家庭,没有父亲庇佑,母亲做的又是不合道德为人诟病的服务性行业,原来有各种理由被同龄人
欺负,更何况,原来还是这种受了委屈也不敢大声哭号、告状、报复的个性。
原来用“你怎么知道?”的惊讶目光看着穆择,穆择无奈笑笑,又上前搂住原来。他做不来什么挽救
那些过往,所以只能拍拍原来的背,安抚他,让他忘掉不愉快的过去。
虽然小孩子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心理阴影的样子。
“不过后来妈妈有来保护我。”两人沉默了一会,原来突然说,“赶走了那些人,还炖鸡汤给我喝。
”
就算小孩子的记忆力再差,他也还是记得当时挡在他面前,凶巴巴挥手打向那些孩子的情景的。
“谁说我家原来没有爸爸,他有!”母亲的叫喊凄厉,那时候的他还倒在满是碎玻璃片的小坑里,忍
着痛仰头看去,“你们要是再敢欺负他,我就揍死你们!”
小孩子还不道歉,嬉皮笑脸地大笑,母亲却弯腰拾起一根木棍,真的向那些小孩打去。
事后,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小孩子们被自己的父母领着登门要求赔偿,他双腿打着石膏,费力看向门口
。又是母亲孤零零的背影,瘦弱却强大,“先看看你们的儿子怎么揍我儿子的!”
母亲撒泼的行径很是野蛮,凶起来说出的话也难以入耳,一群人过不了多久,就受不了地纷纷离开,
走时还不忘恶毒讥讽道,“你这样的女人,谁愿意娶你,难怪生了个野种。”
“是啊,没爹的孩子就是没教养,哪里像我家宝宝……”
母亲冷脸关上门,气得手指发抖。他就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呆呆看着母亲无声流眼泪,然后安慰说,
“我只要妈妈就好了。”
他记得母亲那个时候的表情,罕见的怔忡,没有平日里半分刻薄凶狠。
“不要爸爸,有妈妈就好了。”他努力扯出一个笑,但是不太成功的样子,惹得母亲哭得更难过了,
“妈妈,对不起,不哭……”
他只要母亲就好了。被欺负了,有母亲帮他挡着,被人骂了,有母亲帮他骂回去。就算母亲工作繁忙
,很久不会回家,将他一个人锁在屋子里,他也不会害怕,不会觉得孤单。
其他人怎样,他无所谓。他在意的,只有母亲。
母亲曾对他说过“相依为命”。母亲说她的世界只有他了。
“……”穆择亲了亲似乎是在等待自己发出赞叹羡慕的原来,嗓音微苦,“你妈妈真的很好呢。”
原来果然露出得意的笑。
穆择不由得将原来圈入怀中,缱绻地吻上去,而后又温柔地做了一次。
直到今天,他才稍微明白了一点原来那样眷恋母亲的原因,而他,注定在今后与母亲比较时,被原来
毫不犹豫地舍弃开。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翻过原来心中名为“母亲”的那一页。
没过几天就是农历三十,原来兴高采烈地收拾了一些衣物,帮穆择准备了晚餐之后,就迫不及待来到
玄关穿好鞋,“穆先生,我先走了。”
两人的关系亲密至此,原来也仍然傻头傻脑地喊穆择为“穆先生”,一点情调都没有。
穆择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着旅游杂志,抬起头,欲言又止地样子。可对上原来欣喜的眼,顿了一会
,只能扯起一抹笑,“初三就会回来,对吗?”
“恩。”原来重重点头,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徒留穆择坐在空旷敞亮的客厅里,对着旅游杂志长长叹了一口气。
往常的年夜饭,不是在电影城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起随便打发一顿,就是参加一些拘谨奢华的晚宴。
今年难得有时间,也有想要在一起的人,却被对方抛弃了。
穆择按按额角,无奈地笑了一下,手边杂志翻得无聊,再美妙的景色看在眼里也失了光彩,原先预定
的机票更是报销,细细想来,其实也是他没有提前询问原来的意见的错。
冬天天黑的早,不一会就彻底黑了下来。
电视机从头调到尾,每一个台都在恭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偶尔还能看见自己穿着唐装向大家拜年的
广告。那时他笑得温和,是因为有原来在身边。
娱乐台在报道叶桂纶近日传出有外籍男友的绯闻,播报记者正一脸兴奋地八卦,下一刻却又因为钟醒
的新片开机仪式而花痴起来。
旁人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好像很多,看在他眼里,却都兴趣缺缺。
如果原来在就好了。
关上电视机,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穆择抬头看了看时间,快要八点。
合上杂志,闲散地来到厨房。
原来为他准备好的晚餐已经冷了,放到微波炉里转一圈就好。穆择挽起袖口,将餐盘一个个放入其中
,倚在门边等待,而后拿出,端到餐桌上放好,如此周而复始,足足小半个钟头才结束。
可独自坐在四人餐桌上,目视满桌好菜,穆择举了举筷子,竟然没有胃口。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穆择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地接听,对方却不是他以为的原来。不由失落。
“禽兽啊,有活动吗?出来和大家一起来玩怎么样?”电话里传来严怀欢快的邀请,隐隐约约还能听
见街头音像店放出的喜庆歌曲,“不要宅在家里啦,成天饱暖思淫欲,小心变成智障哦。”
穆择语调清冷,“不用,我和原来一起过就好。”
“诶?你嘴硬什么啦,小孩子上次不是说的很清楚嘛,人家要和妈妈一起过年。”严怀大笑不止,“
别想骗我,逞强要面子,其实现在很可怜又孤单的一个人在家对不对?那就出来玩嘛。”
穆择眼角抽动两下,就想要挂上电话。却突然听到电话那端的严怀疑惑地惊呼了一声,“喂喂,禽兽
,那小孩真的有和你在一起吗?”
穆择扬扬眉,肯定地说,就是不松口,“当然。”
“那我怎么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和他长得好像的男孩子。”严怀的声音又变得惊疑不定,“是我眼花
了还是怎样?他一个人走诶,看起来还很难过的样子,我说禽兽,你……”
“拉住他,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去。”
电话被迅速挂断,严怀抠抠耳朵,哼了一声,就嘀咕着向马路对面走去,“这个禽兽不如,该不会是
做了什么变态的事,小孩子受不了,才逃出来的吧……”
33.
严怀挑的是一个地点颇为隐蔽,装修简洁气氛优雅的酒吧。
穆择熟门熟路从后门走进,侍者见后,就礼貌地引着他来到一间包厢。
“穆先生玩得愉快。”穆择朝侍者点点头,就推门走了进去。
本以为严怀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孽障定是约了一大批牛鬼蛇神庆祝大年夜,吵闹刺耳,也做好了一见
到原来,就二话不说拉着他撤离的准备。走进包厢却发现,室内奏着的竟是舒缓的钢琴曲。
原来在严怀“和蔼”的微笑中,小口喝着一杯红酒。
“哟,来啦,喝酒喝酒,菜很快就上齐了。”严怀仰头打了声招呼,除了原来,还有方易,以及成功
解除离婚危机的妻子林菲。虽然偶尔还是有口角。
穆择冷脸走上前,坐在原来身边,拿下他正准备往嘴中送的红酒,沉声问,“不是回家陪妈妈吃饭的
吗?怎么会一个人走在路上。”
原来肩头一抖,垂着脑袋,被抛弃了的小狗模样。
方易朝穆择使了个眼色,严怀赶紧夹菜给原来,另一边的林菲也笑容可掬地给原来倒果汁。
穆择离席,和方易来到休息沙发上坐着,“严怀说看到阿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又不愿意说话,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