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速水流觞

那天中午跟凌簌在办公室里吃饭，以为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我又重新回到了公司当了那个特助，只不过，这次真的是要好好的干活了，重新了解公司的事情，重新处理所有的工作，没有了丁怡，我知道会造成很多麻烦，但是，相信我凌簌，她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而且我至少不会背叛你……

中午吃着外卖，凌簌随手把电视打开，可笑的是，画面刚刚显示出来，我就看见了贺林，贺林的照片，就那样的在电视屏幕上挂着，陪着播音员的解说

“今早在B市，破获了一起重大的涉毒案件，当场缴获海洛因4号约1吨左右，抓获犯罪嫌疑人数十名……主谋是B市某公司的董事长贺林，警察怀疑这间公司同时有涉黑行为……”

手里的筷子掉下来了，那间公司是贺林的，我知道的，他其实早就不愿意在当一个混混了，公司是他为了自己，为了他的兄弟们创建的，就是为了把手里的黑色产业全部洗白，贺林不会在这样的关头犯错的……

只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凌簌看到了电视上的行为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扭过头看着我，他知道贺林的存在，只是却不知道，我和贺林其实早就不是以前那样仇恨的关系，更不会知道那个默默帮助我的人就是贺林……

看着我呆滞的反应，凌簌过来抱住我

“小尔，你看，都结束了不是，都结束了，他已经被通缉了，忘了吧，过去的事情，都忘记吧”

是啊……过去的事情，其实我都忘记了啊，我不是因为重新看见贺林而害怕，只是，纯粹的是因为担心他……

“凌簌，我没事，我只是觉得看见这个新闻很吃惊而已，不用担心我”

“但是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啊”

“是吗，可能是冷气太足了吧，最近又一直忙公司的事情，没事的，我出去偷偷气好吗？”

“好，你手里的活就先给我，不要出去太长时间，下午还有一个会议”

“知道了，凌董事长”

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只能装作无事的样子……

除了办公室，径直就到了以前专门给我准备的休息室，锁上门，拿出手机……

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电话上，既然还在通缉贺林，那就说明至少他现在还没事……

只能祈祷这个电话并没有被发现……

电话的连接音响了很长时间，在我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

“小尔……”

那头传来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是啊，他应该在逃吧，还要防止别人认出他来……

“贺林，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了新闻，你不是说B市的事情有阿伟在找看吗，不是就快要结束了吗，不是放弃这种生意了吗？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我的声音也变得很大，也变得颤抖起来……

我早就不把贺林当做外人看待了，即使以前我们的过去并不是很好看，但是我们再次见面之后，我都知道，贺林他把他的真心，把他的爱放在我这里，放到了我这个不可能给他回报的人这里……

面对这样的他，我能怎样狠下心推开他，但是我唯一不能给的就是爱情，却不代表，我对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他对我……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在这么长时间之后，像亲情，像友情……牵扯着我，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羁绊……

“小尔，你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听得出电话那头的贺林也很着急

“你说吧……”

“不是我，我一直在C城，这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也是阿伟通知我的，B市的兄弟可能也就只有阿伟逃出来了，那1吨的货是我最后一次交易时剩下的，但是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没有痕迹的销毁，所以我才会留阿伟在那里善后，但是还是有人背叛了我，那些货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放在那里现金，只要一点，他们就能得到更多的钱，更何况是在我准备宣布公司破产的时候，所以，就出了这样的事，他们绑了阿伟，自己拿着货出去交易，结果正好让警察查到了，顺藤摸瓜，就扯出了那些货，结果他们不想自己承受这些重罪，而且凭他们的能力，肯定不可能弄来这么多的，自然也就把我咬出来了……”

听着他叹了一口气……也是，明明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到了最重要的关头，还是背叛了他……

“你打算怎么办？”

慢慢冷静下来，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至少是为了贺林……

“这两天我先躲着，等过一段时间，风头不太紧的时候，我打算会B市”

“你回去是要干嘛？啊？不知道那里有多少枪等着你是吧？你就这么想找死？”

“我当然还不想死了，只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凌箫一手策划的，你相信吗？”

“凌箫？怎么又跟他有关系？”

“这件事情根本就没完啊，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会善罢甘休啊，但是他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他的证据，虽然没有办法扳倒他，但是至少能凭这个让他放过那些兄弟们……”

“你……一定要回去冒这个险吗？”

“当然了，东西只有我知道放到哪里，也只有我才能见到凌箫，跟他谈条件”

“我，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小尔，你？不用的，这样的话不就正好随了他的心吗，他就是想让你自己承认跟我到现在还有联系，让你从凌簌身边离开吗？所以，不要勉强的，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也不是没有想过”

“别说了，是时候了，我不可能瞒一辈子的，而且我跟你，并没有凌箫想的那样子，就算是我一直欺骗着凌簌，那也是为了保护他，保护这件公司，而你，从来都只会傻傻的让我利用而已，我回去找个时间会跟凌簌说清楚的，如果他能体谅，我就跟他一起去找凌箫，如果不能，那只能说明，我找错了人，那我就更应该跟你回去说清这件事情……”

“小尔，这样真的太冒险了，你争取了这么久的幸福……”

“不要再说了，我冒险？也没有你冒的险大吧，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优柔寡断的啊……我挂了，时间很长了，你先不要乱跑，找个地方先住下吧，等我给你电话……”

扣下电话，我却觉得如释重负……

事情究竟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我们谁都不知道，凌箫就这么见不得我跟凌簌在一起，就这么恨吗？甚至用这样的方法逼我……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精明，算到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没办法放着贺林不管，肯定没办法安心的跟凌簌生活下去……

算了，迟早都要说的，背负着贺林的深情的我，是时候为他做些什么……也让我从谎言的隐瞒中解脱出来……

推开门，刚刚想跟凌簌说一下这件事情，就被凌簌抢先开口了

“小尔，大哥让我们回家……”

15.

跟着凌簌走进饭店的大堂，身旁走过的都是衣着不凡的人……

那样的光鲜的人，那样光鲜的生活，只是像他们那样的人，生活有多亮丽，他们就经历过多黑暗的事情……

这样的场景已经是第二次，来见凌簌的大哥……第一次的不欢而散，第一次战斗开始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来着……

“只要凌簌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

这一次，亦是如此……

看着身边的人，看着牵在一起的手……

想起来我们刚刚回到B城的时候……

我们并没有直接去找凌箫，而是到了我们以前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那个校园……

只是，现在正值冬季最寒冷的时候，学校里空无一人，我们就站在后门的栏杆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小尔，你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是怎么想的吗？”

“啊？不知道……”

“我当时就像，这个人的头发看起来真好，真想摸摸看是什么感觉，结果如果不是最后那件事的话，你都不跟我说话，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问你为什么中午只吃一个面包的时候，你居然直接跑掉了，害得我伤心了好几天……只不过，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你呢？小尔，你有没有对我很感兴趣啊？”

“啊……就是觉得这个人好帅啊”

“当然了，你老公我当然帅了”

“去一边，当时没觉得你这个人这么贫啊，不对，是没跟你说过话，实话说，当时很讨厌你的，觉得你凭什么能够一出生就能拥有这么多东西，就能获得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所以我是很自卑的，不愿意跟你说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凌簌狠狠的抱着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

“小尔，我有多庆幸我又找到了你，我有多幸运能够跟你在一起，不要自卑，现在的你有我，你以前得不到的东西，全部都交给我，我来替你得到……”

伸出手反抱着他

“傻瓜，我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了吗？凌簌，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能分开怎么办？”

“不会的，我要紧紧抓住你，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记得我们当时的约定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是啊，不放开对方的手啊……”

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光，那短短的三个月，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让凌簌对我难以忘怀，但是我也不想去追寻了，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现在拥有幸福，拥有最温暖的怀抱……

但是面对未来，我们真的能够不放手吗？

“小尔，你在想什么？看你这么出神？”

回过神来，都已经在电梯上了……

“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凌簌，你说今天你哥叫我们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不定是接受了我们呢”

凌簌看来一点也不紧张，只是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件事情了

凌箫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搞不清楚……

像贺林的事情一样，本来我都打算跟凌簌说清楚，结果他就正好让我们回来，而且电视上也撤消了贺林的通缉……

但是贺林还是跟我一起回来了，他的那些兄弟们……仍然是他的软肋……他还是没办法做到真正的狠心……

走进包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凌箫，居然是丁怡，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看来，凌簌也是一样的惊奇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丁怡应该就是凌箫放在凌簌身边的眼线吧，那么，难道苏唯也是吗？

“怎么样？陈特助，看见我有没有很惊讶啊，你是不是在想我明明被赶出来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

不得不说，凌箫为了让我自动离开，真是下足了功夫

紧紧抓住凌簌的手，我也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汗水，看来他也应该看清了吧，他哥哥把我叫回来，根本不是为了接受我们

“哥，你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簌，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生我的气不成，上次的事情是我做过了，但是这次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可不是我做的”

凌箫从沙发中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份材料，然后交到了凌簌的手上……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给凌簌材料看？

“小簌，你好好看看这份材料，看看你这么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什么意思？我是谁？

但是看着凌簌看着材料的过程中，脸色越来越不善，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份材料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

“小尔，你还记得，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我爸爸？怎么了凌簌？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凌簌突然大声冲我吼，这样的他，我真的不认识……眼中的感情是……杀意……

“爸爸的名字，陈浩”

“啪”

他手中的材料掉到了地上，他慢慢的倒在沙发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我怎么没有想过会是你呢”

真的有事情，要不然凌簌不会有这样绝望的表情

“凌簌，不要吓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跟我爸有什么关系啊？”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母是在一场爆炸中死的吗？那个一起死的爆炸犯，就是你爸爸”

我爸爸？陈浩？为什么会是他？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凌箫为什么会一直阻碍我们了，不仅仅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吧，更重要的是，我是他们家仇人的孩子吧，是让他们家破人亡，让他们失去幸福童年的仇人的孩子……

但是，那不是我的本意啊，这件事情不是我能选择的啊

“凌簌，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啊，出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被卖给贺林了啊，他在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啊，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把他当做父亲看啊，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就推开我啊”

我想，我想挽回这段感情，不能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

“但是，我该用怎样的表情看你呢？”

凌簌慢慢的抬头看着我，眼中尽是陌生，我知道的，他父母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内心难以愈合的伤疤，而且我又是这样的一个身份，他只要看见我，就会想起那痛苦的往事，但是，我呢？就因为这样，我就要承受这所有的一切吗？

这样的凌簌我害怕，我退后了几步，看着他说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呢？让我离开吗？就因为这件事情，就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啊？你给我说清楚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自己都不清楚该怎么解决啊，要不然，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见面好吗？”

“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为什么，明明都走到现在了，你说要放弃，是谁先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开对方的手的，我知道你痛苦，但是至少我愿意一直陪你，直到你能克服这件事情为止，但是你现在说什么要我离开，不可能！我不会放手的，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简单的理由，就分开的话，这种感情未免太廉价了些，我相信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凌簌好像是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眼中好像没有刚才那样的痛苦了，说动他了吗？

“凌簌，跟我走吧……拜托你了”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我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别放弃，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