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低沉,过程妩媚动人。
叶鹏都忘了怎么动了。
张开嘴,吃下蔡军送到嘴边的肉,双眼都看直了。
这人媚起来简直就是个妖精!叶鹏心里直叫。
蔡军笑开,仰着头,拉开领带,扔到一旁,衬衫钮扣一颗颗的解开,领口微畅,白皙的胸口在灯光下晃眼。
转过身拿起生蚝,送一口给自己。
如蛇的手去解开叶鹏的衬衫。
“叶鹏……”
嘴中吞下生蚝,而后凑过头,伸出舌头,在他唇上点着,挑着他干燥的有些起皮的唇瓣。
叶鹏一下搂住他,吞下他的唇,唇腔是生蚝的鲜甜还有柠檬的清香。
伴着津液的啧啧作响。
正在不可开交时。
叶鹏的手机响了。
蔡军微微松开,喘着重气:“听电话吧。”
叶鹏恨不得把打电话的人千刀万剐!
来电显示也没看,拿起电话就一句大吼。
“说话!!”
“叶鹏……”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是李小瓜。
虽然他声音不大,但是蔡军距离太近,还是听见了。
叶鹏看了眼蔡军,心虚地破口大骂:“什么事?!都下班了,周一不能说啊!?”
“我、我……我在医院。”李小瓜声音虚弱,“我肚子好痛,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你!……”叶鹏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这种声音,就会心软,“我没空,找你朋友去吧!”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李小瓜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朋友了,叶鹏,我正挂着号,在第七人民医院,你
来陪陪我吧,求你了。”
蔡军坐在他身上,抱胸看着他。
“肚子痛死不了人,你自己等着吧。”
叶鹏掐了电话,而后对蔡军说:“我们继续吧。”
蔡军看着他:“你还能继续吗?”
叶鹏瘪了。
蔡军起身,把衣服穿好,背对着他:“去看看吧,免得不放心。”
叶鹏僵坐了好一会都没动,蔡军回房打开电脑上网去了。
过了会,他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蔡军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来的有点膈应。
他知道,他完全可以不用大肚。
可是他不希望这变成将来互相埋怨的借口。
好聚好散,就算要分,也没必要那么难堪。
李小瓜确实生病了,轻微肠炎,医生开了点药,让他别吃不干净的东西,就打发回去了。
叶鹏回到家,蔡军已经睡下了。
他心里真的有些揪起,过意不去。
洗完澡就钻进被窝。
蔡军转过身,叶鹏一吓,以为他醒了。
仔细一看,是睡着了翻身而已。
叶鹏看着他的睡容,心里又软又抽疼,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两边搞不清。
明明告诫自己不能再和李小瓜又来往,犯什么贱去探病?!
“叶鹏……”蔡军呓语了声,往叶鹏那里靠了靠。
叶鹏手轻轻的将他搂进怀里。
暗暗发誓,再也不这样了,他就要蔡军,谁都不看了。
一定要证明给蔡军看,自己真的和李小瓜一点瓜葛也没有,心里最多是把他当朋友,不能再过了!
大好的周末,在李小瓜同志的搅局下,叶鹏和蔡军说着,李小瓜肠道不好,又不会自己煮饭,他就是熬点粥给他,没有其他。
蔡军看着他,也不做声响。
叶鹏送粥去时,蔡军看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此刻叶鹏毕竟只是道义上心软,李小瓜确实生病,自己如果阻止他,在叶鹏看来就变得理亏。
蔡军叹气,自己何时也为了这种事,变得婆妈。
摇头,不去多想,看书,睁着眼,努力让自己沉浸到书本中去。
方二又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又不肯给材料,而且是什么条件都不肯给了。
蔡军快被他折磨疯了,本来后院就在着火,这边方二个神经病闹什么男性更年期呢!
鼎向荣这天约蔡军出去吃饭。
送一口牛排,送一口红酒:“你秘书是不是叫李小瓜?”
蔡军食不知味,吃着,点头:“是啊,怎么了?”
他觉得鼎向荣有后话。
鼎向荣砸了嘴,沉了沉声,吐气:“你知道方二有个儿子,去美国留学的事儿吗?”
蔡军耳尖,听见美国,就想到李小瓜美国那些事儿:“记得,后来听说他儿子回来后,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
鼎向荣冷哼:“那臭小子,当时瞒着他老爹,把一个孩子一起混着带出国,结果那孩子把那一区的流氓惹了,捅了大篓子,把方二的儿子给连
累了,老美流氓变态起来就跟牲口似的,活活把方二家独苗给绝了后,现在你心里明白了吧?”
蔡军听着都觉得完全无法和李小瓜那张无公害的脸联想到一块去。
喉咙翻滚了好几下都没消化下去。
直愣愣半天,面上依旧平静,心里翻江倒海的想着这事怎么解决。
鼎向荣替蔡军挡了不少方二的唾沫。
本来方二一打听到李小瓜的下落就要动手,鼎向荣硬是挡了下来。
在他看来,李小瓜还在蔡军手下做事,就这么硬生生的把个大活人给整没了,他和蔡军不好说。
只要蔡军点头,他才不管方二怎么折腾。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蔡军说完,就冷冰冰的割着牛排,也不多言一句。
鼎向荣也不问,他猜到了。
8.
蔡军敲着李小瓜的办公桌:“进来一下。”
李小瓜一路寻常地跟着进去。
蔡军将门关上,嘴努努椅子:“坐。”
李小瓜耸肩,大喇喇地坐下。
满脸写着天真。
“小瓜,你做了快一个月了吧?”蔡军公式化的柔和开场白。
李小瓜点头,笑开酒窝:“是呀。”
蔡军抿嘴点头,而后切入正题:“我觉得你不适合这份工作,所以……”
“你要炒我鱿鱼?”李小瓜挑眉,直接把话捅破,“是因为叶鹏的事情吗?”
“不……”
蔡军话还没说完,李小瓜冷哼一声:“不用解释。”
蔡军苦笑:“你误会了,这和私人感情没有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李小瓜啧啧摇头,“我本来以为您是大经理,有大肚量,原来,也会用这种手段铲除情敌呀。”
蔡军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谁稀罕你的‘以为’?
婉转的不行,看来也只有直白。
“方皓你认识吧?”
蔡军一说名字李小瓜就脸色瞬间苍白,眼神闪躲起来。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撇撇嘴,又嘟哝了句,“总不见得还是你亲戚吧。”
蔡军冷笑:“你不会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吧?你处理那么多文件时,就没发现过,我们建筑材料的供应商,也姓方?”
“……”
“就这样吧。”蔡军叹气,“你等下去人事部交接一下工作,让财务部结好工资给你。”
李小瓜心底一沉,咬着唇,不甘心地起身,僵着步子出去。
蔡军没有把李小瓜的事情先知会叶鹏,他想着中午或者晚上回家知会他也不迟。
谁知道吃午饭时,前台说,叶鹏匆匆说下午家里有事打了卡就走了。
蔡军以为他父母有事,想着回家再说。
结果,晚上回家等到大半夜都没见叶鹏。
中间打了好几通电话都不听。
蔡军觉得有点不妥。
凌晨1点多,再打电话,觉得对方的铃声怎么就在门口。
赶紧开门。
叶鹏看上去浑身邋遢,像是刚和人扭打过回来。
抬眼看着蔡军,表情冷漠又陌生。
蔡军摸不清头脑,手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蔡军接起来,瞄了眼满身冰冷的叶鹏。
“臭小子,你那个下属凑什么热闹呢?下午方二的人去李小瓜家抓人,他怎么在那里?”鼎向荣声音本来就分贝高,穿透力强,现在这话全数落到叶鹏耳里,本来蔡军就想着把这事给叶鹏说,没遮拦,倒是叶鹏鼻中冷哼一声,让蔡军侧目。
“我让方二把他放了,你自己好好管好那谁,方二说了,他要是露出去一个字,他自己知道后果。”
鼎向荣啧了声挂了电话。
蔡军张张嘴,话还没出口,叶鹏就质问起他:“你让鼎向荣抓的小瓜是不是?”
蔡军被一句话堵得喉咙口的一堆话又转回胃里去了。
“叶鹏你没事跑去李小瓜家里做什么?”
“你快放了小瓜。”叶鹏自顾自地陷入逻辑中,“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你用得着出动鼎向荣来解决吗?”
“叶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蔡军笑开,不知道是讥嘲自己还是叶鹏,“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感情,会做出这么幼稚又无知决定的人?”
叶鹏看着他,语塞,脑中的思路似乎才清明起来。
“叶鹏,我真是看错你了。”蔡军蹙眉,嘴角放平,鼻中嗤气,“我本来以为,就算你对李小瓜有些朋友道义,有些回忆不舍,这都正常,哪怕你下午去关心他,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把我当什么了?”
蔡军别过头,舔着唇,不甘地眼神四下游走。
“可是方二是鼎向荣的手下,谁都知道,下午我去……去小瓜那里,是因为……”叶鹏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突然想到了自己一早想到的,“就算你不是故意的,可是鼎向荣为什么平白无故要针对小瓜?”
蔡军对他冷笑:“我本来中午就想和你说这件事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追着你的小酒窝屁股后头跑……”
蔡军觉得自己也快神经崩坏了,深深的抽气,调整情绪:“不谈这个,我现在问你,你知道李小瓜为什么会突然从美国回来吗?”
叶鹏点头:“那个带他过去的花花公子玩腻了他,就甩了他,他呆不下去,就回来了。”
蔡军只觉得可笑:“这是他对你说的?”
叶鹏一滞,眼睛转动一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叶鹏,我接着说的话,你爱信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蔡军顿了下,“当初,带李小瓜出国的人叫方皓,是方二的儿子,李小瓜在美国,惹了麻烦闯了祸,自己跑回来了,方皓却替他遭了罪,回来后,还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方二这几天不肯给公司材料,你也看见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不给我们材料?”
蔡军说到这里,沉默了一段时间,叶鹏在这死寂一样的气氛中,才明白了自己疏忽了什么。
“原来你压根就没有关心过,我面对的压力。”看见叶鹏缩小的瞳孔和抽气的样子,蔡军才彻底明白了,眼睛有些发酸,无力,“你下午看见了方二,你难道就没想到这些?”
叶鹏刚想解释些什么,蔡军就挡住他了:“李小瓜的事,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至于你怎么想我的,你心里清楚。”
“你有办法……救他吗?”叶鹏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问他,但是,刚才那种场景,就跟拍电影似的,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场面,整个人都懵了,李小瓜纵有千万个不是,叶鹏还是觉得,不至于要毁了一个人。
蔡军笑了,是他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低估叶鹏那颗软心。
“他捅出的篓子,你让我想办法?”蔡军摇着头,“叶鹏,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是喜欢你,就要因为你变成大善人,你想的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辞退李小瓜,让方二解气,都是我想好的,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玉溪才可以继续动工,我的位置才能坐稳。”
叶鹏知道蔡军的话在赌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拉住他的手腕,被蔡军脱开。
“我们冷静一下。”蔡军退后,低着头,把眼睛埋在刘海下,“你收拾下东西,回家里去吧。”
“不至于……吧?”叶鹏突然拉高音调,又泄了气,“我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暂时分开下。”
蔡军没有情绪:“李小瓜我是真的没办法救,我劝你也最好别插手,今天你看见的,最好忘记,不然,方二发起疯来什么都干得出。”
蔡军说完就进房,把叶鹏的东西,随意的收拾了下,将行李打包放在客厅中。
自己睡下了,他的精神有点虚脱,脑中一片空白,闭上眼,睡不着。
叶鹏没有走,在客厅中坐了一晚上,揉着自己的榆木脑袋。
他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把事情弄成如此僵局?
他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蔡军的,是下午的场景太触目惊心了么?
让自己无法思考?
叶鹏挠破头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早,蔡军一早起床,发现叶鹏还在厅里。
叶鹏一夜未眠,看见蔡军,一脸倦容的上去拉住蔡军:“人命关天,我知道我没那个立场求你,但是小瓜他罪不至死吧。”
蔡军真的搞不懂叶鹏了,他的字典里,面对李小瓜这种人,是无法宽容的。
叶鹏又被他甩了,又被李小瓜拉去垫背,还不够,还要这样?
“叶鹏,我再说一遍,李小瓜的事,我无能为力,你也最好忘记。”
蔡军挣脱开他在手臂上紧抓的手,转身换衣服准备上班。
正在这个时候,叶鹏手机响了。
“喂?”
“叶鹏……”李小瓜的声音,呜咽的呻吟。
“小瓜?!”
蔡军侧目。
“叶鹏,救救我……”
“你在哪里?”叶鹏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一个仓库……”
李小瓜声音断断续续,叶鹏电话没挂就出门去了。
方二没把李小瓜弄死,只是找了群工地民工把李小瓜给轮了一遍。
鼎向荣说,弄出了人命还得自己给方二擦屁股,他没那好心,反正不弄出人命,怎么他都有办法替方二摆平。
方二实在难泄心头之火,找了民工还不够。
而后把李小瓜吊起来打完又淋盐水,烫着铁烙,来回折腾了一晚上。
最后才把李小瓜手机扔给他,带着人走。
由着李小瓜自生自灭。
城不大,废旧仓库一带的就更少,叶鹏找的并不辛苦。
很快就找到了李小瓜。
把他带到医院。
医生一看这伤就知道怎么回事。
细问了叶鹏,叶鹏一个字也不肯露,平时这种打打杀杀也见怪不怪了的医生,只能随他去,让他给李小瓜办个住院手续,把钱交了就万事大吉。
叶鹏心里明白,如果这事捅出去,别说李小瓜,就自己也性命不保,既然方二都肯得饶人,他为什么不且饶人。
这事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有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而已。
方二这心里头还是不舒爽。
但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鼎向荣也算给足自己面子,让自己泄愤。
他也不能再把事情闹大了,只好磨磨唧唧地答应蔡军,工地材料照旧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