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样的宫阁里,住着这个世界上最有雄心的男人——秦王。
湫洛的心头,忽而间隐隐揪得生疼。
空流尚不谙人事,自然不知道何为相思。他听了湫洛的描述,脑海中连番浮现着那些奢华的建筑、精妙的造景,不由得万分歆羡:“皇兄,等空流成人加冠,定要一统天下,收了秦国,秦燕去看看那神武殿!”
湫洛听了这话,心里五味陈杂,只是苦笑:“好。”
空流以为他不行,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皇兄放心,空流日后,一定全力辅佐皇兄,克复定襄!——哎?仓砺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练兵吗?”
湫洛听了,回过头,便看到仓砺刚进了门栏,快步正往这边跑。看那神色凝重,湫洛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仓砺人还未到,便大声报道:“秦军悬了一人的尸首挑衅,说是秦王让殿下亲自校验。”
“秦王?”湫洛蹙眉问,“谁的尸首?”
仓砺此时已经跑过来,为难地看着湫洛,小心翼翼地道:“太子殿下……您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你说吧。”
“是……”仓砺吞了下口水,“公子枢。”
40.
“本公子要去治病了,你再缠着我,休怪我下毒!”
“听笛,别动怒……”
泷药寒险险闪过云听笛扔过来的花屏,看着一地纹金宝瓶的碎片,只能赔笑。
“本公子来就是要救人的,起先时日尚早,可现在你看,都深秋了!这寒冬到来之前,再不救人,来年能不能根除就不好说了!”云听笛指着泷药寒的鼻子怒骂,可无奈自己身手不如人,一直无法强攻出去。
泷药寒虽然能制得住云听笛一时半会,但如果他用毒,自己怎么可能躲得了?眼见着云听笛就要动手,连忙道:“别别别!陛下现在很忙,真的不易打扰啊!”
“忙?”云听笛冷笑,“秦王什么时候不忙?他马上就要亲自领兵楚国,要是等到他走了,我又找谁去?”
“可是……”
“别拦着我!”云听笛一把打开泷药寒的手,泷药寒正要强阻,眼角却看到云听笛指间捻着的药粉,连忙避开。
而这一闪避,云听笛已经出了门,眼见着就要去擅闯神武殿,泷药寒急得脱口而出:“枢已经死了!”
“什么?”云听笛站住了脚,满脸愕然地回过头。
泷药寒知道瞒不住了,深深叹了口气:“本王没骗你,二皇子他,其实早就薨了。”
云听笛眉头动了动:“什么时候?”
“湫洛公子离开不久。”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件事是秦国上下的秘密。湫洛离开后,枢因为车骑依仗混有内奸,的确以监管不严受连带责任,曾被陛下囚禁在牢狱中,却也没有严加管制,甚至能让贴身的宫女进来服侍。秦王对湫洛的感情,别人不知,我却是明白的,他不可能对枢下手——毕竟,那是湫洛喜欢的人,纵是千般恨、万般妒,秦王不会再让湫洛恨他第二次。”
“可是,这样的情况下,枢还是死了?”
“嗯,”泷药寒沉重地点点头,“这是个无头悬案。枢公子听到湫洛坠崖的消息,一直高烧不止,我们也曾派太医诊治,都说长日调养不会有问题。可偏偏……不久后,枢就自尽了。”
“自尽?”
“嗯。白玉的发簪刺入喉管,当场毙命。现场没有任何暗杀的痕迹,可是,陛下认为,这当中还有隐情。”
“所以你们秘不发丧,封锁消息,以免打草惊蛇,然后暗查此事?”
泷药寒点头:“不错。毕竟皇子被害,是秦国耻辱;而若宣称是自尽,陛下与湫洛和枢之间的纠葛,恐怕会影响陛下声誉。现在战局颇紧,诚不宜多生事端。”
言罢,泷药寒长身一拜:“公子,这些日子来隐瞒于你,还望见谅。泷药寒诚是难言之隐。”
“罢了罢了,”云听笛摆了摆手,“算我倒霉,这还是第一次答应了人家救人却做不到——这事,湫洛知道吗?”
“自是不知。”
“那好,我去告诉他!这件事他有权知道,也免得日子长了,最后受不起。”云听笛说了,便转身去收拾东西。
“这便要走?”泷药寒想要阻止他,却实在再没有借口,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我来就是为救人,现在人没了,当然要干我自己的事去。”云听笛东西不多,一个简单的包裹,说话间就已经打好了。
“不能再留一阵子吗?”泷药寒挡在云听笛面前,问。
“不了,本公子云游去了——借过。”说着,绕过了泷药寒。
“听笛!”
就在云听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息,泷药寒一把拉住了云听笛的腕。后者不解地回头看他,以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泷药寒只是一时着急,这人拉住了,他却无言以对。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你今天走了,怕是再也寻不着了。”
云听笛听闻噗嗤笑出来:“好端端的寻我作甚,你若是一辈子不用见我,说明你身体康健,该偷着笑才是。”
“可我现下并不康健!”
“哦?”云听笛好笑地打量着他,“丑八怪王爷,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隐疾,是本公子都没看出来的?”
泷药寒将云听笛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这里。”
“这里?”
“心里!”泷药寒直视云听笛那双困惑的桃花眼,在泷药寒的双眸中,是比战场杀敌坚定的神色。他看着云听笛,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
“哈?”云听笛惊愕地下巴都快掉下来——这个总是被自己欺负的呆子、美人腮的丑八怪,居然说喜欢自己?他……到底喜欢自己哪里啊?能打他?能骂他?还是……能用毒药他?
想到这里,云听笛噗嗤一声笑出来,打开泷药寒的手:“你真无聊,我要走了。”
泷药寒怔怔地站在原地:“我刚才说喜欢你,你没听到啊?”
“我听到了啊。你说完了?说完我就要走了。”
“可……”
“再会。”
“听笛!”泷药寒再次不死心地拉住云听笛,“听笛——我要你,做我的发妻!”
41.
云听笛只是保持着欲离开的动作,却根本不为之所动,甚至连嘲笑的心意都没有。倏尔,他只是淡淡地绕过泷药寒,轻身一跃,便要翻墙离去。
却在这时,云听笛忽地腕上一紧,本来腾在半空的身子,被一个蛮力生生拖了回来。他反应不及,立刻便摔在地上,还来不及发脾气,泷药寒已经欺身压了上来。
“你疯了!”
泷药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多了几分沉郁和认真:“听笛,本王从不言爱——可今日,本王一片真心!”
“你再不放手,我就下药了!”云听笛此刻当真动了怒气,方才一摔让他背后生疼,又见泷药寒如此蛮横,三根银针便从指尖亮了出来。
淬了麻沸散的银针弹指飞出,泷药寒早有防备,侧头躲了过去,顺势便反手将云听笛的双手压在头顶。
“你……”
云听笛怒言还未出口,却被泷药寒一双湿濡的唇瓣堵了回去。一个极具侵占性的吻,立即在云听笛的口中绵延开来。云听笛本能地想要反抗,欲将泷药寒的舌从口中顶出去,谁知却被泷药寒缱绻地含住,细细舔舐。
“唔……”
所有的怨恨化作低声的沉吟,泷药寒的舌逗弄得云听笛浑身异样地难过。他想摆脱,却又似乎被桎梏。云听笛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吻,居然可以这样香甜。
冗长的激吻之后,泷药寒撑起身子,眼中分外认真:“云听笛,本王喜欢你!——本王……爱你!”
长久的沉默。
云听笛凝眸于泷药寒漆黑深邃的眸光,那其中神采奕奕,恍若星辰。云听笛眉梢微动,欲言又止,继而——
“啪!”
脆生生的巴掌落在泷药寒脸上,后者满面愕然,委屈地瞪圆了眼睛:“你!”
“我什么我!”云听笛揪住泷药寒的衣襟,将他撤回自己面前,又补了一巴掌。继而,乘着泷药寒错愕发呆间,云听笛翻身将他反压在地上,一根银针利落地抵在泷药寒颈上。
“不要乱动,”云听笛坐在泷药寒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这次针上可不是麻沸散……”
话说到一半,云听笛的眼神忽然落到了泷药寒的胸前,立即噤了声——方才一番拉扯,将泷药寒的衣襟撤了开来,露出一段蜜色健康的胸膛。那胸膛许是常年锻炼,肌肉丰满,与泷药寒精致的容貌半点不相当。
云听笛原本以为泷药寒只是个纨绔的王爷,现在看到这胸膛,陡然心头一颤,才恍然大悟他原也是带兵打仗的,也拥有衣服完美的身子。
“听笛?”泷药寒不知道云听笛所想,见他忽然噤声,又久久不动,心下不由疑惑。
“别动!”云听笛扬声命令。他一把扯开泷药寒的衣襟,强健而肌肉美好的胸肌便暴露无遗。而在左心附近,一道伤痕触目惊心。云听笛眉梢露出些喜色:“这伤?”
泷药寒不屑地轻笑:“敌军主将刺的。本王一剑换他人头一颗,连带三万精兵溃不成军,赚了!”
云听笛手指轻轻拂过泷药寒胸前的剑伤,竟是满脸沉醉之色:“好美的伤疤,这才是男人的证明。”继而,他忽地抬起头,一对桃花眼直视泷药寒,漆黑点水的眸子顾盼生辉;歪系的长发绕在胸前,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小王爷,你方才说,爱我?”
泷药寒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啊?是,没错!”
“那好,”桃花烟波弯成新月,媚态横生,“那么,你一定想要我吧?”
“啊?”
泷药寒实在跟不上云听笛的思维节奏,就在他还怔忪着思索云听笛方才那句话的时候,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美人,却已经自顾自地解了衣带。
青色的衣衫连同白色罩纱一同滑落,香肩白皙滑泽,锁骨精巧诱人。云听笛的身子,是从未见过阳光的那种雪白,此时借着月色,竟然通透如月华凝水。泷药寒吞了吞口水,问:“听笛……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除下的衣衫落在腰际,云听笛歪着头,笑得分外诱人,“本公子喜欢健硕的男子,你合格了。况且,先前你任劳任怨地被本公子欺负,本公子便许给你了!”
这,便是应允了?!泷药寒大喜过望,又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这么多日的努力,竟然赶不上出卖胸肌?
“还犹豫什么,本公子已经脱了,既然你说爱我,就用身子来证明吧!”
云听笛是个豪爽人,既然认定了,也没有扭扭捏捏的必要。他主动俯下身,将炙热的身子贴近泷药寒的胸膛。那种肌肤之亲的温热,让泷药寒身上某些因子被迅速点燃,心里忽然就被填的很满。
既然美人都已经投怀,泷药寒自是没有推诿的理由。他将云听笛的头温柔地压下,唇舌再次相交。只是这一次,没了方才的慌张无措,更多了暧昧的情愫。
这个吻极具挑逗,并且很快便从口中脱出,转向了云听笛的脖颈、胸前。泷药寒正吻得忘情,忽而觉得身下那里被一只淘气的手指逗弄了,顷刻间,沿着指尖的温度,最后的忍耐也被点燃耗尽。
泷药寒翻身将云听笛压回身下,一遍细细地吻过这具身子的每一个地方,一遍将云听笛最敏感的部位一一膜拜。
云听笛方才只是一腔激情,到底没有经验,被这样挑弄,早就难耐地扭动起来。“嗯……嗯哈……那里,忍不住了……”
泷药寒的吻此时已经落在了云听笛的大腿内侧,他轻轻舔舐着云听笛最私密的地方,以津液为润滑,将一根手指缓慢地送了进去。
“啊……嗯……”云听笛身子微微一颤,内壁立即将泷药寒的手指紧紧吸住。那种从未有过的挑逗,让他每个神经都兴奋起来。云听笛拉住泷药寒的手腕,用带了些性感的哑音轻声说:“进来……”
“可是,你会受伤的。”
“没关系……你直接进来吧,占有我,我便是你的人了。”云听笛媚眼如丝,连吐气都充满了情欲的气息。
泷药寒早已是小腹燥热,再也按耐不住。就在这深夜的王府大殿,他深深地进入了云听笛的身子。
一遍又一遍,两具燥热的身子反复交合,荒诞淫靡。泷药寒也不记得究竟深深进入了云听笛多少次,只知道他们毫不厌倦地变换着体位,用尽了最糜乱的方式,将欲望倾泻而出。
最后一次泄出之后,泷药寒用揉皱的衣袍裹了云听笛,将他拥在怀里。云听笛眯起一双桃花眼,指着自己身下哂笑道:“喂得太饱了。”
泷药寒侧眼看去,云听笛一双修长的白玉腿曝露在月光下,庭口被注入的浊液满溢而出,沿着大腿内侧,一直落至地板上。他将云听笛拥在怀里,唇角勾起弧线:“这里面,也有你方才那番放荡的功劳。”
云听笛一点都不觉得赧然,反而洋洋得意地权作夸赞。他纤指一戳泷药寒的胸膛:“弄干净吧,我还要去找湫洛呢。”
“好,我陪你一起去。”
泷药寒起身裹着衣服将云听笛打横抱起,后者眉头动了动,低呼“疼”。泷药寒这才注意到,云听笛已经浑身无力,股间的浊液还带着丝丝血迹。
“弄伤你了?”泷药寒看着心疼,手里动作自是放轻缓了。
“不碍事,你打点水帮我清洗了,我自己上药,”云听笛显然是累极了,这话说起来,竟也能温柔如水。
泷药寒用尽了毕生最大的温柔,将云听笛抱至里间,替他将欢爱的痕迹小心清洗。
42.
晨曦的辉光,终于在一片欢爱的狼藉中跃入窗棂。云听笛身子已经清理干净,且换上了新的里衣罩衫。此时,他看了眼窗外,道:“抱我出去见秦王,我走不了了。”
泷药寒一愣,继而噗嗤笑出来,连连道:“好,好。”
这一路抱出王府,转至神武殿,沿途宫人无不对泷药寒和云听笛抱着奇怪的目光。谁成想,这宫中近日来最大的冤家,竟也能这番走在一起。
谁又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云听笛颈上欢爱的残痕,和这小王爷春风得意的模样,已经足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此时已经是清晨,晨时的梆子还未敲响,秦王已经整顿好战甲,做好了出行的准备。唤樱已经布好膳食——虽然再过几个时辰便有接风的筵席,但是秦王做为主帅,难免逢场作戏,怕是不得好食。还是先备了早膳,放让人放心。这一路远去,还不知能不能安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