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很烫。
我看见他微微皱眉之后,便是猛烈的咳嗽。
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将他拥在怀中。
他用力的推开我,我的力气,比他大很多。
将他箍得紧紧的,死死的。
他的气力,比往常,小了许多。
最后,他停止了无谓的挣扎,慢慢的,顺着我,蹲了下去。
他咳得厉害,面上又泛上了嫣红之色,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好受一些。
咳嗽渐渐的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我,憔悴不堪的脸上,满是凄苦:“你到底想让我怎样?岳飞,你说,你到底,想让我怎样,你才满意?”
我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句话。
只知道,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心痛如绞。
我想让他平安,想让他快乐,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想让他君临天下再无威胁。
只是这些,我都说不出口。
只得紧紧的抱住他,他在我怀里颤抖。
两行清泪,从他的脸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我低头,吻去这些,因我而落下的泪。
他猛然将我推开,愣愣的,带着痴迷的目光看着我。
随即,他幽幽的,带着叹息般的语调,说:“我觉得很丢脸,你都那样了,我还是放不下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他的唇,带着些许咸涩,吻住了我。
冰凉的嘴唇,有些干枯,我拥着他,回应着。
我更放不下他。
将他抱起,一直抱到床上。
翻身,睡在他身旁,将他按在我的怀中,他略略挣扎了一下,就随得我去。
一件一件,将他的衣衫脱去,只剩下里衣。
又一件件的,将自己的外衫脱去。
最后,盖上被子,抱着他,对他说:“今晚,在这里陪我!”
他哂笑一声:“你腻了呢?”
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被剜了一块一样,血直从里面往外冒。
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着血丝。
认真的,郑重的告诉他:“即便是我腻了,也要你!”
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翻了个身,手主动的搭在我的腰上,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我腻了,可能会换人!”
我有些赌气的大声回答他:“那我也要你,只要你!”
他却不知想到了何处,低低的笑了两声,眼中带上了迷蒙的色彩:“今晚不行……今晚我……我累了……”
我伸手,按住他的唇,他的眼中,有着一丝惊慌失措。
在心中笑了,怎么在他眼中,我是如此没有节制的人么?
在这一刻,我起了一丝邪意,大约是因为他的神情,太容易让人遐想。
手渐渐的往下移,隔着衣衫,它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变化,撩拨了两下,在他耳旁笑道:“就算是你累了,我也要你!”
他的脸上,有着疲惫之色,却让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手,竟也滑下,探入我的里衣内,五指轻轻的握住我,拇指按住顶端,缓缓的打圈:“我真的不行……你要实在想,我……我用手帮你好了……”
本来是丝毫不想的,可被他的手碰到,浑身的血液,便朝那处涌去,脑袋轰然炸开,只觉得现在的他的样子,妩媚撩人之极,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将他的手按住,拉开,轻轻吻了吻他,告诉他:“我想……让你在我身边,好好的睡一觉!”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合上眼。
看得出,他的确累了。
只是合上没多久,他却又再次睁开,在我耳边轻声道:“你那里一直挺着,不会憋么?”
这种语气,这种话语,若他再说二遍,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过分的行为。
摇头,将他抱紧,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告诉他:“陛下,我的定力,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好!如果你再不睡,我可真的,要让你整夜都睡不成了!”
他连忙合眼,甚至连手,都乖乖的,放到了他该放的地方。
然而只是过了片刻,他又睁开眼,一遍又一遍,带着不舍和仰慕的神色,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发热,只差下一刻就将他按住。
忍了又忍,却听他低低的说道:“你明日就回河北,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真的,真的要三个月,那么久么?”
我点了点头,母亲病的厉害,又不愿来汴京。
做儿子的,怎能不亲侍左右?
想了想,回答他:“或许会早一些,陛下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定然能够药到病除!”
他嗯了一声,稍微动了动,在我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腿夹着我的腿,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却隔着衣衫,将我那处盖住。
那处,有些不受控制的在涨大。
我被他抱着,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只看着他,他睡得很香,很甜。
半夜的时候,他忽然醒了过来,没头没脑的问道:“如果是个公主,怎么办?”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尚未回答,便听见他笑道:“我真傻,如果是个公主,就再多找几个美女,正好尝尝鲜。跟你生气做什么,反正后宫从来不嫌多……”
我哑然,刚想要说些什么,他却已经又合上眼。
天尚未亮,我便起身,将他缠在我身上的手拉开,那里还是那个样子,抱着他,憋上一夜,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刚要站起,却冷不防被他在背后一把拉到,跌在他的怀中。
听见他的笑声,响了起来,我有些懊恼的白了他一眼。
他歪歪的躺着,身上的锦被滑落,白皙的肩膀半路在外,头发从脑后垂下一缕,落在肩头。
黑夜中,放着别样的光芒。
“你做什么?”有些不悦。
他却只是笑,并未说话。
我就看着他,等他笑好。
过了一会,他终于笑累了,停下来喘气。
我亦看着他。
等他气也喘好,这才对他说道:“我要走了。”
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对我笑道:“哎,你下次回来,我就好了,不用再立一夜了……”
我被他说道这个,有些愤恨,欺身而上,将他压住,分开他的腿,对他恶狠狠的道:“我看你现在就已经没事了,还敢说这个!”
扯下他的底裤,抵住他,在这一刻,我有些激动,若不是他低低的咳了一声,我恐怕真的就会……
他连声告饶:“别……别……我还要上朝,我看你憋得太久,要是把我弄伤了,你的皇帝陛下可要在朝堂上丢脸了!”
重重的哼了一声,将他放开,理好自己的衣衫,刚走出两步,就又听见他在后面喊:“哎,你东西掉了!”
从他手中夺过披风,瞪了他一眼。
他却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我,明亮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走上前来,乳白色的衣衫半敞,有些松的头发,软软的垂在他的脑后。
完美而白皙的胸脯,紧致的腰身若隐若现。
有些呆住了,猛然觉得他长得真不错。
却听见他笑道:“岳少保,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被美色所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不该对他过于和颜悦色的!
转身就走,却听见他在后面笑道:“走那么快做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被他气得半死,止住脚步,回过头,淡淡的道:“这似乎和陛下无关吧?陛下有这个时间,不妨多关心关心民间疾苦!”
他若有所思,我转身而去。
116.巡行
看着岳飞的背影,消失在晨光之中,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头痛欲裂,这两个月来,并不轻松。
据张浚送来的奏折,关陕连年征战,多有损毁,民力更是不堪。
汉中自古以来的富庶之地,竟也凋敝不堪。
特特的委派了才能,品行都不错的官员,前去经营汉中。上书来的折子,兴修水利,却有些地方并不合理。
一一订正,让黄公公进来,帮我将这些折子送到中书省去,却着实累了。
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停朝十日,我需要静养。
朝中大小事务,让李纲全权处理。
怕各处将领心生疑惑,又亲自写了手札,告诉各处,京中无事,只是身体抱恙,所以十日不曾上朝。
一心一意的按照太医的吩咐,不吹风,不操心,只是偶尔去贵妃处走动。
岳贵妃的肚子尚且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十日之后,当我坐在大庆殿,接受百官大朝拜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阴郁一扫而空。
既然已无战事,便着重治理内政。
减免赋税,赦免天下,考核地方官员的政绩,忙得不亦乐乎。
彻底的废除了王安石变法以来,所有的杂税,利钱,准备科举。又令各处,向朝廷推举有才能的人,收编禁军。
经过战火的洗礼,原先的军队中的士兵,去了大半,新夺回的燕云地区,盛产马匹,骑兵训练,装备完善。
这日,同李纲一道,用完膳,不经意间,又看到了大宋地图。
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看惯了九百十万平方公里,蒙古新疆东北都有的版图,再看现在的版图,手指着河套地区,对李纲笑言,只有将这些地方,都划归大宋,才算得上完备。
李纲却并未及时作答,过了一会,猛然蹦出来一句:兵者,非国家之福。
我不以为然,对金的作战,已经大大的扭转,若是励精图治,过上数十年,这些地方,也未必不能收回来。如果岳飞在此,他定然也会同意我的看法,直捣黄龙。
想到岳飞,便有些出神,他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他母亲的病也不知好了没有。
不如前去看看?
前几次,都是微服出巡,跟做贼似的,这次可不能这样,公开出行,前去燕云地区,抚慰当地汉儿,以示朝廷重视之意。毕竟数百年不属于宋朝的地盘,依仗卫队一项也不能少,以示国威。
路过河北相州的时候,稍作停留,也无不妥。
不是都说,不能衣锦还乡,无异于锦衣夜行么?皇帝亲自前去探望有功战将,也算得上是对边疆诸多将士的鼓励吧?
理由找了个充足圆满冠冕堂皇,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做出了成绩之后,不论想做什么,都不会有阻力。
第一次偷偷出行前去太原,朝中大多数人反对,又是什么陛下安危,又是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等等等等。
到了现在,除了殿中侍御史装模作样的反对了一下,说是浪费财力,其它的诸多官员,都赞成前去燕京,以示皇威。
东京留守依旧是李纲。
副相秦桧,殿前都指挥使刘光世,诸班直都随行。
早已给守卫燕京等地的陈规下了旨,告诉他皇帝前去巡行,河北一路的官员也都接到圣旨,只单单没有告诉岳飞。
若是在他的乡亲面前,皇帝前去他家,应该给他脸上增不少的光。
不知他看到,我这个样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赵鼎负责一路的钱粮调发,我也不怎么操心,安排好朝中事务,头一天就早早的睡了。
第二日起的甚早,换上明黄的绣金龙袍,戴上青色的长脚幞头,腰悬玉带。
一旁的黄公公试探着问了句,陛下,要不要带上佩剑?
我被他这句话逗得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对他笑道:“随行有六千名护卫,各个都有佩剑,朕这身打扮,带什么剑?”
黄公公点头称是,亲自上前,帮我将袍子整理好。
出了禁中,数百名甲胄鲜明的内殿直侍卫早已等候在侧,各个英武挺拔,映着晨光,朝气勃发。
秦桧也等候在那里,亦穿了官袍,见了我,似乎兴致很高,脸上的神情都不太一样,他先带头参拜,他身后一同随行的数十名官员也跟着参拜。
到得殿前广场,六千五百人的黄麾大仗,也尽数妥当,手持着各种显示皇帝威仪的旗帜,伫立于此,人数虽多,却听清楚的听见,树枝上鸟叫声,声声清脆。
我放眼望去,左面当先的是一顶青龙旗,紧跟其后的五面五岳旗,二十多面龙旗,朱雀骑;右面则是白虎在前,无风起,红门神旗,真武旗等被风扯着旗角,迎风招展;
其后的种种旗帜,什么金木水火土,二十八星宿,白泽,飞象,雷公等旗,看不到边际,根本不知有多少。
往日并不觉得殿前广场有多么宽阔广大,今日这里站了六千多人,旗帜林立,还不觉拥挤,这才觉得,此处竟如此宽广。
舆撵早已亦准备妥当,驾前殿指挥使由刘光世担任,他今日穿的规规矩矩,缬罗单衫、涂金银柘枝腰带。身后的亲从官,押当,都身着弓脚弓脚幞头、碧襕衫、涂金铜革带、乌皮履,甚为耀眼之至。
上了车架,从朱雀门而出,御街打扫的整齐,坐在车中往外望,沿路楼阁帘幕卷起,因回避皇帝,并无一人,百姓立于街道两旁观望,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却无喧闹之声,更无奔走之人。
御街来过多次,如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却是第一次。
经过那年避雨的妓馆,自从那之后就没去过了,也不知里面说书的人,是不是换了新的内容,还是依旧是岳飞传。
仪仗行的慢,到了正午时分,才到达汴京城外的青城。
停下歇息,掀开车帘,旁边正是刘光世骑在马上。
天气已寒,往日他都处于萎靡状态,今日却不同,兴致高涨,见我卷起车帘,他也扭过头来,对我笑道:“陛下,臣从未如此威风过,若是年年都能如此巡行,那可真是不错!”
我微微笑了笑,道:“嗯,只要你能学霍去病直驱塞外,将来能比这更威风!”
刘光世一张刚刚还笑容灿烂的脸,立刻就变了颜色,兴致勃发的笑变成了苦笑:“陛下,臣还是别威风好了……”
我哼了一声,送了他一句“没志气”,便又放下帘子。
若是单骑星夜兼程,两日时间,便可到达相州。
这般黄麾大仗,足足走了七天,才抵达相州地界。
心中有些懊悔,若是这样下去,走到燕京,估计都过年了,等离了岳飞家,还是全部收起来,疾驰到燕京再铺展开好了。
117.岳母
相州守臣已经换成了赵不拭,据说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还有三朝元老,北宋名臣韩琦的曾孙子韩肖胄,亦在相州。
装模作样的到了韩肖胄的韩府,当前一面欧阳修所书的石碑《昼锦堂记》。我看到这个时候,心中突发奇想,是不是给岳飞家,也送上一篇《武穆记》?或者来上一篇《将军舞剑赋》?
虽然我的字,写的离欧阳修差几个档次,好歹也算得上是御笔手书,要是立块碑,把岳飞的功绩都给刻下来,应该比那什么说书的传说五百破十万的岳家军的故事更令人信服。
岳飞家汤阴,离这里并不远,半日路程,我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有很多次,都想跳起来,半夜骑马前去他家,然后爬他家的墙,跳进他家的窗子,呆在他床边,等他半夜起来的时候吓他一跳。
最终只是想,我这半夜出逃,明摆着太不给知州面子,过于厚此薄彼,以后难做。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笑嘻嘻的看着发须花白的韩肖胄,岳飞曾经在他家里当过佃客,也不知他有没有盘剥过岳飞,克扣过岳飞的工钱。
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闲聊的,问了问,岳飞以前是不是住在他家过,都在那间房。
然后顺其自然的,前去看看。
可惜的很,那里又住了其它人,条件似乎一般,果然,这人盘剥岳飞的剩余价值,我也要盘剥他!
转了一整圈,觉得他家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似乎很不错,传说当年岳飞帮他剿灭盗匪的时候,还在这棵树上呆过,于是笑的更加如沐春风,更加和蔼:“韩卿,朕觉得你这棵树不错,送给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