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吃吧!”
说着一个劲儿往他嘴里塞。
“妈的,你想要老子的命!老子不吃!”追月摇着头。
“你才几岁啊,就自称老子!”唐骏教训说,“我告诉你,我见过的自称老子的,没一个好东西!你
以后再敢自称老子,老子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擦皮鞋!”
边说边狠狠地喂。
追月吃得狼狈不堪,满脸都是。
慕容智笑着拿过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粥:“他不喜欢吃就算了,我再给他煮一次吧。”
“不行,不能浪费。”唐骏固执地喂着。
“你怕浪费你自己怎么不吃!”追月刚张嘴,一勺又倒进他嘴里。
“我哪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啊?”唐骏理直气壮。
“慕容智,你要是给我三百块钱,我就帮你杀了他!”追月躲着唐骏手里的勺子。
“你觉得二百五怎么样?”慕容智和他讨价还价。
“成交!”
“你要是再对我出言不逊,我下次就往粥里放芥末。你给我老实点!”
慕容智笑得直不起腰。他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笑过。
“你给我扶好了!”追月对慕容智叫,“我的头要掉下去啦!”
“唐骏你别闹了,快喂吧,我上班要迟到了。”慕容智说。
“我没闹啊,是他不肯好好吃!”
“是你做的饭太难吃!”追月说。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唐骏还击。
……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三张傲人的脸庞在清晨的空气里散发着天使般的微光。
谁会想到?
一个顶级杀手,一个职业保镖,一个豪门公子商业精英。
为了一顿早餐,战至精疲力竭,几乎全体壮烈。
38.沦落
慕容灿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阵强烈的摇晃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趴在长沙发上,勉强抬起醉沉沉地头颅,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穿红马甲的服务生。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泡在酒吧里昏沉度日,直至花光口袋里最后一分钱。
他好歹也是剑桥大学出来的硕士生,想找份工作其实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但他就是提不起精神,什
么都不想做,就想找个地方窝起来,混吃等死。
没有什么人生目标,也不想寻找所谓的意义。
离开慕容家的大宅门,他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从未活过一样。
“叫我干什么?”他的头又跌下去,“走开,让我再睡会儿。”
“灿少爷,您在这里的欠账已经超过五位数了……”服务生为难地说。
“五位数?”慕容灿失笑,“我以前给你的小费加起来也不止这些吧?”
“可是灿少爷,我们老板……”
“行了行了行了,”慕容灿爬起来,踉跄着往外走,“真啰嗦!”
“您还是把钱先付了吧,灿少爷?别为难我们做下人的啊?”服务生抓住他的衣袖。
“你还怕本少爷赖你的不成?再啰嗦,我就把酒吧买下来做你老板炒你鱿鱼!……”
这么一说,服务生还真的松了手。
慕容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吧。
街上的冷风一吹,他冻得激灵灵打了寒战,酒也差不多醒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应该多穿件衣服才对。
以前出门就上车,下车就进屋,还真是没觉得这衣服多一件少一件的,有什么要紧。
此时,冬天的小风儿嗖嗖地往他衣领子里灌,他感觉自己的血都快凉了。
他在一家夜总会门口,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蹲下来,呵着手取暖。
一整天净喝酒了,粒米未进,此时肚子也饿的叽里咕噜地。他开始想,如果有个牛排就好了……后来
想,随便来碗面条也行啊……再后来他只渴望谁能给他杯热水暖暖胃就满足了……
他哆哆嗦嗦掏出电话,心里想,尊严值几个钱啊,总比饿死好吧?想着便拨了大哥慕容煜的手机,不
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的电话已停机。”
慕容灿盯着电话看了半响,甩手把电话扔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紧接着哎哟一声。
打到人了吗?不是吧,谁这么倒霉?
他站起来往声音传出的方向观望着,一个穿粉红色外套的男人正捂着脑门,龇牙咧嘴。两个人的眼神
正好对上了。
慕容灿惊觉,不好,转身就跑。
那男人紧追不舍:“你别跑!站住——”
“靠,这还有不跑的?”慕容灿心想,“简直白痴。”
“你别跑——”男人气喘吁吁地说,“我给你钱!”
“钱?”慕容灿来了个紧急刹车。
穿粉红色西装的男人跑到他面前,弯着腰大口喘气:“你你你……你跑什么你?”
“你追什么我就跑什么。”慕容灿老实说。
男人看着他的脸:“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慕容灿看看自己,泛白的牛仔裤,淡紫色棉绒衬衫,多日未修理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
了,但即使如此,也不至于把他认成女人吧?
“真是美艳无双啊……”男人打量着他,自言自语,“这么长的腿,你是模特吗?胸部小了点,没关
系,可以戴假的……瞧瞧你这张脸,我见过这么多女人,就没见过你这么美的……”
慕容灿的拳头已经发痒了,但他实在饿得没力气和人打架,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你别走啊!”男人拉住他,“我是玫瑰夜总会的经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上班,
我一定会把你捧成全城最红的小姐!”
“你省省吧,大叔!我不卖的!”
“哎呀,可惜了。你这声音有点男性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装哑巴,反正你还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
睛。真是勾魂夺魄啊!”
“你是不是欠揍啊——”慕容灿忍无可忍地揪起他的衣领。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慕容灿丢开他。
“看你娇滴滴的,劲儿还真大!”男人咳嗽了两声,“不卖没关系,你可以卖艺不卖身嘛!你会弹钢
琴吧?会跳舞吧?会喝酒吧?”
钢琴,跳舞,都是慕容家孩子的必修课,至于喝酒就更不在话下了。慕容灿思忖着:“真的有钱拿吗
?”
“我敢跟你打包票,就凭你的姿色,一个晚上的小费就够你买一辆甲壳虫了!”
“夸张!”
“夸张是夸张了点,但是遇到哪个有钱的冤大头,那还真说不定呢!”
“真的只是弹弹钢琴,喝喝酒吗?”慕容灿说。
“呵呵,是要弹弹钢琴喝喝酒呢,还是要跟客人开房间,全凭你自己愿意了。你不愿意,谁还能强迫
你吗,是不是?”
也是,慕容灿想,我又不是女人怕什么?
从此以后,玫瑰夜总会里多了个陪酒的绝色哑女——鸢尾。
唐骏把追月轻轻放进浴缸里。
水正好在肩部以下,不会弄湿伤口。但是他还是在他肩膀上披了一条毛巾。
“把内裤脱了吧,”唐骏说,“穿着洗澡多难受啊!”
“你要是脱了我就脱!”追月眉毛一扬。
“我又不洗澡,我为什么要脱?”
“我就喜欢穿着洗澡,你管得着吗?”
“随便你吧,难受的又不是我。”唐骏往他身上涂着沐浴液。
他沾满浴液的手一次次滑过他年轻健美的躯体,追月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有了变化,体内腾起一股难
以抑制的燥热,让他面孔发烫,呼吸苦难。
“住手,不许再碰我!”追月克制着说。
“我不碰你,你自己能洗吗?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啊?”唐骏更用力地搓着他的身子。
“不——”追月一脚踢在水上,溅了唐骏满头满脸的水,看着唐骏的狼狈相,他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你这个小坏蛋!”唐骏抓起他一只脚,挠他脚心。
追月痒得又笑又叫又踢,水溅得满地都是。
慕容智忍无可忍地推开门:“你们在干吗?吵死了。”
“他不老实,我在给他用刑。”唐骏边挠边说。
追月笑得喘不过气:“慕……慕……慕容智,救,救,救命……”
慕容智上前推开唐骏:“你小心点,会把伤口弄裂的。”
“我,我……我不要他帮我洗澡……你,你帮我,洗……”追月笑得虚脱了。
慕容智挽起袖子:“我给他洗吧,你去把饭盛出来,小心别烫到。”
唐骏用手指在追月额头上用力戳一下:“老实点儿。”
“快滚吧你!”追月对他做鬼脸。
“咦?”唐骏本已要走,此时又转回来,看着追月的眼睛,“你的睫毛怎么这么长啊?喂,智,你有
没有发现这小子长得蛮漂亮的啊!”
“呵呵,你才发现吗?”慕容智动作麻利地给追月擦洗着后颈。追月随着他的动作,歪头,低头,看
表情挺享受的。
“智,我们要是有个这样漂亮的儿子就好了。”唐骏蹲在地上,用手撑着脸,斜觑着追月,“你给我
们做儿子怎么样啊?”
“想得美!”追月啐了他一口。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慕容智说。
“不错你妹儿啊!”追月大吼一句。
“你小子真不知好歹,你上哪儿找这么体贴的后妈?”唐骏指着慕容智,“又给你做饭,又给你洗澡
,还给你……”
“什么?”慕容智眼睛一挑,“我是后妈?
“难不成你是亲妈?”唐骏做思考状。
“我是老爸。”慕容智说,“你才是后妈。”
“你是后妈。”
“你是。”
“你。”
……
这厮,也太目中无人了!追月咬牙切齿地说:“老子不是儿子——”
“你是女儿?”唐骏和慕容智异口同声。
追月眼睛一白,当场气晕。
39.鸢尾
慕容灿站在镜子前,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白如玉,长眉斜挑,一点朱唇不施而红,盈盈凤目含威不露。
太过妩媚,太过娇俏,确实不像一张男人的脸啊。
“经理……”他看了看身边穿粉色西装的男人,那男人还陶醉在他的美貌里,做着梦流口水呢。
“叫我阿K就行了。”男人说。
“阿K,给我找个假发吧。”
“你不戴假发也是人间绝色啊。”
“让你去找就去找,我可不想让人认出来!”慕容灿怒道。
“哦,了解。”阿K飞也似地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长长的栗色假发。
慕容灿皱着眉头,往头上套着。阿K在一旁帮忙整理,一边整理一边看镜子:“你还别说,戴上假发
你还真变成公主了呢!”
慕容灿也眩惑了,这真是自己吗?长长的栗色卷发垂在脸侧,看起来就像游素兰笔下那些长发飘扬,
阴柔并济的绝美少年。
“我后悔了,”阿K摇着头,惋惜地说,“你做鸡太可惜了,你是一只凤凰!”
“我本来就不是鸡!”他一把揪起阿K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你这丫头……你是不是练过啊!”他捂着脖子干呕着。
“衣服呢?”慕容灿吼。
阿K小心地拿过衣服:“待会儿出去你可别出声儿啊,你这一嗓子吼出去,他们非把你当人妖玩了不
可!”
慕容灿抓过衣服,做了个要打他的动作,阿K吓得屁滚尿流。
“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阿K失望地带上门,出去了。
还好,不是什么太性感的衣服。他换好以后,在镜子里,前后端详了一下。
一袭洁白的坠地纱裙,香肩微露,纤腰盈握,比罗马假日里的小公主毫不逊色。慕容灿简直要为自己
身为男人感到深深的遗憾了。
从此以后,你是鸢尾了。慕容灿对自己说。
阿K曾问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因为这是慕容行最喜欢的花儿吧。
想到慕容行,他眼睛里泛起一层晶莹的水雾。这是他第二次穿这种衣服了,他第一次穿是在一个遥远
的舞会上,为了能与十二岁的慕容行翩跹一舞……
似水流年,浮生如梦。
从此以后,一切都将不同。
再也不是慕容家高高在上的二少爷了,再也见不到慕容行冷漠微笑的样子了。还有什么比醉生梦死更
容易让人忘掉痛苦呢?
紫色鸢尾,你就是一朵生在彼岸的地狱之花。
推开门,慕容灿缓缓走出来。他悲怆的神情,让他的美貌更摄魂夺魄了。有一种让人不得不盯着他看
的邪恶魅力。
“记着,别开口说话啊……”阿K小心叮嘱着。
“记着,表情要温柔啊……”
“记着,要忍啊……”
“滚开,老鸨!”慕容灿说。
阿K鼻子抽动了两下,带着哭腔说:“竟然叫我老鸨……”
阿K把慕容灿引到大厅的一个小沙龙里,沙龙里已经坐满了醉醺醺的男人们,还有两个坦胸露乳的陪
酒小姐。她们滚在男人怀里,淫声浪笑,慕容灿看着有点恶心。
“各位老板,她叫鸢尾,是我们这里新来的小姐……”阿K热情介绍着。
但没有人在听他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慕容灿深深吸引住了,跟她比起来,沙发上的女人简直就是
两坨屎。
阿K对这样的效果感到非常之满意,继续说:“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各位老板可要疼她啊……”
“不会说话好哇!”一个男人缓过神儿来,“这女人啊,烦就烦在会说话!你说她一句,她有一百句
在等着你!你想对她做点儿什么吧,她又狂呼乱叫的,烦人!这不会说话的女人才是女人中的至宝啊
,只干事儿不说话,完美啊!快来坐啊,鸢尾小姐!坐我这边儿!”
阿K推着慕容灿坐到张老板身边,张老板拿拿起一杯酒:“鸢尾啊,先干一杯怎么样?让大爷看看你
的酒量!”
慕容灿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啊——”沙龙里响起一片叫好声。
“想不到,鸢尾小姐是海量啊!”他的手摸向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