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灿眉头一敛,抓住他的手腕,扔在一旁。
“呵呵,劲儿还挺大!”张老板更来精神了。
没几句话的功夫,他的手又摸上了慕容灿的背。
慕容灿再次抓住他的手腕,威胁地对他笑了笑。
张老板只看见笑了,竟没看见笑后面的威胁,依然不时动手动脚。
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小沙龙里,慕容行正在和几位老总应酬。
他们的环境相对安静,三位陪酒的小姐各伴着一位老总,只有慕容行是一个人。
慕容家的家规甚严,公子们个个洁身自好,这在业界是相当有名的。在任何场合,都没有人敢往他们
怀里硬塞小姐,否则只能自讨没趣。
“三少爷,那块地皮我们刘氏也盯了很久了,银子是大把大把的摔,您就高抬贵手吧?”一个老总说
。
“呵呵,”慕容行散淡一笑,“刘总,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哎,谁不知道现在慕容氏表面上是老爷子做主,背地是三少爷当家啊?”
“这种话不可乱说!”慕容行的表情严肃了。
刘总自知说漏了嘴,连忙端起酒杯,打哈哈。
慕容行也端起酒杯:“我们慕容氏不会吃独食的,这块地我们会保留百分之……”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惨叫从隔壁不远的沙龙里传来。
当张老板的手肆无忌惮地伸向慕容灿的大腿时,慕容灿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一把揪住张老板的头发,把他从沙龙里硬生生地拖出来,摔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拳脚相加。
张老板的惨叫声像杀猪似的,招来了大批围观者,也招来了保安。
保安上前架住慕容灿,慕容灿怎么挣扎也无法脱身。
张老板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抡起一张椅子,狠狠地砸向慕容灿:“狗娘养的,婊子也敢打老子!”
慕容灿眼看椅子就要落在自己头上,身子又挣脱不得,只好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是,等了许久,椅子也没落下,他纳闷地睁开眼睛一看,愣住了。
张老板抡椅子的手腕被一个人牢牢钳住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慕容行。
40.错爱
慕容灿猛力挣扎了一下,这个样子被慕容行看到,还不如活扒了他舒服点。但是两个保安紧紧抓住他
的胳膊,任他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放开我,你是哪来的臭小子,敢管本大爷的闲事!”张老板愤怒地吼。
“连女人都打,你也算男人!”慕容行一把把他摔在地上,额头正好撞上桌角,疼得他嗷嗷怪叫。他
伸手一摸,啊,流血了!
“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竟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说着,就要冲上来。
“张老板!我的大老板,住手啊……”只见阿K像一只斜飞的燕子似的,穿过人群,扑倒了张老板身
上,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慕……慕容行?”张老板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容行,“你是慕容行?”
“你有疑问吗?”慕容行冷冷地说。
“没,没有……对不起,对不起!”说着爬起来,一溜烟儿跑了。
慕容行这才回过头,认真地端详起慕容灿的脸。
慕容灿用力地低着头,他感到自己的脸烫的像火烧一样。只希望慕容行眼拙,认不出他来。
其实这完全是他做贼心虚,就凭他现在长发披肩,长裙坠地的绝色姿容,别说是慕容行,就是他老子
来了也认不出他。
他的头低得太低了,慕容行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脸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抬起头来。”
慕容灿低头不语,心中暗暗叫苦。
“三少爷,三少爷,您听我说……”阿K挤过来,“她,她是个哑巴……您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好
了。”
“哑巴?”慕容行有点意外,又问,“不是聋子吧?”
“这……当然不是。”阿K说。
“那你应该听到我的话了,”慕容行看着慕容灿,“抬起头。”
慕容灿想,总低着头,更惹他怀疑,便硬着头皮,慢慢抬起脸。
慕容行的呼吸屏住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滑过他的腮边,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
“没错……是你……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慕容灿心里一片茫然?找得好苦?糟糕,是认出我了吗?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只听慕容行说:“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灿一下子乐了,呵呵,没认出来。可是,没认出来,为什么说找的好苦啊?他在找谁呢?
“她叫鸢尾啊,三少爷。”阿K讨好地说。
“鸢尾……好名字……”慕容行放开她的下巴,抓起他的手腕,“跟我走!”
慕容灿被他拖着,被动地往前走。他想让他放开他,又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回过头,求救地看着阿K
。
阿K无奈地摊摊手,摇摇头,意思是你看我也没用,这人我惹不起啊。
走出夜总会,冷空气立刻袭来。轻纱薄裙的慕容灿冷得抱住了肩膀。
慕容行笑了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他肩头。
原来冷酷的三弟也会笑啊,慕容灿不由得被他那痕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深深电了一下。
“上车。”慕容行为他打开车门。
慕容灿看着慕容行不动。
“要我抱你上吗?”慕容行说。
慕容灿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车,差点被长长的裙角绊个狗吃屎。
慕容行平时看的都是名门淑女,讲究的是端庄优雅。第一次看见这样不顾仪态的女孩儿,禁不住莞尔
一笑。
慕容灿又被他电了一下,浑身麻沙沙的。
慕容行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去,却并不急于开车,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
他的脸又霍霍燃烧起来。
他想低头,慕容行用手指托住他的下巴,阻止他低下头。
他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猜不透三弟这葫芦里究竟埋着什么药。
“这世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东西。”慕容行似是自言自语。
慕容灿疑问地看了他一眼。
“你有如此绝世的美貌,却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命运是公平的。”慕容行放下他的下巴,双臂环胸
,觑着他,慕容灿微微笑了一下。
这一笑,好像有无数朵花盛开在冬日的空气里,夜一下子就变亮了。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女人。”慕容行突然说。他的声音很轻,但万分笃定,不容置疑。
慕容灿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还是按捺住了说话的欲望。
他把手伸进慕容行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写信息状态,飞快地打出一行字,送到他眼前。
“我不要,我不喜欢你。”
“但我喜欢你。”慕容行说。
慕容灿又飞快地按出一行字:“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我,你也太轻薄了。”
“第二次见面。”慕容行说。
“第二次?”慕容灿打。
“嗯。”慕容行拿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放到慕容灿眼前。
照片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肌肤胜雪,明眸善睐,穿着雪白的纱裙……
慕容灿的心跳蓦地停了一拍。这不正是十三岁那年为了和行跳舞,而扮成女孩的自己吗?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藏着这张照片?
他一直暗恋着这个男扮女装的自己?
这……这太荒谬!太滑稽!太不可思议了!
慕容灿想大笑,又想大哭。
笑的是,行一直爱着自己。
哭的是,行爱着的是女生版的自己。
可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他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无力地倒进座位里,呆呆看着照片上的女孩。
“二十年前,嘉年华舞会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这张照片,是我从当晚的监控录像中截取的…
…我一直都在找你,找了整整二十年……我曾以为你真的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会将你打回原形……我很遗憾我竟然没有捡到你的水晶鞋……鸢尾,二十年的时间不算短吧?用二十
年去等待一个女人,你觉得这算轻薄吗?”
眼泪濡出慕容灿的眼眶,他绝望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呢?我配不上你吗?”
慕容灿再摇头。
“你结婚了?”
慕容灿还是摇头。
“ 既然如此,请原谅我的粗野!”说着,抱过慕容灿的肩膀,深深吻上他的嘴唇。
起初,慕容灿还试图挣扎。但很快,他就被他狂野的吮吸,迷乱了神志。
这个嘴唇,是他梦寐以求的不是吗?
他等了他二十年,他又何尝不是呢?近在咫尺,犹隔天涯。那种煎熬,他再也不想忍受了。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慕容行,疯狂地迎合着他的亲吻,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慕容行的手在他后背摩挲着,渐渐滑到了他的胸前……
慕容灿一把推开他,整个人紧紧贴在车门上,一缕发丝滑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他的泪从发丝下滚落
出来。
“鸢尾……”慕容行掠去他脸上的头发,轻轻擦拭着他的泪痕,“你怎么了?”
慕容灿深吸口气,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
“你会后悔的!”
“我慕容行做任何事,都从不后悔,不管是错还是对!”
慕容灿握着手机的手出了一层汗,他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我可以和你相处一段时间,但在
我接受你之前,你不许碰我的身体。”
慕容行笑了:“怕我强迫你吗?”
慕容灿打下三个字:“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41.初雪
追月坐在沙滩上,看洁白的浪花自大海深处,层层卷来。
天气有点阴,看样子是要下雪。
细细算来,他已经待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了,伤已好得差不多。是该走的时候了。
他把眼睛投向不远处,唐骏和慕容智在沙滩上追逐嬉戏着。
唐骏把鞋子脱下来,提在手中,笑得像个孩子。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脚。
有爱情温暖着,大概不会觉得冷吧?
追月笑了下,说不出是心酸,还是嫉妒。
这些日子与他们的相处,他已经深深明白,没有任何人能插足唐骏和慕容智的情感世界。
他们就像光明和阴影,安静相随,不离不弃。
即使嫉妒,他也不得不说,他们真的非常般配。
只有慕容智的包容和宠爱,才能让唐骏忘却曾经的屈辱和泪水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舍不得离开他们。他们好像已经是他的亲人,可以给他无尽的温暖,可以让他肆
意的依赖。如果真能给他们做儿子,呵呵……
追月仰面躺下,双臂枕在脑后,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命。
虽然离毒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也该回去复命了。
“在想什么?”唐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他平静迎视着他的目光,躺
着没动。
“想家了吗?”唐骏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没有家。”追月收回目光,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没有家就别回去了,想做一辈子杀手吗?”
追月苦笑一下:“怕我继续刺杀你的慕容智吗?”
“你这次的任务不是刺杀智,”唐骏叹口气说,“如果要杀智,在郊外你就该动手,不论地形还是环
境,那里都比慕容家附近的公路容易百倍。可你没有在那里动手,你偏偏选择在慕容家附近,装模作
样的开了一枪。即使我不把智扑倒,你那一枪也打不中他。你瞄准的根本就不是他……”
“看来想骗过你,还真不容易啊。”
“你这次的任务是嫁祸慕容行吧?”唐骏问。
追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义父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是嫁祸,还是真凶,我自己也不知道
。”
“你义父是月神?”
追月点了下头。
“他对你好吗?”唐骏问。
追月没有回答。
唐骏又说:“我简直是废话,如果对你好,又怎么会让你做杀手?……上次你没完成任务,他没有对
你怎么样吧?”
追月摇了下头。
“那就好。”唐骏伸手给他,“起来吧,我们去堆沙堡。”
不远处,慕容智已经用沙子堆出大半个城堡了。
“真是幼稚。”追月咕哝着,还是把手伸给唐骏,唐骏把他拉起来。
不多一会儿,追月就完全沉浸在堆沙堡的游戏中了。
“你在那儿开道门儿……”
“你去拿铲子来……”
“笨蛋,别埋了我的护城河……”
唐骏和慕容智被他吩咐地团团乱转。
“到底谁幼稚啊……”唐骏不屑地说。
“妈的,你踩了老子的城墙了!”追月冲他大吼一句。
唐骏吓得连忙往后跳了一步。
慕容智笑着拿起追月的手,帮他拍掉沙子,从口袋里掏出细线手套,仔细地给他套在手指上:“别冻
伤了手。这个季节冻伤了,很难好的。”
追月冰冷的手指立时被一阵暖意包围了,他昂起下巴,瞄了瞄着唐骏的围巾,对慕容智说:“智,我
的耳朵也很冷。”
慕容智转头看着唐骏的围巾。
唐骏低头看看自己的围巾,结巴着:“就……就你的耳朵冷啊,我的耳朵也很冷!”
追月和慕容智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气急败坏地揪下围巾,狠狠地缠在追月脖子上,裹住他的耳朵:“真是上辈子欠你了!”
追月满意地吸了下鼻子,继续玩他的沙子了。
“下雪了,骏……”慕容智伸手接住一枚雪花。
唐骏昂起头,无数洁白的雪瓣儿,从半空悠悠飘坠,晶莹剔透,不染一丝尘埃。
不一会儿沙滩上就铺了薄薄的一层。
“太美了……”唐骏说,“去年下雪的时候,我随客户在日本,站在雪地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
一直在想,明年下雪的时候,不知我会在哪里……”
慕容智走过去,把他的头揽在肩膀上。
唐骏继续说:“今年下雪的时候,我和你在一起……而去年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你这样一个
人……命运真是玄妙的东西……”
“命运让我在罗马的小树林里等你。”慕容智说。
“明年这个时候,不知我们又在哪里?”唐骏有点伤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