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量、飞影、小何子跟着我。夏天、冬离留下。”陆鼎原想也没想道。
“我留下。”韩量语出惊人。从没人敢反驳陆鼎原下的结论,这是众人震惊其一;其二,他个陆鼎原
的贴身人,自打来了从没离过陆鼎原左右,这会子留下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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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韩量身上,连陆鼎原也眼含疑惑。他和韩量从在一起后,就几乎没分开过,
连几日也不曾,何况那么久?
韩量沉静的笑,将陆鼎原耳畔的碎发拨去耳后,“你尽管放手去闯,这个家,我帮你守。”
瞬间,陆鼎原觉得眼眶四周酸胀刺痛,不得不敛下眼来,等待那阵灼热过去。
韩量一句话,惹得冬离和小何子立时两个大红脸。这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调情?夏天当下惊掉了下
巴!飞影则是别开眼去,这人,又比下他去一城,只怕,自己想不一败涂地都不成了!
“就这样吧!”陆鼎原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韩量、冬离留下,剩下三护法同我去。”
“主子?”冬离不干,怎就自己留下了?
“你是下任续位者,你我怎可同时离宫?再说宫里怎么也要留个人帮量打理事务。就这么定了。”陆
鼎原起身,“散了吧!对了,冬离跟我来。”
冬离跟着陆鼎原来到主院,还以为什么要紧事,却是被告知陪着韩量练功。而且还是只攻不守那种,
也就是说,韩量只管练闪躲,不许攻击。冬离这个气啊,当然拿韩量来撒,一个晌午下来,也足足让
韩量吃了些拳脚。
冬离那是什么主儿?练的可不是花拳绣腿,而是实实在在杀人的招数,每击必是要害,若换做从前,
多少个韩量也死透了,就是如今,吃了冬离的招数,侥是有百年功力护体,也是不好过的。
冬离以为韩量撑不了多久就会喊疼讨饶,可没想到,一个晌午过去了,累得自己呼哧带喘的,韩量中
的招却是越来越少了。而且韩量每每中招时嘴里隐隐的嘟哝,在第十几次时,她终于听清——“又死
一次”,那竟是,韩量对自身严厉的要求和警告,他是真的把每一次练习当做实战的,而不是玩闹!
对着韩量坚毅沉稳的眼,冬离渐渐有些知道,陆鼎原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此后的十天,每天上午冬离都会被陆鼎原叫来陪韩量练半日武。后头的几天,因为飞影和陆鼎原的伤
势大好了,居然也都参进来,广寒宫三大高手三打一,这什么奇景?!却仍是不许韩量反攻的。只许
躲,还不能躲远了——不能躲开超过攻击者一臂距离的地方。
这什么规矩?冬离彻底傻眼,却知道没她置喙的余地。看韩量从一开始的狼狈不堪满头大汗,到后来
的游刃有余,几个人也是从一开始的刻意手下留情到使出浑身解数。这韩量的功夫,仅仅十数日,却
是精进了不止一点。虽不理解陆鼎原的意思,但冬离至少知道,此时的韩量,别的不敢说,如果谁再
想伤他,却是轻易得不了手了。
这样也好,冬离想,好歹现在即使真有事情发生,他也不会成为自己的累赘了,省了自己分神照顾他
的事。
“主子,离武林英雄大会的日子,不足月余了。”这日晌午众人练过武后,小何子照例给众人摆饭。
这十日,几乎日日是众护法聚餐,连夏天都天天赶着晌午饭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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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陆鼎原头都没抬,低头努力吃韩量夹给他的满满一碗菜。
小何子见自己的话被主子两个字就给打发了,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要换了从前,他大可缠到主子愿
意开口为止,但有韩公子在,主子吃饭的时候,还是少打扰为妙。不然换来的,可不只是白眼那么简
单。韩量那张嘴,不开口则罢,如若惹了他,活活说掉你一层皮还让你不敢躲不敢藏的,小何子可不
敢招惹!
等吃罢了饭,净了口和手,陆鼎原才正式道:“两日后启程。小何子、飞影、夏天,你们都去准备吧
!该带的人手、事物,你们都点配齐了,直接报给冬离和量,不用找我。”也算回了刚刚小何子的话
。“冬离,我们走后,宫内暗岗需重新部署。”
“冬离知晓。”
“嗯,和量一起吧!”陆鼎原的意思,是也让韩量参与意见。
“冬离会的。”冬离明白,陆鼎原是怕自己心里对韩量还有隔阂或防备,所以特意出声示下。她既允
了,就不会再排斥韩量的参与。而且,经过这几日相处,冬离也已经明白,韩量绝不是一开始她以为
的一个仗势的男宠那么简单,他有些地方,确实是值得嘉许也配得人倾心的。
看着这主仆俩一搭一唱的,韩量这个汗啊!他们的意思他也明白,但那话怎么听着就那么不顺耳呢?
就感觉好像自己心爱的人把他拱手送人了一样。韩量咬咬牙,暗暗攥紧拳头,决定全当没听见!
是夜,密室里,陆鼎原双腿紧缠着韩量的腰身不放。
“量……你真的……不和我去吗?”陆鼎原一边喘息,一边仍在纠缠韩量放他独自出去的事。
“你不专心……”韩量指出明显的事实。
“你若不和我去……我……我可怎么受得住……那么多日子……”陆鼎原把双臂双腿收得更紧,恨不
得把自己和韩量绑成一个。
“没我的二十几年不也过来了……”韩量嗤笑,不吃他这套。
“那是从前……”陆鼎原狠狠收缩着后穴,像要把韩量的那话儿吞进肚去才甘心似的。
“嗯……”韩量不查,差点泄了,“你个小东西的……”回过劲儿来,发狠得给了陆鼎原屁股几巴掌
,打的陆鼎原股瓣红彤彤一片。
“啊……哈……主人……”陆鼎原乖觉,只要韩量教训他,他那“主人”叫得可欢实了。
等事毕了,韩量顺着怀里陆鼎原的发,以为他睡了,却又听得一身轻叹,“你不同我去,这些个日子
可让我怎么办?”
“这事不是早定了?”韩量奇怪,陆鼎原从不是这么反复拖泥带水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量……”陆鼎原也不说别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叫着他的名,一个劲的用身子蹭他。
韩量算是明白陆鼎原的意思了,合着他这是和他撒娇呢!他准备把往后那些日子的份儿,这两日一气
儿做足是怎么的?
韩量按住陆鼎原到处点火的不安分身子,斥道:“别闹,说好了这几日每天就一次,不然你身子吃不
消怎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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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两日了,再不做……”后面的话被韩量直接捂了去。
韩量实在是服了陆鼎原的口无遮拦了,白天也是,现下也是。
“等你回来,我补足欠你的份儿。”不知为何,韩量心里总也不是很踏实。
“真的?”陆鼎原的眼亮了起来。
“小心到时被我做死!”韩量掐掐他的鼻子。
“被你做死也甘愿……”陆鼎原笑,却突然想起什么,笑容又垮了下去,“可这些日子,真的,好难
挨……”这话是实话、真话,放在从前,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可现在对着韩量,他自自然然的就
吐了出来。他想让他知道,他真的不能没有他,也,享受和他撒撒小娇的感觉!陆鼎原能感觉到,有
些时候,韩量其实是实实在在的在宠着他的。
“这你能自己排出几颗了?”韩量拿过之前做给陆鼎原的串珠。
“大约五、六颗了吧。”陆鼎原不明白韩量怎么突然拿这个来问他。
“拿着路上解闷吧!”韩量将东西交给陆鼎原。
“你……”陆鼎原脸一红,“真坏。”
“呵呵……预祝你回来的时候能全部自主排出啊!”韩量笑得欠揍。要知道,那珠子一共九粒,越往
后越细小,也越难控制。
“你……”陆鼎原气不过,张嘴咬韩量肩膀,韩量也咬回去,结果咬着咬着两个人又撕扯成一堆了。
“啊……量……用力……还要……啊……”
唉,还是没忍住!韩量已经不知道这是这几天来第几次叹息了。
出发当日,韩量亲自把陆鼎原送上马车,并叮嘱飞影道:“我把鼎原交给你了。”
“飞影用性命担保。”
韩量笑笑,拍拍飞影的肩,没说话。心里的不安,躁动的更明显了,但他这时候说不出阻止陆鼎原的
话,那只会让陆鼎原为难,也让人觉得他韩量扭捏小家子气而已。
看车队渐行渐远了,韩量却一直立在冷风里,冬离几乎认为他就要化成石像了,不得不出声道:“韩
公子,咱们回吧!”
韩量点点头,终于收回视线,和冬离一起回返广寒宫。
陆鼎原离开广寒宫十日后,广寒宫所辖范围内,先是不断出现些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寻隙闯宫探路,再
后来是出现了几队小批人马驻扎。
冬离得到消息后,和韩量商量对策。
“要不要干脆都杀了?”冬离狠道,很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不妥,他们显然已经知道你们宫主不在宫里,才敢前来。先来的这些人,也不过是探路的,后面肯
定还有大批人马。不如派影卫盯着,趁他们探路这段时间,摸透他们与自己人联络的方法,这样对我
们更有利。”
冬离眼睛一亮,发现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这就去派人。”
“等等,顺便让影卫做些手脚,没道理我们摆着明道让人探。”
“了解了,我会让他们故作些迷阵和假暗哨。”冬离领命离去。
韩量笑,发现陆鼎原手下果然都是些明白人,一点就透,不用他太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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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宫这边开始有人叨扰的同时,陆鼎原那边也不消停。
“主子,跟的人又多了两拨。”飞影见陆鼎原收了功,才轻声回道。
“嗯,”陆鼎原眼也没睁,道:“不用管他,探清楚是哪门哪派就成。”这些日子陆鼎原日夜练功,
功力反而比在广寒宫的时候长进了些,已恢复了将近四成。
陆鼎原以为,离了韩量的这些日子,一定像第一次那样,一样难捱,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他连
两日都扛不过,就得动用韩量给他带的玩具了。但每当夜深欲火渐旺时,他想起的,不只是韩量的抚
触,还有那日,韩量沉静的笑脸,那句“这个家,我帮你守”就如那日般回荡在耳畔,竟奇异的安抚
了他的焦躁。
是啊,量在等他回去!他一定要尽早完事,尽早回去,回家。家啊!二十六年来,他从没这么清楚的
感觉到,那里是他的家,是他无论到哪里,都要回去的、都会牵挂的地方。他的家!因有韩量,而成
为的,实实在在的家。
这次因出来的晚,所以众人一路都在赶急路,晚上有宿头就投,没宿头就荒郊野外的睡,早上日头一
上天就继续往前赶,为的,也无非是比比武的日子早些时日到,也看看对方到底摆了什么阵势,好早
谋对策。
但出来十日后,不但得知广寒宫那边有人寻衅,更是被人一路跟上了,且跟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对方也很奇怪,只跟,但没有任何动作。
“这次只怕不会善了了。”小何子叹。
“去吩咐,不用急着赶路了,调养生息,按时候能到就成。”陆鼎原发下话去。
“主子?”小何子不解。
“无论我们何时到,这局对方早已经做下了,我们不会探出任何消息。相反,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对
方的眼皮子底下,清楚的很。别做无用功了,让人笑话而已。”陆鼎原冷哼。“请君入瓮,做的不错
。”
飞影皱眉,知道天时地利己方具已不占,但更知道陆鼎原偏偏就是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主
儿。
飞影也是聪明人,每隔个三五日,在镇子上或荒野村落里,就会在跟踪的人不察的时候,落下一到两
名影卫。等众人到了比武地界上,陆鼎原庞大的队伍,已经足足少了一成人员有余,对方却连何时跟
丢的都不知道。
对于飞影在做的事,陆鼎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自己不知道。他知道飞影这是为了万全,却更明
白,这么做,无疑是分散了己方的力量,这样下去,恐怕连人和地都不占了。要知道,十个顶尖的心
腹傍在身侧,和一两个分散出去随时准备接应的心腹,对敌方的打击和御敌时的承受度,怕差别不是
一点半点啊!但他此时不能说飞影什么,只能每日练功,再练功,以期自己能一举打散对方的如意算
盘。只有他这个领头的人够强,只要他这个领头的人不倒,就没人敢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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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鼎原一行人到达请柬上所写的山庄的时候,刚刚好赶在比武开始的前两日,各方人马具已到齐,
就等他们这一支了。陆鼎原及其一行百余众,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院落中,看似安派妥当,但要知道
,如此这般既让对方好监视,真要打将起来,他们无疑是众矢之的,连个可接应的人都没有。反观其
他各派,却是首领聚在一处高级点的院落,下属又另在一处聚集,各派方便照应不说,更是与蛇混杂
,难分彼此。小何子以太过拥挤为由,去找主人家说将,人家给的理由也简单,你们来太晚了,只有
这一处所在,肯请诸位大侠将就将就。
“这会连想探个消息口风的机会都没了。”小何子回来,不禁苦笑。独立院落,代表着消息闭塞啊!
“不仅如此,连让人下个毒什么的都方便。”飞影哼笑。“我们这次可要仰仗何大总管了,可看好了
我们的吃喝用度。”
“别,别,仰仗秋大护法是真的,真要来个飞弓箭弩的,还得您的护卫多担待,别把咱一窝端的射成
筛子才好!”小何子和飞影互相恭维着。
陆鼎原没理他们,回屋自去行功了,院子里的护卫也各干各的,没听见一样,倒是对方两个偷听的一
脸黑线的回了。就说这局做得太简陋吧!瞧瞧人家明镜似的,还大着嗓门站在院子里说给他们听呢!
陆鼎原在当天晚上接到两份信函,一封不知道是什么人放他们院门口的,说的无非是广寒宫总舵被围
,遭受多么严重的攻击之类的。另一封却是秋宫密函,证实了对方所言非虚!
“这怎么办?”小何子不禁有些急。
其实从他们离开广寒宫开始,宫里的一切消息都会定时通过影卫的特殊联络方式告诉他们,从一开始
有人摸上广寒宫地界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个时候动手。他们原本以为,敌人会
在比武后才开始行动的。
陆鼎原敲敲桌上的信函,“对方是想扰乱我们的心思,让我们无心比武,至少也不能专心!这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