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你年纪尚轻,况深山中危险重重,你可愿随我回庄?”
“回……庄?”
“跟我回去吧。”
“干爹若真要赏骏儿……便赐个成年男人如何?”
“干爹,要精壮的,一定要精壮的。”
“哼,就给你个死士。若再玩死,可别怪干爹狠心!”
吧唧!
蛊虫莫名其妙变成人形,莫名其妙被人收养,又莫名其妙爱上一个有故事的精壮死士
什么样的蛊,才能救活死士枯死的心?什么样的心,才能理顺虫子扭曲的人性?
本文1v1,虫子攻死士受,cp明确无反攻……
这是一个狠毒天真妖孽攻被教育成温柔攻的故事;
这是一个面瘫受伤死士受被蛊惑为忠犬正直受的故事
内容标签:年下 近水楼台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骏,癸仲┃配角:许正豪┃其它:蛊虫,忠犬,死士
01.落入凡间的孩子
群峰环绕,古木参天。重峦叠嶂中,汇聚而下的涓涓细流给雄奇的景致添上了几分清幽。
灌木丛中,露出个翠绿的三角形头颅,循着头颅看去,竟是一条长虫。再仔细看,长虫青背白腹,眼、尾焦红,原来是只不大的竹叶青。就在几步外的溪边,一只毛茸茸的雀儿正蹦跳着饮水,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所觉。
青蛇弓起身体,对送上门来的食物吐出信子,蓄势待发。焦红的蛇尾轻摇,青蛇眼看就要窜上前,忽的被只白嫩的手掌握住。青蛇察觉到威胁,拼命扭动着身躯,奈何七寸被制,怎么也使不上力。
手掌的主人打略一量二尺来长的青蛇,以手就口,咬上扔在挣扎的青蛇腹部,几下就将活生生的青蛇连头带尾吞入腹中!
“嘎吱,嘎吱”
这人大嚼着口中残存的蛇体,不顾嘴里难听的响声,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将嘴角溢出的血液擦去。红色的液体抹过,脸上的灰尘也被擦去不少,露出白玉般的皮肤,原来是个小孩子。
六七岁的男孩,赤身裸体站在深山老林,眼睛微眯,似在回味刚刚吞下的美食,这场面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也许是由于久在深山,男孩白皙的身子沾上了许多污泥。但那出尘的气息,连污泥也不能遮掩半分。他身上满布着妖异的金色的花纹,从脸颊到腰背,一直延伸到腹下臀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吞食过毒物,花纹渐渐变淡,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男孩双眼凝视着某处,残暴中透出股诡异的天真。
“该死的!”
突然,他耳朵一动,随即皱起了精致的眉,几下便消失在林间。
盏茶后,就在男孩刚刚消失的地方,远远走来一行人。一人身着青灰道袍,一人却是寻常江湖侠客打扮,二人身后,还跟着数位道童和护卫。
“正豪兄行侠仗义,为天下苍生不惜劳碌奔波,雷光佩服。”
“雷光道兄言重了。正豪穷尽一生,只求问心无愧,让云翔山庄对得起天下的朋友。道兄,就此别过。”
“许道友一路顺风。”
许正豪转身,直看着雷光率领道童们返回消失,才敛下笑容,挥手示意护卫赶路。哪知道没走多远,便听见灌木中一阵急促的呼吸。许正豪顿时警觉,要护卫上前查探。
男孩在山里饥一顿饱一顿,找到吃的后总是吞食过多过急,毒素积在体内一时难以吸收,每隔几日便觉全身上下疼痛难忍。今天他听见人声匆忙躲开,没想到还没拉开距离就已经支撑不住。
许正豪眯眼打量着被护卫抓来的男孩,轻声问:“你是谁?”
“……”
“你爹娘呢?怎留你一人在此?”
如果正常,哪会有人在深山中赤身裸体,且不避旁人?可许正豪却对一切疑点恍若未觉,目光由冷漠逐渐变成温和,声音也暖了许多,还蹲下来伸手摸着男孩的脊背为他顺气。
“爹……娘?”男孩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却好像是不明白这人问了什么,睁开眼嘟起嘴呢喃。带着水雾的大眼睛让所有护卫脸上的戒备都消失殆尽。
“你爹娘……可是除了意外?”
“……嗯”
许正豪抓住了那眼中被藏得稚嫩的好奇,温和一笑,“你年纪尚轻,况深山中危险重重,你可愿随我回庄?”
男孩四处看看,然后将视线定格在许正豪温和的脸上,眼里的疑惑逐渐加深,缓缓道:“回……庄?”
“跟我回去吧。”
男孩困惑的神态让许正豪越看越爱,他不待少年回答,也不嫌弃男孩身上肮脏,一把将人抱起,爽朗道,“小娃儿别怕,今后叔叔就是你爹爹了。”
“……嗯”
“哈哈哈”许正豪忽然想到什么,把他放回地上,接过身边护卫脱下的外衣,细心地将人裹好,才又抱起。
男孩刚还好奇地扯着身上多了的布料,肉呼呼的手一抓便是一个黑印。一下看见这么多人,他胖嘟嘟的胳膊环住许正豪,用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在许正豪的肩膀上头发里拱啊拱的,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干脆在擦脸。
******
日出日落,转眼间,已过十载春秋。
十年后,云翔山庄。
庄主许正豪的书房中,如今只余两人。年长的约四十许,眉目方正,虽是江湖人装束,却衣冠整齐华丽,端坐在书案后方,显得正气凛然。年少的站在书案旁边,同作江湖打扮,约莫十六七岁,齐腰长发仅用一根赤色发带系住披散在脑后,身着赤色锦袍,腰间束一银色腰带衬得其腰肢只堪一握。少年皮肤细如凝脂,齿白唇红,眼眉轻挑,朱唇却紧抿着,明明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态动作,可看向端坐那人的眼里偏偏透着股真诚,愈发显得俊美非常。
“属下祝庄主得偿所愿,终为武林盟主。”
少年唇线弯出大大的弧度,冲着年长那人恭敬地弯下腰肢。
年长那人摸摸唇上胡须,似乎颇为受用,却又有些无奈,“骏儿又闹笑话了,哪有人像你这么给人祝贺。若叫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你对我这庄主不敬,骂我为这点虚名而处心积虑一样。”
少年嘟起嘴巴,再无方才半分淡漠模样,佯装发怒道:“属下幼时即被庄主收养,言行接物皆由先生传授,如今骏儿闹了笑话,庄主应当寻来先生点明,怎得总是责骂骏儿。”
“你这孩子,十年了怎么还是副稚童模样,这绝焰公子也与传闻中相差太远!”庄主含笑看着貌似撒娇的少年,“今次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嗯……骏而你也不小了,干爹便赐你两位美人如何?”
听见赏赐,少年却正了神色,“庄主为属下赐名为骏,悉心培养,便是要属下为庄主分忧。骏儿所做一切皆是应当,能帮到庄主已经很开心了,怎能再向庄主索要奖赏。”
许正豪许庄主心里虽对少年难得的正经略一诧异,嘴里却喋喋不休,“骏儿你喜欢青涩的丫头还是风骚的姐姐?听说依红楼近期要为不少姑娘开苞,不如我叫人带你去逛逛?十六……该是大人了!”
也不知道准武林门主是从哪里打听到城里青楼的消息,只见他嘴里明明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却是一副沉思模样,好似在思考什么天下大事。
“干爹”许骏勉强维持的恭敬成熟瞬间消散,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让里面的渴望不那么明显,“干爹莫取笑骏儿。姐姐妹妹的骏儿不稀罕,干爹若真要赏骏儿……赐骏儿个成年男人如何?”
“胡闹!”一听男人,许庄主就知道这孩子打的什么注意,瞪眼道,“影子培养不易,哪能给你那么糟蹋。”
“不……不要影子,干爹给个死士就行,”显然许骏也明白庄主发怒的原因,急忙解释,想了想,又补充道,“要精壮的……嗯,不能缺胳膊少腿,功夫不要极好也不能差,内功要好……行动迟缓些倒无妨,多嘴多舌的不要,长得太丑的不要,身材得壮实——像我这么风一吹就倒了可不行。至于年龄,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不行,当然七老八十行将就木更不行,最好是……”
许骏正琢磨着,无意中一抬头就看见头顶那张黑得吓人的脸,嘿嘿一笑,“干爹,要精壮的,一定要精壮的。”
“哼,就给你个死士。”庄主终于忍无可忍,走来重重揉上少年的头顶,“最后一个,若再玩死,可别怪干爹狠心。”
“谢谢干爹。”懊恼地拨开被揉乱的头发,许骏凑到许正豪面前,“吧唧”狠狠亲了下许庄主正义不容侵犯的脸部,笑嘻嘻跑走了,“属下敬候庄主的男人啊”
“这孩子……”听见人走了后还飘来的声音,许庄主只好无奈地用手蹭着沾满少年口水的地方。
十年间,许骏从肉呼呼的稚儿长成翩翩公子,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让许骏从十二岁开始接触江湖,到现在也有四年时间。可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把江湖传说中阴狠暴戾的公子与心里爱玩爱闹爱撒娇的义子联系在一起,曾怀疑过天真的模样是伪装,可那份真诚……浸淫江湖数十年的许庄主怎会辨不出真假?那分明是对亲人极其信任而毫不设防的依赖。
而自己呢?有妻有子,可正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所当然的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妾室间勾心斗角针锋相对卖弄风骚,让人难得安宁;至于儿子,对自己怕是还不如对个陌生人,更别说比得上活泼可爱的骏儿。
呵,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是懦夫所为,许正豪松开握紧的拳头,眼神也恢复清明,朗声冲门外道,“传尹蜚护法。”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推门进来。他包着头巾,青蓝色短衣无领无扣,衣袖裤脚上满是刺绣的花样——大体是些蝶鸟龙鱼。近看男人比许正豪年轻些,相貌清秀,只是细长的眼睛有一种阴狠之感。
“属下尹蜚拜见盟主。”男人恰到好处地停在书案前几丈处行礼,绷紧的脸稍稍放松。
“你个尹蜚,看着不声不响,改口倒快。”
“庄主早将武林盟主之位收入囊中,今日仪式也已结束,属下这般称呼有何不可?”与许正豪的浑厚不同,尹蜚声音清朗,在炎炎夏日中让人精神为止一振。他一开口,连本身的阴狠气息也都消散了,“骏少爷年纪虽轻,蛊术却以堪化境,控制住那几人,其余不过是乌合之众,纵反抗也难成气候。”
“武林盟主责任重大,骏儿又终是少年心性,我和他有你相助,便安心了。”
02.非人非畜,无情无我
云翔山庄地处苍云山山腰处,占地极广。前院为山庄守卫仆役活动休息之处,后院则供庄主家眷居住。许骏自幼被许正豪收为义子,吃穿排场都按庄主亲子置办,当然不能和庄主的手下仆役住在一起。但要他住在满是女眷的后院,许骏也不愿意。于是许正豪在庄中幽静处叫人另建了一座宅院,唤作行云居。
住在这里的只有他和两个仆役,但许骏性格因素使然,并不觉得寂寞。行云居的庭院没有种植名贵花木,而是各类草药,这些草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毒。在土地里屋角下房间中,则有着其余的毒物,蝎子蜘蛛、蜈蚣蟾蜍,乃至毒蛇蜥蜴,都被许骏找来在这儿安了家。也正因此,照顾园子的仆役固定不变不说,敢进他这行云居的,不过寥寥几人。
还好园子里的毒物十分乖巧,从未乱咬人——有谁自己招惹了它们,当然不算乱咬。
不知是不是乐极注定要生悲,当许骏喜滋滋等着他的死士时,他完全没有想起自己是不是忘了交待什么。
他的心,已经被那个将要属于他的精壮死士塞满。死士虽然不如庄主的影子武功高强机智敏锐,但身强体壮耐摔耐打,抗毒能力也不错——这才是他需要的。比起耗大力气培养的影子,这种一次性消耗品称得上实用。死士通常由奴隶训练而成,也有少数犯了错的侍卫,或者资质较差的影子淘汰下来。
他们所受训练与影子大体相同,忍耐、暗器、潜行、追踪,只是在智谋等处不做要求,死士——送死而已,要脑子做什么?为了迅速提升死士的实力,在被确定成为死士的时候,他们就要接受许多不可逆的改造。吞服药物让眼睛在黑暗中清晰视物,虽然代价是阳光下眼睛刺痛难忍、眼前亮白一片,也只是改造中极温柔的一项。其他如为了恢复其身体柔软,将人塞入箱柜瓶子中捏碎粗大骨骼,服药重塑形体;快速吞入大量饭食保持几日不吃不喝等改造,已经制造出了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
不过没有人为他们伤心,由于大量的身体改造,即便没有任务,安安稳稳也活不过四十。大多数在前几次任务便命丧西天,极少人能撑过五年以上——当然,这也得看运气。分给他们的是极危险的任务,也有些是明处的侍卫不方便、暗中的影子不屑做的事情。死士非人非畜,无依无靠,无情无我。因为不必思考,他们比影子更像一件工具,不是匕首,而是箭矢,终将死去的、有去无回的工具。
炮灰而已,干嘛不让我尽情用!想到庄主说的最后一个的威胁,许骏不由撅起了嘴。虽然,可能,也许,玩死了这个,再求求庄主,应该能给他个新的。但想想庄主发怒的样子,许骏还是决定克制自己,好好用现在这个死士。
正想着,忽然听见门外一阵金石之声——从小许骏的五感都远超常人,这才让小时候的他一次次躲过了青城道士的感知。推门走出,许骏眼睛放出一道厉芒,带着笑容的脸也沉下来。
屋外,一只棕黄色的小蛇断成两截,旁边还有个握着匕首的、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哦,是精壮男人。
“你杀了它?”眼睛盯着两节蛇尸,许骏冷冰冰地问。
精壮男人闻言将匕首收入腰间,冲着许骏俯身下跪,“死士癸仲拜见主人。”
“我问,是你,杀了它?”
“是。此蛇剧毒,主人小心。”
废话,我当然知道它剧毒!
想这条五步蛇是他前些时候外出几经周折才抓到带回来的,才取了一次毒液便命丧人手,许骏就气不打一处来。
未见他如何动作,死士就被他踩在脚下。精致的朱红靴子踏上死士的腰部,许骏暗施巧劲,刚被死士收回腰间的匕首就冲破坚韧的刀鞘插入腹中。死士闷哼一声,茫然地抬头睁眼,但下午的阳光依旧强烈,癸仲刚睁开眼又赶忙闭紧。
“睁开你的狗眼,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杀我的宠物!”匕首已入皮肉,许骏正要施力将其插入内脏,不久前庄主的警告忽然在脑中响起。
“最后一个,若再玩死,可别怪干爹狠心。”
若第一天就把人弄死……许骏不由一个激灵,想到上一个庄主给他的影子不足月便死去时庄主发怒的样子,一时犹豫了,脚下的力道也减轻下来。
清楚地感觉到腹部的冰凉刺痛,癸仲的脑袋少有的清明。他努力地睁眼,想看清踩着他的人——很可能是他这辈子见的最后一人了。
可惜改造后的眼睛早就不属于光明,任他再努力,也只能看见刺眼的白光,和白光包裹着的、温暖的红。
要死了?
果然不该妄动啊,那条蛇……并没咬到自己。他只是害怕有人误以为它无毒拿去玩,才杀了蛇的——毕竟五步蛇不同于一般毒蛇有艳丽的外表。原来,是主人的宠物。呵,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