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楼顶,我不屑的丢下批评,随意下望,『平心湖』彷佛一个黝黑无底大洞,在黑夜里静静等待失足的猎物。切,若是满月,月光照映着湖水,应是另一种美景风情,改天来自饮自酌也是美事。不过,月光太亮了,我也出不来了吧。我自嘲的撇撇嘴,忽然,黑暗湖心中出现一点微弱的烛火,估计只是一盏蜡烛的亮光,要不是我目力惊人,估计根本看不见。但,是谁在深夜燃了蜡烛呢?我眨眨眼,顿时被吸引住了。
『平心湖』湖中央建有一座平台,台上起了一座三层高的『平心楼』,有大厅、书房、寝室等设计以供皇帝使用。
皇帝有那么多地方可以议事休息,为什么还在湖中心起座楼呢?起个凉亭休憩就够了吧?
据说,楚文庆非常讨厌一些「顾命大臣」常跪在大殿外苦求,或是背后有强硬后台的嫔妃在楚文庆临幸其他妃子时「非常不小心」或有「要事」在寝宫门外求见,因此,楚文庆为了保有最后一丝隐私,便造了这座小而美的『平心楼』。
『平心楼』本身普普通通,但是踏进『平心楼』就不容易了。
这楼既然立在湖中央,那么,如何从岸边过去呢?
坐船啊~
但船呢,只有一艘,等楚文庆连人带船抵达『平心楼』后,没有楚文庆的旨意,船是不回岸边的。任凭顾命大臣在岸边跪到死,喊破喉咙,后宫妃子再怎么不小心,都没人能烦到楚文庆了。
看来,做皇帝也不是那么威风,皇宫那么大,竟然被逼到使出这种手段来享有属于自己的心安。
你说我怎么知道这些秘辛?宫里人多嘴杂,自从我功力恢复后,听力特好,不想听也听个一清二楚。
此时,黑暗湖边出现一个人影,身上似乎背着一袋东西,鬼鬼祟祟的。更吃惊的是,岸边竟然停了一艘小船!
我睁大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眼看,这黑衣人将一袋东西放上了小船,摸黑向『平心楼』划去。
我运起轻功,飞快下了楼,冲至湖边,矮身躲在草丛里,那小船已接近『平心楼』,楼门忽然开了,一人拿着蜡烛,光源虽暗,看身形,正是楚文庆。
只见船靠了楼边,楚文庆灭了烛火,伸手接过那一袋东西,之前太晚又太暗没看清楚,现在赫然发现是一个人形口袋,楚文庆将大口袋带进楼中,又随即出来挥挥手,那黑衣人又上了船,迅速划回岸边。
我连忙后退躲在一棵二十丈远的大树上,黑衣人上岸后四处观看悄悄离去,果然,他是「御前侍卫统领」张午。
待张午走远,我转头一看,赫然发现本来靠岸的小船竟又飘回湖中央。仔细一看,楚文庆还站在楼门口,双手不停动作,原来小船上系有一根长绳,为了不让任何人进出,楚文庆自行将船回收了。
为什么这样神秘?见楚文庆关上楼门,我从树上跳下,一连串诡异的发现,十足引发我的好奇心,看样子,楚文庆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平心楼』夜宿,连侍卫都遣回去了,而且那个袋子里的人又是谁?
凭我现在的武功跟踪楚文庆,楚文庆是不可能发现我的……我的心因着这样的想法噗通噗通的猛烈跳起来,一阵兴奋感冲上脑门。
明知道可能有危险,我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第三十章
岸边距离『平心楼』有一大段距离,一般而言,再厉害的轻功也是过不去的,只可惜,我练的『多情心经』不在此列。
吸口气,力灌丹田,跃上树枝一弹,身如流星扑向湖中心的『平心楼』。
落地时居然岔了气,经脉顿时大乱,我连忙躲在屋缘后调整好呼吸,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待气息回复正常,一阵几乎听不见的细微低泣声从断断续续二楼传来。
是谁呢?是刚才那个被运来的人吗?
快手快脚翻身爬上二楼屋檐,一个倒挂金钩,沾些口水把纸窗戳个洞,凑上眼看个究竟。
室内非常昏暗,只有墙角一盏小小烛火点着,屋子中间放了一个四角垂帘大床,床柱应是雕刻复杂精美,可惜太暗看不出是什么花案。透明薄纱帘一层又一层包住大床,只见一团模糊身影在床中央移动着,还有吸引我注意力的呻吟声正从帘幕内传出。
仔细一听,细不可闻的低吟声突然伴随着粗壮喘息声,我脸一红,发现是楚文庆的欢爱声。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楚文庆在做这种肮脏事,还眼巴巴的跑来看戏,我这个白痴。
正想翻身下楼,只听楚文庆柔声道,「很热吗?乖,不要动,马上就让你舒服了。」
深怕被处文庆发现,我稳住身不动,看到一只强健的手臂从床内伸出,将两边纱帘挂上,楚文庆赤裸着身下床,我转开眼光,从眼角瞧见楚文庆走至床边,蹲下身,把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打开。
因光线昏暗,又处于床边角落位置,我先前并没发现这就是之前在『平心湖』边看到的可疑物,待布团打开后,我不禁睁大眼睛,看那精致眉眼,姚窕身形,不是楚文庆最近新纳的「丽妃」么?
丽妃为宰相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貌更是一等一,入宫后受到楚文庆的多方宠爱,朝中都传丽妃将登皇后宝座的最有力的候选人。
楚文庆将昏迷不醒且全身赤裸的丽妃抱上床,我丈二金刚摸不着脑:楚文庆把自己的爱妃迷倒运到这儿干啥?
咦?等等,床上不是还有别人吗?刚刚的呻吟声……
我连忙看去,楚文庆已将丽妃摆在床沿,往床内爬去,搀扶一个人起来。
我险些叫出声,那人竟是个男人!
一头秀发遮住大半张脸,散乱的黑发缠绕着赤裸精瘦修长的身躯,那男人一手扶上楚文庆的肩想要推开却无力滑落,整个人支撑不住反而软倒在楚文庆怀里。
「宝贝,别摔着了,我不是说过以后你都得靠我了么,你怎么还不死心呢,脾气真是拗。」
楚文庆竟然不自称朕,这更奇怪了……
楚文庆一把抓住那男人的下巴,伸嘴吻去,那人侧头往床内方向避开,似乎十分厌恶楚文庆的碰触,楚文庆哼的一声,顺势狠狠地咬向那人的肩膀,又不断在那人身上用力抚摸着。
就着昏暗跳动的烛光,我看到那人的四肢都有暗红色的伤痕,仔细观看,天啊,这人的四肢经脉都给切断了,成了手无寸铁之力的废人,为什么?难不成这人得罪楚文庆才遭此酷刑吗?
只是我愈看愈觉得奇怪,这个人,有一股奇妙的熟悉感……
忽然,那人开始微微扭动身体,抑制不住的低吟从喉头泄出,楚文庆放开手,低低笑着,「终于想要了吗?别担心,我早有准备了。」
大手一捞,将躺在床沿的丽妃抓了过来,随之摆弄,两脚大张,放在那残废男人身下。那男人低着头,全身不自然的泛红、颤抖,摇摇晃晃的伏在昏迷不醒的丽妃身上。依照我的判断,定是下了份量不少的强力春药……看到这份上,倒吊的我开始有点头晕,十分反胃。不知是吊太久,还是为着未知的发展感到晕眩。
我握紧拳头,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早点离开,就不会看到楚文庆的变态行为,正欲动作时,楚文庆挪到那男人身后,抓住没有一丝赘肉的健美腰肢,一个贴身挺进,那男人啊的一声大叫,我全身一震,差点掉下楼。
师父!?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像是灌进了大江大海,整个思绪如水翻覆奔腾,我睁大眼狠狠看着那三人,在最中间,跪在床上,侵犯人,也正被侵犯的那个男人,终于抬起头,一张脸媚眼如丝,双唇如蜜,嘴里嘤嘤艳艳吐出我不曾听过的吟靡呻吟,正是我心心念念艳极无双的师父『情烟』!!!
楚文庆卖力的摇动他的腰,嘴里喊着,「情烟宝贝,我最爱你了,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眼前一片血红,我想大叫「不要碰我的师父」,却被喉头涌上的血堵住嗓子,手一松,身体坠落,再也看不到那幅恶心的画面,但我脑海里却深深印上刚刚的情景。
闭上眼,没有想像的头部重击,只有一个暖暖的怀抱,有人重点我的全身大穴制止到处乱窜的气血,带着我飞身离去。
是谁,是谁在这要命的一刻救了我?
再度睁开眼,我盘坐在床上,沈音与我面对面,手心对着手心,内力不断传来打通周身大穴,我对上沈音的眼睛,里面充载着担忧、不舍与浓浓的爱意。
我嘴唇微动,沈音微微摇头制止,呼吸三次后,沉稳的收回内力,我身体一软,被沈音小心抱在怀里。
倚在沈音胸前调整气息,沈音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曲儿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你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即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半晌,我的泪流了出来,抬起头,用嘴型说,「我师父?」
沈音伸手抹去我眼里不停滚落的泪珠,「曲儿,我想全是我师父的秘密安排。她在我闭关前就已久不见踪迹,我一点也不知情。要不是今夜翠儿兰儿担忧你的身体状况偷偷查房,发现你不在房里急忙找我求助,我也不会知道你师父在宫里,更别说救你一条小命。」
我哽咽道,「你曾说要帮我的,是不是?」
沈音亲着我颤抖的唇,「曲儿,不要哭,我早就答应你要帮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伸手捧住沈音俊俏的脸,轻轻说,「好,我要当皇帝。」
沈音一愣,却笑着回答,「没问题。」
「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抱我。」
沈音瞳孔微缩,皱眉沉声道,「曲儿,你是说真的吗?」
我吻上沈音的唇,在唇齿间轻笑,「傻子,你说真不真?」
沈音抱着我倒在床上,两人衣物迅速的脱落,沈音火热的修长身躯压着我,胸膛因粗重的呼吸起伏着,「曲儿,……你确定?你的身体……」
我一脚勾上沈音的腰打断沈音嘴里的话,沈音猛一颤,撑在我两肩旁的手紧紧攒着,发出一阵喀啦响声。
「若非今夜,也无以后。」我缓缓闭上眼。
感受着沈音对我的真心,全身没有一处不被他爱抚、吻过,我的身体因此轻轻颤抖着,我的心,却一直是凉的。
等到沈音终于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哭了,沈音有些慌乱的亲吻我的唇,我的眼眉,呢喃着要我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像是一道道咒语将我紧紧困绑起来。我积极笨拙的回应他的每一个动作,即使我觉得疼,我也依然紧紧回抱着他,因心中明白,什么都变了……变了,能给的,不能给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也再也不能回头了。
天明,两人相拥躺在床上,我对沈音说,若我当皇帝,你就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来保护我,所以,你必须继续闭关练功。泉叶到底做了什么,楚文庆到底有什么打算,我自有安排。
沈音叹口气,「我会让兰儿翠儿秘密准备些补品给你补身子,你自己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笑笑,「都已经是这样了,再不好好照顾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我唇上留下不舍的一吻,沈音飘然离去。
我起床和衣坐在窗边,疲惫虚弱的身子因清晨冷冽低温簌簌抖着,不自主的缩起双脚搁在下巴上,双手环膝,心里空空荡荡的。
把过脉,感觉什么都没残留的丹田……哈哈哈哈,我在心里无声笑着。
笑着笑着,乾哑的笑声渐渐从喉咙深处溢岀……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我辛辛苦苦练的武功因昨晚走火入魔全废了,我还跟沈音说我自有安排?我能安排什么?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连保护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只捡回一条烂命……
为什么?
乾眨的双眼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有……无尽的恨!
第三十一章
我睡的很不好,一闭上眼,师父性感的神情、挑动欲望的呻吟,还有三人纠缠在一起的身躯,全部浮现。
还有,沈音低沉又带点喘息的呢喃爱语,像魔音般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怎样都不消失。
才几天,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眼眶都凹陷进去,十分骇人。
翠儿兰儿知道我运功走火元气大伤,细心打理三餐,又给我吞了几颗不知名的药丸,想来是「暗宫」里的灵丹妙药,只是,身体是保住了,我的心,却破了个大洞。
我谎称受了风寒不上朝,楚文庆也没派御医来看诊,我想,他只顾着师父,没空来理我。
但我错了。
一早,一队禁卫军踢开我的寝宫大门,随即困绑了翠儿兰儿,拿出亮眼的懿旨,将我拘捕至太后的宫殿。
我尚未漱洗,身着单衣,散着头发,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坐在上位的太后一脸肃穆,喝了一口茶,好似没瞧见我似的望着前方。
不一会儿,宫门入口处传来声响,我低着头就着跪的姿势,听到身后一重物落地声,一禁卫军跪地覆命,「启禀太后,犯人带到。」
「下去吧!」
「是!」
感觉身后那人匍匐在地无法爬起,呼吸沉重,似乎深受重伤。
忽然,太后发声了。
「你们二人,一祸及朝廷,一媚惑君王,哀家今日要为国除害,特赐毒酒一樽,以平天下。」
听到媚惑君王,我大惊,猛然回头,随即飞扑过去。
「师父!师父!」我颤抖着将师父拥进怀里,师父紧闭着眼,脸上血痕交错,满是血污,一歪头,嘴角鲜血泊泊流出,一身白丝缎长衣全是鲜血……
我忍着泪水,手指搭上师父的经脉,两声呼喝响起,忽然被两旁的禁卫军一手一个架开,只听太后怒道,「在厅堂上呼喊拉扯成何体统?来人,掌嘴!」
一太监上前来左右开弓打了四个巴掌,我的两颊顿时高高肿起。
我恨恨的望向太后,太后冷冷的看着我,下巴一抬,架着我的禁卫军一左一右踢向我的膝盖内侧,我直挺挺、没有准备的跪在地上,膝盖猛烈的撞击疼得我红了眼睛。
我顾念着师父的伤势,忍着气问,「为什么?」
太后冷笑,「你不配知道」。
「可朕需要太后给个解释!」
我闻言回头,楚文庆脸如寒冰冲进来,眼光一闪,一箭步上前欲伸手抱起昏迷不醒的师父,我才高兴师父有救了的时候,一个黑影飞过,楚文庆抱了个空。
下一秒,师父被粗鲁的丢在太后座下,一只长剑对准师父白嫩的颈项,持剑之黑衣人竟是失踪已久的泉叶!
「大胆泉叶!你竟敢以下犯上!」楚文庆双手握拳,气极败坏的吼出声!
「皇上,泉叶本来就是哀家的人,你不必再费功夫了!」
太后语惊四座,连楚文庆也出现不可置信的神情。
殿内情势突变,我突然觉得,不仅我和师父,莫非太后连楚文庆都不留了。
这整个宫殿中的人都是太后的手下,楚文庆因为师父被擒匆匆赶来,丝毫没注意到整个宫殿的人看到他时竟没有一人下跪请安,这说明了什么?
太后想造反吗?
楚文庆心如电转,眯着眼,缓下僵硬的面颊笑道,「母后,您是跟孩儿开玩笑吧?」
太后不动如山,吩咐禁卫军与宫女退下,殿内只剩太后、楚文庆、泉叶、我以及昏迷不醒的师父共五人。
太后举起茶杯喝了口茶,姿态优雅,「庆儿,母后想了很久,为了国家,母后没少出过力……从先皇开始,一直到抚养你长大成人,立为太子……」太后眼神飘过我的脸上,里面尽是狠毒与不屑,眼光又转向楚文庆,继续叹着,「又为你铲除异己,巩固朝中势力,助你登上皇位,治理天下,这一路上来的凶险与辛劳,实在不为人知……」
楚文庆似乎忆起太后曾为他付出的一切苦心,面色转柔,软声回应,「母后,孩儿知道母后的辛劳,孩儿也很愿意孝进您,只是,您何苦放着清福不享,又不让孩儿来处理一切呢?」
「住嘴!」
太后忽地站起身,涂着鲜红蔻丹的细白食指着我,又对着楚文庆大骂,「让你来做?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所做的就是把这个不男不女的杂种给带回宫,并且给他权力来威胁你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