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彦最后冷冷道,“想到了好法子再说!”就起身离开了。剩下纪天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石凳上,一杯焚酒下肚,半晌过后,喉间是火辣辣的疼。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秋日的阳光是难得的温暖,纪天窝在房间里面睡午觉。不料一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瞌睡。
“谁啊?”纪天无精打采的爬起来开门,有气无力的说道。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对面的邻居淳于彦。“怎么有事吗?”
“我想找你一起出去骑马?”淳于彦有礼貌的说道。
“你神经啊?大中午的去哪里骑马啊?”完全否定了淳于彦的提议,“再说我又没有马,骑什么?”纪天可再也不想和淳于彦骑一匹马。
“我替你向林森借了。”
“那你去找林森一起去骑好了。”
“他新换的马,有些骑不惯。”
纪天无奈又鄙视的对着淳于彦说,“他的马他都骑不惯,我还能骑得惯啊?”
这回淳于彦是没有声音了,看着他低着头没有说话,纪天却又有点过意不去,是不是说重了点?还是陪他去好了,天天睡觉也不是办法,再说林森以前的马也是给他杀得,就算是还林森的人情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纪天拿过外套穿好,就一步走前了。
淳于彦跟在他的身后,其实他也不想出去骑马的,只是听军医说,他要适当的活动一下,这样才有利于他伤口的恢复。其实只要他命令一下,林森再怎么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他去,但是他只是想让纪天陪着,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很破的理由,心想着或许能侥幸过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纪天识破了,不过也没关系,再怎么说他也答应去了。
两人各自骑着马,奔跑在广阔的草原上,享受着秋天与大自然多带来的一切,含着些许寒意的凉风,迎面扑来的青草香,潺潺小溪的流水声。
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自由了,两人都有些心旷神怡,在漠城唯一的美景中沉醉。这么美丽的地方,也许在这里生活一辈子都是心甘情愿的。比起外面充满纷争的世界,漠城的这片美景之地是最安详的地方。
第十六回
“这马叫什么名字?”纪天牵着林森的骏马,散步在广阔的草原上,“它挺乖的。”至少比淳于彦的越风乖的多。
“不知道,林森好像不大喜欢它。”淳于彦如实回答。
“那个木头。”纪天小声的嘀咕着,“为什么?”
“他最喜欢乘风,可惜你把它杀了。”淳于彦说着,但是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怪罪。
纪天回过头,伸手摸摸马长长的脸,马儿像是能理解纪天的意思一般,靠着纪天的手蹭了蹭,呼出一口粗气。这匹骏马浑身的羽毛都很有光泽,也很高大,四肢强健,牙口也很好……的确是一匹很好的骏马。“他要是不喜欢,那我给他取一个名字好了。”
“叫什么?”淳于彦好奇。
“就叫……宝马。”纪天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那辆黑色的宝马车,高档便捷,全黑的流线条设计更是突出名车的华贵,他有点想念他的宝马车了,那干脆就叫这匹马为宝马吧!寄托一下他的思念。
“噗,哈哈!”淳于彦笑出声,“这名字好,够直白也很贴切。宝马……宝马。”淳于彦兀自念叨着。
纪天斜眼看着他,真是的!宝马这个名词怎么是他们这种古人可以理解得了的。
“那……”淳于彦拍拍自己黑色的骏马,“我也想给越风换个名字,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纪天思索着,一个是宝马,那另一个就是……“奔驰。”
“什么?奔驰?哈哈!”淳于彦点点头,“的确不错,很适合啊!奔驰的宝马,很不错!”
看着淳于彦赞不绝口,纪天也来了兴趣,“还有呢!比如什么,法拉利、林肯、凯迪拉克、保时捷、奥迪……很多很多。”
淳于彦是一头的问号,“听不明白。”
“算了!当我没说。 ”纪天汗颜,他在干什么啊?跟古人讨论名车,估计也只有奔驰宝马淳于彦能理解得了。
淳于彦跨上骏马,加紧马肚,拽起马缰,“我们走,奔驰。驾!”
晕!纪天无语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你等等我啊!”一步跨上马,“驾!宝马。”宝马就这么风驰电掣的追着奔驰奔去。纪天无奈,他还从未这样“开”过宝马。
一路快马直奔到一片森里里,这时的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树木的影子都被夕阳照的扭曲变形,淳于彦和纪天各自牵着马,悠闲地散着步。渐渐的夜幕也下来了,月亮和星星都爬上了黑夜的脸庞,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下,参天的树木在夜色中像一个个黑夜叉一样恐怖。
微弱的月光却没有影响到视线,眼前的事物依旧很清晰明亮,整个世界就像是凝结了银色的光一样。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纪天说道,磁性的声音在一片静谧之中显得是何其的难得可贵。
淳于彦没有说话,他很享受这份难得的安逸,和纪天一起。纪天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百无聊赖的跟着他。
在这安逸之中,两人都有些松懈,而缺少了平时的警惕。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茂盛的树木上传来。
“谁?”淳于彦大喝一声,握紧腰间的水龙剑,
对方没有回答,接踵而来的是一支离弦的箭。
来不及了。纪天的那句“小心”还没有脱口而出,身体就下意识的做出了选择,直接挡在了淳于彦面前。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整个山间,淳于彦只看到挡他在面前的身影缓缓倒下。
“纪天,纪天……”淳于彦不停地摇晃着倒下的人,纪天却已深深地陷入昏迷之中。
一支长长的箭刺入了纪天的左背部,血流如注。
“可恶!”淳于彦恶狠狠的啐道。
拔出水龙剑,一阵轻功就攀上不远处的树梢,与树上的黑衣人拼命的搏斗,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下来,那黑衣人明显不敌淳于彦,而败下阵来。淳于彦用寒光粼粼的水龙剑压在他的脖子上,一手抓下他脸上蒙着的黑布。只见此人与京朝人的相貌相差甚远,身材偏瘦,眉宇间也透着一股仇视,一看就知道是外族人,而非京朝人。淳于彦不记得他还与这外族人结过仇,也不记得他认识眼前这人。
“你是谁?”淳于彦问道。
“你要是有心思管我事谁,还不如去关心刚刚中箭的那个人。”黑衣人似是轻佻的说道。“他就快死了。”他的话语有些不标准,更是证明了他是外族人的这一身份。
淳于彦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纪天,月光的照着下,他的脸颊越发显得苍白,嘴唇已经开始有些发黑。
“你在箭上淬过毒?”淳于彦简直是不敢相信。
“你身为大将军,应该知道这是暗杀或作战的惯用手段吧?”黑衣人还是无所谓的说道,似乎并不在意他已经被淳于彦擒获,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身为大将军我一样知道,施毒者身上同样会带着解药。”淳于彦的剑更加压迫他的脖子,脖间流出了丝丝血痕。“快把解药教出来。”
“没有!”那黑衣人道答得干脆。
淳于彦可没有那么多功夫跟着他耗,直接伸手进他的衣衫里搜,在他胸前的衣服里搜到了一株翠绿的草,看上去像是某种花的花茎。“没有?这是什么?”淳于彦质问道。
“呵~”黑衣人轻笑,“这个并不能完全治愈他身上的毒。”
没有心思管那么多,淳于彦只知道他现在就是要就纪天。点上眼前黑衣人的穴道,把他放在宝马的身上,淳于彦抱起纪天,跨上奔驰一路狂奔回院子。
要立刻找老军医来看看,他苦研多年医术,应该能够治愈纪天的,一定能。淳于彦现在只有拼命的安慰自己,看着怀里纪天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你不能有事,纪天,你一定不能有事。淳于彦不禁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没有要他出来,如果自己能够和他早点回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纪天,拜托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你一定要活过来。
“军医,军医……快叫军医来。”一到院门口,淳于彦就大叫道。
林森闻声连忙跑了出来,“将军出什么事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震惊。
“林森,快去叫军医。还有……”瞪着另一匹马上的黑衣人,“把他押起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森林知道事情紧急,领命就下去了。
淳于彦抱着纪天快步跑进他的房间,轻轻的将纪天侧放在床榻之上。纪天的唇色已经乌黑,脸色却白如纸,这是何等明显的对比。背部的长箭依旧嵌在皮肤内,汩汩的流着暗黑色的血液,淳于彦不禁有些恐慌,他怕如果纪天真的出事了怎么办?这样的害怕迅速的侵蚀了他整个身心,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军医提着一箱匆匆忙忙的进来,也忘记了行礼。走到纪天的床头轻唤道,“纪公子,纪公子……”
“不用叫了,我想他应该听不到。”淳于彦在路上已经无数次的叫了纪天,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快点诊治吧!”
“是”,老军医把把脉,又翻翻纪天的眼皮。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纪天的伤口,伸出一个手指粘上一点暗黑色的血液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拿白布擦了擦,起身抱拳道“将军,纪公子是中毒了。”
“我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这……”老军医似是有些犹豫,却还是道了出来,“这种毒老夫也没有见识过,只是早先还在读书的时候在医书上看到过,看症状很像,老夫也不敢妄下定论。”
“是什么毒?”淳于彦明显的有些紧张,没有见过,应该就会很难救治。
“一种西域奇毒,名为噬心。”
“噬心?”
“是的,眼下老夫必须立刻为纪公子拔箭,然后服用解药,才能完全治愈。”
淳于彦掏出放在衣袖里的草给老军医,“这是我在刺客身上搜到的,我想应该是解药。”
“好!老夫这就开始。”老军医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忍忍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想还是先把箭拔掉,处理好伤口再对将军说吧!
淳于彦看着老军医的一举一动,密切的关注着纪天,他希望纪天能有丝毫的反应,证明他的生命还有残存。但是尽管是残忍又痛苦的拔箭纪天也没有丝毫的反应,淳于彦想他应该只是重度的昏迷,仅此而已。
老军医熟练的的处理好了伤口,现在他必须对淳于彦说明。他恭敬道,“将军,老夫不敢确定这毒到底是不是噬心。解毒之事万万不可冒然行动,这可是会人命关天的事。”
淳于彦点点头,老军医说的也是,眼下就是尽快的弄清楚这毒。“你随我来,去审问那刺客。”淳于彦回头看这纪天,纪天你一定要撑住,等着我。之前你救了我一命,现在由我来救你一命。
第十七回
淳于彦让林森将黑衣人压到厅堂进行审问。
那黑衣人跪在地上,头颅却仰的老高。
淳于彦开口问的不是“你是什么人?”“你是哪里派来的?”这类的问题,他问的是,“你箭上淬的是什么毒?”
那人似乎并不愿意回答,淳于彦一使眼色。林森狠狠的给了黑衣人一脚,把他踹的爬在地上,嘴里流出些许血丝。林森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主。
“咳咳……”黑衣人咳嗽一阵,“哇”的突出一口鲜血。
“你到底说不说?”淳于彦现在是浑身怒气,看的老军医都打了一个颤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淳于彦。
“噬心。”黑衣人简单答道。
果真如老军医所想的一样,“将军,我明白了!”老军医道,真是噬心,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恩!”淳于彦又对黑衣人道。“你是哪里人?”
“西域。”
“你为什么来刺杀本将军?”
黑衣人却没有答话了,林森又踢了他一脚,也没有任何反应。抓起他一看,“将军,他己咬舌自尽了。”
“把他丢到林子里去喂狼。”这是淳于彦第一次这么残忍,而这只仅仅是他残忍的开始。之后越来越久,淳于彦变得已经不像自己,不像那个纪天认识的淳于彦,善良温和。
老军医回到房间,将草药研磨成粉给纪天敷在伤口上。
淳于彦依旧担心的看着纪天。
“将军,老夫必须和您说清这噬心。您得有个准备。”
“什么?”淳于彦道。
“这噬心,顾名思义就是吞噬心灵。中毒之人在没有任何解药的情况下会在一日之内毙命。毒发之时心脏会产生致命的绞痛,这种痛足以活生生的要了中毒之人的性命,但是心脏却是完好无缺。”老军医顿了顿,继续道,“噬心毒是由一种叫噬心的花草根研制而成,茎和花皆为解毒之药,草茎用于外敷,花用于内服。同样二者缺一不可,只服用其中一种,毒就会转为慢性,每个季节发作一次,每发作一次就会感觉到心脏的绞痛,尽管疼痛却不会要了性命,而每次痛完之后就会遗忘一些记忆,特别是存在于内心生深处关于所爱的一切的记忆。”老军医一五一十的对淳于彦介绍噬心。
“我刚刚拿到的是茎对吗?”淳于彦抚摸着纪天有些缓解脸色的脸,“所以纪天的毒已经转为慢性的了?”
老军医点头。
“那花呢?怎么才能得到噬心的花?”淳于彦思索着,喃喃道,“这是西域的毒……我必须去西域一趟,去采摘噬心花。”
“将军,没用的。”老军医连忙阻止道,“尽管噬心是西域的毒,西域也几乎到处种的噬心,但是噬心的花却是很难得到的。噬心是一种奇特的植物,每十年一次花期,并且不是每一株噬心都会开花的,每一万株噬心都不见得有一株会开花,所以噬心花是西域最珍贵的东西,就算是西域王都不见得会有,将军您要从何处去寻?”
“我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只不过是难寻罢了。”淳于彦坚定道。
“将军说的没错,这个世上的确有,且只有一朵。”来人直接推门而入道。
“林森,是真的吗?你知道?”淳于彦现在是万分急切。
“当今圣上就有一朵。”林森的语气平平淡淡,而淳于彦似乎被吓到了。
“你是说……皇上?”
“是的,记得几年前西域王将噬心花作为进贡贵品献给了皇上。”
淳于彦立刻露出了微笑,“这样就好了,我可以去向皇上要。”
“不可能的将军,”林森无奈的打破淳于彦的美梦,“因为噬心花是黄色的,和皇上的颜色正好合上,又加上噬心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贵之物,象征着尊贵不必的帝皇。所以当时西域王进贡的时候就是把它当做皇位象征进贡的,试问哪个皇帝会将皇位象征随随便便的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