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逼文艺相遇时——山土天柱

“消消气，”看着气急败坏地秦天，顾时笑得很阴险，“消消气，这大清早的，火大伤肝。”

“伤你的肝！顶你的肺！”秦天蓬着头发，惺忪着眼睛乱骂一通。

“哎！我说你够了啊！”收起笑容，顾时开始说正事，“身上有钱吗？去买个手机吧，否则联系你太不方便了。”

“没钱！”秦天把被子往头上一盖，没好气地回答，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顾时摇摇头，看了眼时间，再不去上班就要迟到了，为了那个高级顾问的位置，他就是打车也一定要赶到公司，坚决不能迟到。

刚踏进部门门口，总监刚好从里面出来，看见顾时，笑靥如花道，“小顾来了，身体怎么样？”

顾时受宠若惊，谁都知道他们部门的总监是一个疾言厉色恪守教规心狠手辣的老女人，姓项名建云，近四十岁的年纪，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对待部门新人更是辣手摧花毫不留情。顾时深深觉得项建云是不是早就已经不介意自己是李莫愁，而是谁来宁愿当抛弃她的陆展元。

不过好在，不论他是新人还是折旧率已经很高的旧人，项建云都没有怎么为难过他，从来没向他发过火，哪怕他做错了事，都是算和蔼可亲地温柔提醒，这也是他认为项建云其实很看好他的最大的理由。

顾时甩掉脑子里胡思乱想，回报项建云一个满满的微笑，“总监早！谢谢总监关心。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项建云笑着点点头，走进会议室，临了，回头补充，“顾时，中午的时候来一下我办公室。”

确定项建云进门了，顾时的同事纷纷围上来，有的捶着他的胸口，有的揽着他的肩膀，一个一个全都神秘兮兮地凑在一起，“你小子行啊，有能力，看好你！”

“总监对你笑哎！”

“你小子魅力这么大呢！”

“总监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

同事们七嘴八舌议论着，顾时只听到第一句，后面自动忽略，男人谁都愿意听到别人夸自己有能力，顾时心里笑成花儿，脸上却没什么表现，“去去去，还不去干活，过一会儿组长来了，你们就惨了！”

“哟！这还没升上高级顾问呢！就敢给我们摆谱了！小子，等你升上了，我一定要狠狠宰你一顿！”

“这还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要乱说。”顾时谦和地摆了摆手，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咧到脸边上去了，叫部门其他心存羡慕嫉妒的同事，对他进行了好一番鄙薄。

中午时分，同事都去吃午饭，顾时一时忘了时间，还在办公室兢兢业业苦干，没注意项建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肩膀，顾时猛抬起头，就看见项建云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惊得一脑门冷汗，“总监？”

“怎么不去吃饭？”项建云把顾时隔壁桌的椅子拖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他微微紧张地看着她解释，“这时候人多，我再做一会儿事情，等人少了再去吃。”

项建云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下周一我要派个人去绍兴出差，你愿不愿意去？”

顾时顿时昂首挺胸，恨不得现在就能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可以！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我看好你！只要你这次能把绍兴那边的大客户谈下来，我一定给你嘉奖！”项建云重重拍拍顾时的肩膀，鼓励道，但是顾时却似乎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鼓励以外的东西。

工作一天，说累也不累，说不累顾时又觉得一天到晚都对着电脑，头很痛。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收拾东西要走人时，突然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顾时看着这来电，以为是骚扰电话，想着等它自动挂掉，可是它依旧不屈不饶的在口袋里震着。

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不陌生的声音，“喂，秦天吗？”

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不是，我是顾时。”

“顾先生，你好，我是黄腾宇，请问秦天方便接电话吗？”

顾时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恍然大悟，“他不方便，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他吗？”

“哦，那好，你帮我转告他，让他明天来公司。”

“公司？什么公司？”

“秦天自己应该知道的，麻烦顾先生务必转告秦天，让他明天上午八点，来一趟我们公司总部。”

“好的。”

顾时带着一肚子问号回到家里，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秦天什么时候有说过公司这种事情，他向来不是要潇洒地背着吉他闯天下？怎么突然想起来找什么公司？不过，一进家门，看到床的时候，顾时好比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今天凌晨的时候，秦天是不是跟他说过……好像有家娱乐公司……叫迪美……

顾时对于娱乐新闻什么的，也是知道一点点，虽然大部分知道的都是这个艳星礼服掉下来走光，那个艳星出了什么什么门。但是，迪美这个名字也曾经从他的耳朵根飘过，就像从来没见过飞机的老农民，当别人谈论到飞机的时候，他最起码知道，那是一种很大的能在天上飞的机器。

顾时现在却无法和那个老农民相提并论，他认为那不会是机器而是一只很大的鸟。就像他现在在想，是不是两家娱乐公司重名，说不定秦天这个娱乐公司就是一家小酒吧，请他去驻唱。

这是他此时唯一能想象到的，想到黄腾宇这个名字，顾时又觉得有些耳熟，于是打开电脑，在网上稍微搜了一下“黄腾宇”这三个字。

不搜则已，一搜惊人。关于黄腾宇这个人所有信息全都出来了，顾时看着网上一页一页全是介绍他大量成就的新闻，第一感觉是自己一定是认错人。可是看着新闻旁边配的图片，哪一张都清清楚楚地显示着的确是他在酒店见到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顾时也搜到了经过黄腾宇一手捧红，也是经过他手最有成就的歌手梁华伟。他当下就觉得不可思议，娱乐圈混杂不堪。

顾时一看到梁华伟的新闻，就再也不想秦天碰这个圈子，哪怕让他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天天陪着秦天去地下通道卖唱也比进到娱乐圈要好，可是他却忘了想他有什么理由干涉秦天。

秦天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看见顾时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独自发着呆，连灯都没开，十分疑惑地走到他身边，敲敲他，“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他十分不高兴地问，“你要签约迪美娱乐公司？”

“是啊。”秦天一边回答一边去开灯，没发现顾时的不对劲，一个人自顾自的开心道，“顾时，我跟你说，我今天出去唱歌，有好几个人告诉我，他们专门等在那里……”

顾时抬起头，秦天一拉开灯就看见他的眼睛里冒着血丝，吓了一大跳，后面半截话活活吞了回去。

“你要签约怎么不跟我商量？”顾时盯着秦天的脸，忽然觉得他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很让人浮躁。

“我……”秦天又想起他和林小嫚那点破事，怒道，“我怎么不想跟你商量，你他妈只顾着跟女人亲热，我打电话你接了吗你！”

顾时不明所以地反问他，“你什么时候打得电话？我怎么不知道？”

秦天好像想到跟“911”一样的大事记，阴阳怪调地讥讽，“今天凌晨！我的乖乖，都那个时候了，你们还亲热！她不是有老公吗！顾时，你这么做，就不怕遭雷劈！”

“你少他妈胡说！”顾时本来还想着要心平气和秦天好好商量这事，谁料他又把昨天的事一起挑出来，这就不得不逼着他算总账。他越想越觉得焦躁，吼了起来，“你到底签了没有！”

“签了！”秦天也不高兴了，只要一想起来顾时和一个已婚妇女乱搞，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虽然他没上过大学，但是从小就受到行为规范守则，各种政治思想教育，基本道德规范时刻牢记于心中，顾时做出这样的事，他就是膈应。

“你还真敢！哼哼，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顾时冷笑着。

“我就算是被人卖了，关你顾时半毛钱事啊！”秦天把吉他放下，怒气冲冲地坐到床上，也学着顾时冷笑，“你不就是个表哥吗，哼哼，还是个假的！”

“关我半毛钱事？秦天，你小子再说一遍！”顾时一拳头砸到床上，眼神像要把秦天戳个窟窿。

秦天被他那一下砸得全身不自主震了一下，但依旧壮着胆子反吼回去，“就是不关你的事！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关你的事！”

“我警告你！你和我在一起住一天，你的事我就要管到底！去把合同拿来！”顾时用强硬的语气命令他。

秦天一动不动，嘲笑着，“为什么要拿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充其量就是两个陌生人！”

“你说什么？”顾时听他这么说，声音突然冷静下来，看向他的眼睛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似愤怒又不止愤怒，让他看不明白。

对着这样的眼睛，秦天忽然没有勇气再继续吵下去，可是觉得这样什么都不说又太丧失男人尊严。于是再开口时，缺了一份底气，“我们本来就只是陌生人，鬼才知道我们怎么会住到一起。”

“那好，现在收拾你的东西，从这里给我滚出去。我顾时就当捡了一条丧家犬回家，现在它找着家了，我也就不多留了。”顾时冷着脸，指着门口，已经被气得面目扭曲。

第20章

顾时说得既决绝又冷漠，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认识秦天这个人。这下轮到秦天着急了，他不过是心直口快，完全没有别的意思，要真说起来，和顾时住了这么久，哪一天都比以前自己一个人住来得开心快乐充实。

秦天搔了搔脑袋，强词夺理道，“凭什么我走，我也是出了房租的人。再说，我比你小，要走也是你走！”

顾时气极反笑，“我走就我走，”说着就要站起来收拾东西，忽然想起来什么，“我还真不能走，这租房合同上签的是我的名字。”

秦天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顾时对待他，就算是狼心狗肺的人估计也要感动，他却说出这样的话，一说出口秦天自己就后悔不迭。

见顾时真要收拾东西，秦天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又听他这么说，赶紧借坡下驴，“那你就住着呗，我又不是真心赶你走，”觉得这话说得太掉自己的身价，于是又补充，“天都黑了，要走也得明天走不是，你这样出去，别人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

“就你？还虐待我？”顾时夸张地张大嘴巴，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眼里面都是轻视，见秦天差不多受不了的时候，才收回眼神，换成一贯正常又颐指气使的语气，说，“去，把你的合同拿过来。”

秦天最恨顾时现在这样的表情，好像自己欠他百八十万一样，可是同时他这个样子，也是要和好不想继续吵下去的表象，秦天当然不想再吵下去，只要有和解的机会，哪怕他受点委屈他也能接受，作为男人，就应该能屈能伸，他这样安慰自己。

一肚子怨气地把合同交到顾时的手上，秦天一个人抱着电脑滚到一边不再搭理他，任由他把合同翻得哗啦哗啦响。

顾时翻着合同，一开始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无非甲方维护乙方形象，乙方维护甲方权益，可是一翻到期限十年那一页，顾时的手不经意抖了下，再看到违约金四百万时，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他倒是想让秦天在没成名前，先违个约什么的，可是这下，什么希望都破灭了。

正在网上查着最新出来什么新歌的秦天，被突然砸在电脑上的合同吓了一跳，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顾时。

“违约金四百万，你说你怎么还！”顾时质问道。

“为什么要还？我又没打算违约。”秦天拿开合同继续看着电脑屏幕，继续说，“你明晚有空吗？下班后陪我去买个手机吧。”

“买手机？你有钱了？行吧。靠！被你转话题！你不违约？你还真想卖身十年啊你！”顾时指着他的鼻子，就差要破口大骂！

“也许我能红啊，我也可能成大明星啊！”秦天满不在乎地说，他要卖掉十年光阴，其实没人比他自己更难受。

顾时听到他这话，好像听到国际笑话一样，叉着腰仰天大笑，“就你这样也明星？哈哈，除非跟梁华伟一样，爬老总的床，我估计有可能！”

秦天的脸在听到他这话之后，瞬间变了个颜色，猛地站起来，愤怒地盯着他，“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见个人就饥渴，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顾时，你就是禽兽！”

秦天的话刚出口，脸上就狠狠挨了一拳，揍得他眼冒金星，待反应过来时，看见顾时像一只喷着火的老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秦天本来就被他那句话刺激地满心怒火，现在又冷不丁地挨了一拳，心里当下就像烧着了一样，火苗万丈，也不顾自己打不打得过顾时，往他身上扑过去，顿时，两人扭打在一起。

顾时没想到秦天真敢还手，在他眼里，就算把秦天塞回娘肚子里重新塑造一回，再出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果不其然，没两下秦天就把下风占得满满的，叫顾时故意装一下下风都不行。

可是，出乎顾时意料的是，秦天明知道再打下去，绝对是自己吃亏，却依旧坚持不懈地往顾时身上招呼着拳头，纵然顾时比他厉害许多倍，左脸还是不小心挨了他一拳。

顾时被打，心下一气，操起一巴掌就要招呼到秦天脸上，就在快要打到他的一瞬间，忽然想起来，他明天要去迪美娱乐公司，要是被自己打了脸，那还让他怎么去面对公司那些人，怎么成名，虽然他不希望秦天进娱乐圈，可是人家合同已经签了，板上钉钉的事，他无法改变，就只有支持。于是生生收回手，就在收回手的时候，右脸又挨了一下。

最终，这一场架打下来，两人累得气喘吁吁躺在床上，而战争结果是顾时鼻青脸肿，还有几道划痕，相比之下，秦天却什么伤都没有，只是累得不轻，满脸通红。

“累死了！”秦天用着抱怨的语气说道，一场架之后，把不愉快打得烟消云散。

“娱乐圈不好混。”顾时微微叹口气，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说什么？”秦天没听清，偏过头，看见顾时脸上的青肿，有些内疚。

“我说，娱乐圈不好混，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要小心点。”顾时加重语气，既像劝说又像安慰更像妥协。

“我知道，你放心。你刚才干嘛让着我？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啊？”秦天没想到顾时伤口那么严重，有几处竟然快要破皮，露出隐隐血丝。

“难道你觉得你打得过我？”顾时笑了笑，伸手摸了下脸，“对了，我下礼拜一要去绍兴出差，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你去绍兴，给我带几个粽子回来吧。”秦天没过大脑张口就说，还以为自己很有文化。

“粽子？绍兴有什么粽子？是嘉兴粽子吧？”顾时不解道。

“啊？那你带几个鲁迅回来吧。”秦天赶紧掩饰自己的无知，把历史名人拉出来，想了想，又觉得这点还不够彰显自己的博学，继续说，“还是要周总理吧，多带几个，人好心好，还是大美男啊！”

“你喜欢美男？我更喜欢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