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川笑了下,掩饰了内心的纷乱,“没什么,这两天太忙了,估计没休息好。”
“那我早点做饭,你吃过就回去睡一觉。”
“不回去行吗?”
舒洋说:“那你就只能睡大宝的床了。”
齐尧吃过饭就进了自己房间,往常他总要在客厅看好一会电视,他这样,像是故意给舒洋和卫哲川腾地方一样。
舒洋洗了碗就进卧室帮卫哲川铺了床,“大宝,晚上跟哥哥睡,你的床让给哲川……”舒洋一时不知道该说哥哥好还是叔叔好,如果按年龄算,大宝该叫卫哲川叔叔,如果按卫哲川和自己的关系算,应该叫哥哥。
“卫叔叔今晚要睡在这儿吗?”在舒大宝看来,比他哥哥大的都该叫叔叔。
“是啊。”
“那好吧,我的床让给他好了。”舒大宝很大方地说。
晚上,舒大宝要小便,舒洋打开灯,抱着舒大宝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了眼卫哲川的床,说:“把你吵醒了?”
“没有,刚好醒了而已。”卫哲川说。
舒洋把舒大宝安顿好,自己也上了床,舒大宝睡的不好,撇着嘴苦歪歪地往他怀里钻,要他哄,舒洋把床头灯调暗些,一遍遍拍着舒大宝的背,哄他睡觉。
“舒洋。”卫哲川开口。
“嗯?”
卫哲川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我见到方威了。”
舒洋的手顿了顿,又一下接一下地拍着舒大宝,“是吗,他还好吗?”
卫哲川安静了一会,“挺好的。”
“嗯。”舒洋把脸贴在舒大宝的额头上,轻轻说:“这就行了。”
卫哲川思量再三,找刑枫说了方威的事,刑枫一听,说:“这事有点难度,毕竟毒品数量巨大,而且毒品交易过程牵扯到黑势力,不判死刑就不错了。”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倒也不是。”刑枫想了想问:“不过你为什么要帮他,我没记错,当初就是他害你和舒洋分开的吧?”
“不管怎么样,现在舒洋重新回到我身边了,即便我当初再恨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我不想他再成为我和舒洋之间的心理障碍。”
刑枫叹了一口气,“搞不懂你们之前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你真想帮他,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刑枫以律师的身份进看守所和方威进行了多次交涉,方威并不配合,最后刑枫把舒洋搬出来,方威松了口。经过侦查、审查起诉、审判,刑枫跟前跟后忙了四五个月,最后审判结果出来了,有期徒刑7年。
卫哲川偶尔去鉴于探视方威,方威除了舒洋的情况,什么也不问。
“这是舒洋包的饺子,我给你带了些。”
方威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些动容,“他好吗?”
“挺好的,还在长个子呢,都一米七八了。”
“是吗,长高了,以前还一点点矮。”方威陷入回忆,面部线条变得柔和,“时间过得真快。”
卫哲川说:“他一直以为你在外地做生意。”
“谢谢你,没有告诉他。”
卫哲川笑了下,“谁让你是洋洋的哥哥呢。”
方威良久无话,他想起舒洋曾经说过,他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看,方威心里此刻不免又苦又涩。
卫哲川从监狱出来,就接到了曹文俊的电话。
“有事?”
“大哥,你可不可以帮我问舒洋要一下齐尧的号码?”
“那天我就想问你了,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
“曹文俊,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是有妇之夫吧?小雅虽然人在国外,依旧是你的妻子。”
“大哥,你骂我混蛋也好,打我也好,我不瞒你,自从我再见到他,我就知道,我忘不掉他,即便我有小雅有了羲然。”
“既然这样,那你当初为什么娶小雅?”卫哲川沉声问。
“我承认,当初我退缩,是因为我胆小。”
“那现在呢?抛弃妻子,然后和他过一辈子?”
“我不敢想,可是,扪心自问,大哥,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和大宝的哥哥一辈子?”
曹文俊的这句话在卫哲川的脑海里转了许久,像是陷进迷宫一样,来来去去找不到出路。
卫哲川又在舒洋家留宿了,不过这回,舒大宝一个人睡,卫哲川躺在了舒洋身边。
“齐尧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和曹文俊的事?”卫哲川问,手指玩着舒洋睡衣的钮扣。
舒洋转头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提过一点,好像他们曾经在一起七年,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分开了。”
卫哲川陷入沉思,好半天没讲话。
“七年……”舒洋忍不住想,人的一生有几个七年能守在一个人的身边?他和卫哲川能一起走满七年吗?能走几个七年?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卫哲川问。
“没什么。”舒洋笑了下,问:“哲川,你今天该三十岁了吧。”
“是啊,怎么了?”
“呵呵,比我大九岁。”
“是啊,我现在抱着你就像抱着个孩子,嗯……就像抱大宝。”
“有这么大个儿的孩子吗?”
“呵呵。”卫哲川笑着用下巴蹭他,手伸进他睡衣,“让我摸摸,长大了没?”
舒洋被摸的浑身起火,喘息渐起,“色不色啊你。”
卫哲川的手指开拓着他的身体,发出暧昧的声响,舒洋难耐地扭动,搂着他的脖子和他缠吻,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清醒了,“不行,大宝在呢。”
“他睡着了,没事,咱们轻点。”卫哲川轻声说。
“能轻的了吗?”舒洋说着,听自己的话听的耳热,“再说了,齐尧就在隔壁,要是被他知道了,多尴尬。”
“那怎么办?”卫哲川还不放弃地在他身上点火。
舒洋的确受不了他的手指,挣扎着让自己清醒,他躲开卫哲川的手,“能怎么办?忍着吧。”
卫哲川翻过身去,叹了一口气,“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舒洋嗤笑,“得了吧你,我还是去陪大宝睡吧。”
卫哲川拉他,舒洋往他手上掐了一把,最终还是和舒大宝一个床睡了。
第25章
齐尧不出去的时候,一般都是整天穿着睡衣,天气热的时候就打赤膊,露出上身精干的肌肉。可是最近,舒洋发现他瘦了,瘦的悄无声息。
“找到从前的感觉了?”齐尧忽然这样问。
舒洋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和卫哲川。”
“我们?也许吧。”舒洋说,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许时间太久了,曾经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都记不起来了。
“你们别因为我在就束手束脚,想做什么就尽管做,我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对性充满好奇。”齐尧轻描淡写地说。
说者无心,舒洋却听的脸热,伸手一把芹菜抽他腿上,“瞎说什么呢你。”
“卫哲川和大宝呢?”
“哲川上班去了,大宝去幼儿园了。”舒洋说,一边用老虎钳剪着螺丝。
齐尧枕着手臂,眼睛看着舒洋,看了会,他把脚伸他腿上。
“干嘛呢?”舒洋说。
“放会,这样舒服。”
“就你舒服了。”舒洋瞪他,然后问:“中午想吃什么?”
“木须肉,炒银耳,其余看着办。”
卫哲川和大宝中午都不回来吃饭,舒洋炒了齐尧说的两个菜,加了个金针菇豆腐汤,两人坐在饭桌上吃起饭。
“曹文俊……好像想要你的号码。”舒洋说,抬头看了眼齐尧的表情。
“他找你了?”齐尧脸上没什么动静。
“没,我听哲川说的。”
“那种人别理他就行。”
齐尧这么说,舒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吃完饭,舒洋洗了碗,出来的时候齐尧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虽然盯着电视,但眼珠子半天不动一下。
舒洋过去踢他一下,让他腾个地方。
舒洋靠着沙发坐下,他犹豫了一会,问:“你能跟我说说你和曹文俊的事吗?”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总得跟我说点儿吧,我都问了,什么都听不到不是很没面子啊。”
齐尧扭头瞅他,抬脚往他脑袋上踢了一下,“给你面子了。”
舒洋瞪他,“不说拉倒,你把我号码给卫哲川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告诉你的?”
“废话,我跟他什么关系,他能瞒我吗?”
“是啊。”齐尧懒懒地躺着,“把你得瑟的。”
舒洋不是那种爱管闲事或者窥探别人秘密的人,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齐尧还喜欢曹文俊,他就该帮齐尧一把,就像齐尧帮他和卫哲川一样。
卫哲川下班回来,瞅见沙发上舒洋正和齐尧扳手腕,舒洋用两只手抱着齐尧的拳头,憋得面红耳赤。
“我说,你们多大了?”卫哲川笑着换了鞋。
舒洋惨败,很没脸地说:“下回一定赢,让你洗一个月的碗。”
“你们就是这样决定谁洗碗的?”
舒洋说:“我要打的过他,早把他踢飞了。”
卫哲川揉了把他的头,“我帮你洗。”
舒洋笑嘻嘻地一巴掌拍他屁股上,“谢啦。”
“这算不算占我便宜?”
“不占你的占谁的,占你便宜合法。”舒洋理直气壮地说。
卫哲川点点头,很认真地说:“看来我晚上也得行使一些合法权利。”
“少不要脸。”舒洋瞪他,抬头看了眼钟,“大宝快放学了,谁去接一下。”
舒洋这话是多问的,因为他说完就和卫哲川一起看着家里的长期闲人齐尧。
“你们是不是太一致对外了。”齐尧站起身。
卫哲川笑呵呵地说:“趁你出门,我好行使权利啊。”
齐尧站在幼儿园门口,在一群年轻的妈妈中间,他格外显眼,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味道,因为他个子实在高。
舒大宝背着小书包和小朋友一起走出来,抬手朝齐尧招手,“齐尧叔叔。”
齐尧看也不看舒大宝边上的小男孩,伸手,“快点,晚了挨你哥哥骂。”
舒大宝哦了一声,“曹羲然,再见。”
“大宝再见,齐尧叔叔再见。”曹羲然很有礼貌地冲两人摆摆手。
齐尧撇了一下嘴,嗯了一声,拉着舒大宝就走。
他们刚走,就听到曹羲然在后边喊:“爸爸。”
“哎,儿子。”曹文俊的声音出现,然后说:“咱们开车送大宝好不好?”
“好。”
齐尧伸手拦了辆出租,把舒大宝塞进去,自己也坐进去。
“爸爸。”曹羲然可怜兮兮地揪着曹文俊的领子。
曹文俊拍了拍他,“没关系,明天爸爸来早点,你和大宝是好朋友,放学也应该一起走,对不对?”
“嗯。”曹羲然点点头。
曹文俊看着那辆已经开远了的出租,叹了一口气,“儿子,如果妈妈不要我们了,你跟妈妈还是爸爸?”
“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妈妈有了更喜欢的人。”
“比喜欢羲然还喜欢吗?比喜欢爸爸还喜欢吗?”
“是啊。”
曹羲然不说话了,脑袋埋进曹文俊的脖子,“大人都是大坏蛋!”
舒洋下班回来,舒大宝一头拱进他怀里,神神秘秘地说:“哥哥,叔叔发脾气了。”
“怎么了?”舒洋蹲下来,“是不是大宝惹他生气了?”
舒大宝摇头,“不是我。”
舒洋听到齐尧的房间传来争吵的声音,舒洋拍拍舒大宝的头让他去看电视,自己走到齐尧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隔了好一会,齐尧一把把门打开,“舒大宝,是不是你把我的手机号码给曹羲然爸爸的!”
舒大宝哇地就哭了。
“你干什么?干嘛冲小孩子发火。”舒洋过去哄了会大宝,大宝把脸埋在他怀里,不敢看齐尧。
齐尧瞪了舒大宝一会,伸手把手机扔出了窗外。
舒洋没见他这样过,摸了摸大宝的脑袋,“大宝,回房间玩。”
大宝看了两人一会,眼泪都来不及擦,蹬蹬蹬跑进房间,赶紧把门关上。
“怎么回事?”舒洋问。
“没你什么事。”齐尧转身进了房间。
舒洋犹豫了一会,跟进去,把门关上。齐尧站在阳台抽烟,抽的挺凶,舒洋过去一把把他嘴上的烟给夺了。
“你干什么!”齐尧瞪他。
“不干什么。”舒洋说,把他口袋里的整包烟都掏了。
齐尧叫嚷着:“你是不是认定我不敢打你!”
舒洋往前站一步,“你打,打完你跟我说出了什么事。”
舒洋闭上眼睛,仰着脖子,半天不见动静,睁开眼,齐尧正看着他,那种眼神让舒洋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平静。
齐尧一把把他推开,“你出去。”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齐尧挫败地叹一声,然后坐在了床边。
齐尧说的故事很简单,但他中途摸了好几次口袋,舒洋知道他一焦躁就想抽烟,他伸手递给他一根:“只能抽一根。”
齐尧点上,抽了一会,“就这样,是不是让你挺失望。”
“又不是看电影,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舒洋说,“你就是那时候……”
“他走了之后,一段时间想不开,参加了几次群P派对,之后发现在自己染了那种病,开始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了,后来渐渐也无所谓了。”
舒洋握住他的手。
齐尧吐了一口烟,“安慰的话少说,不需要。”
舒洋咧着嘴,“谁说要安慰你了,掐你没看出来啊。”
“现在感觉出来了。”
舒洋发觉这段时间过的特别快,人一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概念,等回过神的时候,一个月过的比一天还快。舒大宝已经念了大班,再过一年就该上小学了。卫哲川依旧拿着一个月顶舒洋一年的高额工资以及年终奖,齐尧依旧是闲人一个。
舒洋开始给一家餐厅的老厨师当学徒,每月领一千多块的基本工资,等出师转正之后工资才会往上涨。舒洋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在上面,在家的时间就少了。
舒洋不在,卫哲川依旧每天过来报道,有时候等舒洋等到晚上九十点。
时间长了,连齐尧都看出来了,卫哲川心里有怨言。
“今天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齐尧给舒洋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