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版头条 下——梵程.J

多。

车子开了不一会儿就在驶进了一个颇有盛名的公寓。季涵俊四下张望，是他熟悉的景致。做狗仔的时

候常常在楼下蹲点，因为这个小区有不少明星出落。不过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这一栋是郑浩云的住

所。

“宿舍暂时腾不出来，所以你和我住。”刚还在猜想，郑浩云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别太吃惊，我的经纪人以后也是你的。有什么通告找我们也方便。”对方却极为平静地陈述着眼前

的状况。

“这怎么好……”季涵俊一时语塞。

“怎么不好？”郑浩云终于拿下眼镜，盯着嘴巴都合不拢的人。其实他心里有些害怕，自己安排的这

一切如果真的遭到拒绝，说起来虽是无奈的事情，自己却也得接受。“和我住很讨厌吗？还是有什么

不满意？我的房子里有三个房间，空间问题是不用担心的。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生活习惯，除了通告

也基本上不会玩到很晚，偶尔会去去叫‘男色’的地方喝酒，那是我朋友开的酒吧。”

这一番话堵得季涵俊不知说什么好，却也甚是奇怪。眼前这个人好像在和自己汇报行踪似的，论身份

的话，自己明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啊。

“没意见的话，我们就上楼吧。”提起两个行李箱，郑浩云二话不说就往上赱。

“喂喂……那个……我自己可以的！”

45.在你身边

郑浩云的家和季涵俊想象的一样，简约干净又不失格调。黑白的主色调，配上大方庄重的皮沙发，几

个白色灯罩的高脚灯，典型的优雅欧美风。刚迈进大厅，季涵俊就感觉到了和自己的格格不入。即使

是同住，和自己这样一个小模特共享这样的空间，也未免有点暴殄天物了吧。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他能够控制的，郑浩云早把他的行李放在了靠阳台的一个房间里，然后对着他招招

手：

“这个房间是我的书房，客房太简陋了，我觉得给你做房间不合适。这个房间昨天重新整理过了，除

了墙上的书架没法动，其他该搬的我都搬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满意，满意。”还没细看房间已经开始点头，“其实什么简陋不简陋，客房就挺好还麻烦你……”

等他静下来细看才注意到书房被布置的有多好。宽敞的双人床，两个衣柜，书桌上是最新款的电脑，

墙上还有全套电视音响DVD。更看得出主人心意的是，DVD机器下面还有三排长长的CD架，那里插满了

各种音乐碟电影碟。

刚刚路过主卧室，季涵俊依稀记得主卧的配备还没有这么全；此外客厅里的也有相似的CD架，可是上

面的碟片空了大半……不禁有些发愣，这些真的是为自己专程准备的吗？可是他有何德何能……

“都是给我用的吗？”忍不住开口问。

“嗯，有什么不够的以后跟我说，我再给你添。”

“不不……哪会有什么不够……”慌张地摇着手。

“安心住下来就好。”像是看透了他的堂皇，郑浩云微笑了一下，“换个衣服，我们去吃饭，然后带

你去公司报到。”

下午到公司，是郑浩云全程陪伴。除了见理事、经纪人，他几乎带着季涵俊走遍了所有的科室打招呼

。

JS娱乐如此注重新人啊……季涵俊在心里嘀咕。还是说真的有心把他培养成全方位天王？

见了几个作词作曲家，他终于忍不住向郑浩云坦白：

“如果想让我唱歌还是算了吧，我五音不全，学也学不会。”

“我知道。”郑浩云却只是淡淡地笑，“多认识点公司同事没什么不好。”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诧异地望着他。

“我说过我们认识，是你不记得了而已。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站在这里，我已经很庆幸了。”

这什么意思？季涵俊不由放慢了脚步。眼前这个男人好难懂……莫非真的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过两天会带你去‘男色’认识认识其他人，现在你出现的话他们大概难以理解。”郑浩云忽然回头

接着说下去，“JS不像你原来那个小公司那么松散，所以课程和通告会很满，希望你能坚持。做不下

去的话告诉我。”

告诉你？为什么？季涵俊歪了歪脑袋。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郑浩云接着说：“因为你是我看重的。”

“嗯？”看中？季涵俊脑袋里现出的全是另一个“中”字。

“我是说，你是我推荐的。”担心表达过于露骨吓到面前人。

“哦……不会那300万也是你付的吧？”随口问了一句，却见郑浩云微变的脸色。

“别开玩笑了。”对方急急地背过身，“走吧，带你熟悉熟悉公司的各种设施。”

结束了报到的日程，晚上跟着郑浩云吃了晚饭。不用说，又是郑浩云付的钱，虽然季涵俊心里觉得负

担，但是高级餐厅的价格确实也不是他的腰包能负荷得起的。这期间郑浩云话很少，并不像他以前所

了解到的情报那样开朗豪爽，望着自己的眼神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这一点在下午去公司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因为那个人对于其他职员的态度和对自己的完全不同，

谈笑风生的表情转到自己面前就只剩小心翼翼。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特别呢？

晚上洗完澡，季涵俊出来厨房喝水。习惯性地不擦干头发，一路走便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的水迹，待

他发现的时候一抬头正撞上沙发上看电视的郑浩云皱着眉头的表情。

“啊……对不起。”慌张地道歉，顺手拿起一块抹布就蹲下来擦地，擦了两下才发现那好像是厨房专

用的擦手布。

唉，怎么搞的？第一天来就闯祸……正懊恼地责怪自己的笨手笨脚，一双脚出现在自己眼前。向上看

过去，是郑浩云的脸，那神情流露着微微的不满。

“对不起啊，这布我给你洗。”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拎起来推回浴室。

“我知道了，我马上吹干……”耳畔却已响起轰轰的吹风机声。季涵俊一时僵在原地，看着镜子里面

不改色的人。

郑浩云……在给自己吹头发吗？

那厚实的手掌不时地碰触着自己的后脑，粗长的指节几缕几缕地撩起头发在吹风机前小心地烘干，动

作笨拙的样子说明他没怎么做过这种事，可是镜子里反射出的认真的表情足以掩饰这小小的不足。

“我……自己可以的……”小声地开口，却被淹没在嘈杂的吹风机响声中。对方连头也没抬，专注地

仿佛在做一项重要的工作。

“我说……”季涵俊却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提高了点音量，鼓起勇气抢过吹风机，“我自

己来。”

“喔，好。”郑浩云愣了一下，镜子里现出他片刻的失落，接着那眼神沉寂下来，“小心感冒。”

自己会不会有点过了……对方走之后，季涵俊心里生出小小的罪恶感，人家好心给自己吹头的说……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把头发吹干，他走出浴室，意外地发现郑浩云并没有继续在客厅里看电视，

而是关了灯，独自站在阳台上。

虽说是春天，四月的天气却还是带着些许寒意，尤其是晚上。季涵俊注意到阳台上的人只穿了一件衬

衫，便不自觉地拿了条毯子走到外面去。礼尚往来，人家关心自己头发没干会感冒，自己不是也该关

心人家衣着单薄受冻吗？

一把拉开落地门，果然是一阵冷风吹来。季涵俊将毯子披在郑浩云的肩膀上，感觉对方的身体微微一

震。

“晚上凉，多穿点，没听过春捂秋冻吗？”

“涵俊……”

刚说完对方已经转过身拉住自己的胳膊，季涵俊惊了一下便对上郑浩云伤感的眼眸，和那天在车上的

一样。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上了身，他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眉头也微皱了一下。

“怎么了……”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对方却仿佛捕捉到了自己的不适，眼里的火焰瞬间熄灭：

“回房间去，或者留下。别说我没给过你选择。”

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是回去……谁晓得面前这个人又会干出什么……

季涵俊的脑袋迅速地运转，然后赔了个笑容：“那我就先回啦，不妨碍你想事情。”说完他急急地逃

回客厅，关上落地门。

隔着玻璃，他看见郑浩云眼里的伤痛更深了。但对方还是努力地挤给自己一个笑容，还用嘴形对自己

说“晚安”。

不知为何，因为那个表情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忽然很想留下来，不过那念头只是持续了一秒，就随着房门的关上消失殆尽了……

46.深夜对话

接下来的日子季涵俊开始了紧张的出道培训。即使他已经做过不少模特工作，公司还是重新给他规划

了一系列的练习。走台、演技、发声、理论……包括他自己比较抗拒的音乐课程——不能唱歌公司还

是安排他学习钢琴，作为未来的一技之长。

于是比起以前真正工作的时候还要忙碌起来，上午有音乐课，下午是主修的演技和摄影课，偶尔晚上

还有一些服饰搭配，这样一周一周排得满满。虽然有些晕头转向，季涵俊心里倒是很充实，仿佛有人

在自己眼前开拓了一片新世界一样，他也在随着这个世界变化——服装老师赞他越来越有明星范儿就

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很快，很快他就能成为配得上那个房子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季涵俊还是因为这

种进步而欣喜。他不想拖后腿，无论是拖那栋高级公寓的，还是拖郑浩云的。

说起郑浩云，这个人的工作量大得惊人。不知道只是郑浩云一个人这样，还是别的艺人都这样，反正

在季涵俊看来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没有看他休息过，除了每天晚上回来和自己一起吃顿晚饭，周末周日夜间也是在工作。他几乎没见

过他进卧室，所以隔壁的房间总是冷冷清清的。偶尔有外地拍摄的时候，就更见不上面了，只是在他

回来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带很多好吃好玩的土特产。

如果这样叫作“包养”，那么天下就再没有比这个更轻松幸福的“被包养”了。季涵俊偶尔一个人在

客厅看电视的时候会觉得寂寞。只有晚饭的时候有人声，这样的日子还真有点可怕。不过比起这个，

他倒是开始有点担心总是一声不吭的郑浩云。人又不是铁打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家伙这么不

知死活地干下去真的垮了不就什么都没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没开口问，总觉得会不会显得自己多管闲

事。

这天晚上，季涵俊在房里看书，不知不觉就已过2点。刚关了灯想睡，忽然听见玄关传来响声。估摸

是郑浩云回来了，欲开门打个招呼，却听见经纪人的声音，便停了手中的动作倚在门边。

原谅他……偷听——是狗仔的职业病。

“浩云，你明天还是休息一下吧。理事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跟你开的条件也只是说说而已。”

“我没事。”郑浩云的声音出奇得嘶哑疲倦，“即使说者无心，我这个听者也不能装作无意。我也知

道理事不是想拿这事折腾我，但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还是不要食言比较好。”

“什么‘不要食言’？理事要是知道你在低烧的状况下连续工作三天，他也会要你休息的。”

“哥也说了我是低烧，所以没事的。”“噗”的声响，是人瘫在沙发上的声音。

“值吗？为了那个人，值吗？”

“哥你小声点。”郑浩云明显焦躁起来，这让季涵俊更是竖起了耳朵。

“那个人”……是指谁……

“该死的公司，居然漫天要价。新人哪会有那么高的违约金？想想也知道这是勒索。知道我们JS看中

的人一定有前途，所以才说什么违约金是300万！”

！！季涵俊的心一惊，这一切的一切，说的分明都是自己……

“哥我叫你小声点，吵醒他怎么办？”郑浩云的声音隐隐地提高了一个八度。

“可是他究竟有什么你这么看重？我承认他的脸蛋确实不错，可是其他方面真的是一个完全的菜鸟啊

。真的按公司的方针培训到正式出道，最起码也要耗一年的时间。再加上他不能唱歌，靠演戏的话想

做上主角的位置又需要很多年。你知道公司是不会轻易投资给一个已经20过半毫无根基的人的，有这

份钱可以培养很多20岁以下的新人了。所以才会要你自己负担这违约金，培养他的费用还要你无限地

接case直到他出道来换。”

什么？！门里的季涵俊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那300万真的是郑浩云付的！而且他这样没日没夜的工

作是为了偿还公司对自己的培训？！

“300万不是什么大钱，我出道到现在这钱还是掏得出的。至于工作，哥也说了，理事只是一说而已

，如果真想逼我工作，应该立一纸契约。我之所以把理事的话当真，是因为觉得欠公司的，JS一直对

我不错，对天佑也很好，什么事都给我们罩着。我现在硬塞给公司一个人，要他们包装他培训他，从

人情上是我欠他们的。”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去欠这个人情？浩云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了季涵俊上下打点，甚至要我做他的经

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天佑，你还是新人的时候他也为你上下打点

尽心尽力，但是天佑不是没目的的，他喜欢你。那么你呢？难道你也像天佑一样，喜欢上那孩子？”

门里的人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心跳漏了半拍，屏住呼吸，他将耳朵贴紧了门。

“不是喜欢……”郑浩云低沉而坚定地回答，“是爱。我爱他。”

一时间沉默。门里的季涵俊和门外的经纪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季涵俊更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瞬间像小鼓一样，嘈杂得让他无法听清接下去的对话。

“你疯了你疯了！”

“哥我要你小声点！”

“天哪，一个天佑还不够，又来个你。你知道公司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们绝对不会继续和季涵俊

的合约的。”

“所以哥不要说就行了，我不会像天佑那么张扬的，不会被发现的。”

“季涵俊呢？他也爱你？所以你们同居的？”

“不，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声音逐渐变弱，伴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他从未想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