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所有的发掘人员都楞了,然后一起大笑起来,让孙家兄妹莫名其妙,‘怎么了’
孙坡新乐着说,‘你们跟这次发掘真是有缘啊,发出来的祭鼎上的铭文就叫’有商‘啊。刚刚,蒋老
师还在说,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一个新的商王,因为在简伯赞他们的商王录上没有这么个名字呢’他吃
了一口豆角米饭说。
‘那这个王下葬有多久了呢,有4000年吗’孙健男的心一下缩了起来,如果有商是那个王转世的话,
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4000年?’跟孙坡新坐在一起的另一个研究员蒋老师挠了挠头,头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孙海女
他们马上倒了胃口。‘哪有,公元前差不多11个世纪封的坟,这应该是商末的东西了’他说。
‘那就是商纣王的墓啦’孙健男马上想起来[封神演义],哪吒,狐狸精等等一片混战中。
‘不是,不是,不是,要是受辛(商纣王的名字)的墓的话,早就吵翻天了。’孙坡新继续吃饭,根
本不在意飘进他碗里的头屑。孙健男一听没了兴致。她抓了一条毯子给有商盖上。大概因为路上太累
,她干脆跑进还有一点空儿的后屋里,很快陷人了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了人喊狗叫,
乱成了一片。她勉强睁开眼睛,在熊熊火光下,她居然看见了他们本来要投宿的那个村的村民们。他
们直膨着,每个人都举着火把,已经把这个村子围了水泄不通。所有的本村人,发掘人员跟狗都被五
花大绑,础在一堆一堆的山火旁。只有,有商是被用布裹着,放在中间。他似乎失去了意识
显然入侵者还没有发现孙健男。她小心的把自己藏在柴草后面,不敢使劲呼吸。顺着火光,孙健男看
见了上次到有商家去的那个杨先生,他坐在大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子,白发苍苍的,替他抱着
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刀具。
‘还差一个人’杨先生察看了一下所有的俘虏说,‘还有一个女孩,她抗着四季的灵魂,她一定就在
这附近什么地方’。接着所有的人就开始拿着火把到处搜人了,孙健男的心紧紧的缩着,她甚至不敢
喘气——
‘将军’他的随处称呼他,‘这附近已经没有人了’
杨先生把一只手指压到回话的人身上,那人立即号叫着,自己燃烧起来。说也奇怪,那火竟朝着孙健
男藏身的地方蔓延过来。她忍不住叫了起来。于是所有的人一下涌过来,开始在草堆里翻腾起来,最
后把她发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周围只有火的关系,杨先生把眼睛停在孙健男脸上足足10分钟,才叫人把她也跟其人一起
绑好。
‘你到底是谁啊,干什么抓我们,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吗’孙健男一边挣扎一边喊,她希望这能多少吓
倒对方。
‘犯法?’杨先生看看她,笑了,‘那么藏匿杀人犯不是也犯法吗,你为什么还做。’
‘谁是杀人犯???’孙健男反问道,她的手已经被捆在了一起,疼的让她没法站起来。杨先生看着
地上被裹在布里的有商淡淡的说,‘你不是亲眼看见这男孩是怎么把活人的灵魂污染,然后再放他们
出去害人的吗。’杨先生蹲□体,‘别再迷惘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的话,会跟郁家真正
的小儿子一样死无全尸吗’
什么,那么说地上的郁有商不是郁家的孩子了。孙健男的脑子不动了,她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一切。
‘你跟来一起看吧’杨先生把目光投到孙家女儿的脸上说。说着,他指挥着他的随从把地上的有商,
跟所有的人一起押往正在发掘的大墓。墓边原本应该看守的人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黑愈愈的
小土丘下,好像一张死人裂开的嘴。
坟墓恐怕是世界上最安静的地方,无论从前这里曾有过多么的热闹的临终仪式,现在土下的人也好,
动物也好,东西也好,都寂静而无声无息。娓娓一点卷过的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杨先生的随从把俘
虏先押进甬道,在跌跌撞撞下,这些人总算恢复了一点意识。接着随从们用槔头重击着三个月里被小
心翼翼的发掘出来的古棺。所有被绑着的研究员都发出了悲啼,他们三个月的努力是小,沉睡了几千
的历史就这样在他们眼前毁灭了。本来就已经腐朽的棺木两下就瓦解了。
在碎块下,孙健男看见了一样东西,好像是个人,但是那东西却长着一张奇怪的脸。仔细再看她才发
现那原来是一道漆彩的人行棺。那上面绘着一个一手是飞鸟,一手是刀尺的少年,穿着一件看不出颜
色的铠甲。
杨先生走过去,轻轻的摸了一下,闭上了眼,沉默了三分钟后,对他的随从挥挥手‘打开它’,却被
咬断了绑嘴布的孙坡新制止了,‘不要动啊,那是历史,那是文物啊,毁了就再也不会有了’他从事
考古20年,从没见过这么精美的东西。他抽风一样拼命的挣扎着,完全忘了自己的生死未卜。
‘历史?历史是人写出来的。只有应该被知晓的东西才应该被留下来。这里的东西,不该有人知道’
杨先生冷冷的说,他呵令人打开了漆棺‘好好看看里面的人吧,那个才是郁家的孩子。’
然而,棺材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金色的臂环。
8、叛徒
杨先生的眼睛里似乎进了什么东西,他拿手捂住了脸:那只金色的臂环不知道是因为骤然见光的缘故
,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下失去了光华,变得像一段朽木。地上的有商动了一下,他呻吟着,被绳子
捆着,在地上抖动起来。
‘将军,您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动手!!!’跟随着杨先生的老头催促着他,叫人赶紧把有商埋进漆
棺里。
‘住手啊,他还活着啊’孙健男大声喊着,她虽然有着仗义的气魄,却有着柔软的心肠,她不能看人
就着样被活活的葬入黄土。
‘你不必急,你们很快就都会成为白蛇郡主的陪葬的’老头嘿嘿的笑着,却给了有商一个很奇怪的头
衔——白蛇郡主。‘你——你说什么这个孩子真的就是这处墓葬的主人吗’孙坡新已经忘记了刚刚他
才对文物的毁坏痛不欲生的事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虽然无从解释,但是如果能够了解到活生生的过
去,那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宝贵呢。
孙健男完全糊涂了,她不知道该看着谁才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有商究竟是谁啊。
就在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主角完全苏醒了,绳子从他的身体上仿佛空气般稀薄,轻轻
一抖,就掉了。有商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孙家女儿从没有见过的水银似的流光,虽然那对瞳子还是琥
珀色的。他似乎没有视点的看着前方,蟒蛇一样的尾巴暴露无疑,而且还细细素素的响着。有商就是
这样经过了杨先生,好像对方是空气。
周围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场景镇住了,刚刚还要拉有商进棺材的人都爬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体变的越来
越薄,好像撒了气的充气床。主使的老头子浑身发抖藏在杨先生的后面,不敢出一声。周围的空气都
像通了电一样。无论是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孙健男就听见了那个身体里久违的声音,‘大人,大人,我是您的伏侍人四季啊’
谁?大人?四季?孙健男认为自己有权利知道到底这些都是怎么一回事!
‘你到底是谁’孙健男很直接的问有商。也许自己会因为多嘴,而死,但是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一边的杨先生开口了,‘大人他是一个不应该出生,不应该存在的人。小姑娘,你还是不要再好奇了
。’说着他转身对着有商,‘大人,臣下是当初背叛了殿下,但是臣下不认为自己可耻,殿下的到来
,只能让天下归于死亡。多少接触过殿下的人,能生还呢’他顿了一下,甩开了藏在他身后的老头子
,跪在了有商的面前, ‘死亡虽然可怕,但是远要比永远无法安息要容易。臣下为了殿下不孤独寂
寞,宁可选择后者啊。殿下永远也不会真正的死亡,所以,求求殿下,现在再回到殿下的长眠里去吧
。臣下会永远守护着殿下直到人世的末日’
‘如果我说不呢’有商盯住了杨先生,好像一下被谁点燃了。‘我就是要活着。我不关心自己是谁,
不关心。我这一次一定要活下去。你,还有四季,都不要再跟来了’。他转眼看了看周围被捆绑的人
,扭头就要离开。
杨先生从地上爬起来,‘可是魏卿还是会跟随大人吧!您一直宠信他,可是他现在却连个影子也不见
吧’
有商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刚刚那些还像纸片一样薄的人又站了起来,他们开始往
大墓里添土了,孙健男他们看样子就要被活埋了。人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有商似乎有点停顿了
,这时孙健男听见她身上的那个声音喊,‘大人,不要回头,您这次一定要自己活下去啊’
孙健男张着嘴,咬到墓底的泥土。里面满是血的甜味——她一阵头晕,在她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另一个
场面,有商穿着白色的古代服装,浑身是血的躺在一个土台子上,周围是9 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
古鼎。最外面是一个跟有商颇有几分肖似的男人跟一大堆的随从。杨先生也站在里面——
接着她看见有商爬回了坟墓。再来周围就是一片漆黑了。
等她醒过来,她已经躺在小屯村不远的乡招待所了,一边是她哥哥跟她表叔。
‘我,我,大家都怎么了啊,有商呢’她赶紧问。
‘有商是谁’孙海女用力打了一下妹妹的头,‘你啊,睡糊涂了。表叔早跟你说了,不要吃饱就睡,
你就是不听。’
这下,孙健男彻底傻了,自己难道一直是在一个恶梦里转不出来吗。自己明明就是认识有商的啊,他
明明就是存在过的啊。于是她不信的去问她表叔‘你们不是在发棺吗,怎么——’
‘啊,那个,早就没东西了,就是一个10个立方不到的小型墓葬,而且里面早就烂光了’孙坡新说。
孙健男抱住了头,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吗。下午,哥哥他们离开后,她一个人跑出门。她决不相信自己
是真的做了个梦。循着依稀的记忆,她爬上了一个大土坡。
‘有商,有商’她大声的喊着,天地之间惟有回音。孙健男还是不甘心,她急忙跑到不远的农地里偷
了人家的铁锨,开始死命的刨了起来。天一点一点的黑了下来,然而坑下似乎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
候,锨把断了,孙健男听见了底下有一个很微小的声音——有商在土里,他活着!!!!!孙健男来
不及再去偷工具,她直接用手了。没几下,血就叫地里的土砾给弄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渗了下去。就
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土里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9、复活的龙神
孙健男用力去拉,但是又有无数双手从周围的土里伸出来,把她死死的拉住。太阳一点一点的落山了
。孙健男的力气也跟着日光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她没有把地里的人拉出来,反而被下面的手拉进了土
里。
这是一个奇怪的经历:孙健男意外的发现土壌里也会有光,也会流动。在她的身体周围,所有的土,
好像是土,又好象不是土。全部发出红色的,白色的,绿色的,黑色的,还有黄色的光晕。这些光似
乎打开了一条通往不知名世界的通道。孙健男就这样掉进了地里。
等她着地以后,她看见了一座地宫。里面没有壁画,没有一般的吉祥装饰,只有一些古里古怪的文字
。大概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她只能看出这些字都是有点红黑色的模样。顺着甬道,孙健男穿过了9扇
不同色的石头门。然后她看见了一大块巨石矗立在尽头。这块石头也跟其他的东西一样刻满了文字。
孙健男用手去探,石头上的文字立即像活了一样,涩涩的蠕动起来。她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是这些文字都是咒语,似乎是在阻止什么东西。接着她听见背后传来一样的声音。孙健男刚要回头
,就被一只钝器击昏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意外的看见了杨先生,还有——还有哪吒。
孙健男马上给了自己一巴掌,一定是幻觉,哪吒可是斗争海龙王的小英雄啊,或者说他可是神话传说
里的人物啊,怎么可能出现呢。就算真有其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踩着风火轮啊。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被殿下所迷惑的人都差不多。既然你现在不能忘记他存在过,我们是不能让
你这样回去的’哪吒冷冷的说。
‘不要流无谓的血’杨先生居然为自己说话,孙健男倒是没有想到这个。
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女孩应该梨花带雨的哭泣才对。可因为孙健男从来听不懂杨先生的话,只好像
个傻瓜一样看着他。
‘杀了她,让她当个陪葬算了’哪吒不耐烦的说。说着他就要动手。
‘我说了,不要流无畏的血。’杨先生挡住了他的同伙,‘我们还是把她留在这里。’
说着他敲打了石头几下。刚刚还毛刺刺的大石头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大洞,杨先生一把把哪吒拉了进去
。孙健男刚刚能感到的一丝亮光也跟着一起被吸了进去。又是一片黑暗。果然,杨先生是不可能帮自
己,居然要她留在这里,哪还不是死路一条。
孙健男决定自救,她在黑暗里像瞎子一样到处乱摸,忽然她的手触到了什么,被扎破了,血流了出来
。奇异的是,那一滴血在黑暗骤然扯出了一片亮光,在那亮光的后面似乎有什么——孙健男挤了过去
,看见了一副会动的画面,好像电影院里的幕一样。孙先生跟哪吒前后脚的在里面走。孙健男以为那
是出口,也想冲过去,结果撞的连鼻子都破了,显然她只能是个看客。
不一会儿有商就在画面里出现了,但是这是一个着古代宫服的少年,高高的细冠,绕着黑丝带,箭袖
下有一条长摆,绣着日月星辰和江海。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更小的孩子。两个人看来正在玩捉阄的游
戏。怎么看,有商都是一个常胜将军,因为他一直在作弊。
‘这个混小子,居然欺负比自己还小的’孙健男最气这种人了,于是她忍不住对着石头大喊起来。
没想到石头里的有商跟小孩居然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把脸都转向了她。
‘四季,母妃正在找你呢’
孙健男一下楞住了,难道自己还有前世就在她发楞的时候,一个中等个子的女孩,留着金色的发辫,
穿着蓝色的裙子,从孙健男身体中间走了过去。‘殿下,娘娘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有事情了,’有商看看女孩说,‘大妃可能是听说你跟她情人也有奸情,要杀你吧,四季’
什么,这个女孩也叫四季!四季不是那个附在自己身上老是渴望成为王妃的男孩吗?孙健男很好奇的
希望能看见四季的脸,但是却只看见了她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