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尔对视上那双眼的一瞬间,忽然改变了主意。
就在格里菲斯为亚拉尔会就这么踩断自己的颈椎骨而几乎要绝望地闭上眼睛之时,忽然觉得脖子上的
压力放晴了。
随之而来的胸口上的重量——亚拉尔将另一只脚,踏在他的胸口上,此刻,整个人小小地站在他身上
,低头望着他。
不知为什么,格里菲斯笑了。
亚拉尔也回之一笑。
格里菲斯说:“莫拉克,我喜欢你。”
亚拉尔点点头:“我知道。”
将踏在格里菲斯脖子上的脚拿开,亚拉尔移动了一下,最后,左边脚的落着点,让格里菲斯僵住了笑
容,瞳孔因为惊恐微微缩聚。
亚拉尔说:“可是格里菲斯,我叫亚拉尔·莫拉克。”左脚慢慢用力,亚拉尔指了指远处还在运作记
录着一切变故的摄像机,继续缓慢道:“莫拉克家族的第一条家规:家族荣誉。”
格里菲斯急促的呼吸,胸口剧烈起伏,亚拉尔晃了晃,最终还是站稳在他身上。
将那坚硬灼热的器物踩下,亚拉尔面无表情地仿若未闻耳边男人的惨叫,最后捻了一下,亚拉尔松了
一口气——
《玉女心经》秘诀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从格里菲斯身上跳到地上,到烛台旁边,将缚手的绳子烧断,活动了下胫骨,瞥眼,余光掠过在地上
痛苦地捂住下身,一动不动的格里菲斯。
亚拉尔愣了愣,忽然觉得他有一些可怜。
走到格里菲斯身旁,终于能蹲下来,稍稍与他接近一些。
亚拉尔皱眉,拍了拍格里菲斯的肩膀:“问贝尔要信号器吧……呃,来得及的话,那玩意以后估计还
能凑合着用用。”尴尬地指了指格里菲斯的下、身,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垃圾场的事,等我拿到
权利,会让家族重新考虑——”
“格里菲斯。”
“……”
“今天,就算你不是故意让我,我也会赢的。”
“……”
“我一直都相信,”亚拉尔微微一笑,“我比我父亲更强。”
随着亚拉尔的尾音而想起的是头顶巨大的爆破声。
亚拉尔后退两步,抬头一看,先看见了一双紧紧合拢仿若还带着劲风的腿从破了一个大洞的烂门里戳
进来,紧接着,就看见某男以一种很拉风的方式整个人通过大洞,完美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地。
这位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威武的男人,就是此刻脸黑得几乎要滴下墨汁,明显因为某事某物不爽而臭着
脸的玛门殿下。
亚拉尔眯眼一笑,露出大白牙:“哟,英雄,您来晚了。美人已经自救完毕——”
第三十八章
玛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环视了一周,目光在穿着内裤躺在地上的格里菲斯身上一顿,随即平淡地移
开视线。
“这就是你自救的成果?”
体操运动员如同天神一般从容不迫地从楼梯慢慢走下来。
阴着脸来到亚拉尔面前,忽然出手捏住后者的下颚,往上一扳,左右翻看了一下,随即意欲不明地眯
了眯眼。
亚拉尔清楚地听见颈椎发出毛骨悚然的“嗑啦”声,差点被扭得闪着脖子。
呲牙裂嘴地用手拍了拍捏住自己的大钳子,饱经风霜刚刚自救完毕的小王子还没来及得瑟一下就受到
肉体虐待——玛门殿下的大拇指处正好压到格里菲斯磕到的伤口……之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TAT。介于之前的射击训练黑暗阴影,对于玛门,亚拉尔还是多少有一些觉得
膈应,哪怕再借他一个胆子,也是决计不敢跟玛门作对的,于是只好委曲求全地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
的笑脸,讨好道:“玛门,放开我啊,疼……”
下一秒立刻感觉下颚的压力消失。
玛门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
“……”
“……”
“那个,”亚拉尔试图打破尴尬的沉默,“你怎么下来的?”
此时的玛门已经蹲在格里菲斯旁边查看他的情况,毫不意外的,后者已经晕迷过去,玛门沉默了一下
,最后做出了一个另亚拉尔的面部表情从“==”变成“=口=”的动作——玛门殿下伸手对准格里菲斯
的脸用力扇了两巴掌。
那声音叫一个响亮加清脆。
看的亚拉尔都觉得自己的腮帮子跟着麻麻地疼。=_,=
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随即又觉得这么一个动作真是傻缺得可以,尴尬地变成挠脸,结果挠到伤
口——
亚拉尔泪眼朦胧地对上玛门似笑非笑地一瞥,玛门阴阳怪气地反问了一句:“下来?”
……
似笑非笑……
奶奶个爪子的又是见鬼的似、笑、非、笑……
完全没想着玛门的反问里透着什么古怪,此刻的亚拉尔全身心地投入一种从地狱出来刚跨出地府门槛
半部又被拽回去的赶脚——死去又活来的。
嘤嘤嘤嘤~~~~~往常遇难之后队友重逢难道不是应该热情相拥热泪盈眶么?为什么到自己身上就变成
了各种诡异的情形?亚拉尔黑犬黑犬扭脸。
就在这时,格里菲斯呻吟着恢复了一些意识。
“……”在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楚蹲在自己旁边的人是谁的时候,格里菲斯又刷地闭上了眼,试图
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昏迷之中一个无伤大雅的噩梦罢了。╮(╯▽╰)╭
很可惜。
噩梦里的BOSS发言了,声音真切地在这倒霉娃子耳边形成了分子震动:“格里菲斯,你胆子真不小。
”
格里菲斯闭眼,眼观鼻鼻观心,神马都听不见,神马都不知道。
玛门一皱眉,利落地又是两巴掌。
亚拉尔缩脖子,后退两步。
难为格里菲斯内心痛得挠墙打滚各种抓狂,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扮演内裤党猥、琐尸体。
“格里菲斯,你的通讯器。”玛门抿抿唇,干脆直奔主题,只是说话间又是野蛮地推了格里菲斯一把
。
“雷古伊斯,好好说话不行么,非得动手动脚?”格里菲斯装不下去了,睁眼气若游丝,第一句话就
是指控。
玛门挑眉:“你欠。”
“……”格里菲斯颤抖抬手,无力地指了指远处的小包,“我和贝尔那个女人的都在里面,怎么,你
要帮我们呼唤救援队?”
“是要你们淘汰。”玛门温柔地微微一笑,道出真相。
格里菲斯:“……”
亚拉尔屁颠屁颠地去翻出两部通讯器,要到了密码之后,刚准备按下求救信号,忽然停住了手,呼唤
了一声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眼一亮。
亚拉尔咬下唇,捏衣角:“你……要不先把裤子穿上?”
格里菲斯眼中恢复平静==,郁卒地回答:“不用了,我不怕丢人。”
“不是,”亚拉尔期期艾艾,“马特尔教授说,不许伤害同伴,虽然是你不对在先,但是貌似我也对
你造成了生理伤害。”
格里菲斯无语凝噎。
玛门赞许地点点头,用一种“你终于长脑子了”的赞扬目光洗礼了亚拉尔,顺手拉过格里菲斯的裤子
扔到他身上,寒声命令:“穿。”
作为半残疾人,格里菲斯含泪艰难地照办。
在此过程中,玛门在一旁补充:“你们手上的‘幽魂’碎片我已经接收,一会见到教授们,除了替我
问好,我希望你能识相。至于楼上被你们下了药的组合我也数年发了救援信号——”
亚拉尔挺惊讶——楼上还有人啊?
格里菲斯听了玛门的话,乐了:“那只是普通的蒙汗药,你知道的,不用两个小时就会自然醒来——
”
玛门点点头:“但是我发出了救援信号。”
亚拉尔:“……”
玛门面不改色:“无论是在哪里失败,失败者就要受到惩罚。”
……好一个“公正”的“未来警界之星”,亚拉尔嘴角抽搐,想掀玛门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从肚脐渗出
黑水。
玛门抢过亚拉尔手上的通讯器,往格里菲斯身上一扔,转身就要走,顺手拉得亚拉尔一个踉跄。
亚拉尔连滚带爬地被拽上楼梯,嘴巴也不闲着:“贝尔呢?”
“晕了。”
亚拉尔倒抽一口凉气:“你打晕她了?……拿什么打的,别告诉我你找到了一根烧火棍,那会出人命
……不行,一会你还是带我去看看她我才放心,不然——”
玛门忽然停下。
亚拉尔淬不及防,猛地撞上他后背。
嗷嗷叫哀嚎,捂着鼻子蹲下身,亚拉尔内牛满面:“干嘛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
“闭嘴。”
“啊?”
“不许说废话。”
“……”
“过来。”
“……”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我先下去,你沿着壁炉的凸起尽量往下爬,实在不行就跳,我接着你。”玛门拿出随身带在身后的
狼眼手电,对着才他踹出的大洞外面晃了晃。
亚拉尔伸头出去,看见了一个窄小的隧道直通下面,出口看不见,如果按玛门所说的是壁炉的话——
亚拉尔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们在哪?”
“壁炉里。”
“……”亚拉尔又趴回去扫了扫——距离地面大概有4米左右高,壁炉内部十分狭窄,只有一些凸起
一点点的砖可以作着力点。
“对了,”玛门想起来什么似地,在口袋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张碎片在亚拉尔面前晃了晃,亚拉尔
接着狼眼手电的光,这才发现玛门的右手指骨节处竟然都破了皮,血迹斑斑的,于是一把抓住在自己
面前晃的爪子:“你手怎么了?”
“……”玛门无奈,“抓重点?”
“什么?”
玛门自傲地扯扯唇角:“我拿到‘鬼泣’了。”
“不是从‘贝尔’那抢来的么?……你打晕她了?还打到手骨磨破皮,天啊你用了多大的力道?!”
“……那是‘幽魂’。”
“⊙o⊙啊?”
“这是‘鬼泣’,是从壁炉上面那幅壁画后面的墙的地方拿到的,”玛门说完就把碎片重新收起来,
将狼眼手电塞到亚拉尔手里,“我们卡片上那个以该隐为主人的 ‘我’,其实就是那幅画上的小刀
,我打开墙后看了下,后面果然是空的,除了一把小刀,还有一个机械设备——这就是画像眼睛为什
么会动的原因吧。” 玛门边解释着人跟住后退两步,将门上的洞踹得更大,之后背过身,没用任何
工具,身手敏捷地往借助着门前的台阶边缘,两分钟大概就到了地面,接着仰头望上来,亚拉尔赶紧
将手电的光束移开,玛门在下面不耐烦地点了点脚:“下来。”
亚拉尔透过那个洞趴在门框旁边:“那个……”
“什么?”“其实你刚才不用把门踹得那么烂啊,”亚拉尔的身影消失,吱呀一声之后,重新出现在
门框“你看,其实直接从里面把门打开就行了……”
玛门:“==”
亚拉尔:“……”
玛门:“你到底下不下来?”
亚拉尔:“下……下。”赶紧关了灯放在裤子口袋里,黑暗之中,亚拉尔背过身,想了想抓台阶似乎
不太好接力,于是抓着玛门踹出来的洞的边缘,身体往下一放——
“咩啊啊啊啊——”
惨叫声中,下面的玛门吓得赶紧打开手电,视线明朗的同时玛门觉得自己额上明显一根青筋暴起——
“你是猪吗?”
头顶上,门因为没关上,被亚拉尔一抓顺着力道就敞开了,虽然壁炉比较狭窄,但是门框是在台阶往
里的位置,换而言之,门框不可能被卡在某处不动形成一个固定的受力点——所以此时此刻的亚拉尔
正挂在半空,随着门框的自由晃动甩来甩去——于是想靠他自己沿着壁炉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玛门默默叹气,张开手臂:“跳下来吧。”
“TAT你在开玩笑咩,那么高?!”亚拉尔因为被吊着,声音显得紧束不安。
“跳吧,我说了能接住你——”尾音消失在巨大的冲击力中,“啪——”随着手电掉落在地上的跌落
声,后背重重地撞在壁炉上,玛门发出一声闷哼,喉咙中一阵腥甜。
……
亚拉尔还死死地抱着玛门。
玛门靠着壁炉壁,顺过一口气后,嘶哑着声音,郁卒了:“你跳下来时候不能先打个招呼?”
亚拉尔头埋在玛门衣服里,闷兮兮地委屈道:“是你让我跳的,勇气是一瞬间的事情,过了就没了。
”说完抬头,蓝色的双眼借着地上的手电微弱的光线,在半黯的壁炉中显得特别明亮。
玛门心中动了动,随即垂目:“说得也是——”
“是什么——
亚拉尔被撤离男人的怀抱,推到壁炉壁上,随即高大的身影附上——
剩下的单词被吞没在另一个陌生的唇瓣之间。
“恩、恩——?”
冰冷的唇上传来温暖的触感,灵巧的舌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霸道地撬开牙关,在主人的惊愕得来不及
反抗中乘胜追击,唇齿相交间,侵入者如同巡视一般地细细摸索过每一个角落——
急喘的呼吸过后,亚拉尔发现自己死死地被压在壁炉墙壁上,来不及害羞——因为他要窒息了=口=。
伸出手急急地拍打还在啃咬自己得欢快的男人——没反应。
改掐脖子——
松开了。
得到解放的亚拉尔推开玛门,此刻爆发出人类潜能,异常灵敏地手脚并用着爬出壁炉,扶着沙发喘粗
气。
玛门紧跟其后出了壁炉。
亚拉尔看着玛门,包子脸刷地一红,颤抖着手指指了指正在拍身上灰尘的男人——
玛门抬头,见包子哆嗦着被自己啃得色泽从淡粉变得微红微肿起的唇,上面似乎还留着没来及及时擦
去不知道属于谁的津液,心里徒然放宽,终于忍不住眯眼露出真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