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爱你 上——染夜

“放手，李晓贤，我命令你放手！”女人愤怒的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李晓贤睁着血红的眼，幽怨的看着女人，命令！从小到大都是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即使自己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不曾改变“你会心疼我吗？”李晓贤转头，痴痴的望着女孩儿“你，又会心疼我吗？”

“哈哈哈哈。”李晓贤只想笑，疯狂的大笑一场。

所有的人都看着大笑着的人儿，一时间只剩下那撕心裂肺的笑，久久的回荡在肮脏昏暗的巷弄……

睁开眼，一切都是雪白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帮会特有的布局，身上没有力气，挣扎的起身，踉踉跄跄的走着，实在没了力气便蹲在墙边卷缩着，李晓贤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很懦弱，紧紧缩着手环抱着自己。

“醒了？”干净纯粹的声音，出自自己曾一度厌恶的人之口。李晓贤充耳不闻。

忘记有几天没吃东西了，一点都不觉得饿，突然门被用力的撞开，一个身影冲到自己面前，拎小鸡似的拎起自己，李晓贤很讨厌这种感觉，浑浑噩噩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听不见那一动一动的唇想要透露什么信息，只是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狠狠的甩了出去，头撞到柔软的床，然后左边脸酥酥麻麻的，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迷蒙中，自己陷入一座迷宫，前方是女孩儿痛恨的嘴脸一遍遍的在呼啸着要自己死去，后面是女人冷漠的身影无所谓的眼神，挣扎中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剧烈的摇晃着，黑暗消失，迷蒙的眼中，是吴宇齐愤怒的眼“白痴，为了那么个女人变成这样你难道都不觉得羞耻！你是不是男人，得不到别人的爱难道就不能自己爱自己吗！没人愿看你半死不活的蠢样，就算真的死了，难道那个女人就会觉得对你有愧疚吗！你死了什么都不会改变，地球照样转，日子照样过，为了那么个女人你值吗！”

李晓贤静静的等男人骂完，然后微笑的看着男人暴怒的模样“我也觉得不值得。”

日子一天天的过，李晓贤的伤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只是左边的脸还微微的肿着，对了，他现在终于记住那人的名字了——破晓，呵呵，很奇怪的名字呢，自己突然就不是很讨厌那人了，也许是为了他替自己打了那女孩儿一巴掌的缘故吧，反正不是那么讨厌了

44.有关于李晓贤——那一年

李晓贤还是会有意无意的趁破晓不注意时去绊他一脚，破晓还是会睁着无辜的大眼一绊就倒，还是会和大家一起去抽烟、打架、抢劫、蹦迪，生活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五个人总是成群结队的，关系好的恨不能穿同一条裤子，杨语总是明里暗里护着破晓不让李晓贤欺负，季风嘴角总是挂着似嘲讽的笑，吴宇齐还是一如既往的坏脾气，一句话不对头就敲得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破晓偶尔还是会失踪，回来也总是挂着一身的伤，李晓贤当然不会再天真的以为那丫的是回家被无情的父母打的，这家伙如果以那天的身手来说，一般人怎么可能把他打得那么惨，只是他不提，所有人也懒得问。这就是在外面混的潜规则，虽然他们五人关系那么好，可谁又不是藏着一堆秘密在过活。

李晓贤把他们当成兄弟，亲如手足，愿赴汤蹈火，如果为了其中的某一人去死，也是值得的吧。

那一年，李晓贤二十岁，破晓杨语季风亦然，吴宇齐二十一。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印象最深的当属破晓那个人了吧，倒在血泊中笑得如艳阳般的少年，那么美，那么艳，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杨语抱着那人哭的撕心裂肺，吴宇齐愤怒的折断M24时悲愤的脸，他突然很好奇，吴宇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呢，他头一次看到季风除了嘲讽之外的嘴脸，手术室的灯明了又灭了，推出来的人安静的闭了眼，脸色苍白的可怕，却显得异样的美，晃花了李晓贤的眼，窗外飘着细细小小的雪花，时间浑浑噩噩间就过去了，那沉睡的人儿也终于愿意睁开眼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了，四个大男人紧张兮兮的围着。

“我还活着，呵呵。”明媚的人儿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

李晓贤有种冲上去狠狠揍他一拳的冲动。

“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原谅你！”杨语狠狠地揪着破晓脆弱的脖颈，红红的眼，像是要冒出火来。

“下雪了呢，真美，那么干净，透明。”破晓却不管杨语狰狞的嘴脸，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眼中满是向往。

“晓，都过去了。”吴宇齐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呐，我算重生了吗？”

“恩。”

李晓贤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他不知道起因，经过，就连结尾都看的迷迷茫茫，那美好的人儿嘴一张一合的说了很多，他听得懵懵懂懂，那三个人哭的稀里哗啦，李晓贤却只能呆呆的站着，和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的时候心突然就痛痛的，然后眼泪也跟着流的稀里哗啦，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那人嘴唇微弯，扬起美好的弧度“就叫雪吧，净雪，像雪一样纯净美好，哥，我要跟你姓，姓吴，吴净雪，然后，永远跟你在一起，扯不断的牵连着。”李晓贤突然就觉得很心痛，然后也跟着哭的稀里哗啦。

李晓贤看到杨语紧紧地闭了眼，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起身祝福，季风狠狠地盯着那人，李晓贤看到有血从季风握着的手掌滴出，滴在雪白的床单上，他看不到吴宇齐是什么表情，因为那人始终背对着他。

“随你。”

只是淡淡的两个字，破晓却想得到救赎般露出灿烂的笑，那么刺眼，让李晓贤觉得眩晕。

“杨语，如果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小贤那，他那么迷糊，万一被人卖了说不定还会替人数钱呢，他啊，是我唯一的牵挂呢。”美好的人儿静静地说着，眼直直的看着李晓贤。

“什么叫你不在，你能去哪，乖乖的呆在这里被我欺负，我不准你离开。”李晓贤不知道他是用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破晓只是微笑着，然后转头微笑着看着杨语“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小贤紧紧地护在身后，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我答应你。”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他，李晓贤不明的看着破晓，不明白为何他要只开所有人。

“小贤，不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也可以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也许，适合你的并不只有黑暗，明晃晃的太阳不一定只会让人觉得刺眼也可以让人觉得很温暖，你应该多笑笑的，你一定不知道你笑起来多么好看吧，你很聪明，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的。”

“你要离开吗？”

“也许。”

“你，喜欢吴宇齐？”

“不，不喜欢”明媚的人儿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是爱，我爱他，我已许了他永远。”

“永远？”李晓贤迷惑“永远，有多远？”

“我想，那是生命的尽头吧……“

第二天，破晓果然不见了，雪白的床上还留有温暖的触觉，杨语发了疯似的拼命的翻找着，连纸巾盒都不肯放过，最后，终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突然接到吴宇齐他们要离开这里的消息，李晓贤有一瞬间的恍惚，离开？又是离开，睁开眼，直直的盯着刺眼的阳光，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倔强的人儿却不肯低头，拼命的看着，那人说，阳光也可以让人感觉很温暖，看吧，你说错了，我在流泪，眼睛疼得厉害，不温暖，不温暖。

再次睁开眼，印入眼的是高调奢华的布局，自己称为家的地方，女人冰冷的身影。

“想要瞎掉吗。”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想离开。”

“你说什么？”女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拔高了音调。

“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过活，没有你，也没有那个男人。”

“你认为没了我们你能活下来吗？”

“有你们，我就会活的好好地吗？”

“跟你爸爸说去吧。”

然后是高跟鞋越来越远的声音。

站在x市土地上的那一刻，李晓贤终于露出明媚的笑脸了，跟着吴宇齐他们一起打拼，从零开始，几个曾经混混的少年，虽然很辛苦，却甜蜜的笑着，一点一点的努力着，终于得到了第一笔收入时，四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坐在酒吧宽大的黑色沙发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迷蒙的泪眼里，李晓贤觉得值了，这辈子。

自己当初总算没有选错，虽然面对男人时，自己还在涩涩的发着抖，但却拼命的说着想离开的话，冰冷的刀刃插进自己的手臂时，血流的欢快，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直到男人铁青着脸狠狠地瞪着他时，他知道，他赢了，男人终于松了口，说不会再管他了，爱去哪去哪，不过，期限只有十年，如果那个男人在十年内没有任何意外的话，自己便可以逍遥十年，直到三十岁，然后回去继承家族，呵呵十年，谁知的会发生什么事呢，三十岁，他们还能找得到他吗？

杨语对他越来越好，越来越温柔体贴，可他知道，面前的杨语只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真正的温柔是对那人的吧，他不说，他不说，他也懒得拆穿，不知何时，他学会笑了，没心没肺的那种，不管伤心难过总是没心没肺的笑着过活，那人说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生意越做越大，他们也慢慢地变得富有，于是，身边便总是会出现一些莺莺燕燕，李晓贤发现一件让他很苦恼的事，他，不能接近女人了，那些软软香香的怀抱让他觉得恶心，烦躁，杨语总是温柔的把他搂进怀里“其实，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呵呵，是啊，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45.有关于李晓贤——不只有疼

那一年，李晓贤二十七。

看到林雨第一眼的时候，李晓贤的心忽然就砰砰的跳个没完，当时他只是奉命去找吴宇齐出来喝酒的，谁让那人总是动不动就喜欢动手打人呢，他们都不愿去当炮灰，而吴宇齐每次打他都是打的最轻的，所以这个苦命活当然就有他来担当了，一进门便直冲目标而去，觉得自己被什么绊了一下然后身体变失去平衡重重的磕在办公桌的硬木板上，很想骂人的，谁那么不抬眼居然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扔东西，害他绊倒，回头，却对上一双晶晶亮充满笑意的眸子，于是他相信杨语说的话了，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的，而且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当他知道林雨就是他们几个合起火来帮吴宇齐找的那个’烟熏妆‘助理时，李晓贤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他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和那个画着浓浓烟熏妆糟糕透顶的人混为一谈，不过，那又怎样呢，看到他时自己莫名乱了节拍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说明了一切。

于是有意无意的总喜欢缠着林雨，喜欢看他假严肃的脸和对自己无可奈何又恨恨的眼，痴迷在他那干净纯粹的气息里，借着喝酒的正当理由把他也拉了去，当然喝醉了酒把人给强了也不会是很丢脸的事，抱着这样的念头狠狠地灌了那人两大杯酒，这人还真是可爱，喝了两杯就醉的一塌糊涂，居然还给他流鼻血，其实当时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啦，呆呆的看着那人去了洗手间，摇摇晃晃的也忘了去扶一把，最后还是吴宇齐把消失了好久的人找了回来，自己很想要把那人带回家的，却在看到吴宇齐那凶狠的眼时不得不选择放弃，算了，反正以后机会有的是。

第二天脱开所有工作急急忙忙的去找那人，得到的是美人主动的投怀送抱和亲吻，心里是高兴着的，当时手还有一点点的抖，却还是不愿放开手里紧紧抱着的人儿，居然觉得他的威胁也很可爱，然后两个人变得越来越熟，不是他去找那人，就是那人来找他，然后腻在一起，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只是那人的眼总是飘忽不定，也许，那人在和他说话时看着的一直都不是他吧，得到确切答案时，自己还是狠狠地难过了一把的，那张写满了吴宇齐三个字的纸在眼前越扩越大，连吸进来的空气都能变成细小的刀刃，狠狠地刮着自己全身，原来，又是一次的自作多情，只是，若对象是吴宇齐，那自己又能怎么办？甘愿认输吧，自己怎能和他争呢，认命吧李晓贤。

于是看着林雨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难过，自己只能在他身边一次次的安慰着，他知道的，其实吴宇齐也是喜欢林雨的，他看得出来，于是甘愿变成他们的配角，心明明在滴血，却还是要努力的微笑着，没心没肺的，装作一切都不在乎。

每次接到林雨打来寻求帮助的电话时，心痛的都要死掉了，老天有时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可是心痛又能怎样呢，还是乖乖的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吧，直到他们幸福的在一起，然后自己便离开了吧，也许，会回去那个冰冷的地方，继承家业，也许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生命吧。

那家伙总是有让人心疼的本事，居然发烧了，接到他住院的消息时，脑袋嗡嗡作响，客户在说什么自己根本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草草的的签了合同连合作愉快都忘了说就拼命奔向脑中一直回荡着的地址，看到他没事真的是松了一大口气，也不管何不合理，拼命的抱着那人，发烧了，原因居然是半夜去吹风，心里是生气的吧，不过看到他那可怜兮兮的眼，又怎能狠得下心去责备呢，只能拿了他喜欢的橙，一瓣瓣扔进他的嘴里。

杨语是不喜欢林雨的，李晓贤是知道的，杨语啊，你始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你所给我的温柔我又岂会不知为何，何必要自欺欺人，不明原因，看到腻在一起的两人胸口闷闷的，于是拉了杨语季风来吵架，很激烈，却在听到吴宇齐的怒吼时不得不收敛了心神，呵呵，就这样吧，默默地守护着，像杨语一样也挺好不是吗，最起码，还能看到那明媚的笑颜，这样，也能满足了吧，不甘心又能怎样，他们，其实很般配。

吴宇齐最近很少去医院看林雨了，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努力地处理着文件。

早上接到林雨电话，听着话筒传来那让人撕心的哭泣时，整个人都跟着疼了起来，胡乱的穿着衣服，打翻床头桌上的水杯，划伤了手都不知道，终于见了那人，看那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心疼的要死掉了，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恨不能狠狠地去揍吴宇齐一顿，稀里糊涂的就向林雨做了保证——吴宇齐今天一定来。

冲进吴宇齐办公室时，那人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处理着文件。

“哥，你喜欢林雨吗？”那是自己第一次叫他哥。

“什么事。”

“哥，你去看看林雨吧，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我知道，你也是喜欢着林雨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

“我不喜欢。”

“哥，无论如何，你都要去看看他，就算嘴硬说不喜欢，你又能真的放手不管吗？”

“明天，我就要休假了。”

“什么？”李晓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他知道吴宇齐每年都会休假，一休就是半个月，通常都不在国内，只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小贤，你喜欢林雨。”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没什么，忙完我会去看他。”

如行尸走肉般晃荡在空空的大街上，忘了喝了几瓶酒了，可是为什么都不醉呢，没办法，既然不能醉，便认真工作好了，天黑了，对面的客户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林雨该饿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稀里糊涂着，终于人去楼空，在街上买了点吃的，推开门的刹那，恍如隔世，那没明媚的人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他，回来了，消失了七年不见的人啊，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出现，吴宇齐的突然休假，一些破碎的片段，忽然变得明了，脚如灌了铅般，很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只是一个假象，怎么可以，这样……看向林雨呆呆的脸，喜欢吴宇齐，呵呵，太累了，那人的身手还是那么敏捷，只看空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弧线便消失不见，突然很想告诉林雨关于吴宇齐的一切，以及和那人之间牵扯不断的银线，呵呵，这家伙居然还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吴宇齐，算了，就让他那么认为下去好了，看着安静美好的睡眼，李晓贤俯身，唇轻轻的印在那紧闭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