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1 上——功夫包子

这些情况，其实他在派出所的时候已经都想到了。

当初选择帮石毅出来顶这事儿确实有点冲动，但是到现在，他并不后悔。由他出面，依然是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方式，哪怕不是最恰当的，却绝对要比石毅搞进去来的强。

想到石毅，英鸣想起下午的时候接过对方的电话。

大体上是问他情况怎么样，最近还有没有空。

电话里的语气是有话想跟他说，但是英鸣最近实在腾不出什么时间了。

“过阵子吧。”

他当时是这么答石毅的，对方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跟他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说。

石毅并没有特地跟英鸣去道谢，甚至，都没解释那天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跟赵子聪打起来的，他不说，英鸣就不问，本来谢这个字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值什么钱，石毅心里这份情已经领了，具体要怎么回，那是他的事。

王乐事后一直在追问他英鸣怎么样了，石毅也没说太多，看着王乐还往剧组跑，他这次也不拦了，就是偶尔会问问英鸣的戏拍的进度，这电影虽然投资的规模不大，但是拍的时间并不算短，寇京跟他说因为赵子聪的事，英鸣可能会被责难，石毅当时皱了下眉，没说话。

媒体拿这件事做文章足足做了快半个月，等到这阵风头稍微下去了点，王乐挺激动的跑来跟石毅说，快到英鸣生日了。

他这一句快了，在石毅问到英鸣的生日日子后这么一算，整整差俩月。

“我操！你这也能叫快了？”

挂完了寇京的电话，石毅摔笔的心都有了。

结果他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我也是听王义齐提了一句，我不知道还差这么多……”说完了，又补了一句：“不过，其实两个月也挺快的。”

忙着忙着也就过去了。

石毅已经不想再跟他算这种问题了，翻着日历画了个记号，他想起之前王乐说剧组现在也算是稍微清净点了，就给英鸣发个了短信。

他们俩那次事之后，多数都是打电话联系的。

有时候是他下班以后，有时候是英鸣中午休息的时候，说的内容也无非就是一些各自工作上的琐事儿，石毅活这么大没试过给一个人打过这么多电话，不过有时候就是不自觉的，等反应过来，电话都拨出去了。

英鸣回他回的倒是也快，直接问他时间地点。

他刚才发过去是问最近有没有空能出来聚聚。

王乐还在石毅跟前，看他发短信，问他是不是发给英鸣的。

石毅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难得认真的说了一句：“王乐，英鸣不适合你。”还没等王乐接口，他又加了一句：“你也不适合他。”

明显后半句话的杀伤力大一点，王乐愣了一下，往后一缩：“这种事……不一定的……”

“是一定的。”

石毅皱了下眉：“我跟刘莉分手了。”

对面的人有点诧异的抬头：“分手了？”

“恩，因为我们两个想要的东西根本就不一样，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石毅看着王乐：“你跟英鸣也是，你们根本就不会有结果，何必这么折腾呢，你累，他也累。”

王乐表情僵了一下，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半天没有回石毅，过了很长时间才小声的咳嗽了一声：“这些话，是英鸣让你说的么？”

“他只是让我有机会的话，跟你谈谈。”

石毅放下手机：“王乐，这不是性向的问题，我觉得，是人不对。”

他不是多懂感情这回事，但是好歹也知道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的，两个都是他朋友，真的没必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去纠结这种谁都猜到结局的事。

结果，王乐对于他的话只是抬头问了一句：“那你觉得，到底什么样的才适合英鸣？”

第42章

王乐这句话还真问倒石毅了。

他愣了挺长时间的才反应过来，然后皱眉想了一会儿：“这个……”

他脑子里想不起任何人。

男人或者女人都没有一个概念，总觉得，英鸣那种人，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去放在他旁边。

搁谁都别扭。

最后，他只能摇摇头：“这问题，只能去问英鸣了。”

脑海里很诡异的闪出了那天王义齐和英鸣接吻的画面，石毅心头那股不爽的膈应，又悄悄的开始抬头。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王乐一眼，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石毅约英鸣的时间是晚上，寇京和耗子也都来了，本来说大家一起吃顿饭，但是英鸣后来打电话过来说他的戏可能要往后延，估计赶不上吃饭了，但是肯定过来。

所以后来一堆人又转战到了KTV，耗子怎么都是乐队出来的，现场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好，剩下俩人就在旁边听着，不时的捧场鼓个掌。

石毅跟寇京坐的不远，耗子唱歌的时候，石毅捅了寇京一下：“你跟英鸣认识多久了？”

后者想了想：“有五年了。”

“英鸣就没有过女朋友？”

“啊？”

寇京实在没想到石毅会问这么个问题，他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也有过吧，不过一般都交往不长就分了。”

“为什么？”

“大概是，他不太想找圈里的。”

严格说这话题有点诡异，寇京就算跟英鸣关系不错，也还没到对着他的感情生活问长问短的地步，最多也就是见他带过女伴儿，但是也差不多都有一没二，还没混熟就散了，感觉英鸣也不是太认真。

他答完了诧异的看了石毅一眼：“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石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是耸了下肩：“就是突然好奇了，没听他谈过这些。”

“鸣子从来不会把这种事说给别人听的。”寇京笑了一下：“那小子只要事关自己的私事，都不太会跟人提，投缘的能问出一两句，大部分都是被他忽悠过去。”

就一般的演员来说，英鸣绝对算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那一派。

不喜欢被人探究生活，也不喜欢回顾过去。

明明有些经历拿出来是很好的专访题材，偏偏他就是不爱说。

也所以寇京有时候给他拉活儿，都是找那些干脆利索，要干什么说的很清楚的，如果涉及到媒体的部分，一定会跟英鸣说清楚。

不然这小子有时候会撂挑子。

石毅听到寇京这么一说，反而想起了拉力赛的时候俩人在休息区的房间里聊的那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微妙的有点得瑟。

英鸣到的时候，耗子已经唱完了好几轮，实在唱无可唱了。

寇京据说先天嗓子有五音缺陷，念书的时候唱校歌连校长都找不到调子，就更别提其他的了。石毅是死活不肯开口，麦克都塞到他手上了，还是稳稳的那句：“等英鸣来了再说吧。”

茶几上放了好几瓶啤酒，已经被干掉差不多了，英鸣来了先要了杯白水，石毅问他要不要点什么饮料，结果旁边寇京插了一句：“鸣子胃不好，碳酸饮料什么的几乎不沾。”

石毅扬了扬眉：“你胃不好？”

“恩，有点问题。”

英鸣脱了外套扔在旁边，然后撸起袖子：“怎么样，最近还行吧？”

他这话是问石毅的，不过对方显然还停留在胃不好这个问题上：“你胃不好还吃那么多？”

英鸣笑了一下：“所以我光吃不长肉嘛。”

一般人觉得他这身材是锻炼出来的，其实跟他消化系统有点问题也有关联。

看起来挺能吃，但是吃多少下去都像进了无底洞，对他本身一点好处都没有。

石毅皱了下眉，没说话，那边耗子已经唱不下去了，自发自觉的点了几首歌：“行了鸣子，到你了，我再唱明天都没法登台了。”

英鸣往那边凑了一下：“你点了什么？”

“就还是那几首呗，你不是只唱那几首苦逼歌。”

其实英鸣是个很喜欢唱歌的人，他对音乐的喜爱度远超过他表现出来的，不过其实他唱歌的水平很一般化，所以平时也最多就是哼哼，不太会唱词儿。

扫了一眼发觉果然都是自己比较熟悉的，英鸣回头看了石毅一眼：“话说石毅你会唱歌么？”

后者不动声色的喝着啤酒：“会。”

寇京立刻旧话重提：“那就合唱一个呗！”

本来以为石毅不太可能答应，结果没想到他啤酒喝完了把杯子放下，真的走过去看了一眼点歌的单子，从头拉到尾，他看一眼英鸣：“你这么喜欢陈奕迅？”

差不多都是他的歌。

英鸣笑了一下：“错了，其实我最讨厌他。”

“那怎么全是他的歌？”

还一水的都是特凄惨的情歌，什么十年之类的。

英鸣因为这个问题皱了下眉，想了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一个答案：“大概是因为……够苦吧……哈！”

这答案其实也实在称不上什么答案，不过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问题，石毅选了一会儿，最后点了一首：“这个吧，相对还正常点。”

耗子把麦克递给他，英鸣试了一下旁边那个，等到前奏出来的时候，寇京忍不住皱了下眉：“好久不见？！”

这不还是苦逼歌。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搭理他了，第一段是英鸣唱的，他唱歌之前石毅听过，因为嗓子本来就有点低哑，所以唱歌有点慢，英鸣明显不是好歌手，即便是比较平的调子还是微微有些抖，相对他演戏时候的自信，整个人的气场都收敛不少。

旁边耗子和寇京起哄嚷嚷了一句，石毅也笑了。

总觉得，英鸣唱歌时候的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上次是在舞台上，灯光本来就没打在他身上，也看不清楚，这次挨的这么近，倒是挺新鲜。

最起码跟上次围着他跳钢管舞结果跳的他狼狈不堪的时候一比，犹如天壤之别。

然后石毅一开口，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这世界上听过石毅唱歌的人，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他平时遇到这种唱歌都是旁观的时候多，也没人有胆子撺掇他去唱歌，欧扬就算是跟他关系很好的了，也没有听过他开口。

但其实他唱歌很不错。

因为声线比较成熟，这首歌调子又不高，听石毅唱起来，隐隐有股很温柔的无奈。

英鸣在旁边扬了下眉：“不错啊。”

石毅只是看了他一眼，笑笑。

电视上，歌词一行一行的打，两个人合唱的时候，双男音叠在一起，诡异的很有一种味道。

石毅其实这首歌只是听过，但是没怎么唱过，今天纯粹是一时兴起而已，真到唱的时候，才感觉出这歌词写的东西，让人很不舒服。

他和英鸣唱这玩意儿真的不太合适……

视线扫到旁边的人，发觉对方倒是很认真，大概歌词也记得不牢，盯着电视就没怎么移开，石毅这么看着，就想起了王乐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

到底，英鸣会喜欢什么样的。

这么明显是唱给人听的情歌，石毅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什么样的人能够坐在一边有资格听这首歌，英鸣的声音配上好久不见的调子，唱歌都像呢喃，演员的声线运用起来就是比较微妙，哪怕调子节奏都不对，都能透出那么点煽情的东西，石毅这么看着想着，竟然轮到自己的那段时，都没接上。

一直到英鸣叫了一句石毅，他才反应过来。

旁边寇京和耗子一脸的诡异，看着石毅略带尴尬的咳了一声，接上后面的部分，断断续续的唱着。

几个男人凑在KTV里唱歌实在是件挺怪的事。

石毅合唱完那首，也就重新坐回去不再开口了，无论其他人怎么要求都只是摆手不吭声，后来英鸣自己唱了几首，然后一群人索性开了原唱，调小了声音在KTV里聊天。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是由石毅招呼了一声，说干脆散了。

寇京穿衣服的时候还在嘟哝：“我这辈子就干过一次这么傻逼的事，大晚上跟几个爷们儿缩包间里听歌聊天。”

旁边耗子打趣的插了一句：“反正听到石大公子开口了，也算是不虚此行。”

其实，今天晚上这局是石毅组的。

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有数，英鸣之前闹上警局那件事他们几个都有参与，今天出了王义齐不在，基本上人也齐了，哪怕是没人提当天的事，但是男人之间也就是这样，很多话心照不宣，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过去了，就根本不需要解释。

他以前跟石毅不熟，经过今天晚上，倒是对他印象不差。

总觉得，这位所谓的“石公子”并没有一般高干子弟的那种嚣张跋扈，人虽然有点傲气但是不难接触，最难得的是说话挺言之有物的，不是那种不怎么动脑子就知道逗闷子的类型。

英鸣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笑笑：“有人请客吃饭唱歌你还这么废话，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小心走路挨雷亲。”

“靠！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

寇京一边说一边瞄了英鸣一眼，感觉他确实没被影响多少，也就放心了。

他在媒体圈的朋友不少，英鸣被砍戏的事他也听说了，但是并没有特地打电话去问，终究这事别人插不上手，英鸣既然现在看着没什么事，他们这群做朋友的也就不会再去提。

几个人往外走，到了门口才知道下雨了。

英鸣那句话竟然真说准了。

耗子笑了好半天才勉强止住，拍了拍寇京的肩膀：“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得罪鸣子，他今天都算是嘴下留德的了。”

四个人只有两辆车，石毅和耗子是开车过来的，寇京本来就是蹭耗子的车，当然也是跟着他的车走，英鸣是打车过来的，外头这雨不小，也只能是石毅送他。

然后，两个人坐在车上的时候，石毅发动车，广播就自动响了，他来的时候开着也没注意。

城市音乐台，放的歌就这么巧的是他们之前刚合唱过的歌。

好久不见。

原唱的嗓音显然更成熟也更有味道，石毅停下动作听了一段，一抬头看见英鸣抽着烟靠在窗边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冒出来一句：“英鸣，你要是女的，还挺好的。”

等石毅回过神来，英鸣嘴里咬着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尽是调侃的神色。

第43章

石毅说完那句话，脑子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车里就只有广播的声音，交错的视线很恍惚，眼前英鸣就只是光笑也不吭声，等他突然从这种场景里惊醒的时候，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身后竟然微微有些发冷。

倒是英鸣咬着烟上下打量他半天，然后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基于你的身材长相，这句话我就不奉还了，全当是恭维。”

石毅只能干笑了两声，一掰方向盘，直接往英鸣家那边的方向开了。

到地方，俩人连招呼都没打。

就是互相摆了下手，然后石毅按了下喇叭算是道别，倒车就走了。

英鸣站在门边一直等到石毅的车再也看不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进屋里。

烟圈儿因为他最近拍戏，又送给耗子养了，空荡荡的仓库里空气里都泛着一股冷，英鸣随意的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看着前头发呆，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

刚才石毅那句话，其实也把他吓一跳。

说是玩笑实在有点冷，何况后来石毅那个反应，也真的不像是随口说的。

这种情况如果他反应不过来，那他就是在装逼而已，但是真要说往那方面想，英鸣又觉得有点可笑。

他跟石毅，谁都不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