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蛇魂（生子）上——轩辕颀

步出凉亭，抬手为那人拂去头上雪花，张开法界，将那飘扬而下的白抵挡于那晶莹之外，“不冷吗？”

看着那人微摇的脑袋，方觉自己所做之事之多余，正欲收手，却被那人抬手扣住，接着便被拉着朝房中走去，耳边淡默的话语轻轻拂过，“凉，休息！！！”

被那人轻推座于床榻，而后那人拿来了一药碗，看着那乌黑的液体，不由得暗叹口气，轻轻将那碗稍稍推离自己，“我已经没事了，不想吃了！！！”

看着突现于那人另一手的甜点，妖王无力，本欲再次开口推辞，却在看到那双黑瞳中盈上的不解放弃，抬手接过那人手中药碗抬首饮下，接住被推入自己怀中的糕点，垂眸，那人已为他除去虎靴，被按着躺上床榻，随之而来的便是锦被。

“我……”

“一起。”一如以往的平淡，轻轻为其掖好被角，而后转身，“休息！！！”

看着缓缓关合的门，妖王轻叹一声，那人要陪他一起去吗？知晓那人便静立于门外，自己想跑是不可能的，闭上双目，真是霸道，龙蛇？真是神奇的存在。

抱起眼前方被风亚送回的小可爱，卡卡撒很是骄傲的在其粉嫩的小脸上印上了一记深吻，“好啊，戚宝贝！！！你太棒了。”

点头如捣蒜，米牙牙左手糕点右手蜜糖笑得眉眼弯弯，“戚宝贝好厉害！！！”

“呵呵，”温柔浅笑，湘凌抬手轻揉戚宝贝的小脑瓜，“难以想像，这么小便有如此演技！！！”

放下手中香茗，展魂微微摇首，“天资秀出，无可限量，便道龙翔始祖，聪慧狡黠举世无双。”

眨巴着大眼睛，一派天真无邪，环顾眼前几位舅公，甜笑。

第六章：当风亚碰上樱儿

葱郁的树林中，一黑一绿两道人影很是突兀的静立于斯，便就在两人面前，一具不住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极煞风景的横躺着。静默的看着眼前那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微微的苦涩于心底扩散，他记得风亚说过，早已于他身上下了巫盅，能使其痛苦万分却也能保其不死，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拉住意欲上前之人的衣袖，言语简练依旧，“死有余辜。”

“我知道，可是，他再如何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未完结的话语，被那林中突然出现的生物强行打断，冷眼看向那些个来势汹汹的妖精，斗气已成。

“兄弟们，妖后繁樱放言，取得碧雪首级者便是其夫君。大家一起上。”不知是谁如此说了一句，那些个杂碎妖精便就那般峰拥而上。

碧雪不住摇首，可笑，可恼，现在妖界究竟是何人掌控？妖后？还不够讽刺吗？回首对静立于侧的风亚道一声，“不要插手。”抬手握住那迎面而来的拳头，轻易将其手骨捏碎，在听到那凄凉的惨叫之后，将其丢开。闪身入群妖之列，今日他便要让这些个不知死字如何写的小妖们知晓知晓，他凭什么久居妖王之位。

清冷静默依旧，便就那么舒心畅意的看着于群妖包围之中狠下杀手的人，卧床的两月，那碗碗乌黑汤药不仅是疗伤圣药，更是龙蛇族强筋壮骨增长神法的灵药。或许是压抑太久了吧，碧雪这次下手奇狠奇绝，便似要将这在场的所有精怪皆绞杀于当场，漫天血雨飞洒，血肉横飞，地表已被染红，尸块遍地。

闪身至碧雪身后，为其挡下煞气凌重的粉色花瓣，将手中花瓣捏碎，透过树木间隙，看到了那转身逃离的粉色身影，呤咒施法，那黑色身影便于瞬间消失不见。

惊骇于眼前突现的黑色人影，慌忙转身，然脖颈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却那般真识的将自己被眼前清冷静默之人抓住的事实摆在了眼前。

静静端详着眼前女子的容貌，红粉青蛾，光艳逼人，风妖水媚，柔若无骨，芳香袭人，好吧，他快被薰死了。很风骚的一个女人，想不明白，哪里好了，无暇顾及心中渐渐泛气的酸意，收紧手掌加大手中力道，成功引来一阵娇颤。

“落雪，你杀的！”无感情的言语，却轻易惹得眼前女子惊忙不已。

“你最好搞清楚，我可是妖王碧雪的未婚妻，你敢伤我。”方才还颤若惊鸟的女人，在说到妖王碧雪之时口气已全然不同。

“哼！”冷哼一声，用力收合手掌，“碧雪，我的。”

空气的渐渐抽离使得那抬手闭眼皆风情的女子不住挣扎着，丹红指甲已陷入白晰纤瘦的玉手，风亚却似乎毫无所觉般，不住收握手掌，只欲制其于死地，不惜任何代价。

就在那女子瞳孔大睁，秋水美眸不住翻白之时，风亚却快速收了手，转首看向丛林一侧，便见一黄衫男子与碧雪正缠斗着向此地行来，恨恨咬牙，便差那么一点。

伸手扣住眼前贪婪呼吸着空气的女人，扬手于空中幻出玄古法杖，将法杖倾依于这句唤繁樱的女子头上，对那缠斗着的俩人大喝一声，“住手。”

“丘，救我。”面对那黄衫男子，繁樱水目泛红，当真是我见犹怜。

强忍将其一杖拍扁的冲动，于心中不住告诉自己，不可于碧雪面前杀掉这个女人，风亚心中气闷不已，只因嗅觉过份灵敏，这女人身上的香气快将他薰死了。

收回直指对方的长剑，面向挟持着繁樱的风亚，却见那平日里便不甚红润的面颊苍白得骇人（被薰的），再看那血珠真渗的左手，误以为风亚种了繁樱花毒的碧雪厉声喝道，“风亚，放了她。”

看着那人焦急的神色，心中气愤非常，却也别无办法，恨恨将怀中女子用力推出，却于那女子脸上看到了骄傲得意的笑容，气得这素来清冷淡默之人差点吐血，强压下喉中腥甜，风亚那个浑身颤抖呀。

看着那不住颤抖着的人，碧雪大步向前，扣住其手臂，担忧不已，“你怎么了？”

风亚还来不及回应，那身觉黄衫长得还算过得去的男子便挥刀劈了过来，险险避过，可怜的风亚不甚岔了气，顾不得身处何地，迅速屏息，席地而座，施法调息。

看着那脸色惨白到极致的人，碧雪深感愧疚，扬剑护其身前，斗气再起，强行将那名唤丘者震出一丈开外，碧雪严阵以待，侧目看着那身泛金光之人。丘如何会放过如此时机，那受伤之人一看就不好对付，必要趁此时机将二人灭之，便见其向那繁樱使了一眼色，再次挥刀向碧血而来。

迎面接上此刀，他决不退让，此人妖术并不精湛，棘手的是其招势力道其重，每每皆能震得碧雪虎口生痛。这边碧雪必先稳住自己疼痛非常的右手，那边繁樱已开始发难，看着那迎面而来的飞花，碧雪被迫闪身，便也就在此空档，丘再次施招，竟将碧雪震偏了半步。

接连而来的狠招使得碧雪不得不渐渐偏离风亚，便见那金光耀耀之人便那般毫无防备的显现于繁樱面前。想起方才那人予以自己的痛苦，心中虽痛恨万千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步缓缓接近那受伤之人，抬手施掌，便在那掌风即使击上那瘦弱之人头部时，被抓住。

直视着那双清明纯静的黑瞳，突觉天旋地转，自己已被那人翻摔于地，看着那向自己挥来的权杖自知死期已到，闭上了双眸等着那制命一击。

“不要杀她。”

碧雪分神的一喝使得风亚不得不强制制住法杖，他现在真的是气得头疼，收回法杖，愤愤抬手将那可恨至极的女人敲晕，而后闪身来到碧雪面前，迎上来势汹汹的一刀，轻挥法杖便就那般将那气势恢宏的一刀化于无形，法杖于玉手中环转飞扬，抬杖击上那人之腰侧，侧身躲过那人喷出的血液，正欲将其一杖拍死，却又闻碧雪一声，“留活口。”

强行收敛法杖力道，将那瘫软这人敲晕，风亚只觉得全身无力，回首看向那令他全然无哲的人，却见那人肩上一片血红，快步上前，自怀中掏出卡卡撤临行前赠予的伤药，却便那般拿着那伤药，看着碧雪受伤的肩膀不知如何是好。

轻叹一声，拿过风亚手中伤药，以口咬下瓶塞，轻扬瓶身，将那白色粉末撒于伤处，便见那皮开肉绽的伤处便就那般愈合了。碧雪无奈，不得不承认，这几只龙蛇的药比妖术仙法还管用。

第七章：妖王，碧雪

愣愣看着清冷淡默，面无表情却毫不留情的将被制的俩人用力丢于地面，而后转身静立门口，行为举止全然揭示着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死别惹我的风亚，碧雪万分疑惑，他是怎么了？

略撇了眼那平躺地上的两人，而后缓步至那闭目养神之人面前，“身体不舒服？”

沉默着轻摇脑袋，他不解，不让他杀那女的可以理解为余情未了，行，他忍了！那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罪大恶极，应该要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却为何不能杀？

抬手轻揉那清冷淡默之人的秀发，现在他终于理解了那沉稳雍容之人为何总会有此举动，即便法术高强三界难有敌手，但其实眼前这人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幼稚得可爱。“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看着眼前美丽不可方物的男子，感受着那于头顶磨砂着的温暖手掌，风亚的不甘，气愤，委屈便于瞬间尽皆化作无形绕指柔，别扭的点了下头，他没意见了。

眼前双颊泛红，清丽纯静的人总能使他的心得以平静，便是如此，每每面对此人，心中再复杂的情绪也能得以净化，消迷，或许这便也是他所拥有的特殊能力吧。

收手，转身来到二人面前，看着那美艳妖娇的女子，心绪翻滚，“樱儿！”极为复杂的一声呼唤，是情，是怨，是痴，是恨便是当事人自己也不清楚。

“王，我，我，我是被逼的，王，你要相信我。”滚爬至碧雪脚边，媚眼中水光泛滥，情真意切，好不可怜，“王，难道您还不清楚樱儿对您的心吗？”

“好，我相信你。”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虽狠狈非常却别有一番动人风味，然，此番景象给予碧雪的感觉已不复以往，长身玉立，不去看那门前瞪大双眼的人，“那么你可以告诉我那句取我首级者便是你之夫婿是怎么回事？落雪是何人所杀？为何那日你送至我房中的酒有毒？嗯？”

雪白葇荑直指那黄衫男子，繁樱声色惧厉，“是他，是他让我这么对那些杂碎妖精说的，落雪也是他杀的，那酒也是他给我的！！！王，他给我吃了毒药，所以我不得不受制于他，王，你要相信我。”

皱眉不语，侧看那一脸不敢至信的男人，闭眼冷笑一声，难以想象，这个女人竟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当真那般好骗？这般差劲的谎言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相信？

回首看向那双眼赤红，怒目而视那妖娇女子的人，还来不及开口，便见眼前黑影一闪，风亚已将那丘被封六穴解开。刚欲出手制止却不料风亚抬手便将自己的灵剑握住，眼看着丘站将起来，抬手幻刀，他还来不及出语阻止，那曾经善良，天真的女子便就那般双目大睁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亚？你……”严肃心疼的口气，柳眉皱成一团，看不见那纤细骨感的手正鲜血直流，眼中所见的仅是那横倒于血泊之中的美丽女子，心痛的难以复加。

看着心痛不已的碧雪，风亚坚定迎视，他只知道自己没错。

“妖王大人，我知道我罪无可赫，但我必须说几句话。”另一侧，丘面向碧雪单膝而跪，低声惭悔，“我从未曾逼迫过那个贱人，相反，是她勾引我，求助她成为妖王。还有，据我所知，她不爱你，也不爱那个落雪，她所爱的不过是妖王之位。她对你的爱是谎言，她对你弟弟的爱是骗局，对我的爱是利用，这便是我所知晓的。妖王如果直到此刻你还会为那贱人感到心痛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言罢，便见那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站立而起，而后抬刀自刎，鲜红色的血液喷薄而出，溅上了那僵持二人的脸，染红了碧雪的绿衣，沾湿了风亚的黑袍。

一瞬间，碧雪只觉得万物具灰黑，他的世界于瞬间漰溃，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繁樱和落雪真心相爱，自已不甚插足，使得兄弟反目；如果不是繁樱被他人威胁使得其不得不伤他，不得不欺骗其弟；如果繁樱不是繁樱，那已故的亲人，朋友，知己究竟是为何牺牲？便是因为他的错信，便是因为他的错爱，便是因为他的愚蠢，便是因为那妖王之位？

“啊……”仰天长啸，撕心裂肺的怒吼直冲九宵，他都做了什么？双膝磕上冰冷的地面，泪，无声滑落，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妖王之位，那脑海中美丽善良，善解人意的红粉佳人，不过是个谎言。

静静凝视着那独座坟头的人，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他只知道他很痛苦，他只能这么静静地陪着他，从日正西斜到现在的月正当空，便就这么静静地陪着，看着，没有任何言语，静静的。

突然，林中惊鸟群飞，树叶婆娑，风亚玄古法杖在手，严阵以待，知晓来者绝不为少数，却只见一白发枯骨之人步出树阴，立于二人面前。

立身碧雪身前，玄古法杖金光耀耀，却见眼前白发老者，噗的一声，双膝跪地，口中大呼，“老奴拜见妖王，妖王神通尽诛邪佞。”缓缓收起玄古法杖，突觉眼前老者像极了龙蛇族二十八星宿长老，还真有点想念。回首看向那凝视着落雪坟冢之人，却见其毫无反应。

“碧雪。”清冷淡默的一声，墨瞳莹亮如星，清丽之人不舍。

微抬眼眸，看向那清冷秀丽之人，又睇了那地上趴跪之人一眼，再将目光放回眼前坟冢，闭上双目，再睁开时，那双眸便又回复了昔日神彩，“风老！”

“妖王大人。”白发老者双目盈泪，哽咽回应。

“风老，我不是妖王。”抬首直视苍穹，声音婉转悠远，映着月光白晰肌肤越发清美，碧雪优雅仍旧，“妖王碧雪已经死了，现在的碧雪不过只是个没资格言死的痴儿。”

“妖……”

“风老，”出言打断那白发老者欲要出口的谏言，碧雪轻轻摇首，“风老，你便同其他长老再重新推选一位妖王吧，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遵命！！！”轻叹一声，那白发老者便又作一揖，轻磕三首，而后立身，“便请碧雪大人多多保重。”

轻轻颔首，碧雪又将双眼移至面前黄土，不再言语。

看着那颓然离去的老者消失于林中的身影，回首看着那专注于面前坟冢的人，缓步其身侧席地而座，便就那么安静的陪他看着这面前大大小小十余堆黄土。

名利，金钱，权势那般魅惑，却又那般制命，亲情，友情，爱情那般易碎，却也那般可贵，世间之事本就不能尽如人意。清风朗月，繁星点点，悲戚的坟，凄清的人，清冷的树，淡淡的惆怅，浅浅的伤感，浓浓的凄婉于二人周边环绕飘荡。

第八章：渊

启明星东方闪烁，天边渐渐泛白，地平线上渐泛霞光，耳边鸟鸣兽呤便又是一日之辰。

抬手轻拂这面前黄土，回首面向那陪了自己一整夜的人，却在对上那双晶莹澄澈的黑瞳后无言。执起这时而倔强，时而温婉，时而幼稚之人的皓婉，在看到那已然结疤的手心后，轻叹一声，“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自怀中掏出手绢，轻轻为其擦拭那干泽血痕。

看着眼前垂首小心仔细的为自己擦拭手心的人，有点小甜蜜，有点小满足，有点小幸福，好吧，他承认，或许是他贪心了，不过真的很开心。

“去哪？”看着眼前将手绢收回怀中的人，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暖暖的，还带着他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微微飘渺的声音，稍显悠伤的语调，“我现在两袖清风，身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