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十字观察站No.4（出书版）BY 黯然销魂蛋(9)

「波瓦尔斯只会有一个王者，那、就、是、我！」

就爱奈荷贝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得意神情，枭情不自禁的吻着对方，用力的捏揉着她可以结实，如今却十分柔软的肌肤。

「我想试验一件事……。」略使了点劲推开枭，奈荷贝特虽然已经恢复体力，不过连带的也恢复冷静、理智，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瓦蕯拉星人，不可能完全依照本能过活。

「什么事？跟那颗行星有关？」正兴致高昂却被打断，枭不怎么爽快，粗声粗气的反问。

「聪明！」奖励似的捧着枭的脸颊深深一吻，奈荷贝特再次证实自己的眼光是正确的，这个男人的基因确实优秀得配得上她。

佯装成普通运输舰驶向那颗叫奥达美的行星，枭领着一帮看起来不那么凶神恶煞的弟兄们，陪着奈荷贝特到奥达美星的行政中心进行贸易。

看着那些如出一辙的人造生命，礼貌的有问有答，枭心底忍不住的冷笑数声。一个其实十分有杀伤力的种族，却为了害怕会伤害其他种族，选择隐藏起来，利用无害的人造生命与他们交涉，不禁该说他们太善良还是太愚蠢。

「他们拥有丰富的『液矿』，很乐意与我们交换新科技。」人畜无害的笑着，奈荷贝特称职的扮演着外交人员，对着枭甜甜的笑了笑、眨了眨眼。这些奥达美人，也许浑身上下都是毒素，再加上有不错的科技、武力，所以不担心其他种族的侵犯，只是很可惜，他们遇上的不是别人、别个种族，而是对能量极度饥渴的奈荷贝特。

「那好，我们回舰商议一下，看看用什么新科技交换『液矿』。」勉强自己微笑，枭礼貌的向那个人造生命点了点头，他知道真正与他们交涉的，其实是隐藏在某处的奥达美人，在他跟他的船员平安离开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那个死板的人造生命，友善的送他们回穿梭小艇，像是在观察、审视他们的科技，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用着冷淡的腔调，说着期待与他们贸易的场面话。

「你预备怎么做？」穿梭小艇一离开奥达美星的大气层，枭迫不及待的追问，他是星际海盗，烧杀掳掠会让他兴奋。

「你会怎么掠夺一颗行星的资源？」露出困惑的神情，奈荷贝特或许强悍，但她却不是真的星际海盗，她没有抢夺别人东西的经验。

「那简单，第一步，先杀光该行星上的高等生物，第二步，找到矿脉，第三步，清空它。」

「好！我就这么做！」

瞳孔中的金光大盛，奈荷贝特甜美的笑了起来，透过观景窗欣赏着她的『食物』，她会吸光那些液矿的能量，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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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的将维生仪器往巫纳身上连结，林森神经质的嘀嘀咕咕，背颂着第一科学院里指导过的急救步骤，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原本以为只是昏倒的巫纳，会突然停止呼吸、心跳，骤降的体温让抱着人的林森也感到一阵寒冷，逐渐黯淡的金光则让他心跳失速，这情况跟在货舱那时一模一样，但他坚信，巫纳也会像那次一样再次清醒。

「加油……巫纳，你不能死……。」不由自主的失控发颤，林森硬逼自己冷静下来，将穿梭小艇上备有的急救药品全翻出来，抄出那根细长的注射器，狠狠的扎向巫纳停止跳动的心脏，希望能透过药物的剌激令它恢复活力。

嘟一声，通讯仪冷不防的传出杂讯，让专注于救治巫纳的林森，差点因为惊吓而打翻收藏药剂的小柜子。

『林森，巫纳的状况如何了？』沉稳的嗓音让林森受到感染似的跟着冷静下来，南达回报着他跟十九的状况，他们在矿洞的更深处找到了残存的『液矿』，现在正在研究该怎么把它们带回穿梭小艇。

「巫纳的情况不太妙……，他的呼吸、心跳都停止了，就像在货舱那时一样……。」盯紧维生仪器上的数据，林森祈求着奇迹出现，一次又一次叫唤着巫纳的名字，希望那名消瘦、俊美的男子能够回应他的呼唤转醒。

『呼吸、心跳停止了？……别紧张，他在货舱那时能恢复生命迹象，现在一定也行，也许有什么我们没察觉到的剌激触发了巫纳的这种反应，等回南弓号时，我们再研究，下一回尽量避免这种状况。』先是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跟十九讨论着什么，南达仍旧那么平静、沉稳的回答，林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如果连南达他们都深信不疑巫纳会再次清醒，他有什么理由对那个男人没信心。

「我明白了，我会继续观察他的状况。你跟十九呢？需要多久时间？」恢复平静后，林森返回驾驶舱，一边跟南达、十九连络，一边呼叫南弓号，他们找到了残存的『液矿』，小歪需要及早准备，看看该如何利用这个特殊矿藏，补充涡流跳跃所需的能量。

『十九打算利用反重力装置吸取这些液矿，不确定得耗去多少时间，不过短时间应该没办法回穿梭小艇，你一个人不要紧？』

「我能照顾自己，况且……，这星球上没有其他生命反应了，不可能有『人』突然冲出来攻击我。」

『那好，你先在穿梭小艇上待命，监控矿洞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地质反应，十九说奥达美星球正以极快的速度死亡，如果有什么异常发生，立即通知我们。』

「明白，你们小心点。」

『会的，你跟巫纳也小心点。』

结束通话，林森片刻不停的开启侦测系统，留意着矿洞附近的地理状况，从数据上来看，情况确实不乐观，按照穿梭小艇上的初步推算，他们最多只能停留三到四个小时，接下来地表温度就会开始急降，一旦超过穿梭小艇材质所能负荷的程度，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每隔几秒就瞄一眼侦测矿洞附近的地质反应，再隔几秒目光又回到巫纳身上，不管是哪边的数据，都一样不乐观，林森纠结的眉头始终无法松开。

剌耳的哔哔声让林森的心脏跳漏几拍，巫纳原本缓慢的近乎平静的心跳，像是受到莫大的剌激般，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身上萦绕的黯淡金光，亮眼的让人无法直视，巫纳弓起背脊，分不清是尖叫还是喘息，整个人失控的颤抖起来。

「巫纳——。」立即扑上前去，用力抱紧对方，林森让巫纳身上的火烫高温吓了好大一跳，再加上那不断增强亮度的金光，他开始相信巫纳的忧虑，一旦他恢复原始状态，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波瓦尔斯星人真的就像小型恒星，完全不是人类能够拥抱的对象。

「……林森？」看得出来正拚了命的克制自己，巫纳最不愿伤害的正是林森，可是他的力量却无法控制的不断增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很快的，他的人类型态会完全崩解，如果在这里恢复成波瓦尔斯星人的原始型态，他不仅会害死林森，说不定还会连累南达、十九甚至是整艘南弓号。

「巫纳！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要转换回波瓦尔斯人了？」顾不得双手开始出现像受到高温、辐射般的伤痕，林森仍旧不死心的紧紧拥着巫纳，他说过了不会放开手，虽然这样很自私，但他希望巫纳在最后一刻能煞住，他不是还没完成任务？巫纳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的撒手不管？

「不……不是——，我不要——林森……林森……，帮我——。」明知道会伤害对方，巫纳还是本能的回拥着那名年轻舰长，彷佛这样才能获得支持下去的力量，他不能让这个人类型态崩解，他不能在这个时刻恢复，他还没完成任务，他还想跟林森继续去冒险。

「我帮、我帮！我要做些什么？」强忍着双臂上泛起的痛楚，林森轻轻捧着巫纳的脸颊，柔声的安慰着，强烈的光线让他的双眼有着烧灼般的剌痛，但他仍直勾勾的望着对方，彷佛这样就能用目光抚平巫纳慌乱、无助的神情。

「……不！不不不！你离我远一些，我会害死你！你不要靠过来——。」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金光正在侵蚀着林森的细胞，巫纳疯狂的挣扎起来，用力的推开对方，跌跌撞撞的朝穿梭小艇外爬去。

「巫纳——。」

「不！不要靠过来——，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快要……我就要……。」

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分解，巫纳痛苦的朝外爬行，能远一步就是一步，也许离得够远，林森有机会得救，那个男人不能再靠近他分毫，他就快支持不住了。

站在舱门旁，林森明知道自己应该转身离开，他没办法再为巫纳做些什么，他真正该下的决定，是驾着穿梭小艇，赶到矿洞那里接走南达跟十九，然后返回南弓号，在巫纳完全恢复原始型态前，毫不犹豫的进入涡流跳跃，让那颗『小型恒星』吞食掉奥达美行星，又或者让奥达美行星冰封了巫纳。

只是应该立即下决定的林森，没有任何动作的站在舱门旁，看着巫纳吃力的一步一步往外爬，跟着咬了咬牙，在他大脑做出任何决定前，身体已经先一步的迈了出去，他这辈子的所有『冲动』额度，就在这一刻全部用尽。

一个箭步窜到巫纳身旁，不管对方如何挣扎，林森霸道的揪起对方衣领，闭上眼，享受他人生最后一个吻……。

「林森……嘿！林森……，你是清醒的吗？」轻轻的拍了拍林森脸颊，巫纳的脸色虽然苍白的吓人，可是身上萦绕着的金光恢复柔和，他的神态看上去也轻松许多。

「呃……巫纳？我还活着？你……你没事吧？」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阵阵酸涩的感觉提醒着林森他还有呼吸、心跳，大脑努力的运转起来，终于让模模糊糊的视线恢复清晰，跟着蹦了起来，焦急的拉着巫纳直瞧，确认那名浑身泛着金光的俊美男子，还是他熟悉的样貌，情不自禁的先是吻了对方一口，跟着眷恋不已的拥紧对方。

「没事……，应该没事吧……。」苦涩的笑了数声，巫纳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躲过一劫』，等他清醒后，发现林森倒在自己身旁，而且状况比他更糟。将人背回穿梭小艇、翻出医疗仪器、替对方修补损伤，到最后将药剂推进林森血管里，那短短的十来分钟，彷佛天长地久般煎熬，巫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以为……，我以为你要恢复原始型态了……。」捉紧巫纳的手，林森不放心的仔细检查，确认他的首席护卫各项数值又趋近正常后，多多少少松了口气，至少，熬过这一回了。

「我也以为自己会进行转换……。」不像林森那么乐观，巫纳俊美的脸孔写满忧心忡忡，像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再发生？他是不是应该选择离开？离开南弓号、离开林森，他得在还控制得住的时候，远离这些他关心、深爱的人。当他接下任务，护卫波瓦尔斯王女到这个象限寻找能融合、延续他们基因的人时，从没想过跟这些人有了牵绊后，一旦要离开了，原来会这么难受，心脏像是被开了个大洞，每一次跳动时就扯痛伤口、血流不止，而他清楚知道，这个大洞永远不会密合，而那个伤口、那些血液，只会永远疼痛下去。

「该不会是我那个吻……？」不喜欢看见巫纳伤心的模样，林森伸手抚了抚对方温度恢复甚至有些偏凉的脸颊，试图说些玩笑话来缓和气氛。

「吻？不！不是，我研究过人类的『吻』，虽然人类在文献记录上，把『吻』形容的非常美好，除了传递感情之外，有时还能伴随意想不到的医疗效用，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吻』不具备这种功能，我甚至很怀疑『吻』是不是真能传达感情，事实上，我认为『吻』只是当动情激素被诱发时的一种本能反应……。」大约是误会了林森的玩笑话，巫纳十分认真的解释起来，那名年轻舰长傻愣愣的回望着这个一本正经分析着『吻』的首席护卫，最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用另一个吻制止他往下说，瞧！『吻』的功能很多，还能让人闭嘴。

「我是想让你放松一些，那只是个玩笑……。」

「喔……。不过我是真的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恢复原始型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停止转换，这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以前从没有波瓦尔斯人这么做过，所以我根本没有任何参考资料，我……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下一秒……下一秒……。」

知道巫纳又想起先前的可怕经历，林森紧紧的拥着对方，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慰，不管未来还会有什么大风大浪，他们都要一起面对，巫纳不必独自一人硬撑，更不要妄想扔下他。

「南达说了，也许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忽略了，而那样东西正好触发了你的……神经？才会造成这一连串的反应。你应该放松心情、仔细回想，看看在你『差一点转换』前，究竟接触过什么或做过什么？我们未来应该避免它。」

平静的转述南达的想法，林森真诚的跟巫纳讨论着，后者最该做的事情不是放弃，而是勇敢面对，所有事情都能用科学解释，这只不过是简单的因果关系，避开那个『因』，自然就不会引发那个『果』。

「前一次……，我是因为担心你会被编号9527种族吞食，所以……。」皱了皱俊眉，巫纳开始认真回想，那种不舒服的感受再次袭来，下意识的打了几记冷颤，林森彷佛感同身受般连忙握了握他微凉的手，坚定的给予支持。

「所以，我们可以把那次归类为……，你因为我的关系，所以情绪过度激动，然后又为了救我，异常发挥你的能力？」多多少少有些受宠若惊，林森用力的握了握巫纳的手，暗暗发誓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巫纳再次面对这种局面，巫纳虽然是他的护卫，但这不意谓着他需要为他牺牲，相反的，林森没有分毫的迟疑，他要保护巫纳，他愿意为他而死。

「嗯……，可以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林森的目光，巫纳并不想让对方误会，他并没想有要讨功劳，或是让对方内疚之类的，一切就这么自然的发生，在他还来不及深思前，他已经这么做了。

「那简单，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保持平常心……。」

「包括你发生危险？」

「尤其是我发生危险的时候。」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发生危险……。」

「冷静！」

让林森低喝一声，巫纳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只是讨论而已，他就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如果真的看见林森遇上危险，他一定会立即爆发。

「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沮丧的垂着头长叹口气，巫纳没来由的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他完全摸不着头绪，一开始转换成人类型态时，也曾经茫然无助过，但不像现在这样，这不是茫然无助，而是他根本控制不了，情绪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忽上忽下的折磨他。

「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会回答你，『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别太在意。」

「……。」

「算了！刚刚那也是个玩笑，当我没说过。」

分不清是好气还是好笑，林森无奈的耸了耸肩，巫纳在『学习当个人类』这条路上，还有很长远的路要走，至少，他得先学学什么叫幽默，这样他会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