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该喝下午茶的时间到了之后,纳森尼尔到图书室去,把靠在沙发上出乎意料又睡着了的孩子带回房间。他替他把头发理顺,脱下鞋袜,解开了衣扣。幼兽无知无觉,微红的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像是亲腻,又彷佛是依赖与信任的表现。
纳森尼尔突然就笑了。
很难想像,从五六岁的幼童模样长成十三四岁的少年,这之间所耗费的时间竟然不过两年左右。镜子里的自己身形修长,面貌虽然变得成熟了,但浅灰色的短发发尾微有些卷曲,甚至翘起,显得有点幼稚。赵先生不满地皱起眉。
「你穿这件很好看。」奥德莉亚笑着说。
赵先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上身是浅色衬衫与版型偏窄的西装外套,系着整齐的领结,下身却是一件及膝的深色苏格兰裙,搭配着黑长袜与皮鞋。印象中,苏格兰裙似乎是某种民族传统服饰,赵先生自认对于时尚还有一点鉴赏力,这种穿搭方法也确实不差劲,但穿在自己身上时,他就是觉得万分诡异。
裙子底下凉飕飕的,总觉得很奇怪……赵先生合紧腿,只想回到过去把几天前的自己亲手杀了。那时奥德莉亚说要帮他准备新衣服,不管是请人来量身订做或者上街购买,赵先生都懒得参与,干脆全权交给自己名义与实质上的母亲处理,没想到奥德莉亚却帮他准备了一条裙子。
更让他难堪的是,纳森尼尔明明也在场,看了他穿裙子的模样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游移着,赵先生窘得简直想哭了。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他抗议道。
纳森尼尔抬起眼,并不掩饰其中的兴味,「很好看。」
赵先生大怒,「哪里好看!」
纳森尼尔不理会他,站起身来,两人身高差了不少,赵先生的身高只勉强与对方肩头齐平,仍然矮人一截。他不甘地仰起脸,这时男人过来安抚地揉他头发,说:「别闹,该出去了。」
赵先生不吃这一套,涨红了脸,本想打开对方的手,却反被紧紧牵住。
「乖一点,海德里安。」男人这样说。
然后赵先生就被强行带走了。
这一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奥德莉亚的宅邸内满是陌生人,赵先生一个都不认识,但这些人不论深浅都有着一头灰色的头发。赵先生从来不知道,原来跟自己同一种族的生物居然有这么多。
这些人之中,男多女少,大部分的人都还处于青壮年,老人与他这样的少年都难得一见。所以走在大厅内,被他人的视线注目着,赵先生着实感到不习惯。
有几个没见过的人过来跟他打招呼,寒暄几句,或者来个亲密的拥抱……赵先生觉得有些尴尬。起初他完全不懂为什么这些人对自己这么亲近,后来才知道,这个族群的生育率并不高,因此大部分的人对幼兽都很重视,并不介意是不是自己的血脉。
总而言之,这场类似家庭聚会的派对让赵先生惊讶的还不只是对于幼兽的爱护。他看到窗边有两个男人公然舌吻,呆了一会,才发现周遭的人们都带着笑容,甚至还高声叫好或吹口哨;当然也不是没有异性当众亲热,但也同样收获了周遭的善意。
「我刚才看到两个男人亲吻。」赵先生喝了一口茶后,疑惑地仰首问道。
纳森尼尔一如以往,神色平静,「你应该也注意到,我们族中雌性的数量远不如雄性多,发情期到来时每个人都需要同伴,不论对象是雌性还是雄性,那都不是大问题。」
「你也是这样?」
「嗯。」
赵先生表面上维持着平淡神情,其实心中万分震撼。原来身为野兽的大家都是双性恋吗!真是见鬼的开放啊!
过了一会,他稍稍冷静下来,忽然想到自己刚刚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太像是用在人身上的词汇。
「发情期是什么?」赵先生故作好奇地问。
「……你想知道?」纳森尼尔反问。
赵先生脸上装得十分无辜,说:「我没听过这个单字,那是什么?为什么要找同伴一起?」
「你不用急着知道。」
赵先生有些不懂,纳森尼尔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反而这样卖关子,虽然他不是真的不懂,但也不喜欢被敷衍;后来他才知道,纳森尼尔当时其实没把后半句话也说出来——不用急着知道,因为你很快就会遇到。
当天下午,午睡过后的赵先生欲哭无泪地睁着眼睛,瞪着湿漉漉的床单。他从聚会上溜出来午睡,可不是为了把床单弄成这样!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渐渐成熟了让人十分欣慰,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要留下成熟的罪证啊!
纳森尼尔不知何时来到房间内,站在他身边。赵先生颤巍巍抬起脸,羞得耳朵烫红,倔强地望向对方,对方却皱着鼻子……皱着鼻子……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脑海中一片空白,近乎悲鸣地叫道:「不要——」
那到底是什么野兽习性!为什么非得要用嗅觉来确认一目了然的事实!
纳森尼尔却不管他,只是低头再次确认了床单上的湿渍,用一种几乎是满意赞许的声调道:「你长大了。」
赵先生感觉自己彷佛被羞辱了,眼眶又湿又热,连四肢都有些发软,只能恨恨道:「出去!你出去!」
「我出去了你怎么办?」
「什——什么怎么办……」
纳森尼尔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望着他两腿间,赵先生也往下一望,凌乱的苏格兰裙下方,有什么东西弄得大腿内侧一片潮湿。赵先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某个器官,仍然硬得发疼。
「要我出去也可以。」纳森尼尔伸手抚了抚他胀红的脸颊,「我去替你找别人来。」
「为什么一定要找别人……」他嗫嚅道。
「你自己知道怎么解决?」
赵先生很想回答知道,但想想这么回答后会得到的结果,他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
「还有,你还没完全成熟,不能找雌性。」
要是真找了雌性来,他可能会软掉,问题反而以吊诡的方式被解决了?赵先生脑袋里一片乱糟糟的,也没问成熟跟找雌性有什么关联,一边胡思乱想,话就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他几乎是可怜巴巴的问着。
「放着不管,情况只会更糟。」
「……」
「别犹豫了。」
过了半晌,他默默地拉住男人的衣角。
再然后……他就被咬了。
七
纳森尼尔的咬,不是那种带有情趣意味的轻啃,而是真正会留下痕迹并带来痛楚的啃咬。
赵先生靠在床头,对方慢条斯理地咬着自己颈子,又痛又难受,下身却没有因此而萎靡,反而十分亢奋。他想推开对方,登时被狠狠咬了一下。
「会痛……」他哑着嗓子,几乎要哭了。
纳森尼尔伸出舌头,细细舔过他颈上明显的咬痕,神智昏沉间,他听见男人模糊的声音说着:「我不会弄伤你。」
湿透的内裤被褪下,衬衫被解开,领结被拿下,单薄的胸膛裸露出来,赵先生打了个寒颤,对方立刻停手,让他继续披着衬衫,只是近乎啃咬的吻却沿着胸口与腹部下滑,在肋骨处停留了一会,温热的舌尖一掠而过,彷佛温存却又不肯长久地停驻。
赵先生这时再也忍不住,拉了拉对方,等到纳森尼尔抬起脸,便俯首吻了过去。
他的舌尖舔着对方的唇齿,甚至是口腔,含住了舌尖轻微地吸吮,但却始终没得到任何回应。他有点心慌地睁眼,纳森尼尔的神色十分古怪,彷佛相当诧异。赵先生心里一僵,才想辩解,话却在同时被对方堵住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那是纳森尼尔第一次这样亲吻。
舌尖被勾缠着,赵先生伸长了舌头,感觉自己不住被吸吮着,唇齿摩擦间,唾液湿润发出的啧啧声响一直没有停止,整个口腔简直都要发麻了。苏格兰裙底下的部位被有力的手指攫住,有些粗糙的指尖磨过细嫩的前端,赵先生浑身一抖,那里陡然溢出一丝清液,弄湿了男人的手。
「不要……」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控了。赵先生心慌意乱地别开脸,那个敏感地方被揉了一会,便又近乎失禁地流出了体液。眼角馀光瞥见对方手上的乳白液体,他身体酥软之馀,心神却紧绷起来。
明明射了一次,身体却还不满足。赵先生再迟钝也明白,这具身体所谓的发情期跟作为人类时的性欲完全不是同一回事;整个身体都灼热得烫人,只想要得到完全的宣泄,连理性都消失了……
纳森尼尔低下头,在吻与吻的间隙中低语道:「不准逃。」
……逃?他哪里有逃跑的馀地。赵先生朦胧的视线中,只看到凌乱的格子裙勉强遮掩住自己的腿根,一只手正在裙缘下,安慰地抚摸着他。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神智混乱中,居然直接伸手摸了对方两腿中的地带。
「你,你没有……?」
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手指重新圈握住他,不住套弄起来。
赵先生「呜」了一声,背脊都弓起来了;过度的快感让他难以承受,但是纳森尼尔却忽然停下了动作,本来已经被弄得投入其中的赵先生顿时一脸茫然地望了过去。
「自己来。」
什,什么?
赵先生愣在当场,纳森尼尔把他抱了起来,换了个姿势;幸好这房间里没有镜子,要不然衣衫不整的自己就这样坐在男人的腿上,怎么想都很羞耻。
就在赵先生还没回过神的当下,纳森尼尔已经垂首咬了下他的耳朵,命令地道:「自己试试看。」
意识到对方到底在要求什么的瞬间,赵先生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自己来?用手吗?虽然只是用手,可是对方现在衣衫整齐地抱着他,岂不就是要他当着他的面自渎!
「不试的话,以后每次都要靠别人。」纳森尼尔的声音低沉温柔,说出的话却近乎挑衅,「还是说,你连这都学不会?」
赵先生颤抖着,连腿都软得合不拢了。裙子被撩起来,大腿内侧、腿根,甚至是手上都沾染了不少乳白色的东西……床单也一样被浸湿了。
纳森尼尔把手指从他的两腿中抽回,伸舌尝了下味道,说:「好淡。」
赵先生早已被快感弄得失神。纳森尼尔确实是在教导「理应」不懂这种事的他,宽大的手掌半拢着他相较之下小了不少的手,两个人的手指一起搓揉抚摸自己的性器,不过几分钟,他就又射了一次,他迷茫之间道:「好累……」
「第一次发情,不可能几次就结束。」纳森尼尔平静地回答。
「可是好痛……」赵先生说话的嗓音已经软得让人分不清他是在撒娇还是觉得委屈。
纳森尼尔低头观察了一会,那个地方确实是被摩擦得有些红肿了,虽然暂时软着,但是细嫩的前端仍然湿漉漉的,怎么看也不像结束的前兆。他几乎没有犹豫,俯下身便含住了柔软的部位,用舌尖小心地爱抚,用口腔合拢裹住套弄,极尽小心地疼爱着他。
幼嫩的器官渐渐硬起,赵先生仰首喘息,不敢再看下去。
纳森尼尔并不只是含着他,偶尔也会放开他,用舌尖在敏感的腿根处舔弄。他两腿间只有一点稀疏的淡色毛发,男人亲吻他根部时,脸不时蹭过那里,赵先生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太煽情了。
几分钟后,忍不住又射了一次。赵先生又窘迫又难堪,被对方简单地撩拨一会就轻易地缴械,快得让人难以想像,而且还不止一次,丢脸丢到家了。
「怎么还没结束!」他有些迁怒,口气不善地道。
其实何止是还没结束,他身体里的那股热潮尚未消退,简直有几分没完没了的感觉了。身上一片黏腻,性器也是一副被蹂躏过的模样,要是这个所谓的发情期意味着要长时间且不断地宣泄,赵先生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会精尽人亡。
「不舒服?」纳森尼尔探究地问。
在他认知中,大部分的同类都十分忠于欲望,对于发情期的到来也并不排斥,甚至乐在其中;因为忠于自我,所以宣泄有时并不以繁衍子嗣为必要条件,这是他们的天性。眼前的孩子脸色通红,神情疲倦中又有些厌烦似的,他不得不猜测他是否讨厌这件事。
「但是很累。」赵先生嘟囔。
纳森尼尔不笨,知道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就是给了肯定的答案。他把海德里安弄脏的衣物脱下,拿手帕大致替对方擦了擦身体,随即用被子裹住了少年,道:「海德里安。」
「嗯?」
「不用怕,这很正常。」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发情期通常在春天快结束的时候开始,长达一两个月,但感觉不会像第一次这么强烈,你不用担心。」
赵先生低着头,「噢」了一声。
知道了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他多少松了口气。这时他终于有馀裕想一些别的事情。纳森尼尔提到了发情期的时间,这点让他有些在意;如果只有在发情期的时候才能起生理反应,那么在发情期之外的时间难道是完全禁欲的状态?
还有,即使刚才逗弄他良久,纳森尼尔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是因为发情期还没到,还是纯粹对他不感兴趣?
心中的疑团得不到解答,赵先生有点郁闷。
当然,他不是喜欢纳森尼尔,但是只有自己被弄得又哭又喘,对方却巍然不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这点对他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外貌已经不是幼童的他,稍稍夸大一些也算得上是个美少年,但纳森尼尔却对此视若无睹,每每仍是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对他,即便他才在他面前射精,对方却怕他受寒而亲手替他擦净身体盖好被子,还用那种长辈的口气开解他,赵先生着实感到别扭。
过了一会,赵先生坐起身,才要下床,双腿却不听使唤地一软,他丢脸地一头栽到床下,还被正拿着干净衣物进房的纳森尼尔目睹一切。男人过来扶他,近乎责备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我想上厕所。」赵先生闷闷地道。
「我抱你去。」
「……咦?!」
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赵先生尴尬得几乎无所适从;他宁可对方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也好过这样的言而有信。把他抱进厕所后,男人从后方半扶半抱着他,赵先生窘迫地小声道:「你先出去,我等下再叫你。」
「你站不稳。」
对方直接的言语刺得他心口生疼。
才弄了几次就累得腿软又站不直,那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察觉自己隐约被质疑着体力不足还有其他能力的欠缺,偏偏又无法反驳,赵先生简直要泪流满面——发情期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不用忍着。」
纳森尼尔难得体贴地补了一句。
这样的体贴只让赵先生愈发难堪——即使是前世,在开始上学以后,也从来没被人当面直接注视着上厕所过,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父母看着。思及此处,他觉得心中微微酸了一下;现在的他,对纳森尼尔来说,不就是个孩子嘛。
忍着羞耻当着对方的面上厕所,等到一切都结束后,赵先生已然麻木。在对方面前射精就算了,反正上辈子也不是没跟别人做过;但纳森尼尔似乎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结果总是他节节败退。
……明明只是只野兽,却这么嚣张。
赵先生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到底是埋怨还是愤恨,那之中又不免有些羞怒的成份在。意识到自己在对方面前总是讨不到好处,连抵抗的举动与情绪都被完全看透,他不由得更加气闷。
怀抱着这样的郁闷,用棉被紧紧裹着身体,赵先生沉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感觉有些异样,他把脸埋在枕头里蹭了又蹭,还是懒得爬出被窝;等到纳森尼尔来叫他起床时,已经将近中午了。
被男人的手指揪住尾巴,耳朵也被捏了几下,赵先生这才恍然——自己又变成兽形了。自从能够变成人后这两年间,倒也不是没有变回野兽的时候;但只有寥寥数次而已,而且时间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