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天惊 上——君默言

尽管，李默然在沈诺的这段人生中不只是过客，他在沈诺心中是留下了痕迹的，但是，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揭开的秘密，让这些痕迹刻得还不够深。

包子哥的小猪很快就找到了。

跟沈诺开始想的一样，小猪是被赵立抓走的，只是为了那把被小猪不小心吞下肚的箱子钥匙。

当猴子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一条大马路边上，很消瘦，一点也不像一只彪悍壮实的牧羊犬，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虐待它的！

包子哥在看见小猪那一刻，那种激动的心情，让每一个尽心尽力找它的人都由衷感到高兴！

那天，赵立被抓到警署喝茶。

跟所有犯错的少年人一样，他还稚嫩，负责撒谎和隐藏真实情绪的大脑新皮质可能还没有发育壮大完整，他看着沈诺眼神有着明显的飘忽，那是心虚的表现。

看到他的第一眼，沈诺就知道他没有抓错人。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不管是不是他本人参与的，这个叫赵立的少年与这些失窃的画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至于原因。

一经追究，又是那一出出豪门的问题。

一个物质满足到极点，而精神贫乏至极的富二代，想要极尽所能引起他永远繁忙的父母的注意。

他做到了。

但是，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因为年轻。

这些代价或许仍是可以被支付与偿还的。

但是。

这些行为在亲人心上划下的伤可能永远不可弥补。

时间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溜走。

春夏秋冬，一个一个季节，有些人过得不经意，有些人却以秒来度量。沈诺虽然没有做到这样的分秒精彩，但是，三年的时间，足够累积不少的经验。

在老张的眼中，这个当初被他从警校挖掘出来的长得像是小混混的男人，在这三年间已经蜕变地足够男人与正义。

他的级位也在逐渐的增长，在警署，他已经可以算是个小头头了。那些痞气的腔调也很渐渐少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他变得越来越稳重，看上去也越来越值得依靠。

如果问从前天狼大队以及现在警署里的人，他们愿意以生命来交付的人是谁？沈诺会是不二人选。

时间总是有着潜移默化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变了的不只是一个人。

猴子的枪械知识得到了更高度的赏识，他被挖去了国防部，从事更加专业化的研究和开发。

甘境离开了警队，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参与了某一个雇佣部队。

留在警署的现在除了沈诺，只剩下林辉，林大人，只是，他现在也去了警校兼职做老师了，林大人已经不再是林大人，变成了林老师。

看上去，除了职位的上升，沈诺成了曾经火狼大队里，唯一一个沉不变的人。

可是，他却安于现状。

我现在的一切很好！

有一次，沈诺跟放假回来的猴子喝酒聊天，他们互相调侃，沈诺喝高了点，大着舌头，他说，“我现在很好，只缺一个老婆了，哈哈！”

猴子看着坐在光影之间的老大，有一瞬间的晃神。继而笑笑，“警署里的美眉也不少，我估计，十个有九个都暗恋着你吧！”

沈诺已经不是从前的沈诺了，看着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猴子体会到了一句话：男人就像是美酒，越久越醇。

他以自己有这样的老大而感到自豪！

虽然国防部里牛人一大堆，但是，他还是认为，自己的老大是最棒的！

一天。

张雷把沈诺叫到了办公室。

沈诺走进去，发现那里还坐着一个一身军装的男人。

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沈诺挺起胸膛，走进去，坐下。像以往的任何的时候一样。

这样的状况这几年不是不常见。

无非是一些重要的案件之类的。

张雷向他们做了介绍。

“沈诺，这位是G市警察厅的局长。”

“林局，这位就是沈诺。”

“你好。”

林局伸手与沈诺相握。

相握的两只手同样具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林局的嘴角挂上了满意的微笑。

老张帮他推荐了一个很好的人选。

这项任务，他想要的就是一位首先有能力在危急关头自保的人。

这个城市很小。

小到在国家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它的踪影。

老张，张雷其实是个有精彩故事的警察，只因为喜欢这里的宁静，所以才申请调来这里的。

林局想要找一个不是很容易查到案底的警察。

现在，他想他找到了满足他条件的人了。

16.

沈诺去了G市。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他想：李默然也在G市。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沈诺想，自己可能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

手机中的号码已经不再被冠以“面瘫男”的称号了。

一天晚上，沈诺把他改成了李默然。

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

沈诺突然有些想他，他也同时有些害怕自己以后会忘记这个人。

有时候，时间的力量使不可忽视的。

于是。

至少，得留下一个名字。

G市。

是一个很热闹的城市。

这里汇集着全国各地前来的人们，走在街上，还可以看见许多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

这里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地方，掩藏在大街小巷中的，是许多许多可遇不可见的机遇。

每个人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怀着一些对生活的幻想的吧！沈诺不禁想。

站在这里，站在这个繁华喧嚣的马路上，沈诺突然想起了A市，那个不怎么繁华，但是步调悠然的小城。那里的每天都可以看见一张张笑脸，而在这里，除了步履匆匆，只剩下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像那个男人。

沈诺一想到李默然那张久违的面瘫脸，就忍不住笑意。

不知道能不能遇见呢？

林局把沈诺带到这里是为了一项相对艰难的任务。

在沈诺走出A市的时候，他的资料已经被很好的掩藏和篡改。

他现在叫吉尔。

身份是一位money boy！

沈诺看着手里专门为他拟定的详细资料，神态安详。

这种不骄不躁的态度，让把他带来的林局更加的放心了。

那份资料很详细。

林局要求沈诺用一个晚上把它全部背出来，要做到烂熟于心。

吉尔的身份很简单。

孤儿。

在孤儿院里长到十二岁，后来因为经常打架闹事，不到成年就被孤儿院草地出门。

又因为长相清秀，被一家同性恋酒吧看中，做了几年的侍者，渐渐他发现自己对于男人有着某种不该存在的感觉。对于奢侈生活无比向往的吉尔看着那些少爷一个个穿金戴银，挥霍无度的样子，也忍不住向老板提议。

主动送上门的清秀男孩，老板不会拒绝。

这种事情顺理成章。

一个追求物欲生活的MB，继而是一段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次的任务有着一定的危险性，我们要你试图去接近一个黑手党的教父。他在G市势力强大，基本上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林局坐在沈诺的对面，帮他讲着有关一些重要的有关事宜。

“他叫威天，他一向行事低调，把自己的一切掩藏的很好，我们也是费尽了很多的人力和物力才知道他喜欢男人，而且是偏向于一些比较壮实的男人。”

说到这里林局看了一眼沈诺，只见他神色坦荡，一幅认真听讲的样子，林局笑了一下，继续，

“所以，我们给你安排了这个身份。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彻底拔除他在G市的势力。树大根深，这个道理我们也是懂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是他最近太招摇过分了，这是一个黑与白的微妙平衡，至少现在还不能被打破。

你的工作是找到一些关键的资料，能够让威天对警方稍有忌惮，不至于无法无天。但是，这并不会减少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威天对于奸细和叛徒的手段是个人都无法想象！”

林局说完，迎来的是一次长久的沉默。

林局其实心里有些紧张。自己警署里的人不是条件不符，就是自保能力太差，沈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了解清楚这个任务的全部，再加上他认识沈诺的时间太短，还不太了解。

但是，他相信张雷，老张推荐的人一定是最好的！

于是，皱着的眉头渐渐平复。

就像他所期待的一样，沉默之后，是沈诺一声掷地有声的“好！”听不出太大的声音起伏，但是，给人一种能够不自觉信任的微妙力量。

G市的天堂酒吧。

名副其实的人间天堂。

只要你有钱，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在这里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

不论是看的，还是吃的，还是享受的，这里的一切都被包裹上了最奢华的包装，一个令人目眩神移，乐而忘返的高级消金窟！

几天前，这里来了一个男人。

零乱的头发，零乱的衣衫，可是，一投手一投足之间，却满是颓废雅痞的性感味道。

他叫吉尔。

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

现在，也只是换了一个城市，换了一个酒吧而已。

天堂里的男人都很美，美到一种精致的地步，这一切很大一部分都源于这里老板极致完美的审美观。

所以，吉尔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他的身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矛盾，颓废却尊贵，迷离又清醒。

他的到来，让那些如精美艺术品般的男人都用眼神不经意地膜拜，他成了这里最为神秘的一个MB，好像他的身上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这个用单手枝着脑袋，闲适地靠在吧台的男人，从威天跨进天堂就立马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才不来一个月，这里竟然有了这么一个特别的人？

威天玩味的眼神在沈诺的身上来回徘徊。

沈诺感觉有一个过于热烈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来回，于是，转过头看了看。

他的眼睛微眯，神态慵懒，看了一眼就无所谓地转开视线。就像看见一个无关紧要，到处可见的陌生人一样。

这种被无意中忽视的感觉是威天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他总是被无数的目光包围，或崇拜的，或恐惧的，或爱慕的，或仇恨的，等等，等等。

他很年轻，至少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他长相俊美，气场强势，所以，这些年来，只有越来越被关注，不管是在职场还是情场，他永远是被追逐的对象，所以，猛然间，这种轻易的忽视一下子引起了威天的兴趣。

威天走上前。

男人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低头喝着酒。

他的头发很零乱，根本无章可循，但是，透过这些朦胧的阻碍，威天看见的那些光滑的侧脸显得更加神秘魅惑。

“一个人？”威天坐在沈诺的旁边。

沈诺早就把这个人的一切资料烂熟于心，不管是他的嗜好，还是他的禁忌，所以，刚才那一眼，他早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这几天一直等待着的目标。

沈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维持的时间比较长，然后沈诺问了一句，“来找男人？”

呵呵！有趣！

威天发现，这个男人仅仅是一句话，就让他决定今天晚上就是他了。

他想知道他能如此漠视他的原因。

还有，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这通常是一种很常见的矛盾心理，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得到。

威天虽然快要只手遮天，但是，他仍旧是一个普通人。

是个人，就一定会有人应该有的缺点。

为了这个任务，沈诺从来G市的第三天就开始接受了一系列的相关训练。课程涵盖人格心理学，犯罪心理学，谎言心理学，表演学以及一切拳脚和枪械弹药的知识。

历时半年，这些学习都是要确保他能及时地捕获信息，并且保护好自己。

可以说，现在威天面前的沈诺已经完全找不到半年前的影子了，不再面目正义，不再刚正不阿，一切能与警察相联系的形容词根本无法套在现在的沈诺身上，他已经完美地用一切相关技能包裹了自己，就算是一抬眼，也是被精心计算过的。

现在的他，只是吉尔——一个游走在道德边缘的男人。

17.

“来找男人？”

“你猜对了！”威天慢慢靠近这个浑身散发着阳刚味道的男人，姿态与神色间都透着一股刻意的暧昧。

像他这样的男人，刻意的温柔通常都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每次当他这样与看中的人说话的时候，对方眼中的迷恋和异样都让他清楚地感觉到一个个美味的猎物正在逐步迈向自己为他们设下的甜蜜陷阱。

这种感觉十分可以满足一个男人不常见的虚荣心。

可是，眼前的男人只停留了数秒，视线又马上离开。姿态清醒而又透着一股冷漠，毫不在意威天眼里的深意。

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吉尔站起来，上上下下地看了看男人，然后说了一句，“我走了！”

威天皱眉。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一把拉住吉尔的手，威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压在了吧台上，当众强吻。

怀里的身子僵硬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威天尝到了甜腻的酒味，没想到他会喜欢带有甜度的酒。

沈诺在被压住身子的时候有一瞬间试图反抗，但是，下一瞬间，头顶迷离的灯光迅速让他认清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任务，于是，不能回应，只能僵持。

但是，身上的男人似乎很自得其乐。

很多人都认识威天，自然不敢上前打断，连偷看的人也不敢光明正大。酒吧里只有一瞬间的安静，之后，又恢复了喧嚣热闹。

沈诺被吻了很久，久到他都觉得自己的嘴巴已经麻痹了。

当威天终于满足的时候，沈诺才得到了快要稀缺的空气。

沈诺把这个看做是工作的一部分，他就好像是一个天生的表演者，只有表演，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情感。

现在的沈诺已经能很好的做到完全公私分明的这一点了，不然，以他那本性难移的个性，怕是要早就爆发了！

历时半年的突击训练很成功，沈诺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迅猛的提高，他现在的头脑依旧清醒着，经过半秒钟的思考，沈诺精确地知道他现在应该怎么表现。

眯着眼睛，努力喘息着的沈诺，在酒吧暧昧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迷人。

威天神色间没有任何激情过后的痕迹，他带着些冷意的看着沈诺，凑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我不喜欢太自以为是的人，更不喜欢被拒绝！”说完，拍了拍他的脸，“跟我走！”冷硬地好像刚才那样激吻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诺的心沉了沉。

——这个人有着很强的自控能力。并且属于迅猛出击的行动派。

看着威天头也不回的背影，沈诺直起身子，扫了眼他刚才经过的地方，拨了拨刘海，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威天以为那个男人很快会跟出来，经过门卫的时候，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只要有钱就可以享受的男妓。

眼中划过一丝轻蔑。

威天的嘴角挂上了冷酷的笑容。

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

搞半天还不就是一个男妓！

像这种欲擒故纵的伎俩，他早就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那个叫吉尔的男人还没有出来。

威天不耐烦地叫身边的手下，“你去看看，哪个不识相的敢找我看中的人。”威天以为吉尔只是被一些顾客给困住了。

那个小弟回来的时候，脸是青着的，他看着自己的大哥，支支吾吾，“额……天哥。”

威天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

小弟觉得自己有够倒霉的，才来大哥身边没几天就遇见这种事情，他听说，大哥对办事不利的人的手段也是很可怕的。那位小弟越想越慌，带着些哭音，说，“侍应说，说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