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韩师修说:“……郭靖和黄蓉是谁呀?”
“……”
4、教授们的聚会
之后过了没两天,韩师修的导师就要带韩师修出去吃饭,说是和几个平时关系很好的教授喝喝酒,聊聊天,是很普通的聚会。
导师说:“平时不要总是一个人埋头做学问,和其他教授交流交流,也挺好的。”
“我当然会和其他教授交流。”韩师修说:“院里所有的老师,都认识我呢。”
“也不光是去问问题……”导师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跟韩师修说:“平时这些人也会聊聊业界的最新动态。虽然你做学术,业界的新闻,也都是应该知道的。”
“哦……”
“除了这个,”导师看了看韩师修,欲言又止:“哎……我的学生里,只有你一个想留校任教。但是你以后想留校任教的话……哎,多跟各个课题的领头人相处相处、联系联系吧。”
“……?”
“行了。”导师说:“明晚六点,在‘聚福园’201。”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韩师修还是去了。
一进屋,韩师修的眼睛就亮了。
学术界的泰山北斗,邹教授,竟然也在!
导师说的没错,果然应该来的!
韩师修虽然很希望能够经常得到邹教授的指导,可是无奈,邹教授还被其他几个学校外聘,总是不在。
没想到,在这里有了接近的机会!
韩师修正想将周莫群的那个想法拿出来,与在座的教授们讨论讨论,就听见自己导师明显已经喝过酒的声音:“师修……我告诉你啊……今天在这饭桌上,不谈学术!”
“哎……?”
韩师修闷闷地坐下,却总感觉邹教授旁边有人在看他。
感觉有点奇怪地抬头一看,妈呀,邹思久!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可以来参加这种伟大头脑的聚会……
“哦!”看韩师修正等着邹思久,导师随手一指:“这是邹教授的宝贝儿子。”
邹思久很讨人厌地笑了一下。
这个人果然很不可理喻。
韩师修想:自己的父亲就是最有知识的人,竟然不思进取,不爱学习,只想着做生意——
韩师修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明白这种人的想法。
他们没有求知欲,只剩了下贪欲,对金钱的贪欲……
就是因为这种人的存在,社会才会变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师修。”导师又指着韩师修身边一个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生说:“这个是小玲,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在咱们学校金融学院读研一。”
说完,又对小玲说:“小玲,这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韩师修。”
“哦……”
“师兄好。”小玲笑容很甜。
“好……”
韩师修实在不知道应该跟小玲说什么,倒是小玲,一直像在调查户口一样。
“师兄,你老家是哪里的呀?”
“我是C市来的。”
“师兄,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妈妈是会计,爸爸是土木工程师。”
“师兄,你本科也是在本校读的吗?”
“是呀。”
“师兄,你家里做房地产的投资了吗?”
“没有。”韩师修说:“我们家只有一套正在住的房子。”
“哦……师兄,你家里的车是什么牌子的呀?”
“我家里没有车啊。”
“这样……”小玲好像有点失望:“师兄你什么都没有呀。”
“怎么叫什么都没有?”韩师修骄傲地说:“我在SCI数据库里面,有三篇论文呢!EI里面还有两篇!我还有好几十个专利呢!”
刚说完,韩师修就听见毫不遮掩的“哈”的一声笑。
愤愤地抬起头一看,果然又是邹思久。
等等……韩师修突然想到了关于自己名字被盗事件的一个可能。
自己同时在上邹教授的两门课,经常会提交一些作业,参加一些考试,这个邹思久,该不会是……写公关稿的时候缺名字,无意中看见这个“韩师修”这三个字,就拿过来用上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啊……可恶……
一时间,看着邹思久,愈发觉得其面目可憎。
韩师修简直有点食不下咽了。
那小玲,也不再怎么理会韩师修。
因为邹思久的存在,本来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毁掉了。本来还想着与大师们交流沟通,激发灵感,结果搞到现在,全无心情。
教授们都喝了不少,散场的时候嘻嘻哈哈,称兄道弟,直说今儿个真高兴。
“那个……邹教授……”韩师修跑过去,极力无视旁边的邹思久:“明天是星期六……”
“嗯?”
“明天是星期六……”韩师修鼓起勇气说:“我可以去您家里拜访您吗?我有一些新想法,希望得到更多教授的评论和意见……您,您平时要出去参加会议,到处讲课,经常不在学校,所以,所以……”
“哦……”对于这样喜欢研究的学生,邹教授也是喜欢的:“那行啊。你明天下午3点来吧。”
“谢谢……”韩师修喜出望外:“谢谢邹教授!”
——第二天,虽然知道可能会遇到讨厌的邹思久,韩师修还是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毕竟,是去见邹教授呢!
可不能再像昨晚一样,被大俗人邹思久给影响了情绪。
进门一看,屋里居然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姑娘。
“这是我堂妹家的孩子。”邹教授解释了一下:“喜欢来我们家玩儿。”
“哦……”
“还总想把思久带出来见她的小同学们,但是思久不搭理她,哈哈。”
“哦……”
“思久,”邹教授说:“陪妹妹玩会儿。”
“行吧,玩儿。”邹思久说着,拿出一副扑克牌:“玩儿24点吧。”
“不……”小小姑娘看着无比委屈:“每次都玩儿24点……我知道,因为我根本就算不出,这样你就不用理我了,就可以看电视去了……”
“……”
“我才刚刚开始学除法,就是会算得慢……”
“……”
“咦。”韩师修插话说:“24点是什么?”
“就是……”小小姑娘说:“就是随便翻4张牌,JQK和大小鬼全算做10,然后就可以用这4个数字列出一个算式,最后结果是24……”
“哦,”韩师修说:“这么神奇呀……”
“比如这四张……”小小姑娘说着,用细细白白的小手把牌一张张地翻出来:“1……10……4……6……”
“24呀……”韩师修想了一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4×6×1×log10。”
“……?”小小姑娘茫然不解。
“……”这个是邹教授。
“……”连邹思久都忍不住看了韩师修一眼。
“嗯……还有还有……”韩师修又想出了一种解法,很是激动:“还有(6×4)×min(1,10)。哈哈,这个叫24点的游戏,果然很有趣呢。”
韩师修抓起那几张牌:“一定还有,待我想想……哦!(4!÷6×log10×1)!。两次使用阶乘,就可以得出24!”
“还有(6C4)+10-1。”邹思久突然插了一句。
“咦……”韩师修完全没想到,这个邹思久,也懂数学。
“不过,”邹思久突然又说:“24点,只允许用加减乘除来计算。”
“咦……”
“我做出来了!”小小姑娘突然用软软的声音说:“(4-1)×10-6。”
“看。”邹思久说:“……你这理工科博士,还不如个小学生。”
5、邹教授
韩师修涨红了脸:“怎么……怎么会……”
小妹妹赢过了韩师修,自信心大增,于是又拉了拉韩师修的衣角:“大哥哥,我们来继续比赛吧……”
“好……”韩师修说:“好的!”
于是小妹妹又翻开了四张牌,是:2,3,10,10。
“这个……嗯……”韩师修想了半天,却全都是奇怪的公式。
“我知道了……”过了一小会儿,小妹妹又说:“我知道了。2×(10-3)+10。”
“……”
“哈哈。”邹思久懒洋洋地坐在一张老板椅里面,翘着长腿,好像很舒服:“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一种算法都拿不出来?”
“我拿得出来的……”韩师修不甘心地争辩道:“2的10次方减去10的3次方就等于24。”
“……”
“还有,(10+2)÷sin(3×10)也等于24。”
“……”
“再比如,(2+3-1010)!,3!-2+10+10,2×10+10-3!。”
“……想法不错。”邹思久说:“可惜全都是不符合规则的。”
韩师修很不甘心,可又找不出话来反驳这个人。
“还有,”邹思久突然又说:“你还真喜欢用阶乘。这么多感叹号,我还以为马景涛来了。”
“……嗯?”
马景涛?马景涛是谁?
“咳咳……”一边的邹教授终于看不下去了:“师修,你说想要和我探讨一些问题是吧?来来来,坐在这里。思久,去给师修拿点饮料什么的。”
邹教授觉得奇怪。
他的儿子,平时不是这样的。
邹思久也没多说什么,收起腿,起身去了客厅。
过了没多一会儿,邹思久就拿进来一个塑料杯,里面盛着白水。
“……这是什么?”邹教授问。
“白水。”
“拿白水来干什么?”
“喝。”邹思久用看奇怪生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爹。
“……”邹教授力图镇定:“你就没有其他东西?饮料啊,茶叶啊,之类的?”
“没有。”其实他有,懒得拿。
“那你床底下一瓶一瓶的都是什么?”
“酒。”邹思久倒是言简意赅。
其实那些酒都不是他自己买的,都是他根本想不起名字的人送的。
韩师修将塑料杯拿近了,立刻闻到一股只有经过常年放置才会产生的怪味道。
一猜就是刚刚才从橱柜里拿出来的——
韩师修想,这个邹思久,肯定是嫌我脏——
不过这样也很好,我还嫌他脏呢——
想到这里,韩师修端起水来,一饮而尽。喉咙发出很大的“咕”的一声响。
可是,韩师修又觉得,邹思久不肯给我用他自己的杯子就算了,这也很正常。不过,不知从哪掏出个从来不用的杯子,竟然都不仔细用心地擦,只是随便冲了一冲就给客人用,还留着怪味道,实在是很讨厌……
这一来,韩师修更烦邹思久了……
“师修,”邹教授很温和地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有的,有的。”韩师修拿过自己的书包,将本子掏了出来:“就是这个。前几天,我的一个,嗯,朋友,提出了这个想法,我想问问您的意见。”
说着,韩师修就将周莫群的那个东西简单陈述了一下。
“哦……”邹教授说:“这些后续措施倒是很好地弥补了前期方案的缺陷……”
“那,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吗?”韩师修觉得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邹教授很奇怪地看了韩师修一眼。不是说是朋友的想法吗,怎么好像很急着要否定似的……
“但是吧,”邹教授又说:“虽然理论上说得通,但实际操作上,可能还存在一些变数……比如这一步,还有这一步,就经常容易出现与预想不一样的结果……有经验的学者都会尤其注意这些地方。”
“咦……”韩师修连忙凑上去,眼睛都亮了。
经过邹教授的仔细讲解,韩师修对这个问题终于有了比较全面和深入的认识。
“果然受益匪浅啊……”韩师修感叹。
越想,韩师修就越希望能够占有邹教授——
心念及此,韩师修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已经将心声说出来了:“如果……如果我能经常见到邹教授就好了,真的很希望可以每天都来拜访啊……”
“哈哈。”邹教授笑得慈祥:“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倒是可以让你进了我们家的门。”
“开玩笑。”一直在一边看报纸的邹思久突然插了一句:“我们家要这样的东西干什么?”
“怎么说话呢。”邹教授不赞同地说道:“又不是让你娶。”
“我娶?”邹思久恶毒地说道:“除非我变成了老年痴呆。”
韩师修这时已经听不下去这么粗俗的对话。
他到这里来,是讨论学术的。
“邹老师……”韩师修又说:“上学期期末我提交的那篇论文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呢?我想继续那个研究,写成论文拿去发表。”
“哦……那篇啊……”邹教授站起身来:“等我找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邹教授说:“奇怪了……我记得你的论文是最高分,我专门放在作业的最上面……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