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换 下+番外——喧哗葬礼

回家的路上，苏杭给医生打了电话，“你帮我问问龙泽，陆崎是不是要出差。”医生听苏杭的口气很是压抑，推了推旁边的龙泽，“陆崎，要出差吗？”龙泽已经不务正业久已，冷不丁听医生这么问，还以为是医生怪他在家腻着不去上班，当下就和陆崎站在同一阵线了，“是啊，我亲自让他去出差的。”苏杭，你也尝尝两地分居的痛苦吧！

医生没怀疑，对苏杭说：“他说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你要是舍不得陆崎出差，我……”苏杭打断了医生的话，“没事，既然他是出差，那你继续睡吧。”

苏杭是骗子，他谁也不信，他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斯丹法诺来了，现在，陆崎要走。其中的，是巧合吗？

他不想这么做，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对陆崎，他一向狼狈。就算陆崎真的要去救，为什么他不能装作不知道，一定要撕破脸皮，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累了，真的累了，委曲求全，最终仍是得不到陆崎一句真话吗？

他回家的时候，刚好看见斯丹法诺拽着陆崎要出门，他笑的温和，“你们这是，要去哪？”斯丹法诺一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倒是陆崎很是坦然，“他说将军被人抓了，请我去帮忙。”苏杭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你就去了？”

“嗯。”

苏杭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神色慢慢转为冰冷，“陆崎，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陆崎低下头，“小杭，将军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苏杭听了，冷漠的凝视着陆崎，“陆崎，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你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回来，我就一定还在？呵呵，我的爱情，没那么下贱。”

斯丹法诺自知这个时候不该说话，拍了拍陆崎的肩膀，“我到外面等你，你们好好谈。”陆崎点点头，然后坐在了苏杭身旁，“我只是去救他，没有别的，我会回来的。”

“那时候你被他丢在亚马逊，是我去救的你，就连个你朝夕相处的狮子，也是去求封一割爱留在你身边。之后你被关，是我给军部施压，他们才放了你。这之前，我查过，他没有救过你什么，充其量只是以为喜欢你所以才对你多方维护。陆崎，你还要去救他吗？”

苏杭的口气和平常一样，他看着陆崎，目光带着一丝期盼。

陆崎垂下头，苏杭说的那些事他不知道，听了也没有觉得多少震惊。“恩，我还是要去，这是我的责任。”

“可是你已经不是他手下的人了。”

“有些事，说不清楚。”

苏杭站起来，背对着他，“你要走，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走了，就别回来了。就算你回来了，我也不会在这里。”

在陆崎的意识里，苏杭对他，总是心软的，上一次，他也说不会等他，可是还是等了。想当然，这一次，苏杭也会等他的。

陆崎走了，没有说什么，他觉得，只要他回来，就不必在说什么。

苏杭拿出手机，“萧鼎，我要去布拉格。”

Chapter 56 异国变故

萧鼎在机场等到苏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苏杭看起来很疲惫，萧鼎接过他的行李，“怎么这么赶？”苏杭摆摆手，“痞子呢？”

“他在国内，你找他吗？”

“不找，他不在也好，烦。”萧鼎有点惊诧，“你到底怎么了？”苏杭皱着眉，这还是萧鼎第一次这么真切的看到苏杭显示出自己真实的表情。“苏杭，不会是陆崎，来了吧？”

“嗯。”苏杭看起来很疲惫，懒懒的不想说话。萧鼎识趣的什么也没有问，接过苏杭的行李，“去我哪？”苏杭点点头，“好。”

萧鼎在布拉格的房子，很精致，为什么说它精致呢，因为它精致的只有一个屋子……苏杭抽抽嘴角，忍了半天终于问出了口，“萧老大，你平时都是怎么上厕所的？”厨房在北角，他看见了，浴缸在南角，他也看见了，床就在中间，想看不见都不行，可是，这屋里怎么没有马桶……萧鼎高深莫测的笑了，“你不是聪明绝顶吗？你猜猜这是怎么回事？”

苏杭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萧鼎高兴的大笑，“就是你想的那样！”苏杭瞬间瞪大了眼睛，马上拿出电话拨通了裴陵屿的手机，“痞子，你赶紧和萧老大分手吧！这家伙居然在浴缸里撒尿啊！”

萧鼎眼一瞪，这家伙！马上抢过苏杭手里的电话，“别听他胡说，我怎么会对你心爱的浴缸做那种恶心的事！”

那边半晌无语。

苏杭眼角噙着笑意，萧鼎却如坐针毡。

良久。

“你们两个王八蛋……”几乎脱力的声音，是属于医生的。“我好不容易好反攻成功的……”萧鼎忽然感觉自己头上似乎有一团黑云，“你们最好死在布拉格，否则我一定会毒死你们！”

医生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手机被龙泽抢了过去，“哈哈，晚了，就不聊了。”

萧鼎目露凶光，苏杭笑的惬意。

“我早就该知道的，你苏杭的话，一个字都别信。”

苏杭马上露出无辜的表情，“萧老大，我都已经不做骗子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就是一时着急不小心打错了电话，我也不想啊。”

萧鼎不理他，他倒是凑了过来，“你家的马桶到底在哪里啊？”萧鼎也来了脾气，闭紧了嘴，打算让苏杭憋死，苏杭无奈的叹气，“那我只好对痞子心爱的浴缸做些恶心的事了。”

“你！”萧鼎扭过头，“你心情不好，干嘛拿我寻开心。”苏杭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萧鼎，“我说萧老大，你怎么也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你知道我现在属于没主的人，你不能这么勾引我，我的意志力很薄弱的。”

“得了，晚上想吃什么，出去吃吧。”苏杭摇摇头，“我要去看看他。”萧鼎自然知道苏杭说的他是谁，“好，用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他虽然喜欢热闹，但是我们很久没见了。”萧鼎每次听苏杭说这些都觉得有些瘆的慌，因为这时候的苏杭，温柔的吓人。苏杭走到门口，回头对萧鼎说：“你为什么把马桶设计成垃圾箱的样子？真是不正常啊。”萧鼎拿起拖鞋，狠狠的向苏杭砸去，“你才不正常呢！”苏杭对他做了个鬼脸，迅速的把门关上了，拖鞋只砸到了门。

苏杭在布拉格自然也是有房子的，比起萧鼎家的精致，这里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三层的复古建筑，前院是花园，后院是墓地。这里没有人居住，附近的人都以为这里是鬼宅。苏杭也不经常来，即便来了布拉格也很少会来这里。

一楼是大厅，苏杭曾经向往过在这里开个舞会，他是王子，身边站着他的骑士。二楼是卧室，有很多房间，苏杭曾经恶趣味的想在这里玩捉迷藏，看看他的骑士能不能找到他在哪个房间，若是找到了，自然是一夜美好。三楼是空的，只有在中间放着一口棺材，琉璃的光华，美轮美奂。

苏杭坐在棺木旁边，把里面躺着的人抱在自己怀里，“你还是那个样子，我却老了。”苏杭很认真的看着怀中人依旧年轻的脸，心口一阵阵的抽痛，“韩江。”这是韩江，被做成人偶的韩江。“真的很奇怪，我要杀了拿破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你会不会怪我？韩江，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让我伤心的，对不对？你才不想陆崎那么傻，只会伤我的心。”苏杭以手为梳，帮韩江打理着头发，“我有时候会想，要是你不帮我和陆崎牵线，你是不是就不会死，我现在不用这么难过？甚至维和部队和骗际联盟都不会是像今天这种关系。可是，要是没有你，没有陆崎，我又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能活到现在，没有你们的人生，枯燥乏味。啊，或许，现在我已经被小衍金屋藏娇了。又或许，那时候，我和你在一起也不错。只要不是陆崎……”

苏杭语无伦次的说着他自己都不了解的话，这些年很多话憋在心里，有的久远的他都忘记了，可这一刻，看见了韩江，便自然而然的倾诉出口。

“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要那么做，韩江，我回不了头。”他小心翼翼的把韩江抱回棺木里，“我要走了，如果我死了，我要和你葬在一起。”

苏杭来到了墓园，这里也葬着一个人，安雪洋。比起韩江，苏杭更加不能面对安雪洋。

“安哥，我和小衍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我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想起你，我便看不到和小衍的未来……”苏杭笑出声，看起来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仔细想过了，我人生中最快乐的那段时间，你和韩江都在。陆崎也不算什么，除了我喜欢他以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以后我也葬在这，看，你旁边就是我为自己准备的，不过我答应韩江要和他一起了，咱们三个有点挤，你就睡旁边吧。”苏杭的话越说越没边，交待后事好像晚上要和谁一起睡一样。

远处，斯丹法诺一脸莫名的看着陆崎，“他怎么来了？”陆崎也不明白，苏杭这个时候来是因为什么，下意识的，他不想去明白。

“你猜，会不会是他干的？苏杭可不是什么善茬啊。”陆崎没有回话。

他们到了布拉格之后，只查到彼得和伯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这个鬼屋。苏杭的出现，难免会让人误会。

“要不要直接问他？”陆崎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斯丹法诺也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个，现在怎么办？”陆崎想了想，破釜沉舟一般，“进去。”

苏杭还在墓园和安雪洋说傻话，陆崎和斯丹法诺潜进了古堡。

“我的神。”斯丹法诺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中世纪的宫廷也不过就是这般了吧？陆崎没心思欣赏这些，“我们不是来参观的。”

二人来到二楼，陆崎微微皱眉，“没有人。”斯丹法诺撇撇嘴，“真是浪费啊！去三楼看看吧。”陆崎却停下了脚步，“关人的话，应该在地牢”

斯丹法诺点点头，打消了上楼的想法。

城堡是有地牢的，不过苏杭从来没有用过，这里自然就荒废了。

“你说，这城堡是谁的？”斯丹法诺坐在地牢的台阶上，很是苦恼。“或许人不在这吧。”陆崎的脸色很正常，不说话，也不好奇。“头找不到，现在连彼得都不见了。唉，这可怎么办？”

陆崎听到脚步声，猜想是苏杭回来了，“我们走吧。”

苏杭进了大厅，打开了古旧的留声机，唱片也是老的，声音嘶嘶沙沙听不出是什么，可苏杭却爱极了这声音，一脸陶醉的听着。

一听，便是一夜。

第二天，萧鼎来找他，见他没抱着死尸睡觉不由有些惊奇。

“苏杭。”苏杭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萧鼎，萧鼎嗤笑一声，“你的幸福，没了。”

苏杭打了个哈欠，“他要，就给他。”萧鼎在他身坐下，“你不要他了？”苏杭点点头，“不要了。”

“希望你这次说的是真的。”

苏杭站起来，揉揉自己的腰，“我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干嘛白白糟蹋自己，犯贱去喜欢他。”萧鼎还是不怎么相信，苏杭也不再说什么。

没有陆崎，生不如死。所以，他不愿再活。若是他死了，陆崎这辈子都不会快乐幸福，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心不疼。

他再也不要去考虑别人的心情，陆崎怎么样他也不要再去理会。他苏杭，再不会为了个男人让自己狼狈不堪。

Chapter 57　相故无言

萧鼎找到了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弟，脸上尽是嘲讽，他们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傻子，居然对维和部队那么忠心。

斯丹法诺见到萧鼎很尴尬，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陆崎呢？”萧鼎没看见陆崎，顺嘴一问。斯丹法诺下意识的问，“苏杭叫你来的？”萧鼎一笑，“有些话，我只有见到陆崎才会说。”

陆崎推开卧室门，“你要说什么？”萧鼎对陆崎没有好感，当下换上一副市侩的嘴脸，“小杭他和你好歹也是夫妻，你要找人他不会不帮忙，这不打发我来带你去找你朋友。”陆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斯丹法诺听出了萧鼎的言外之意，“这事，真是他干的！”萧鼎神色不变，“维和部队现在就是丧家之犬，你们真没必要为此得罪苏杭。这次，他可是已经打算和你恩断义绝了呢！”

陆崎冷淡的说：“你说的，我不信。”萧鼎摊手，口气很随意，“爱信不信。”陆崎看不了眼斯丹法诺，依旧面瘫着一张脸，“我们走吧。”

萧鼎起身，换上了冷然，“请吧，恺撒。”

二人上了萧鼎的车，几乎在布拉格转了一圈才到了目的地——废弃的兵工厂。

“我不方便进去，你们自己进去吧。”陆崎拦下要走的萧鼎，“他呢？”萧鼎暧昧的笑，“他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见你。”陆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萧鼎收起了笑，讽刺的说：“我说你以为苏杭是你养的狗啊，你要走他就要等？你根本就配不上他，而且，你也不了解他，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他。”推开陆崎的手，驱车离去。

斯丹法诺拍拍陆崎的肩膀，“我们进去吧。”苏杭，是敌人……这个认知让他都觉得难过，更何况是那么爱苏杭的陆崎。

陆崎率先向兵工厂走去，斯丹法诺跟了上去。

推开大门。

空中吊着两具尸体。伯特和彼得。伯特的身上有数不清的弹孔，彼得的脸上尽是痛苦。

他们面前，一口琉璃棺立在墙上，韩江的神情很安详。

“维和部队到齐了啊……”叹息。

二人寻声看去，窗户前站着一个人。斯丹法诺呆愣的看着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过来的人，这真是苏杭吗？那个笑起来很温暖的苏杭？

“我已经厌倦了，就当为下一个东主铺路吧。”眼波流转，是冷酷。“那家伙送了小衍一枪，我就还了他一百枪。那个我不怎么认识的，就叫人把他活活打死了。”这般随意的口气，哪里是他们认识的苏杭！萧鼎说的对，他们不了解他，也不认识他！“你们是一起上还是怎样？”

“苏杭，头在哪？”

苏杭走到韩江身旁，“我把他们也送去赔你，好不好？”他的手抚上韩江的脸，目光温柔的好像在凝视情人一般。斯丹法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虽然那是韩江……但，也是个死人！

苏杭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陌生又无情。“你们一起吧。”陆崎低垂着头，“小杭。”

苏杭皱着眉，厌烦的很，“陆崎，我想我说过，我不需要这么亲密的称呼。”

“小杭，萧鼎说的是真的吗？”苏杭习惯性的歪头，恍然的点了点头，“他说我不要你了？嗯，是真的，我对你没兴趣了。”陆崎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说。苏杭冷漠又恶毒的说：“我真不明白你，我杀了你的同伴，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吗？”他伸出手，“你对我做了那么狠心的事，我不会原谅你。”说着，叹了口气，“总之，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了，就这么结束吧。或者你死，或者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