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换 下+番外——喧哗葬礼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陆崎的名字，这时候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将是我一生的劲敌。后来很多年，我依旧以为，苏杭对这个陆崎，不过一场欺骗，不过陆崎一个人的爱恨。

韩江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对我说：“东家和我妈呆在一起会不会觉得无聊，要不要和我出去？”

“好啊。”

韩纱有些着急，“东家，你一个人，不安全吧？”

韩江笑她小题大做，“妈啊，有陆崎，你还怕什么，那家伙强的不像人。”韩纱冷笑一声，并未言语，我猜，她大概是笑韩江的不自量力。

这个晚上，韩江并没有带我去见陆崎，而是带我去了酒店。这么暧昧的姿态，这么美好的少年。

“韩江，你的意思是？”

“东家，我是要用我自己招待你啊。”

“你确定我会接受你？”

他勾着我的脖子，亲吻我的脸颊，“我觉得我长的不错，如果是东家的话，我做下面的那个也无所谓。”韩江是个很会调情的人，可是，我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你们姓韩的，都喜欢勾引东主吗？只可惜，你和你母亲不一样，你不会生孩子。”

“所以东主不用担心啊。”

我推开他，“抱歉，我并不喜欢男人。”

晚上，我回了Y市。因为那一刻，我真的很想见到苏杭。

唐允的办事效率很快，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取得了苏杭的信任，而且他们那一帮人还和苏杭打成了一片，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韩江居然也和苏杭关系很好。

“东家，苏杭要和韩江一起去毕业旅行。”唐允每天都会向我报告苏杭的种种。“我有些不放心，和他同去的除了那个古怪的陆崎还有一个意大利人，他的亲戚是黑手党。”

“他也是维和部队的人吗？”

“恐怕是的，毕竟那个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苏杭，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呢，这世上，谁对谁都没有真心的。你以为韩江对你是真，可是他一直都在利用你，试探你。除了我，谁还能如此为你着想。

这些年，我第一次来找安哥。

“安哥。”

安哥还是当年的样子，“好久不见了，小衍。”

这世上叫我小衍的人，除了苏杭，只有安哥。我很敬重他，可有些事，我也没有办法。

“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你是不是惹上维和部队了？”

安哥委屈的看着我，“小衍你这么说真是不公平，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收拾你的烂摊子。”我叹气，“安哥，你这么说才是不公平，我似乎没有那么变态的喜好。”

“你不是连我这唯一的乐趣也要剥夺吧？”

“没有，我怎么敢。我来找你，是为了苏杭，他是不是和韩江走的很近，韩江，是维和部队的人，你要小心。”

安哥很诧异，“原来如此。那那个陆崎呢？他是不是维和部队的人？”

“我不知道。”

那个陆崎的底子很干净，除了和韩江关系不错以外，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苏杭和他们去了山区，这个孩子，一定不知道山区很冷。算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我想他。这种想念，并不汹涌，丝丝缕缕。

山区很冷，他就那么浸泡在冷水里，真是傻透了。少年的身体，很迷人，因为是苏杭，所以我移不开视线。

“你还挺悠闲嘛。”他见了我，表情虽然很惊奇，但是眼里却是欢喜。我脱了衣服，陪他一起洗这遭罪的冷水澡。真是疯了，我大老远为了看他一眼就算了，还要泡冷水。

“苏杭，你要小心点。”

“我知道。”

他笑的没心没肺，眼里没有半点感情。果然啊，你什么都清楚，那么是为什么呢？苏杭，我不懂你，明知道会受伤，还一定要撕破脸让彼此难堪？

我走上岸，“苏杭，这个包留给你。”我不喜欢你穿别人的衣服。

现在还太早，等我把所有的危险都除去之后，一定接你回来。

番外三 柴梓衍

半月前，安哥告诉我他得了绝症，我笑笑，“安哥，你现在换戏码了吗？”他的口气异常认真，“小衍，我没骗你，这世上真是有报应的，我坏事做的多，活不长。”

“那些事，我不信。”

“你啊，算了，我就是通知你一声，趁我还活着，我最后帮你一次吧，你要对付韩家，这个黑锅我帮你背。”

我不解，“安哥，你可不像这么好心的人。”

他在那边笑，“就算谢谢你在我最后的日子，把苏杭送来给我，你知道，其实我喜欢他。”

“安哥……”

“哈哈，我知道他是你的人，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他，不过我会把我的喜欢带到棺材里。小衍，你自己保重，以后，我帮不了你什么了。”

这个人啊……死到临头还在为别人打算，“你到底是什么病？不能治吗？”他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安雪洋，到底在打什么注意？真是让人放心不下……“淳于凡，你家老大是怎么了？”淳于凡并不是骗际联盟的人，他是我在现世招揽的人才，我把她安插在了安哥身边。不是我不信安哥，只是人多嘴杂，我想安哥有个可以说体己话的自己人。

“老大没怎么啊，就是苏杭那个小混蛋把他气着了！”

“苏杭啊……你帮我才查查，安哥是什么病，不要惊动苏杭。”

“嗯，我知道了。”

几天以后，安哥再次打来电话，他问：“抓到韩江了，要怎么处置？”

韩江。

真是不好办啊。

呵呵，我们Y市的守护神，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的生命，非要来和我抢人。

“安哥想怎么办？”

“这个，我可不敢，毕竟他可是又那么一副神魔的容貌。”

“他喜欢我的苏杭是吗？那么，我就成全他，把他做成人偶，永远陪在苏杭身边吧。”这样，我也算帮他完成了心愿，“不过，我不希望他死的太舒服。”就算他是神魔转世，这一世，他姓韩，是我柴家的狗。

“好，折磨人我最有一套了，你要不要来围观？”

“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斗胆问一句，你这么憎恨韩江，是不是因为他的母亲。”

“算是吧。”

安哥低低的笑了一声，“小衍啊，以后，你或许会后悔的。”后悔？柴梓衍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安哥挂了电话，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韩江的账要算到他头上，维和部队来了也只会找他，不会查到我头上。

韩江这个人，若是能为我所用，我倒是可以留他一段时间，怪只怪，他太聪明了，不像苏杭那般知道收敛，他在我面前，毫无保留的向我展示他的才能，真是好笑。当然，苏杭并不知道我和韩江早已经认识了，也不知道韩江多次色诱过我。

我真的不明白韩江这个人，明明心里喜欢苏杭喜欢的要命，却把苏杭推给别人，自己来诱惑我，这难道这也是他那个神机妙算的妈安排的？想用儿子来绑住我？那女人，我从见第一眼就觉得讨厌，所以，他的儿子，我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安哥的手段，我知道，也放心，落在他手里，还不如死了。

韩江下场如何，我不感兴趣，但是我没想到，苏杭会因为他和安哥的死，怨恨我一辈子。如果苏杭问我，我一定会和他解释，可是，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把安哥和韩江带到了布拉格，埋葬在他心里。

布拉格，那是苏杭的坟墓。

他说过，以后要和最爱的人葬在那里。可现在，墓园里葬了很多人，却没有他最爱的那一个。

再见到苏杭，他又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的他，好像那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即便对着我，他也能毫无芥蒂的笑。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懂他，不懂他的麻木，不懂他的忍耐。

韩家的女人一直在找苏杭的麻烦，开始是因为韩江，后来是因为那个叫陆崎的人。他的女儿喜欢陆崎，可是陆崎很迷恋苏杭。我又不明白了，苏杭怎么会和那么一个无趣的人纠缠那么久？根据我的观察，陆崎这个人，真是不值得苏杭浪费心机，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呢？

我想，我是太自负了。一千种可能我都想过了，但是我却没想到那第一千零一种。苏杭，喜欢他。因为喜欢他，所以愿意和他厮磨光阴。只是这时候的我，还不懂苏杭的心，被他藏起来，永远不会给我看的心。

“东主，韩纱找你。”向雪川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和我一样，直呼他的名字。

向雪川是八大家族里唯一一个进入骗际联盟的人，他聪明，但是沉不住气，炸毛的时候像只猫，很好玩。和他在一起，倒是不会无聊，不过，我时常想，苏杭什么时候能时时刻刻伴着我呢？

“哦，那我就去看看她吧。”毕竟是我害他失去了儿子，去看看她伪装的伤心也好。“雪也一起去吗？”

“我才不去。”

“好，我自己去就好，你留下来看家。”

他突然别过脸，吞吞吐吐起来，“东主，长老们催我，问我什么时候继任首席……”我对他笑笑，“我的首席，只有苏杭一人。”

“可是，他根本就不稀罕啊！”

我起身离开，不再谈这个问题。我知道苏杭不稀罕，但是这是我要给他的，除了他，我不会让任何人坐在这个位置上。

韩纱这次找我，态度依旧那么倨傲。

“东家，最近好吗？”这是她的开场白。我淡然的回道：“挺好，你找我有事？”她也笑，“我没事，我只是想念东家了，所以想看看你。”我沉下脸，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还是儿子不成，自己来勾引我？

“不好意思，我对年纪大的女人不感兴趣。”

她先是一惊，然后大笑起来，“东家误会了，东家一定没看过你父亲的手札吧，你看了，就会知道真相了。”知道父亲留有手札的人，不过那么几个，这个女人怎么也知道？难道她和父亲，不知是床伴那么简单？

回到骗际联盟之后，我找出了父亲的手札。好像，这里面住着一个妖魔，让我心存恐惧，却受不了它的诱惑。

我一个人，走在现世的街上。苏杭说这里叫不夜城，到了晚上这座城才真的活过来，俗世的灯红酒绿，我多想醉死在这里。

前方，苏杭浅笑盈盈，“小衍，来了这儿，怎么也不找我。”或许他知道了，或许他只是为了讨好我。但是我只觉得，这一刻，他在，真好。我走过去，用力的抱住他。他亦抱住他，拍着我的背。“小衍，没事的，你还有我。”

我的父亲，和我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啊。

我最讨厌的女人居然是我父亲最爱的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为了我能当上东主，除去了我的弟弟，而我，因为这个恨了她好多年。其实我该恨的，是我自己。

韩江，是我亲弟弟。他亲近我，不过是知道我是他哥哥，他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从小，他母亲的注意力就都在我身上，他是韩家的长子，背负着韩家的命运。但是他憧憬着，有一个哥哥，可以为他扛起一切，他不喜欢维和部队的生活，他想做个无忧无虑的人。

“苏杭，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那时候安哥的话响在耳畔，他说，小衍，以后你会后悔的。

是的，我后悔了。

我以为我是独身一人，结果，我亲手害死了我的兄弟。

“你是柴梓衍，是我的国王。你没有错，不会错。若有人反对你，那就是他们错了，他们该死。不管是谁，都一样。”

“苏杭……”

“小衍，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

雨，倾盆而下。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和他。

番外四 柴梓衍

这一年，我们在Y市迎来了苏杭的十八岁生日。只有他和我，在龙崖的包房里，或许他不记得了，这个包房就是我第一次带他来的那间，这些年，这里没有被别人使用过。

“小衍，今天是我生日，你要不要陪我喝酒？”

“我说过了，我不会喝酒。”

他撒娇一般的嘟起嘴，“今天不一样啊，我十八岁的生日啊，就当陪陪我。”

“我酒精过敏，不能陪你。”

苏杭叹口气，自己一杯一杯的喝起来。他靠在我肩膀上，目光慢慢迷离起来。“呵呵，小衍啊。”他勾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笑着，唤着我的名字。

酒就酒杯里晃着，好看的颜色，和苏杭的笑一样，诱惑。

“小衍，我不信你真的是酒精过敏。”酒杯已经举到了我的嘴边，这孩子，还真是不死心啊。不，他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就着他的手，他喝了平生第一杯酒。他笑了，花枝招展，“你看，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傻子，只有你，我永远都不会欺骗。

“小衍，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啊~”他醉了，目光迷离，握着我的手，一杯一杯的为我倒酒。我也一杯一杯的喝，大不了几天不出门好了，只要他高兴……

我知道，我们的误会很多，他心里一直怪我，怪我对安哥那么残忍。

我们的唇离的很近，他依旧笑着，我慢慢开口，“苏杭，我喜欢你。”他丝毫不吃惊，又凑近了那么一点，却始终存在距离。就好像我们，明明这么亲近，却始终隔着安哥的命。

“苏杭，只有你，我不会欺骗。”

他别开了脸，唇擦过我的脸，身子靠在我身上，痴痴的笑。

“就这么高兴吗？”

“柴梓衍，你真的喜欢我吗？”

“苏杭，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我的真心，只给你一个人看！”

“呵呵。”

这个晚上，苏杭的话异常的少，除了笑便是笑。

第二天一早，我在镜子里看到脸色苍白的自己，还好，只是身上起了红点，脸上没有。苏杭神清气爽的从背后抱住我，一脸欠揍的笑：“小衍，你的酒量可真不好，那么容易就醉了！”喂喂，醉的人是你好不好？“不过，你说的话我可是都记得呢！你说你喜欢我！”醉的话都说不出口，只会笑的人，记性还那么好吗？“你还说，你的真心只给我一个人看！”

我推开他，“你做梦呢吧。”

他黏了上来，“小衍啊，你是害羞了吧？”

“无聊。”

“呀呀，你绝对是害羞了！我都看到你脸红了！”

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昨晚连个反应都没有，早上却这么活跃的翻旧账。还是，昨晚他明明什么清楚明白，却在那里和我装傻！

“苏杭，我看你太闲了是吧？我安排些事情给你做吧。”

“表啊！”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Y市让你觉得无趣了吧？其实我也早就厌倦了这里，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你我与生俱来的使命。这是尊贵的象征，这尊贵，我只愿与你共享。

吃过早饭，苏杭伸了个懒腰，“小衍啊，我也该做事去了，再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