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应很惊诧的眼神看了看楚莫塘后又看着路时彦半天,最终笑着点点头。
“我就说,原来是你。”老人自言自语的说着上楼,那位男工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
楚莫塘盯着看了两位老人好久,终于笑着回身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
“他的箱子开启需要密码,可提示语只有这一段话,这叫我们怎么开?”
泽田历久反复地看着那张印有提示语的B5纸,嘟囔着。
箱子就在手中,可密码却要想出来,提示语没有任何规律。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楚莫塘接过那张纸
读起来。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
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这就话听着好熟悉。”楚莫塘盘腿坐在米米榻上,认真的回想,终于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路先生,请问齐藤龙之介是不是位基督徒?”南锡也想到了这点上,向恍然大悟的楚莫塘点头。
“是的,请问这和密码有关吗?”路时彦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迷茫的问。
“这段话出自《圣经》里《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基督教是”爱的宗教“,这句话是使徒保罗
对爱的诠释。而《新约。哥林多前书》在圣经的184页——198页。你试试密码184198再加上您的生日
。”楚莫塘示意泽田历久把保险箱递给路时彦,让他自己开启爱人留给的礼物。
路时彦接过保险箱,轻轻的播着号码,终于在一声清响后保险想开了。里面有三张光碟,光碟的正面
标着数字。
把碟片放进电脑,播放。液晶显示器里出现了画面。
“是他,是龙之介。”路时彦看着画面上坐在镜头前笑的很阳光的人惊呼起来。画面上的人说话了,
声音清脆干脆。
“嗨,时彦,近来好吗?我被选中入伍参军,好像要两年时间,我想我们约定的时间要往后推迟了。
听说你的事业在中国的进程还不错我很开心。军队里不能用手机,所以我暂时没法和你联系。不过,
我会把这个光盘再刻录一份快递给你,希望你不会介意。这是我第一次用中文和你说话,希望最近学
的中文没有白费。”
画面播到这里就没有了,楚莫塘转过身问路时彦。
“三年前你有收到他快递的一张光盘吗?”
“没有,可能是经纪人把他当作歌迷寄来的东西处理掉了。”路时彦回答道,他的眼睛还在贪婪地盯
着显示器。
换上另一张光盘,齐藤龙之介是坐在一片草地上,穿着军装。很显然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变黑变壮了
,显得很有男子汉气概。
“时彦,今天是我们分开的第六百三十一天,我今天早上做了个梦,梦到我们再次相遇时你向我提出
了分手。惊醒时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好久,觉得自己是个不够努力和你也不是很配的人。你看,你
为了梦想戒掉了从不离手烟,虽然过程不好受但你也坚持。我觉得自己总是站在原地踏步,而你已经
向前冲出去很远了。所以呢,我做出个决定:我要好好做军人,听说三十天后队里有个选拔赛,前一
百十名可以加入维和部队去中东参加维和。我已经报名,所以不多说了我要去训练了。”
说到这齐藤龙之介站起身来向前方跑去,而为他拍摄的人也站起来追这拍他。
“不要再拍了,让准将看会没收的,我还要把它刻成盘寄给我的恋人呢。”齐藤龙之介的声音传来,
画面摇晃的厉害,只看到绿色的草坪。
他的同伴又说了一句话,齐藤龙之介就拿着摄影机对着自己,画面就又变得清晰起来。可能是由于摄
像机是自己拿着,而它有没有自拍的功能,所以齐藤龙之介并没有把自己拍进画面。不过那句清晰的
“啊依稀带路(日语:我爱你)”还是被录了下来。
周围观看的人静静的没有出声,那句表白的花语还是充斥着每个人的神经。
紧接着下一段录像开始,这次是在营地里,齐藤龙之介走在砂石路上,脚上的军靴和沙石摩擦的声音
也回荡在屋内。
“我明天就要启程去中东了,估计回来时会是三年后的冬天。我不确定当我再找到你时你是不是还喜
欢我,毕竟我们分开了那么久。你们国家不是有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们这都隔了多少个
秋我也算不清。不过等我回来时我一定会去中国找你,有过你有新的恋人,那我也,我也要把你抢回
来。到了中东我就能联系你了,这让我很期待。说实话还久都没有听到你的声音,还蛮想念的。好了
,不要拍了。其余的话我要留着到那里打电话和他亲自说。”
夕阳的余晖洒在齐藤龙之介的身上,把他穿的整齐的军服染成橘红色,看起来如此温暖。画面又变得
一片摇摆,然后黑了下来。
第十四章:鱼人(六)
最后一张碟片被放入光驱,每个人都安静的看着显示屏,谁都没有说话。
这次画面并不是齐藤龙之介,而是堆残骸,从残骸中能判断出那是一辆烧的变了形的公交大巴。紧接
着拿摄像机的人向大巴走进,隐隐可见柏油路上的血滴和玻璃碎片。周围有人的交谈声,时断时续。
由于语言的原因,没有人听清那些人说了什么。一个阿拉伯人抱着孩子站在废墟旁不停地说着,他抱
着的孩子明显是受到了惊吓,瞪着大眼睛看着镜头。镜头靠近才发现这孩子的脸上还有几块擦痕。
路时彦仿佛预知了什么,马上点开碟片上的第二段视频。那是一段新闻。
“一月六日十二点一刻,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北部遭受恐怖分子的两次袭击。其中一次恐怖分子用汽油
弹点燃了正在行驶中的公交大巴,致使车内燃起大火。一队维和部队警员在附近餐馆就餐,其中一位
从餐馆内跑出,跳进车内解救出一名当地儿童时不幸牺牲。目前只了解到该警员是一位亚洲籍日本人
。具体的情况还在核查中。”
路时彦慌张地第三段视频,是刚见过的那位老人山田明雅。
“我不知道这三张光碟你是否能看到,我曾试图找过你,可龙之介并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他说这
是秘密,不能说。我想你一定是个FBI,不然为什么连名字也不能讲?好了,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的
侄子龙之介没能活着回来。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没想到我这个老人竟然还要送他离开
。
这个保险箱是他小时候我的妹妹为他开的,龙之介很像我的妹妹,她们都是基督教信徒,都有善良的
心和坚定的信念。你看完这些就不要再来找我问龙之介葬在哪里,我想他一定和你说过关于他死后对
尸体的处理方法。当然这些都有我来完成,不用怀疑我的能力,我的妹妹就是我安葬的。就这样吧,
如果你真喜欢我们龙之介就到我在中国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看,那里可能有属于你们的东西。”
山田明雅站起身,来到镜头前关闭了摄像机。显示器里一片黑暗,就像路时彦此刻的心情。
“我要回札幌,我不相信他会死。”路时彦站起身推开椅子就朝门口走去。
泽田刚一旋踵转身拉住他,并把他按在沙放上。
“你看清楚了,这是保险箱里你漏拿的死亡证明书还有军徽。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泽田刚一拿着
那两张薄薄的纸,宣布着最残忍的事实。
“路时彦,你冷静下来。我问你,齐藤龙之介说自己死后会有什么样的安葬方式?”楚莫塘也坐在路
时彦的身旁试图让他转移思路。
“他的家在北海道的札幌,他说他的妈妈死后尸体直接投入海中,这样就算报答了大自然以和家乡。
”路时彦看着楚莫塘回答道。
“其实山田先生说的拿样东西我已经替你找到了,现在他就在隔壁屋内,你要不要去看看?”楚莫塘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站起身推路时彦让他跟自己走。
那是一个鱼缸,里面有一条血红血红的鱼。这种鱼长相很奇特:他的脑袋很大很圆,眼睛是黑褐色,
嘴比较突出,有两颗尖牙露在外面。最奇特的是它的后半身:后半身在身体中间竟然分成了两段,两
条很长的鱼尾拨动着水流游动。看起来就像是人在走路时双腿的样子。整条鱼不过二十五厘米长,可
能是由于营养原因它显得有些懒惰,呆在同一个地方不动。
路时彦上前看了看说:“这不是我们一起养的鱼,我们的鱼在吵架时被我撞翻鱼缸后就都死光了。”
“不,这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你说齐藤龙之介的尸体投入大海后变成了什么?”楚莫塘弹弹鱼缸,里
面的鱼动了动又停住不动。
“变成了什么?”路时彦低着头,嗓音有些沙哑。
“养料,这鱼的养料。”楚莫塘停止了弹浴缸的动作,转身对路时彦说。
这句话不仅惊动了路时彦,也惊住在场的所有人。
“这不可能,他的尸体至少有六十公斤,一条鱼怎么……”说到这路时彦停住了辩解,他也想到了答
案。
“对,不是一条鱼,是很多,几百只。山田明雅不愿自己唯一的亲人也离自己远去,就把这些鱼打捞
上来养在浴缸里。”
“那为什么现在只剩一只,是不是还有很多条鱼,只是你不方便拿来?”泽田刚一皱着眉头看着那条
鱼问。
“没有,只剩这一条了。”楚莫塘试图解释着。
“那其它的鱼呢?”南锡也深感疑惑轻声问道。
“其它的那条被他吃了。”楚莫塘指着鱼缸里那条红彤彤的鱼说。
“它一条能吃完几百多条?这不可能吧?”泽田历久也加入进来提问。
“当然不是,确切的说它只是吃了倒数第二条,而倒数第二条和它一起分享了倒数第三条和倒数第四
条。也就是说,在这半年里,这鱼缸里的鱼都会为了活命而吃掉其他的鱼。所以开始的鱼如果有八百
只,那么过一段时间就会只剩四百只,再过一段时间就只剩二百只。每缺少一批,剩下的那批身上的
鱼鳞就会变得越红,半年后就这剩下这只最红的。”
说到这,楚莫塘把他自己的手指伸到鱼缸里,那条鱼立刻就游上来要咬他的手。南锡听完这个鱼的嗜
血本性,就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见楚莫塘竟然把手伸到鱼缸里,立即上前把他的手拉回来仔细瞧了瞧
,发现并没有伤口后狠狠白楚莫塘一眼。
“我们要小心别让它出来,不然流到江河里就出大事了。”楚莫塘收回自己的手,走到路时彦身边对
路时彦说了些耳语。
路时彦有些疑惑不解,但楚莫塘还是向他点了点头。于是路时彦像鱼缸走去,来到鱼缸前他果断地把
左手手指泡到鱼缸里的水里。那鱼吸取上次的教训,加快了游速浮到水面上一口就咬住路时彦的无名
指。血顿时就流了出来,流到鱼的眼睛里,落到他的鱼鳞片上。
就在泽田刚一不顾危险地要上前剥开鱼嘴时,奇迹发生了。那鱼黑褐色的眼睛里竟然留出了一串串泪
珠,泪珠落尽那鱼松开了嘴,跌落在鱼缸里溅起了一片水珠。
泽田刚一看着路时彦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手指心疼的要叫来医药箱。
“不用了,帮我把那条鱼捞上来,会比医药箱管用。”
等众人的视线回落在那鱼身上时发现它已经肚皮向上死了过去。
楚莫塘叫人拿来刀子豁开那鱼的腹部让路时彦把手放了进去。不一会儿路时彦拿出手时竟发现手上的
伤竟然愈合,只剩下两个圆形的创痂提醒着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个东西是齐藤龙之介的吧?”楚莫塘拿着鱼尾轻轻抖了几下,在鱼肚中掉出了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
路时彦接过那枚戒指看到窄小的内侧刻的字母点点头。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条鱼到底为什么会死?”路时彦握紧手上的戒指看着楚莫塘,希望能有个确
切的答案。
“本来是普通的鱼,因食齐藤龙之介的尸体而成鱼人。鱼人者,因食海中尸体而变,常为数百条成群
。每月必食其同伴一条,遂逐月减少半数,直至一条。余下此鱼,曰鱼人。该鱼人通体红若鲜血,有
犬牙突出,尾分两翼。此鱼甚危险,食家畜,人丁。唯咬食海中尸体的恋人左手无名指,见血方死。
死时有泪流出。可将其腹部剥开,将伤指放入鱼腹中,须臾,伤口愈合。
我本是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鱼人,见天算是看见了。”
楚莫塘捡起鱼人的尸体将自己的右手中指咬破将血滴在它的身上轻念咒语,半分钟后鱼人的尸体变成
一把红鳞片。
楚莫塘在众人的视线下将鱼鳞抛落在半空中,鱼鳞竟变成一只只红色的蝴蝶在路时彦身旁翩翩起舞,
终于蝴蝶的色越来越淡最终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在回国的途中南锡看着身边的人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那条鱼的?”
“你想知道?”可能是旅程太过无聊,楚莫塘竟笑着拍了拍南锡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
“当然。”南锡准备把身边的人抱进怀中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可身边的人太灵活,顺着缝隙钻出他的
怀抱。
“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故事里有人去世,有人哭泣,你还想听吗?”楚莫塘靠在椅背上准备将一个
很长的故事,那个故事和一个叫陈扬的人有关。
“讲吧,距我们到家的时间还长着呢,不是吗?”
南锡温柔的笑脸映在飞机的玻璃窗上,和窗外的蓝天合为一体。
第十五章:鱼人(七)
这件事还有一个不长不短的尾巴。
两个星期后楚莫塘在单位的食堂吃饭,看到了路时彦。
电视正在转播路时彦昨晚的一场音乐会。从画面上很明显看出这人瘦了许多,精神状态勉勉强强。
“五年前,我刚出道那会儿有人传我是个同性恋,并且还拍下我和同性爱人接吻的画面。当时怕受影
响,我否认了这个事实。而今天,在阳光下,我要大声说,我确实是有一个同性爱人。”
伴随着台下的抽气声,路时彦笔直的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大家诧异目光的洗礼。
“那时我并不想让这件事公布于众,毫无疑问,那会影响我的人气。于是我对他提出了暂时分开,等
两年后我稳定了再相聚的约定,而他,也接同意了。
众所周知,我是在去年才真正算得上名声大噪。所以,三年前快到约定的时候我留言给他,告诉他我
要将我们的约定再推迟两年。并且,我向他保证这是最后的两年。
他是日本人,小我七岁。记得刚认识他那年,他正满二十。去年,我出了那张脍炙人口的专辑,我想
时机到了,是时候让他重回到我身边。于是,便试图联系他,却发现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失了效。我失
去了他。”
说到这,他的声音变得哽咽,台下的观众也都发出叹气声。他们当然不懂路时彦的感觉,只是单纯的
觉得可惜。
“当时我很恐慌,我想他一定是不甘寂寞找到了比我还适合他的人,忘了我们的约定。为此,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