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像往常般潇洒地打招呼,却因为喉咙干涩,连发音都颤抖。跟在韩建安身后的警察关掉台灯,然后帮我打开手铐,我试着站起来,便感觉到浑身都酸痛,得用手撑住桌面才能稳住身躯。
“你可以走了。”那警察看着我,不冷不热的说:“运气真好,最近西区频频有人滋事,让头儿连审讯你的时间都没有。”
韩建安过来扶住我,说:“不用担心,我现在马上带你离开。”
坐上韩建安的车里,我一口气喝光整支矿泉水,仿佛人才活过来。他担心我呛到,轻轻拍着我的背。
“谢谢……”我渐渐觉得喉咙舒服点,才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生气地道:“我的职业经常会和警察打交道,听到其他部门的同事说你被拘留了,开始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我无奈地揉揉肩膀,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南方那家伙太过分了!”韩建安地用拳头砸方向盘,忿忿地骂:“开始他还不肯放人,说你是抢劫案的嫌疑人,但案发当时你明明和我一起在海洋世界里。”
“别气了,也许只是误会。”
“怎么可能不生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给个交代的……”
韩建安后面的话我听不清,因为太过疲倦,眼皮不自觉垂下来,而我再也没有力气将它撑起。我不知道自己在审讯室里呆了多久,但肯定时间一定会不短,天空是黑色的,证明至少被扣留超过二十四小时。
也许因为肚子饿,我睡得并不安稳,好几次都感觉到胃痛,但奈何总是醒不过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点颠簸,仿佛正趴在宽厚的肩膀上,有双大大的手掌托住我的腰。我闻到一阵令人安心的味道,那是清香的洗发水,掺杂着沐浴乳与汗味,混合成属于男性的荷尔蒙。
朦胧中,觉得胸口涨涨的,感到从未如此的满足。
第二十五章
最近我过得很开心,因为在韩建安家里住下来,我们还一起把韩如意接回家,然后同心合力地照顾她。至于是什么原因,要从一个礼拜前说起。
离开警察局后,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韩建安家里,一滴不剩地喝完他亲手熬的粥后,我正想着该用什么借口赖在这里,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
“你之前说想要照顾我姐,是认真的吗?”他问。
我连忙点头:“当然。”
韩建安端起碗走进厨房,背对着我说:“我之所以还不赞成你们结婚,因为怕你只是一时冲动,反正你也是无亲无故的,先搬过来和我一起照顾她吧,至于其他的事,等你以后考虑清楚再说。”
相信吗?在那瞬间,我听到花儿盛开的声音。
他穿着蓝色围裙的挺拔身姿,还有和浪漫沾不上边的流理台,灰色的印花橱柜,竟然构成一幅让我沉醉的画面。我痴痴地看着,祈祷时间可以停止,但哗啦啦的水声告诉我,时间和它一样是流动的。
我们在去疗养院接韩如意之前,先选择去把需要的东西买齐,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才了解到向来温文如水的韩建安,原来也有固执的一面。
“冉奕,你看看这套睡衣,很适合我姐吧?”
在超市琳琅满目的货架前,我非常坚决地摇头,看了半晌,拿起另外一件朴素得到的样式递给他。
“颜色太单调了,她喜欢粉红色,最好还有卡通图案的。”韩建安说。
“但是棉质的比较好啊,穿起来会更舒服。”我说。
“就这件了,你又不知道她的品味。”他说完就把睡衣丢进手推车里。
我一把抢出来塞回货架上,说:“不行,质量最重要!”
“别忘了她是我姐,我当然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你也别忘了我是她男朋友。”我说。
韩建安不再跟我争了,转过身就走,我手忙脚乱的推车跟在他的身后。接下来,他就像故意跟我做对似的,所有我选的商品他都不满意,一次又一次批判我的品味,我忍无可忍之下,索性和他争论起来,结果从超市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难看死了。”他连赠送的购物袋都要挑剔。
我狼狈地提着东西和他一起向停车场走去,不由哀声叹气,今天的韩建安真难伺候。他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瞪着我,很明显地不满。
“你对我有意见就直接说出来。”
“没有、没有。”我否认。
“那你为什么要叹气?我都听到了。”他说。
我又再次叹气,把东西放到脚边,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递过去:“小朋友,哥哥请你吃糖,不要再闹脾气了。”
“谁闹脾气了。”他没好气地说,夺过我手里的糖大喊:“我们刚才明明没有买,这是从哪里来的?”
感受到周围频频看过来的目光,我拉起他快步走着:“你小声一点。”
“你这个卑鄙的小偷!”
坐进车里后,我伸手说:“是偷的又怎么样?不要就拿回来!”
他用力地打一下我的掌心,说:“不给,这是赃物,是你偷窃的罪证。”
“是是是。”我好声好气地说:“法官阁下,现在我的把柄在你手上,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再也不敢反抗你了。”
“嗯哼。”他用鼻子发出声音。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着,帕格尼尼小提琴曲轻轻流淌,我偷偷看着韩建安的侧脸,他好像很开心似的,红灯时手指正在方向盘上敲打着节拍。
当我们来到疗养院时,心情莫名地变得沉重。韩如意挨在床头打盹,怀里抱着我上次带来的小熊维尼,韩建安走向前去,把脸埋进她的肩膀。
“姐,我们回家吧……”他用颤抖的声音说。
水雾气嫋嫋攀升,聚集在狭小的浴室中,眼前白茫茫的烟雾氤氲,只能隐约看到她纤细的身影。我走向前去,动手一件件地剥落她的衣裳,指尖碰到她的浑圆的乳房,传来温暖柔腻的触感。
试了试水温,然后轻轻地抱起她,放进白色陶瓷的浴缸中。韩如意眯起眼睛,舒服地呢喃一声,肢体懒懒地在水中伸展,柔亮的长发像水草般漂浮着。我的手游走在她身上每个角落,却生不出一丝杂念来,虔诚得犹如在膜拜圣母。
当我走出浴室,韩建安已经等待多时,他将我怀里的人抱过去,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我拿起吹飞机,湿润的发丝在指缝间滑过,属于洗发水的玫瑰香味挥发在空气中。韩如意似乎倦了,她闭起眼睛,脑袋枕在韩建安的臂弯里,穿着朴素的白色碎花睡衣。不知为何,我无端端的想起一个词来,岁月静好。
韩建安工作时间不稳定,我已经习惯,在他加班回到家后,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或清粥。我和他都不会做饭,但幸好之前受到韩如意的影响,我试着学习煲汤,方知道,原来守在火炉旁,等待清水慢慢熬成浓汤,是这样一种百转千回的滋味。家里没请佣人和护理员,所有的家务都由我一手包办,虽然频频闹出不少笑话,但韩建安笑过之后总是会帮我收拾烂摊子。
窗外繁星璀璨,一颗一颗,数之不尽。
刚刚哄完韩如意入睡,下楼时便看到他站在窗边,眼神虚无,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许因为变故太多,韩建安没以前开朗了,他总是独自发呆,或者用幽深的眼光看我。我不想去猜测他的心事,也没有像之前那般轻薄他,只要他在我能够看到的地方,就已经足矣。
天黑说晚安,天亮道早安,似乎已经成为生活的定律。我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这样的日子即使再重复一百年,我也不会感到厌倦。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我打开门,看到郭南方和包装精美的水果篮时,便知道山雨欲来。
他依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双手插在口袋里,叠起脚坐在沙发上。我端茶水走进客厅时,韩建安正好踢了他一脚,然后,郭南方才清清喉咙,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的事都是误会,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说。
“没关系。”我说。
“好了,既然误会解开就没事了。”韩建安笑着说。
我和他的眼神碰撞,彼此都察觉出几分深意,倒是韩建安热心地打圆场,让气氛不至于过分冷淡。有一点非常奇怪,我与郭南方都心知肚子明,我们之间的矛盾是深层次的,根本不存在任何误会,但却十分积极地配合韩建安演戏。也许,我们都能感觉到,像这样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聊的场面,也许将来不会再重现。
郭南方临走时,我自告奋勇送他到停车场,一路上,沉默和压抑将刚才的和谐一点点瓦解掉。
“我们约个时间谈一谈吧。”
他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从口袋摸出烟盒,抽出两根烟来。
“没必要。”我冷冷地,连同他递过来的烟一同拒绝:“我保证,只要你别再找我麻烦,已经让我不胜感激,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谈的。”
我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胳膊。
“等等。”他深深吸口烟,放开手说:“只要你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干涉你。”
“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所有的一切。”他说。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微微一笑,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那我也许会找建安帮忙,相信他对你的事也很感兴趣。”
战线从警局的审讯室延伸到韩建安家的停车场,战果,一比一平手。
“好,时间地点由我来决定。”
说完,我便掉头离开,身后响起引擎的发动声,乍听之下,犹如晴天惊雷。
第二十六章
周末韩建安放假,我便将照看韩如意的任务交给他,然后独自开车前往郊区。正逢炎夏,路上行人来去匆匆,谁也惹不起盘踞在天上的毒老虎,刚下车,感觉到热气逼人,车里车外简直是两个世界。掏出钥匙开门,然后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偌大的客厅里满地狼藉,酒瓶烟头零食甚至是衣服到处乱扔,不难猜想昨夜狂欢放纵的场面。
沿着楼梯攀上二楼,推开我之前住的房间门,里面空无一人,布置和之前无异。当我推开炎的房间时,情况就大不相同,光是床上三具赤裸的躯体就足以饱眼福。
“是谁?”炎翻了个身,搂紧身旁金发女人的腰道:“滚,别吵老子睡觉。”
我觉得好笑,于是说:“我是你爷爷。”
“你找死!”炎睁开眼睛,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
我挨着门框,看着眼前的好戏。当他认出是我后足足愣了半晌,床上的其他两个女人也清醒过来,然后尖叫连连急忙开始抢被子。炎尴尬地坐在床上,没遮没掩,他不自然地拿起枕头挡在双腿间,那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然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但从深邃的轮廓和绿色的眼珠判断,应该是来自俄罗斯。
“你……你先出去等我。”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型说。
整栋房子,唯一算得上干净的只有我住过的房间。我翻阅着杂志,然后百般无聊地打个哈欠,左等右等,炎才姗姗来迟。
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神采,银色的头发,黑色的衬衫,左耳仍挂着五六个环圈。唯一改变的,就是领口敞开着,锁骨中间有个菱形的图腾,应该是最近才纹上去的。
炎笑眯眯地走过来,从后面搂住我的肩膀问:“冉老板,你怎么来了?”
“别闹。”我扯下他的手,说:“我有事找你呢。”
“我也有事找你。”
他说完便扑上来,抱住我的腰,热呼呼的气息喷在我的颈间。哆嗦了下,连忙推开他,最来都未曾沾过情事的身体,完全经不起他挑逗。可炎一下把我推到书桌上,撩起我的衣服,湿热的舌尖便在我的胸膛游移,我想要反抗,但根本没办法凝聚力气。
“喂,别乱发情……”我推搡他的脑袋。
“不要用那么粗鲁的词,我们正在深入交流。”他邪邪地笑了下,用牙齿刮过我的乳尖。
身体越来越软也越来越热,原本应该推开他的手变成十指紧扣,在他炙热呼吸喷洒之下,我的肌肤浮起一颗颗小疙瘩。
“真是淫荡的身体,只是这样就有反应了。”他戏谑地语气在耳朵传来。
“滚开!”我狼狈地别过脸。
他轻笑了声,道:“一阵子没碰你,怎么变得含蓄了?”
我恼羞成怒,连踢带打地挣扎着,炎也收起玩闹的表情,一边用力地压制我,一边用手撕扯我的衣服。明明被我踢中好几脚,他却仿佛不会痛似的,虽然没有还手,却更粗暴地蹂躏着我的唇。
不知为何,理智想要抗拒,身体却纠缠不清。手不自觉地勾住他脖子,脚不自觉地盘上他的腰,头不自觉的仰起来,形成放浪的邀请姿势。莫名地快感一波波涌从心底涌出,我颤栗着,呻吟着,沉沦着。
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挑起我的欲望。如果韩建安是温柔的水,那么他便是火,总能用感官将我彻底征服,让我轰轰烈烈的沉沦。
在这个因为鲜少有人住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油漆味,我趴在书桌上,感受坚硬的铁柱在身体里肆虐,用指甲在桌面留下道道痕迹。每一下律动都那么深,仿佛要被刺穿,被反复进出无数次的地方又痛又涨,却有股难以言喻的酥麻。
“啊!用力点……”我难耐地催促。
炎却停下来,双手环过我的腰,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说你想要我。”
“唔……”我动弹不得,却不愿意向他低头。
“不肯说?那我拿出来了。”
他说完便真的将分身抽出来,浑身一震,空虚的感觉几乎要令我发狂,想要自己解决,双手却被他无情地扣住。炎没有再逼我,只是用舌尖在我的背脊上舔舐着,对于刚刚经历过巨大刺激的我来说,这举动无疑是隔靴搔痒。
“混蛋!我想要你!”我咬牙切齿地吼。
炎又笑了,他扳过我的脸,吻了吻我的唇,才再次凶猛地进入我后庭里。霎时,被贯穿后引起仿若崩天裂地的欢愉,让我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几乎要在这种难以承受的快感里窒息。身体变得敏感极了,不断地战栗痉挛着,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股火热的液体在内壁中喷发,像被烫到似的,让我连脚趾都弯曲蜷缩起来。
窗帘拉开,灼灼的阳光刺痛了眼睛,微风越过窗台,吹散了一室的暧昧。
我在浴室清理好身体后,从地上捡起七零八落的衣裳,然后一件件往身上套。穿戴完毕回过头去,就看到炎挨在枕头上,嘴里叼着烟,眯起眼睛看似惬意的模样。
“还是你的味道好。”炎舔舔唇瓣说。
我弹下他的额头,说:“给我认真点,找你有重要的事。”
“冉老板,你的哪件事对我说不重要?”
他将我扯到床边坐下,然后身躯一晃,像没长骨头般软绵绵地倒在我大腿上,还特意喷口烟雾,呛得我眼睛火辣辣的。tttt
我边揉眼睛边没好气地骂:“少贫嘴,这次要是失败你就完了。”
“既然那么危险,我能拒绝吗?”他漫不经心地问。
“不能。”我摸摸他的脸,认真地说:“炎,这是最后一次。”
他坐起身来,问:“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