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斜阳 上——第九道门

“停停，”李之纯脸上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你总是这招，太没心意了，换一招。”

秦淮把扇子扔换里李之纯，三个人围坐在桌边。

李之纯收起扇子上的刚尖。

天西低着小头，吧嗒吧嗒的吃菜，不插话。

“你说这招太旧了？那好啊，那我就直接回去问老头子好了。”秦淮半真半假的道。

“行，算你厉害，你不问王爷我就告诉你。”

“好，成交，你说吧。”他也不想去问他家老头的。

李之纯先瞥了一眼旁边吃饭的天西，见他无甚表情，才缓缓说到：“你还记得齐尚书吗？”

“记得，齐风。”难道是他？秦淮虽在心理有了想法，可是却没有问。

“那你还记得你给了他一本书吗？”

“书？”难道是——〈葵花宝典〉吗？欲练此功，必先挥刀自宫！

“啊，你是不是说一本使用了印刷术的书？”当年齐风就从他手上偷了这么一本书的。

不过，也亏得这本书，才把他和齐维的那场闹剧收了场。

“不错，就是这本书。”李之纯点头，又道：“你可能不知道没几天，齐风就把这本书秘密呈给了皇上，皇上一见非常震动，不敢相信竟有这么技术，可齐风许是为了邀功竟又接着提出了许多建议，如办官报之类的东西，如果献书皇上是震动，那这下就是震撼了。”

秦淮心里一歪，竟还有这摊事。

“当时齐风就像皇帝举荐了你，皇上非常激动，竟想立刻见见你，齐风也因为这次在皇上心里地位提升了不少。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二天，皇上竟也没有再提过见你这件事了。”

“王爷当天晚上从皇上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第二天就对你下了刺杀令。”

没想到，刺杀令竟是安王爷下的。

所以，才在尉迟家遇见李之纯，接着就被是秦淮遇刺了。

这些偶然的事情竟真的连成了一串。

李之纯说到这里，说：“你别怨王爷，当时王爷根本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你面上的这张面具是‘千巧童子’黄狐做的，竟和真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面上露了疑问，“若说别人没发现还可能，可你自己还没发现吗？”

“这个啊，这个不是重点，你接着说。”

李之纯竟真的没有再问，接着刺杀的话题说：“那次刺杀失败了，低估了尉迟家老二的实力，也低估的东方漠的实力，竟让他把你救了。”

想了想，他还笑了，“说起来，东方漠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你能这么早接受他吗？”

秦淮瞪了李之纯一眼，他立刻没声了。

“接着说。”

“后来你就受伤回到了白丁楼，这次刺杀就是刘参买的了。”

“刘参？是他？”

“是啊，当时你的那本书是齐风献上去，刘参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个消息，便把你归做了齐风那堆里的人，便决定顾青衣楼杀你了。”

李之纯大大的笑了一下，“这里我要强烈说明一下，这次可不是我答应的，也不是王爷答应的，是下面的一个人不经我同意私自接了这桩买卖，啊，说起来，你还欠我一命呢。”

“怎么说？”

“你忘了？第二次有人杀你的时候，最关键的时候，我拿了一枚钢针顶了射向你的那枚暗器。”

正巧，当时李之纯用的那枚钢针上面就渭了和今天一样的毒，所以才让记忆犹深的秦淮给记了下来。

秦淮听他这么得意的说法，哼了一声，“哦，你别忘了，后来你中了‘妇人心‘还是我救了你。”

他说得也严重了，只不过是提醒了一下发病期，而且这毒还是他下的。

可李之纯却道：“那正好，我和你抵清了。”

秦淮又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过了半晌，李之纯有道：“其实那次我为什么能及时赶去救你也是因为王爷吩咐的。”

“恩？他吩咐的，他当时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当时我通报告诉他，有人去刺杀你的时候，他脸色一下变了，并命令我去救你，要不我能这么赶巧就救了你吗……所以，你别怪王爷……”

李之纯心理真是什么都为安王爷着想。

秦淮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了。”

“对了，那他后来明目张胆的去白丁楼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只记得那几天王爷心情很好，连带着皇上心情也好，后来我就奉命在暗里保护他去见你了。”

“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也许吧。”

秦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叫道：“我知道了！”

“什么？”

“我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了，”秦淮又叹了气，这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吗？

“那枚帅印啊，老头子随着那枚帅印找到了我，而那枚帅印是十三皇叔当年给我的。”

这世间的事真是巧合连成了一片吗？

当年他见了那帅印精致可爱便软磨硬泡的把东西要了来，十三皇叔宠秦淮宠得比安王爷这爹都厉害，他的心头肉跟他要这么点东西他都给不上，这怎么行？

他便一咬牙把东西给了秦淮，自己又寻了别的东西做了帅印。

所以，其实，秦淮这东西已经没用了。

只是，为什么当时就风声说有人揣着帅印呢？

因为这是安王传出的。

他老人家在他亲爱的儿子丢失了之后，白发激生，连连的被他十三弟弟天天来闹，最后才想了这么个破招，放声说一个带有某某特征的人带着皇家帅印，能调十三王爷的兵啊。

这天下，能不大动吗？

现在再想想，真是为了找秦淮动了天下。

36.晚膳（上）

李之纯也没想到秦淮竟想起了这事，奇道：“你想起来了吗？”

秦淮也是一副很困惑的样子，“毕竟是发生过的事，一些片段还是能记起的。”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天天陪着你进十三王爷的府里天天缠着他呢。”

李之纯那时就比秦淮长了几岁，记得比秦淮清楚的。

“是吗？其实，我也就能想起一些小事，现在竟连十三皇叔的样子都不记得了。”秦淮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问道：“十三皇叔现在在哪啊？”从他回来就没有见过他。

李之纯扑哧一笑，“当初为了引你出来，他主动搞失踪，本来和王爷商量好的就是一时之计，结果呢，十三王爷就真的消失了。”

秦淮听了也笑了，虽不记得十三皇叔的长相，可是一提起十三皇叔时心里那股感觉是不会错的。

“想必他现在就在哪个地方逍遥吧。”

李之纯也笑着，“恩，定是这样没错的。”

“啊，对了，你不要因为这事怨王爷。”他还是又说了一遍。

秦淮大白了他一眼，“哎，怎么说他也是我爹，这样的事他也终是为我好。”

李之纯见秦淮这样子才有了放心的样子，“这就好。”

把以前的事情说清楚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此时已日落西山了。

秦淮捏捏已经停筷子的天西，道：“吃饱了吗？”

天西乖巧的说：“吃饱了。”粉粉的小嘴带着油光，说话也是嫩嫩的声音，真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可爱啊。

“我还没吃呢，再叫一桌吧，对了，叫东方下来吃吧。”秦淮对楚冥说道。

楚冥一应声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东方便下来了。

东方过来就坐在秦淮身边的位置，和李之纯打了招呼，便对秦淮道：“这位是世子？”

东方可能也是没有多少机会能见天西的，毕竟目前安王府的事还是由安王爷处理的。

秦淮笑着把天西小嘴上的油擦掉，“天西，他是东方当家。”

按理，天西是安王世子，地位是非常高的，东方见了也是要行礼的。

可是天西却也没有摆出世子的样子，甜甜的道：“东方当家会成为我的哥哥还是嫂子呢？”

可爱的小天西一下子就问了个大问题啊。

如果有机会的话，东方是嫁给秦淮还是娶了秦淮呢？

以东方的角度，自然是要娶的。

可是秦淮能让他么，也不想想。

所以么，这个真是个无限可能的问题啊。

东方接了天西这么个带着点尴尬的问题也不变脸色，但是态度却是温和的，想必他也想给天西留个好印象吧。

“这个问题还得看你斜阳哥哥。”一下又把球踢给了秦淮。

本以为天西会接着问，没想到他竟没有再问秦淮这个问题。

又说：“天西是希望东方哥哥能当我嫂子的。”小声音带着蜜似的，却说出了这么个大胆的想法。看来，安王世子也不是白当的。

可东方是谁啊，泰山崩顶都不变色的人，泰然自若的对天西道：“这些都得看你斜阳哥哥的。”

东方当家于优雅间执起了筷子，于贵气间吃起了菜。

就这么带着令秦淮惊讶的姿态中把问题又踢向了秦淮。

秦淮这下可狠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东方，撇撇嘴，“切，最后我要娶谁还不一定呢，天西，不用搭理他，哥哥我喜欢美人，他一点都不美。”

小天西一听‘美人’两字，笑颜逐开的道：“之纯哥哥美吗？”

秦淮还没什么反应呢，李之纯的嘴就抽筋了，“天西啊，你难道希望之纯哥哥和你斜阳哥哥在一起吗？”语气的重点在‘难道’二字上。

“斜阳哥哥说他喜欢美人，之纯哥哥很美啊，和斜阳哥哥一样美。”

是不是该说同言无忌呢？

总之，李之纯这下就得面临着东方当家如刀如剑的杀人目光，和楚冥冰冷冻人的视线了。

可秦淮却明显惟恐天下不乱，竟对小天西说，“啊，之纯哥哥不错，很美，斜阳哥哥挺喜欢的呢。”他笑容里明显就带着恶意。

“是吗……”天西歪着头，可爱的疑惑着。奇怪的是他的态度却不似刚才那么支持秦淮和李之纯在一起了。

“是啊，”秦淮进一步说道：“哥哥很愿意娶之纯呢。”这下可好了，称呼都直接变成之纯了，多亲近啊。

不过，东方却已经不受什么影响了，想必他也知道秦淮的恶意捉弄了。

可李之纯就不了，因为有危险的是他自己啊。

“天西啊，别听你斜阳哥哥瞎说。”狠狠瞪了秦淮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我可没瞎说，我乐意啊，之纯～～”面对李之纯狠狠的目光，秦淮还抛了个媚眼。

“小天西啊，你愿不愿意你之纯哥哥嫁给我？”

这下可气死李之纯了。

秦淮心里恶魔的笑：哼，你那点小心思也来跟我斗，非把你心搅和搅和不可！

李之纯早就知道秦淮的目的了，可他还是一直在看天西的反应。

天西嗫嗫的道：“恩……斜阳哥哥和之纯哥哥都愿意……”

哎，该说是年少不知情滋味吗？

李之纯脸色变了好几变，终于还是温和的笑着对天西说：“你斜阳哥哥和你开玩笑呢，他怎么能和我在一起呢，”心理却想着：楚冥非得杀了他不可！更别提还有东方当家在那，谁也不好惹。

秦淮也开怀的笑着说：“是啊，天西啊，斜阳哥哥怎么能娶你之纯哥哥呢。”

“呵呵……”小天西便笑了。

“不过，天西啊，之纯哥哥给你讲啊，如果要说美的话，最美的还是你斜阳哥哥的那个义弟的。”

“义弟？”

秦淮横了李之纯一眼，敢多嘴？

“斜阳哥哥，你有义弟吗？”

“是啊，哥哥还有个弟弟呢，也算是你的哥哥吧，他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月月。”摸着天西的发，说着。

“月月？月月哥哥很美吗？”

月月？

月月总是喜欢和他穿一样样式的衣服，然后笑得羞涩地对秦淮说是穿情侣装，总是在秦淮回来晚的时候一直等这他回来，总是喜欢窝进他的怀里寻找温暖，总是……

想到了这么多的事，秦淮柔柔的一笑，“是啊，你月月哥哥他很美，比武林第一美人的东方绿儿还美，呵呵，东方绿儿还是东方当家的妹妹呢。”

天西望向东方，道：“东方哥哥还有妹妹呀，那东方哥哥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东方点头。

在秦淮的婚宴上就见过的，不是吗？

小天西一脸困惑的表情，团着小脸，对秦淮说：“可是东方哥哥的弟弟好象总让嫂嫂哭呢。”

37.晚膳（下）

让嫂嫂哭？

天西的嫂子，只怕就一个。

就是秦淮的王妃，北翎。

秦淮一听，火气立刻就上来了，“东方泠这个混蛋，竟然去王府欺负北翎！”

天西一见秦淮发怒，就缩了头，“斜阳哥哥，别生气。”

确实不该这么发火，什么事情都得查明白再做打算。秦淮心理这么一想，就冷静了下来。

温和的对天西说：“天西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和哥哥讲讲。”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有一次在花园里就看见嫂嫂甩了那人一巴掌，就走了，真不愧是嫂嫂呢。”他说着还带着一脸的崇拜样儿。

秦淮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东方泠还缠着北翎。

好啊，你个东方家的老二，竟敢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偷我的老婆！

这不是给他戴绿帽子吗？

秦淮立刻把炮火对上了东方漠，“东方当家，您说说这是怎么事吧？”

“淮，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知道。”

“哼，好，不过俗话说长兄如父，你难道不该管管你弟弟吗？”

其实，谁心理都明白东方泠对北翎，可惜，他二人似乎总是错过。

北翎心心念念的恋着东方泠的时候，东方泠花心放荡。

东方泠发现他一直爱着北翎的时候，北翎已是他人妇。

秦淮能不知道这些么，他心理算盘打得响亮着呢。

可是一听北翎有可能被东方泠欺负，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东方见秦淮这样，道：“那我修书一封给他吧。”

“哼，真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转头就跟楚冥说，“立刻给父王修书一封，告诉他不要让东方泠再进王府。”

旁边的天西拉拉他的袖子，“哥哥，父王已经不让他进王府了。”

这时秦淮才敛了怒气，喝了一杯酒，不语。

本来好好的气氛，让东方泠一事给搅和散了。

几个人也不再说了，毕竟东方泠还是东方漠的弟弟，而北翎还是秦淮明媒正娶的小王妃。都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竟一时无人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天西早就吃饱了，坐在桌边陪着众人吃。

他大大的圆眼睛提溜的转了一下，把桌边的几人都看了看，小声的对秦淮说：“哥哥，你查同州的案子好了吗？”

秦淮摸上他的脑袋，这孩子，就想着让他领他玩了吧。

呵呵两声笑，“还没呢，还得等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