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管 下——河汉

嫂子你是偷他的手机打的吧……总之你别烦这个神，听说你家的公司出了事？你顾着那边就好了……”

讲完这个电话，夏未来长舒一口气：“这个项越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前妻待他是真好。”

陶睿不屑道：“你管他那么多干吗？今天早上来跟我们说要走的时候不是非走不可么，这时候后什么悔。”

夏未来看了看他，没接他的话茬，问：“你怎么来了？陶野呢？”

陶睿说：“崔茹给陶野充了手机话费就不停打电话骚扰他，陶野现在忙着呢。”

夏未来听后笑着摇头：“一个两个的，桃花运真是多啊。”

陶睿忽然正色，握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我会留在你身边。”

夏未来一下子给他堵了，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自己不知道，此时昏黄的灯光把他眼里情绪的波动放大了数倍，在陶睿看来已是潋滟一片。

昨晚的记忆与现在的情形重叠，陶睿感觉到身体的蠢蠢欲动，好似有只猫爪在挠他的心窝。手指不期然地绕上夏未来脖子上的发梢，用力一带，把他带得一个趔

趄，直跌到他身上。

“哎？”夏未来脑门磕到了他的下巴，正疼得发晕，还没回过神来开骂就给陶睿啃了。

一阵冗长的吻剥夺了他的神智，再清醒是陶睿放他呼吸的时候，他大大地喘了两口气，郁闷道：“你小子想憋死我……”冷不防喉结被咬了一口，夏未来不禁缩

了缩脖子，“你还真是会挑时候……嗯……专找我心情寂寞身体空虚的时候是吧！”

陶睿闷声笑了，牙齿却不停，一路啃咬着到他的衬衫扣子，忽然停了下来。夏未来心说怎么停在这节骨眼上，早做早超生不是吗，当下不满地瞟向他。

这一瞟完蛋了，他只见陶睿一双迷蒙的眼牢牢瞅着他，眼梢微挑着，那抹红色在眼里水光的晕染下勾魂摄魄，让夏未来这个“情场老手”都差点失守。

“怎、怎么……？”夏未来出声询问，声音喑哑。

陶睿色情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夏未来，给我一点回应，亲亲我吧。”

轰地一声，夏未来没瞬秒了，整个人呆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陶睿最喜欢看他对他露出这幅表情，他凑到他的跟前，热热的气息撩拨着夏未来的底线。迷迷糊糊中，夏未来发现自己掉进了这个诱惑的陷阱。

略显干涩的唇刚刚碰上陶睿的，夏未来立刻感到一阵晕眩。亲吻是粗暴的，不留任何余地的。陶睿一切示弱的表象化为乌有，夏未来刹那间知道自己被骗了，被

这个浑身戾气的禽兽娃子给骗了。

陶睿几乎是用扯的解开了夏未来的衬衫扣子，上面的两颗直接崩掉了。

放纵着欲望的奔驰，两具火热的身体相贴，夏未来甚至有种悖德的快感，他混沌的脑子做着无意义的思考，想的居然是：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父子年下？

在这样的条件下，根本没有什么前期准备工作，夏未来帮陶睿弄湿了前端，尽可能地放松身体，可是陶睿这个莽撞的小子根本就压抑不了自己的欲望。

“嗯……操……轻点！”夏未来揪着床单抓狂，暗骂自己惹谁不好惹个黑社会老大！

陶睿直到进入的那一刻才有了实感，被夏未来紧紧包裹住的实感，让他几乎失控。他不是第一次做爱，但却是第一次跟自己渴望了这么久的人做爱。

陶老大尚未能自拔，快感一股股涌上，他不由加快了速度，夏未来也不会亏待自己，他要让自己不空虚，当然是竭尽所能地寻找快活。喘息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夏未来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嗯……哼……别抖……陶睿你……别抖……啊！”

剧烈的刺激让夏未来结束了，他软在陶睿身上，陶睿揽着他的腰，冲了几下也让自己达到顶点。这时候两人才发现不对劲——不是他们在抖，而是……

第45章

地震了。

林芝地处喜马拉雅火山地震带，发生地震并不稀奇，看样子强度也并不大，不过还是有明显震感。夏未来觉得，这是他经历过的最难忘的Sex。别人最多把床给

做塌了，他们能把地给做震了。

陶睿蹭了蹭夏未来略微汗湿的脸颊，看着自己抽身出来时夏未来忍耐的皱眉，在他耳边说了句“对不起”。夏未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挡开他的脸骂道：“行了

别磨蹭了！快看看出什么事了！”

陶睿坐起来，光裸的上半身带着情欲过后的慵懒味道，夏未来恶狠狠地瞄着他匀称的肌肉，暗叹岁月不饶人。说实话，陶睿的体力让他很是吃不消，直至结束，

他心跳的速度仍然在100以上，他把这个归结为高原反应。

陶睿一手缠着夏未来的手指，一手打开电视，新闻果然在进行着报道，说林芝4.7级地震，暂无人员伤亡，也没造成重大损失，请市民不必担心云云。

夏未来舒一口气，心说这叫什么事啊，他还能更悲催一点么？正自怨自艾着，忽听房门怦怦地敲响，外面传来陶野焦急的声音：“哥！夏未来！地震了！你们没

事吧！”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惨状，夏未来愣了一秒，立刻把整个身体缩进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用眼神示意陶睿滚蛋。陶睿没说什么，迅速套上自己的衣服

，用力捏了捏他的手，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了一个缝，陶野就准备跻身进来，却被陶睿生生挡住，他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让我进去啊。”

陶睿把他推出去，反手关好门，说：“没事，回去。”

陶野上下打量他几下，忽然沉下了脸。他不是白痴，刚刚那匆匆一瞟，他已经大致看见房内的景象——夏未来的衬衫挂在床沿欲落不落，床铺上的褶皱有着不正

常的凌乱，再加上此刻陶睿身上隐隐的气息，他用脚趾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几次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手紧紧地握成拳，力气太大都有些颤抖。他实在想不到事情居然就这样发生了，这个给他的震撼比地震还要大得多，有一刻他

甚至在怨恨夏未来，怨恨他为什么能这样随便地招惹他们。

陶睿察觉了弟弟隐忍的怒气，但是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他跟在他身边走回他们的房间，一如往常，只不过对自己嘴角的餍足毫不矫饰。

夏未来听到外面下楼的声音渐远，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扶着快要瘫痪的腰去洗澡间粗略地清理了一下，回来把床单和衣服收拾好，关灯关电视，仰望天花板。

在这一刻之前，他忠诚于本能什么也没想，在这一刻之后，那么多念头搅拌着罪恶感一起向他袭来，让他的大脑忙碌得几乎裂开。

其实早有准备，其实早就放弃用道德观念来束缚自己，反正是个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败家子，又何必道貌岸然。然而事情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茫然了，如

果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如果当真一点都没用上真心，那该多简单。

我深深地爱你，你却爱上一个傻逼……

手机铃响了又断断了又响，逼他使用酸痛的肌肉去接听。

“喂？”本想加一句“干蛋”，可是他太过疲倦，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累。

“夏未来？怎么才接电话！我看新闻说你们那里地震了！你有没有事？”项越焦急的声音震耳欲聋。

“……”

“夏未来？夏未来？说话！”

“我有事……”

“什么？”那边好像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有救援吗？那边的医院怎么样？”

“噗，你是脑残吗？4.7级的地震能震死个啥……”

“那你说你有事！”

“我是说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我们明天返程……回来后我再找你吧。我现在很困，我要睡觉。”

不理会那边的叫嚣，挂断电话，夏未来合上眼睑，终于什么也思考不了，沉沉睡去。

回拉萨坐了一天的汽车，紧接着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总算把他们载回了平原地区。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夏未来看着看着很是感动——终于活着回来了。

快到站的时候他板起了脸，指着窗户外面说：“怎么搞的！这边怎么又搞起来几个违建！”

陶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吱声。陶野更是没反应，从地震那一晚开始，他就没跟夏未来说过话。

旅途结束后，夏未来并没有和陶家兄弟一起回501，他把行李都丢给他们，然后只身一人挤上一辆公交车，说：“我去我爸那儿一趟，你们自己弄饭吃，别等我

。”

这时候陶野才有了反应：“当心又被关起来！”虽然他的语气很冲，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的关心。夏未来点点头回他：“放心吧，肯定回得来。”

夏未来回到家，他妈一见他就红了眼圈，一副想骂骂不出来想打打不下去的模样。夏未来见状赶紧上去抱住了他妈妈，把她瘦小的身躯整个揽在怀里：“妈Sir

，妈Sir，您千万别哭！您哭了我爸又得扒我一层皮！”

夏妈妈使劲掐了他脸上一把肉：“你小子好意思说！离家出走！离家出走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真是作死啊！”

“妈Sir，你听我说，天地为鉴，我不是自己要走的，我是被人绑架的！我哪里舍得丢下你不管？”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贫嘴，他爸站在书房门口冲他一招手，“消停消停，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妈看了看自己老公又看了看这个不孝子，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就算了吧，回来就好。”

夏未来拍了拍他妈妈的背：“没事的，妈Sir，我过去了。”

这一天他们父子没有进行什么针锋相对的交谈，各自说了几句表了态，然后就达成了共识，出去吃团圆饭了。

夏未来回到了501，继续做他的小城管。

事隔一个多月，笔试的成绩出来，他的申论和行测相加是填报那个职位的考生中的第二名，毫无悬念地拿到了面试资格，但是他没去。

他故作高尚地说：“同样是为人民服务，是不是公务员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被刘队长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完了扣着他脑袋一阵叹息：“你这小子，就知道装逼！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夏未来一边用公家的机器打印游戏攻略一边说：“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刘队，我觉得现在过得挺好的。”

原本说一回来要找项越谈一谈，可是一来他公务缠身，二来项越在S城也是公务缠身，他们都太忙了，根本连面都见不上。而且这一忙，就是一整个春天，再见

面时，他都已经忘记了当时要说的话。

陶睿也被蝉鸣的事务缠得一刻不得闲，常常有生意半夜三更地把他拉出去。夏未来总算体会到了他自己爸妈的苦衷，在他看来陶睿做的那些勾当也是离经叛道的

，严格说来这也是个不孝子，可是这个不孝子偏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他毫无把柄可抓。

后来他想，得了吧，他要管也管不了，就凭他一个屁都不算的小城管，难道还能跟永泰和蝉鸣两大企业拼命吗？所以在陶睿又一次半夜三点钟进家门的时候，夏

未来坐在沙发上，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说：“马勒戈壁的你个混蛋给老子滚过来！”

这句话里脏话比正经话还多，可是说话人那担忧的神情实在显而易见。陶睿笑了，快步走过去，拉过他的睡衣领子就贴上去，细细地吮吻他紧抿的唇瓣，不让他

再进行更多乱七八糟的说教。

夏未来唔唔嗯嗯了好一会儿，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清楚，酝酿了大半个晚上的气势完全被单方面压倒。他无可奈何，从很久以前他就明白，自己畏惧这个“

霸气外露”的青年。

最后，说教没说成，夏未来羞愤地拉扯好自己的睡衣，从脖子上拿下了那只玉观音递给陶睿：“呐，这个是我妈给我的，据说给什么金轮法王开过光的，能保平

安。”

接过这块玉，陶睿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抚摸，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

这块玉的成色很好，只是做工有些粗糙，想来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观音净瓶上的那一点翠色周围晕开了一层浅浅的绿，似乎是后长出来的。

都说人可以养玉，这些浅绿的纹路就是夏未来养的吧，在最接近他心脏的位置年复一年地成长，然后紧紧缠绕住他。

陶睿很喜欢这个礼物。

夏未来见他脸上露出笑意，不由也高兴起来：“我告诉你啊，这玉可灵了。”

陶睿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反问：“是么？它要真的灵，怎么会保佑出你这么个茶几？”

夏未来思索两秒，泪流满面。

自从他们回来，崔茹又开始了长期造访。不知她得了什么厨林秘籍，这段时间做出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以至于总嫌她烦人的陶野也不再下逐客令。

事实上，陶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可以对着厚厚一大摞计算机书籍整整一天，出了必要的生理行为，他几乎完全扑在了学习中。半夜时也常见他坐在电脑前用功，荧光屏映着他沉静的脸，不动

，不言，只有一行行的程序代码在他眼里流动。

用夏未来的话来说：挺吓人的，这沉默指数快赶上陶睿了。

陶野好像突然之间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他的眼里只剩下目标，他的初级目标是成为计算机高级网络工程师。那天他从图书馆回来，照例抱回来一大摞书籍，夏未

来看他神情淡然地走进房间，不由小声地发了一句感慨：“这孩子长大了啊……怎么突然这么让人省心……”

进了房门的陶野忽然止步，他靠在门背后，抱着那摞书一动不动。

长时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他紧紧咬着下唇，抬头、再抬头，目光落在高高的书架上那一只陶罐上……猛然间涌上一阵委屈。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真的一直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原来自己以前的任性看起来那么可笑又可悲。

原来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是离得近就能触手可及。

他不知道从现在开始还能不能来得及，可是他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

……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生活按照他一如既往的步调前行，不为谁加速也不为谁停留。很多想说的话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这一年的夏天就来临了。

聒噪的蝉鸣声在这座城市中肆虐时，城管所迎来了新一轮的工作任务。

而送出了护身符玉观音的小城管的命运，较之前更为惨不忍睹。

第46章

天气越来越热，许多卖西瓜的摊贩进城来做生意，由于摊点位置不够，他们不得不占道经营。这本是寻常事，每年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城管所也应付习惯了，定

时巡查，发现了劝走，劝不走没收。然而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一年的西瓜热卖期到来时，城管所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占道经营的摊贩们一开始就能提前得到消息，在他们接到举报赶到现场之前撤离，这也就罢了，刘队长也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发展到后来，他们忽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