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来走进门内,开了灯,走向客厅,环顾无人的屋内。
今天是西洋情人节,晚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情人节是餐厅最忙碌的时刻,尤其这一阵子餐厅老板开始让范儒西学习餐点制作的部份,见他颇有天份,因此情人节这种大日子说什么都不愿意放人。
『好寂寞……情人节好想和东东一起过啊……』
走向厨房餐桌,江东来将恋人上班前做好的晚餐放进微波炉加热,想起对方前一晚抱着自己呜呜呜地哀怨个没完,最后反倒是自己频频安慰对方……
被孤伶伶留在家里的明明是他吧,怎么范儒西活像自己要被一个人丢在家里一百年一样哀怨。
吃完晚餐后,江东来一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又跑去洗澡;洗完澡后,按照惯例拿了罐啤酒走向阳台,倚着栏杆抬头仰望。
下雨了。
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江东来看着雨,静静回想。
一个人的晚餐。
一个人看电视。
一个人的啤酒。
一个人,一份寂寞。
他曾经活在寂寞里,但并不为那段日子感到惋惜,人不该否定曾经有过的情感,更该因为过往所经历过的爱情,珍惜现有的存在。
现下的他不同了。
一个人,吃着恋人特制的营养晚餐。
一个人,看电视纯粹为了娱乐欣赏。
一个人,喝啤酒是为了乘凉和等待。
等待另一个人,另一份寂寞。
楼下巷口走进来的男子,脚步有些仓促地步向这栋公寓。
江东来垂下眼眸,低头望着那几乎快走到要跑起来的男人。
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长相和表情。
但是江东来晓得,男人有张很好看的脸,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带着电很迷人,看起来散漫又会使坏,但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当这个男人喜欢上你时,看着你的眼神,就像看着全世界。
他因为你而不寂寞,而你亦同。
大门传来开锁声,江东来不自觉浅笑,转身走进屋内,正好迎接对方大喊——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手识相地将啤酒拿高好让范儒西用力地抱进怀里,江东来低头,眸里带着笑意。
「你回来了。」
欢迎回家,范儒西。
「呜呜我复活了……」范儒西赖在江东来颈间哭哭地蹭来蹭去,觉得好香好幸福。
「你在餐厅里是死的吗?」江东来睨着范儒西,忍不住吐嘈。
「心死啊……可恶的老板,要不是他答应我明天让我休假,我才不要做到这么晚呢……」满足地叹息,范儒西松开怀抱,见江东来正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红。
「东东有没有乖乖吃饭?」
「吃了。」当哄小孩子吗?江东来眼神无奈,边喝啤酒边走向客厅沙发。「你吃了吗?」
「我趁空档吃过了。」范儒西跟上,有点小媳妇的扭捏。「那个……」
江东来放下啤酒,转头见他这副模样,一脸莫名其妙。「干嘛?」
范儒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型小盒,一个大男人有些腼腆地说:「这是我做的甜酒巧克力,今天是情人节,要送你的。」
江东来盯着那盒巧克力,沉默一会儿。
「……范儒西,今天我也收到巧克力。」
「欸?!」范儒西一脸受伤。
「但是我没收下。」
「这、这样啊……」范儒西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而且坦白说我不太爱吃巧克力。」
范儒西低头,有些沮丧。「那,这个……」
江东来接过巧克力,拆开吃了一口。
范儒西楞楞看着,那表情让江东来忍不住想笑。
「但这是你做的,我会吃。」
范儒西眼睛瞬间闪亮亮,江东来看着,眼里忍不住带点宠溺。
「范儒西,送我巧克力的女生,说我温柔又认真,是个很好的人。」
范儒西瞬间变脸,微眯起眼。
「是我先发现的。」
江东来忍不住笑出声,弯着腰止不住唇角笑意,被始作俑者抬起脸,用带点着迷又害臊的眼神吃掉自已唇边的笑。
『谢谢你。
但是我的机会,已经有人独占了。』
闭上眼的江东来,即使被吻着仍旧忍不住唇角上扬,放任对方又吮又咬的,心情很好。
「你干嘛一直笑……」
倒是范儒西抗议了,亲了下江东来脸颊,转而进攻对方白皙的颈子,有些埋怨地嘟嚷。
「难道跟你接吻要哭吗?」
江东来难得开玩笑,忍不住又笑着破坏气氛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抚上后背,让江东来忍不住低吟微颤。
恋人满意地靠近自己耳边低喃。
「等一下就让你哭个够。」
有些孩子气地,这么说了。
「我很期待。」
拥紧范儒西,江东来闭眼轻笑。
让我哭?
——范儒西,你怎么舍得。
拥着彼此,吻着对方的笑,当范儒西成功地让江东来哭哭的时候,果然真的舍不得了。
亲吻额头、鼻尖,接着是眼角溢出的小小眼泪,轻轻哄着说「痛痛不见了、痛痛飞走了」,让江东来踢了下范儒西光溜溜的漂亮屁股,说着范儒西你哄三岁小孩啊丢脸死了。
踢了人也不会痛,江东来同样舍不得。
然后痛痛不见了,飞走了;寂寞也不见了,飞走了。
走的人走了,留下来的人继续活着;我们寂寞了,痛哭了,经历了失去,又再一次邂逅爱情。
于是拥抱,于是恋爱。
——于是,原来可以不寂寞。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