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有没有听过一支曲,叫作【沉醉东风】。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
清逸的觞,清艳的雪,清柔的风,一场春梦,几番爱恨。
流霞两世为人,注定四场情劫,一唱三叹。
如果让羽觞选老婆:他一定选酒。
如果让羽觞选宠物:他一定选流霞。
我愧的,是那个明媚而忧伤的少年,我恋的,是梦中的绿眸美人。
我恨羽觞,恨得咬牙切齿,剜心刺骨,恨不得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我捶床,向他吼道,“羽觞,你住口,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变态!”
羽觞嘴角噙笑,墨眸被酒意染得雪亮,戏谑道,“霞美人,不知道谁在我变态的抚摸下,兴奋得快要射了?那你是不是更变态?”
嵰山艳雪,沉醉东风,玄玉心经,纵横天下。
我是世间最美的醉流霞,天下第一的青楼琼珠楼最红的相公。青梅竹马的玉王爷,琼珠楼主羽觞,梦中的绿眸美人,人人可疑。
孰是沉醉?孰是东风?艳雪何在?玄玉心经,下落如何?当回忆成殇,尘埃落定,雪花酿,流霞杯,与诸君痛饮,谁与弹剑为歌?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流霞┃配角:沉醉,东风,艳雪,羽觞,萼绿,水容,叶庭空┃其它:嵰雪山,琉璃岛,东风昨夜楼,绝情谷
1.楔子+惊梦
【题引】
流霞语录:遇到漂亮的男人千万要小心,越是漂亮的男人,心思越难揣测,手段越毒辣。
【双调·沉醉东风】(截引关汉卿曲)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
伴夜月银筝凤闲,暖东风绣被常悭。信沉了鱼,书绝了雁,盼雕鞍万水千山。本利对相思若不还,则告与那能索债愁眉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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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惊梦
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常常陷入一个梦境。梦到自己身处一个开满绿萼梅花的小院中,在院中的秋千架上打着秋千,或者爬到梅花树的虬枝上,掏画眉鸟儿的窝,或者爬上屋顶,掀着琉璃瓦的瓦片玩。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在与寝室的兄弟们一顿饕餮之后,被灌了几杯的我,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惬意地在梅园草坪上一株梅花树下躺着小憩。
我又进入了梦境,还是那个开满绿萼梅花的小院,我倚在绿纱窗前,听风的声音。
靠窗的绿萼梅花,雪白的花瓣,嫩绿的花蕊。
春风中,飞下几片花片,打落在我眼睑上。痒痒地,我揉了揉眼睛,依旧是酸酸涩涩的疼。
突然,栽满红槿的青篱外,一道墨绿的影像飘了进来。墨绿的影飘忽到窗前,化作一个浅绿眸子的绿衫男子,怔怔地,伫立在我面前。
他的容貌,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立刻让我想到,秋水为神,琼花作骨,骨逾沉水之香,色夺瑶林之月。
“咦?”奇怪了,绿眸美男怎么老神在在地盯着我,怎么一动也不动。
“喂,你会不会说话啊?”
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还是不动。
“啪——”
我不过是想拍拍他的脸,不过好像拍得有点重了,我拍蚊子练出来的拍蚊手,向来是一出手就让老弟投降。
“嘿嘿,原来你是个人偶啊,乖,大美人,哥哥疼你。”我嘻嘻笑着,就要抚上那块我的魔掌拍过的地方。
“啊——”
我惊呼,我的手腕,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扣住了。
轻浅的阳光下,白若冰雕的面容上,泛着微微的怒意。柔软若春水的绿眸,正满含愤懑地瞪着我!
“喂,喂,喂,这是本少爷的地盘,来者是客,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我向他咆哮,码足了少林狮子吼的功力。
“谁说这是你的地盘?”
他一张口,我顿觉仙音渺渺,神魂摇荡,如坠云雾间。
我只觉头一晕,血气上涌,鼻间一热,似乎已经有红色的黏稠的液体涌出。
“你流血了。”他怒容收敛,色转柔和。
“还不是你害的!”我嘀咕着,头脑尚有些昏沉。
我的身子,就那样歪倒在他的身上,像是我在对他投怀送抱。
他接住了我,将我搂抱在怀中。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他好高,我竟然只到他的肩膀。
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非兰非麝,不是熏上去的,那是绿萼梅花的清香,我再熟悉不过了。
在初次见面的美人面前流鼻血已经够糗的了,更糗的是,“滴”,暗红的黏稠的液体,就那样掉在了他墨绿的衣衫上。
我有一种想死的感觉,想抱头,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从小一激动就会流鼻血,看到漂亮的人,不管男人女人,我往往特别容易激动。
还有更糗的,周公爷爷又开始在我的头脑中播散瞌睡虫了,我好乏,好想睡,这意味着,我的梦,就快要结束了!
我取舍两难,梦结束,便不用再在美人面前出丑了。可是梦结束了,我就见不到这十八年来第一次遇上的梦中美人了。
“你把你的衣服和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绿眸美男缥缈的仙音传来,我已经被他横抱起,缓缓地走向青竹卧榻。
他将我放在榻上,脱下墨绿的衫子,里面是白色的里衣,在室内,他静若枝头的一朵绿萼梅花。
他将墨绿衫子仍在一般,像是嫌它脏一样,眼神里丝毫没有爱物的情绪。
他靠近我,开始脱我的衣服。
脱衣服?他想干什么?不会吧?想到某种可能,我的鼻间又是一热,黏稠的液体再次冒了出来,滑落在颈间,衣衫上。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趣味儿。从袖间掏出一块葱绿的丝帕,替我拭着皮肤上的血迹。
“又是绿,整个就一绿人儿。”我口中念念有词,无法拒绝他的擦拭,还不能怨念么我?
那染血的丝帕,又被他扔掉。这个人,不是有洁癖就是不知人间冷暖的挥霍狂,我在心中腹诽。
此时他的手,又开始在脱我的衣服了。
一颗,二颗,三颗,我的扣子,一颗颗被松开。
“啊——”
我惊叫,双脸酡红,扣子松开,一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
为什么,我里面竟然没穿里衣,周公爷爷啊,你这也太作弄我了,要曝光了要曝光了,我想拉起衣服,可是我的身体好软,我竟然动不了!
我要抗议,于是我瞪向他,却见他正直直地看着我的身体,眸色中有那么一丝黯淡。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看到我裸露的上半身,还用胸前的两颗小粉红。
虽然神智模糊,我还是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向我投来,绿宝石一般璀璨的眸中,闪着簇簇火焰般,灼热的看着我。
“喂喂喂,大家都是男人,拜托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在他深沉而火热的注视下,我的心就跟拧紧的发条似的,一阵发紧。
然而,下一刻,一双略带清冷的唇,覆上了我的唇。阵阵绿萼梅花的清香,从他的齿颊间传来。
他吻我了?
“你的味道,还是这么美,霞儿。”
他低语,轻抚我的耳畔,语音酥媚入骨。
等等,他叫我霞儿,霞儿是谁?
我怔住。他,当我是另外一个人。
我一定要问清楚。可是周公爷爷很不适当的出现了。
“你的梦该醒了。”白胡子老头敲了敲我的头,捋着胡子道。
“好爷爷,你别这么快拉我回去啦,让我再和那个美人见见好不好,他认错人了,我要跟他解释清楚。”
我拽着老头的衣角,乞讨,献媚,装可怜,耍了各种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种种对他无效。
“臭小子!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你记住,在这个世界,有两个人,一个叫沉醉,一个叫东风,想保命,你最好离开他们远点儿。尤其尤其,千万别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白胡子老头又哈哈一笑道,“老头子还有一点忠告可以给你,如果遇到‘魂娘子’,能跑多远跑多远,‘魂娘子’比沉醉和东风都要危险!”
说完,白光一闪,白胡子老头消失不见。
我跺脚,“喂,臭老头,你别走啊,说清楚啊。”
第一卷:沉醉篇
2.流霞好泛月边杯(一)
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
我悠悠转醒,头好疼,晕晕沉沉,身子也好乏,像被碾过似的。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
我睁开眼,衣衫凌乱,胭脂红的薄衫,歪斜地挂在身上,其中好几处都大块地碎裂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雪白的肌肤上,还落满了青青紫紫深浅不一的痕迹。
我怔住。
赶紧检查我的前胸,我的腰,我的腿,我的……
状况真是惨不忍睹……
“臭小子……”
白胡子老头的话犹在梦中。
“难道我还没出那个梦?”
我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我熟悉的开满绿萼梅花的小院。我躺在一张沉香木雕花的卧榻上,杏子红绫被尚自盖在我身上,这间屋子古色古香极了,靡费极了,也香艳极了,红彤彤的一片,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狠下心,我拧了拧大腿。
“好痛!”
腿上被拧过的肌肤,立刻肿起一大块。
“妈呀!这竟然不是梦!”
在梦里的时候,无论怎么受伤,我总不会感到疼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抬眼,见红木嵌螺钿的妆台上有一个铜镜。
顾不得全身的疼痛,掀开被子,往镜子飞奔而去。
“唔”,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动还好,一动,身体的某个地方好痛,撕裂的痛苦袭上心来。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连男人都不放过!”
明黄铜镜中那个艳夺明霞,朗涵仙露的美男是我吗?我怔住。
这颜色,就像花粉和了胭脂水,勾匀的搓成,一弹就破的。难怪一拧就肿起一大块。
“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梦中,白胡子老头的声音犹在耳际。
我穿越到我的梦中了,变成了一个古代人,顶着张绝色的容颜,一副被严重糟蹋过的躯壳。
“你醒了?”
就在我神思恍惚之际,一个甘泉般甜腻的声音传来。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拉开了珍珠帘栊,白衣的美人儿,穿帘而来。他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我不相信有这样的美人,就是画师,也描不出他那样的神情眉目。
他微微向我浅笑,若紫云回雪,好花含萼,明珠出胎。
我微怔,鼻间一热,似乎又有东西冒出来了。
“一觉醒来,你果然变得可爱多了。”
他走过来,席地坐在我身侧,尖若春笋的手指,轻贴我的额间。另一只手,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轻拭我鼻间的液体。
“你是谁?”
我盯着他手上的白丝帕,想到梦中绿眸美人也用一块葱绿的丝帕替我擦拭,不禁愕然。
“羽觞”。
他浅语,一边将那沾满血迹的丝帕,放到唇边,轻浅地吻着,就像在品一杯仙茗。
我恶寒,他不嫌脏吗?
亏他的白衣,纤尘不染。他果然不是绿眸美人,绿眸美人扔掉葱绿丝帕的一幕,犹自在我的眼前。
羽觞,我默念,他竟然用酒杯做名字,这是他的真名吗?我心中诧异。
“霞美人,在想什么呢?”
他轻叩我的额头,墨玉的眸中,幽幽思索。
“什么?你叫我霞美人?”
我惊问,梦中,绿眸美人吻我的时候,低低地唤我“霞儿”。
“看来,昨晚给你开苞的客人,对你玩得太重了点。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
他的脸靠近我,近在咫尺,凤眼微眯,不自主的,我竟然感受到某种危险的气息。
开苞?
他知不知道他一句话,我的心由天堂跌入地狱。
“我,我确实忘了,我是谁?”我敛眉,低语。
他轻叹,“忘了也好,你叫流霞,出身联锦部的男旦,现在卖给了琼珠楼,昨夜,是你第一次接客。”
第一次接客!
我的心,再次跌入万丈深渊,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果然,羽觞轻软的声音传来,“这种事,开始的时候是有点难,等你习惯了就好。”
“习惯,怎么可能习惯?你知不知道,做这种事情我有多痛苦,我的身体有多痛苦!”
我的身体痛,心也痛,没有那里不痛,他竟然说“习惯就好”,想到自己以后都要过这样的生活,我忍不住向他狂吼。
“够了,别吵了。”
羽觞的眉微皱,我在他的脸上,捕捉到薄怒的神色。
他俯身,向我欺来。
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下一刻,他的唇,已经压上了我的唇瓣。
“唔”,我低低的反抗。
然而他的手,在我的腿上一拧,我吃痛间,他的唇舌已经溜了进来,带着一种香甜的味。
他的舌在我口中翻腾,辗转,缠绵,极尽销魂之能事,那香甜的味道,像甜甜的酒浆,一滴滴侵蚀着我防御的心魂。
羽觞拥吻着我,手沿着我的脊背,缓缓地游移着,爱抚着,我的神魂一荡,下腹一紧。
我本来就没穿什么衣服,身体的变化,自然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残破的红衫下,裸露的大腿之间的某个东西直挺挺的,正是蓄势待发。
“你,你放开我。”
我推开羽觞,脸上烫得跟个火炉似乎的,我的脸一定很红,好丢脸。
“不过是一个吻,你就有感觉了?还说你不要做相公,看来,你很适合做相公嘛。”
羽觞浅笑,若初日芙蓉,初发杨柳。
“羞辱我,你觉得很快乐吗?羽觞,你这个变态!”我吼向他,他不仅践踏了我对他的好感,还狠狠地羞辱了我。
我骂了他,他竟然并不生气。
他看着遍体鳞伤的我,声若安抚的道,“看你这样,真叫人心疼,我叫个丫头来给你清洗下。你好好休养,很多客人还点名等着要你呢。”
“羽觞,我不要做,你凭什么要我去接客!”
他走到珍珠帘边,我向他吼道。
“就凭我是琼住楼的老板。”
雪白的背影,没有转身,红彤彤的屋子里,回荡的只有他冰冷无情的声音。
“什么老板,你根本就是个龟公!”
我向着他消失的方向,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愤怒地狂吼,不顾声音的撕裂。
我所没注意到的是,羽觞的双肩,轻轻的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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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觞走后,我闷闷地睡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怎么逃离这个鬼地方。
“霞少爷,奴婢给您准备好了水,您起来清洗一下吧。”
粉红的上衣,苹果绿的裙子,头上梳着两个髻子的丫鬟端着黄澄澄的一个盆子,盆里是清澈的水,双颊微红,面带娇羞地站在我的卧榻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很生气,可是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也不好将满腹的气愤向她发泄。
“奴婢叫红儿,主人吩咐奴婢来伺候霞少爷的。”她的回答十分谦卑,显然是经过训练的。
“放下吧,我自己会洗。”
我挥挥走,打算将她打发走。
“可是霞少爷,您看起来动都动不了了,主人吩咐红儿,一定要帮霞少爷清洗身子,不然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