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春之城（生子）下——东东堂

但是她的态度并没有让严肃的气氛减缓半分，相反她的视线落到谁的身上，谁的头就低得愈加一分。在一个又一个不愿接受的模样之后，她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一句回答了，于是只好放弃，改为自己的诉说。

“大家现在手里拿到的是两份报表，一份是我们公司的，另一份是我托人从易四公司内部要来的，我们两家公司代理的是完全一样的几个品牌，我们的店都在杭州相同的地段，就连装修也一样是按照几大公司提供的标准，但是为什么我们的销售额就是和他们相差这么多？这几个季度的销售额不停地在下滑，现在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了，我们大多数的单店今年肯定是完不成销售的目标了，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有知道了为什么才知道接下来的一年我们应该从哪里去改进。”

她的话特意在这个时候中止，只是没有想到就算是她讲了这些之后那些人依旧是没有半点想要开口的意愿。实在无奈的她又皱了皱眉头，然后说：“我们的财务处理得不算差，我去下面的实体店看过，零售员的态度也不错，在光线，铺货之类的细节方面也没有问题，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了。”

只是就算是她这么坦诚布公了，下面依旧是只有沉默。这下她真的是足够无奈了，于是只好摇了摇头说：“我想大家在下个周末之前都交一份报告上来，检讨一下自己部门现在存在的问题。自责以及后悔什么的就不必要了，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困难就勇敢地说出来，我想我们都可以解决的，那就这样，散会吧。”

环顾了一圈整个会议室，感觉到的依旧是死气沉沉。都依旧开始感到胸闷了的靓颖站了起来，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而在一旁的蓝迦见了连忙跟了上去。

蓝迦一路跟着靓颖走进电梯，想说什么来打破这样的沉默但是却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不过还好，那样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不愿再想那些烦心事的靓颖转过了头来说：“对了，上次买钢琴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那个啊，你不是说海滔也说不想买了，所以就算了吗？”

靓颖也想起了那个，于是说：“也是呢，对了，你这个星期天有空吗？”

“星期天？应该有空吧，怎么了？”

“能不能陪我去逛街啊？我上次看海滔穿的那双鞋子都破破烂烂了，所以想给他买双新的。也不知道耽雨是怎么在带的孩子，破掉的鞋子都能够让他穿出来，弄得我们家海滔好像农村小孩一样。”

“那个不是这样的款式吗……”蓝迦刚刚想说什么，只是话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靓颖瞟了一眼。从这样的眼神之中蓝迦明白了含义，然后连忙转作笑容答应了一声。

第四十三话：自知无明

朱雀在打完菜之后环顾起餐厅，只是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位置。而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到了不远处的那个空位上，只是那个空位所面对的那个人是他最不愿意的罗浩。他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寻找其食堂其他的空位来，只是正好碰上用餐的高峰，在转了几圈之后都没有什么空位。

开始犹豫应该怎么办的他，这时幸运地发现了一个位子，于是连忙走过去坐下了。只是在坐下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刚才的那个位置，难道是转了太多的圈数之后转晕了吗？

而正吃着饭的罗浩在注意到他之后自然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继续自己低头吃饭。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在沉默之中，别说的打破沉默的迹象了，根本就是半点意愿都没有。只是与罗浩顾自己用餐不同，朱雀在扒着碗里饭的同时，会时不时抬头瞄一眼罗浩，然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罗浩也终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在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后放下了筷子。虽然还没有吃饱，但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于是站起来打算去把剩饭倒掉。只是他这一个离开的动作却让朱雀起了兴，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喂，罗浩，我问你。”

听到了这个之后的罗浩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轻轻地应了一句：“干嘛啊？”

看到他的视线之后，朱雀却有点底气不足，不过无意间移开的视线又被他放回来，特意做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来说：“你……是不是喜欢王耽雨？”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罗浩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抛下一句“无聊成这副样子”之后就转身走向了餐具回收点的方向。而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朱雀却只是莫名地来气，不甘示弱地叫了一句：“这小子真是，把哥不放在眼里吗？”

只是罗浩却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装作没听见还是真没听见。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朱雀虽然生气但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只是那模糊的景象，又让那一天大风中的情景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说不清自己的感觉究竟是混乱还是气愤。

晓莲按了几下门铃，但是里面都没有什么声响之后，她从包里拿出了小纸片来，眯着眼睛看着那几个数字，然后按下了锁的密码。

进门之后晓莲先是环顾了一圈屋子，发现里面的确是没人之后径直走到了厨房，要把带来的泡菜放进冰箱去。只是打开了冰箱门才发现里面是空荡荡的一片，看着那空白的一片，晓莲不禁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放好了那几个食品盒，她的视线又落到了餐厅里。饭桌上正杂乱地堆放着考试参考书，不远处的客厅里更是脏乱，乱扔的杂志，满茶几的食品包装，还有墙角的啤酒罐。看着这些自然是让她忍不住摇头，只是重重叹出了那口气并没有让她好过多少。

她开始伸手打扫起来，先从整理茶几入手，然后又擦桌子，拖地板。

唉，都已经是当爸爸的一个人了，但是还是像家里的独养少爷一样，做事情也没有一点章法。两个男人，不对，是三个男人住在这里，像是个什么样子，所以说男人才要一个女人陪着照顾着才合适。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违背着这些自然规律怎么可能会有好的下场。

不过小的时候我也是太宠了，我也知道是我也有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好的子女，只有不好的父母。要是那个时侯不那么用心上班，多花点时间来带他，他也不会被他爷爷奶奶宠成这副样子。唉，我也是命苦，那个时候这么辛苦做事到头来还是大家一样下岗。不过他长大了之后，我也不能像这么依着他，什么都由他说了算，到后来我说的话在他面前一点分量都没有了。不过说到头来都是我的错，他这副样子都是我教养的结果，我一点说他的权力都没有。

唉，我真是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来还，就一个孩子结果是这么一个儿子。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却一点都不懂事情，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儿子了。我要是以后倒下了，还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副景象，自己到是不用儿子来照顾，只要死得快一些别病得半死烂活的就好，就是我们海滔怎么办呢？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来好好地照顾我们家海滔呢？

晓莲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打扫着整间屋子。麻利的手脚虽然不快，但也总算是整理好了全部的东西，她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钟，然后又低下头来看看那边的厨房。刚才冰箱里那副空荡地景象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然后拿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在很长的彩铃之后才传来了应答的声音。

“哦，妈，有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这里有点事情，所以今天要晚一些回来。”耽雨听了不在意地说，“对了，你怎么知道？在我那里吗？”

听到这样不在意的语气，晓莲却闪过了一丝无奈，然后回答：“嗯，那你今天晚饭怎么办？”

“哦，回来再做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拿什么做？冰箱里面一点菜都没有。”

“嗯，正打算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呢。”

晓莲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再去超市还要到多少时候才吃饭？！你还是不用买了，我给你带了点过来。”

“这么好？带了点什么？”

听到他这样问，晓莲一时间没了主意。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她岔开话题说：“回来不就是知道了？反正不要去买了。对了，海滔呢？这么晚了也应该放学了吧？怎么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吗？不知道呢，可能是出去玩了吧。”

“哎呦，做爸爸的连儿子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知道？”耽雨却笑了笑说，“都已经这么大了，又不会出什么事情。”

“什么叫不会出什么事情啊？海滔才这么点岁数。现在这个社会又不是你们那个小时候，现在路上贼多少多啊？还有骗子，说两句就被孩子骗走了，就算没碰上这种事情，光看看路上车子这么多，被车子撞了怎么办？”

晓莲说着语气越来越激动，而听着她这么激动的语气，耽雨却连忙安慰她说：“哪有这么巧被车子撞的，再说我们家海滔一向来很守交通规则的，不会的。”

只是这样的安慰实在太过拙劣，让晓莲愈加生气了：“海滔遵守交通规则，那些开车骑车的人会守吗？别的开车的不说，光说那些骑电瓶车的，骑了辆车子跟土匪霸王一样横冲直撞的，速度一定要这么快像是赶着去报死一样，要是撞上了怎么会不出大事情？”

耽雨正想开口说什么话，晓莲就打断了他说：“别的不要说了，等等马上给海滔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就这样，知道么？”

“嗯，知道了。”耽雨把要说的那些话咽了下来，识趣地应了一声。

“就这样，挂了，电话费很贵的。”

没有等耽雨应声，她就挂了电话，只是换好鞋子出门之后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看着手机犹豫了很久之后，她终于还是决定亲自打一个电话。

这一次终于没有让晓莲等待多久都得到了应答：“奶奶，有什么事情吗？”

“哦，海滔啊，是奶奶啊，你现在在哪里？”

“在同学家玩呢。”

听到这个之后之后她放下了些心，但还是问：“是吗？同学家在哪里啊？远吗？”

“不远，就在翠苑一区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问，回来的时候小心点。”这下她终于是完全放下了心，然后又问，“对了，晚饭想吃点什么？奶奶现在正要去买呢。”

“哦，我今天晚上在同学家吃呢。”

“这样吗？那……这几天想吃什么？奶奶买了回来，让爸爸好给你做。”

海滔听了之后犹豫了一阵，然后回答：“这个……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来呢，随便吧。”

这个不尴不尬的答案让晓莲有些为难，就在她想着给点什么提议的时候，却听到海滔又说：“奶奶，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先挂了。”

“哦，没事情，那就这样吧，和同学玩得开心点。”回过神来晓莲连忙说。

“嗯，奶奶再见。”

晓莲和孙子道别之后放下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刚刚还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散了。

“阿姨，又来看孙子啊？”

忽然听到这个的晓莲抬起头来，看到了小区的保安之后点了点头，笑着应声说：“嗯，孙子说要吃泡菜，所以正好做了一点给他送过来。对了，我问你，这附近有菜场吗？”

“哦，有啊，阿姨为什么去菜场？来儿子这儿应该让儿子应该做好菜才是！”

晓莲正要想要回答，但又转了一个念头，只是说：“是呢，他买了很多菜正在做呢。但是我听说这附近好像有个菜场的菜很便宜，所以想去看看，看得好的话就买点回去。”

“哦，是呢，不过也有点路呢。你往这里出去到保俶路右拐弯，走到工商大学那扇后门口，那边有座桥，过桥之后往北沿着河边的小路走进去有一个很大的药房，那个地方就是。不过那边的菜其实也不便宜，不过和超市里比当然要省不少，而且也新鲜，所以我们家的菜都是那边买的。”

“这样啊？谢谢你呢。”晓莲笑着向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身走向了他指的那个方向。

第四十四话：只怕有心人

“真的不出来一起打球吗？”电话里又一次传来了云杰的声音。

朱雀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然后说：“不出来啦，这么冷的天，在外面不冻死才怪。”

“打会儿球不就可以热了？”

“热什么，这么大的风怎么可能热，挂了啦，拜拜。”

没等云杰再说什么，朱雀就不耐烦地挂掉了自己的电话。他的视线看了看窗外，然后又转过头来看手上的这本小说。却是说实话，这本小说一点都不好看，要不是图书馆有空调的话，他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就在他默默抱怨着的生活，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他，让他不禁惊讶地抬起了头来。

在叫了他一生“朱雀”的名字之后，耽雨笑着走了过来，然后说：“真是难得呢，竟然能够在图书馆里见到你。哦，还在看世界名著吗？这么有涵养。”

听了耽雨这样的话之后的朱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本书的书皮。诶？这本是世界名著吗？看这本书这么新而且还是这样的书皮他还以为是哪个写手新出的网络小说呢。不过这个不是他现在要在意的吧，在见到了耽雨之后他连忙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对他忽然之间这样的热情的态度有点疑惑。

“诶？怎么了？”看到朱雀这样的眼神，耽雨自然是笑着问。

回过神来的朱雀连忙摇了摇头，然后说：“哦，没什么。”

“是吗？那你慢慢看，不打扰你了，拜拜。”

没有等朱雀答应，耽雨就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了其他的书架。只是看着耽雨离去的背影，朱雀却只能够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以。明明前几天还一直都自己爱理不理的王老师，今天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热情了？而且还这么主动地和自己打招呼来着。莫非是……

想到这里，朱雀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快步跟了上去。那个时候的耽雨正停留在英语辅导材料的书架那里，搜寻着想借的书。只是视线在书架上来回扫视了几圈之后，又落到了自己身边的那个男生身上。

看着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耽雨忍不住问：“诶？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回过神来的朱雀连忙转身去看书架的方向，装作是一副是在找书的样子。

耽雨看着他的模样，犹豫了一下之后决定不去在意，顾自己再转回头来找着参考书。只是在抽出一本书来看了一阵之后，看到朱雀的视线还在书架上来回扫视，不禁笑着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递到他的面前。

其实根本就没有一点想看这种书的朱雀，在看到面前那本书的时候愣了愣，然后抬起头来问：“干……干嘛啊？”

“这本书很适合初学者看呢，如果你是真的在找英语书的话，就看看这本书吧。”

“我像是初学者吗？我都已经学了十三年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