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你以为没有爱谁愿意撅着PG趴你身下?钱王,好聚好散,我们玩完了。你怎么听不懂呢?”
钱王蜷蹲在墙边,头垂着,其实赵自强那一脚没用力,但是自己就是觉得疼,全身都疼,从里到外酸疼酸疼。
赵自强坐起身,没熄灭的烟头把枕巾烧了个不大不小的洞,他皱着眉拿过衣架上的湿毛巾擦拭着。
良久,对门外面无表情的男孩道:“戏看够了?”
孙皖觉一言不发,只是大力的走过去拽起蹲着的钱王,钱王高他一头,他也不顾,就是用力的拽着人出了门往楼下走,一路磕磕绊绊的把人搡出了店门,才默默的拉下了卷门,上锁。
他不理会母亲的询问声,只是埋头又回到了赵自强的房子里,赵自强又点上了一根烟,双眼迷蒙的翘着腿对着墙角发呆。他走过去,大人似的摸摸赵自强的头,赵自强抬头,看着男孩眼里明显写着的同情和安慰,咧开嘴笑出了声。
“你赵叔叔帅吧?”
孙皖觉没理他,径自在赵自强的床里侧躺了下来,他就是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的难过,那种极力掩饰的难过,就像前两天他的表哥一样,为了同一个人,难过到笑着都觉得眼角有泪。
15
钱王自前几天被赶出来后就觉得诸事不顺,刚回学校,邻省大学搞得学术讨论会通知就下来了,搞得他想再去找赵自强谈也无力抽出时间,可是专心写报告又无法集中精神。
孙侃是他的学生,这几天锲而不舍的跟着他来来去去,搞得他几乎精神分裂了。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可能了,你耳朵是聋的还是脑子是坏的!”
钱王第n次被堵在教职工卫生间,第n次无奈的对着眼前倔强的人低吼出这句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赵自强和自己生活了七年,还能那么果断的昂首挺胸离去,而眼前这个孩子甚至自己和他连床都没有上过。
两人在厕所隔间里各自沉默着,孙侃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下巴尖一滴一滴的掉着眼泪,钱王是他真正情窦初开的对象,他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以为就要海阔天空的时候,这个一直温柔的男人会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踢开他,还一刀一刀的往他心窝子里戳。
“老师,为什么,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啊……呜……”
钱王无奈的皱着眉头,他觉得自己是个gay的立场一直很坚定,可为什么前阵子会抽疯似的埋汰那么多年的爱人,还跑来招惹了这个全身上下除了皮囊完全看不出性别的牛皮糖。
“我说过了,因为我就没喜欢过你,咱们都守规矩,玩完就算。”
本来他还想加个好聚好散,可是想到前几天赵自强对自己说这话的语气,这四个字就梗在喉头,吞吐难耐。
孙侃闻言,仰起脸,率先打开门出了去,钱看着男孩昂首挺胸的背影,松了口气。
赵自强本来以为那人至少还要来找他一次的,却没想到等了三天等来的是孙侃,还没等他出声招呼,王姐就乐呵呵的跑出来拉住孙侃的手,
“侃侃来啦,哎呦大妈看看,瘦了哟……”
赵自强看这个状况就一下子明白了孙侃的身份。
王姐一看见自家孩子那本来就咧着的嘴乐得合都合不上,拉过孙侃就打算叙家常,倒是赵自强和孙皖觉看出了人的不对劲,半推半就的把孙侃迎上了楼,留王姐继续在楼下招呼客人。
两人默契的把人带到孙皖觉的卧室,赵自强直觉这回可能和自己有关,本能的打算退出去,却被孙侃开口拦下,
“赵自强。你别走,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
,见两人没有回避自己的意思,孙皖觉没有离开索性就站在一旁看着。
赵自强无奈的偏过头,环胸立在门口,挑眉问那个气势汹汹却眼眶红红的少年,
“什么事儿?”
他觉得最近这句话真的是说了很多遍的样子。
孙侃低下头抽了几下鼻子,仰起脸看向赵自强,
“他把我蹬了。”
见赵自强脸上平静到没有出现自己预期的任何一种表情,孙侃不甘心的重复,
“我们不在一起了。”
还是没有人应他,
“他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想不通,我不甘心。他不可能没喜欢过我。”孙侃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赵自强听到这儿才冷哼一声,他走到窗边,故意摆出沧桑的架势,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点上一支烟,“七年前,他在办公室里把我压在沙发上告白,我那时候是他的课代表,满眼就觉得我的钱教授嘴帅最伟大,迷迷糊糊就答应了。后来也是,乱起八糟的家里那点事儿,什么风风雨雨没有。可是磕磕绊绊七年过来了,他还不是说劈腿就劈腿,你相不相信他都没喜欢过我?”
他讲的慢悠悠,时不时地吸上一口烟,回忆起以前,好多细节都说不出来,但是就这么凑凑活活七年过来。
“挺不值的。”赵自强最后总结,
“你还小,不会吊死到这一棵树上的,不要在没确定对方心意的时候就闭着眼睛埋头撞,那样最后头破血流的只能是你自己。”
孙侃呆呆的看着斜靠在窗台上的男人,这人讲的淡漠,可是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出话里行间的自嘲和无奈,自己的委屈和难过神奇的被冲淡了不少。
孙侃扭过眼对上板着脸却眼露关心的孙皖觉,他发现之前连擦眼泪都做不到的消失的力气好似一点点回来了。
赵自强抽完一根烟就回了楼下,潇洒的好像背影上都写着’好自为之‘的痛快。
飞快的操刀切菜,赵自强心里默默觉得自己刚才干的很帅,原来不钻牛角尖宽于待人的感觉这么好。
孙哥心不在焉的抡着锅打听热闹,
“你和侃侃认识的啊?世界真小啊哈哈。”
“……啊。”
赵自强也觉得世界很小,之前他只知道孙皖觉和孙侃认识,怎么就没想到俩人是亲戚呢?兜兜转转竟然怎么样都能交集到一起,真有意思。
孙皖觉送孙侃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到了孙家单元门口了,孙皖觉才低低的问出声,
“为什么你们会喜欢上男人?”
他的声音刚好在变声期,这时久未开口听起来沙哑磁性,孙侃身子一顿,看着这个从小感情好的表弟,在他看来,孙皖觉生的好,眼睛看人时深深的认真,很久之前他几乎还暗恋过这个表弟。
不过都是过去的了。
“鬼迷心窍了呗。”
孙皖觉得到这个答案,不知是不是满意,只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那你上去吧,再见。”
孙侃喃喃的转过身轻叹,
“可真是鬼迷心窍了啊。”
16
孙侃和钱王这么快就闹掰了,其实说实话赵自强心里还是挺震惊的,他以为他们至少可以挺2个月的,不过两人迟早要分开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理由很简单,孙侃太年轻了,独生子,他还没学会迁就人,不会家事,不懂得怎么关心照料,甚至可能连饭也做不好,只知道浪漫有用么,爱情能当饭吃?
而钱王呢?一句话:被赵自强给养叼了。
孙侃肯定不知道钱王不会洗衣服洗袜子,当然很久以前是会的,这几年他连洗衣机都几乎不碰了;孙侃肯定不知道钱王看见青椒和大蒜放一起就会犯恶心,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那人很会伪装;孙侃肯定不知道钱王出差前都会患上间歇性焦躁症,这种时候无论是撒娇还是唠叨都不会得到好的回应。
想着想着,赵自强发现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竟然幸灾乐祸的这么明显,明显到连一边站着洗菜的孙皖觉都看出来了。
孙皖觉时不时的偏过头看着眼睛眯成月牙状,笑的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的老男人。他不爽的放下菜擦干手。
“你很高兴吗?”
赵自强毫无觉察,
“恩啊。”
“非常高兴?”
“恩啊。”
“幸灾乐祸?”
“恩……”
赵自强回过头,扬眉看着板着脸的小鬼,
“你很无聊吗?”
孙皖觉不答话,只冷飘飘的扫他一眼,就转身上楼收拾书包了,这阵子下来,两人已经成了互相陪厕的阶级性好友。
当然,赵自强自认自己是不需要陪得,可是不知是不是孙皖觉的公平主义作怪,每次赵自强半夜起身上厕所的时候他都睡眼朦胧的爬起来跟上,即使他自己半点尿意都没有。
搞得赵自强怀疑这小鬼是不是在自己房间里安上了监听器,要不然为什么不管他多么小心翼翼,对方都能觉察到他起夜了?
10:30PM
赵自强的房门准时的被推开,孙皖觉冷着张晚娘脸挎着书包理直气壮的走了进来。赵自强也习惯的坐起身子,把写字台上的书报收了收,给小少爷拉开椅子。
孙皖觉是刚下晚自习,前几天他自己主动提出要每天晚上找赵自强帮忙补习数学,理论上说赵自强是个大学生帮着辅导应该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出在他当年高中文科生高考数学考得是最惨烈的,而孙皖觉要求他辅导的恰恰是理科数学。
当孙皖觉觉察到自己的老师其实就是个摆设之后,为了照顾赵自强的面子每天继续装模作样的跑这来自力更生。
其实赵自强最近头疼的不是这个,而是孙皖觉每天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层出不穷的奇怪问题,
第一天,
“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呢?”……
第二天,
“你们在一起是怎么做的?”……
第三天,
“你的后面和普通人还一样不?”……
第四天,
“叫出声的话,一个大男人依依呀呀的不会觉的奇怪吗?”……
……
今天,
“接吻的时候真的可以把舌头伸到对方喉咙里吗?”
由于前两天赵自强已经被锻炼的几乎刀枪不入,所以面对今天级别反而不那么高的问题回答的很是淡定,
“同性恋和异性恋是一样的。”
孙皖觉很执着的看着报纸举过脸的男人,
“我还没异性恋过。”
“哦,那你找个女生试一下就好了。”
男人之间在一起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说到这些方面,不同的是孙皖觉似乎在把赵自强当成个阅历丰富的老专家来用。
孙皖觉皱着眉头,满眼的严肃。
“这种事情要认真来的,一旦找了我就得负责任。”
赵自强拿开眼前的报纸,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眼前的小屁孩一本正经的说着负责任这种话自己竟然有些觉得感动,
“那就以后再尝试,找个和你互相喜欢的女生,负你的责任。”
他说这句话颇有长辈宽慰小辈的意味,语气也慈祥的紧。
可孙皖觉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孙皖觉的眼眶有些凹陷,像是一点混血又像是少数民族,看人的时候眼睛深深的,感觉很是认真。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
赵自强呆住,其实他完全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一个执着求知的小孩对自己这个长辈的索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的觉得孙皖觉话里有话的样子。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孙皖觉姿势僵硬的把椅子滑到赵自强的床边,歪着头把脸往他头上凑,没成功。
赵自强推住使劲用力的人的肩膀,笑的尴尬至极,
“小孩子开大人的玩笑不好哦……呵呵。”
孙皖觉死死拧着眉头,低着头刘海遮住眉毛,看进赵自强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点点示弱的意味。
“我想试试。”
赵自强看着少年的古怪眼神有些微微诧异,一个不留意,自己的唇瓣就跑到了对方的嘴里,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是有放纵的意味在里面的,
孙皖觉好像是有天赋似的,轻而易举的就把舌头探入赵自强的口中,虽然没有到喉咙的深度,但是赵自强觉的舌齿之间被游走舔舐的技巧足以让圣人动情,他索性半被动的迎合着压制自己的人,气息交融。孙皖觉到底只是个少年,假如赵自强真想反抗,他也是没办法的。
喘着气拉开距离,孙皖觉抬手抹掉嘴角的黏湿,他虽然努力的摆出镇定的样子,可是通红的俊脸却是骗不了人的。
匆匆收拾书包离去,赵自强看着挺拔的背影一阵恍惚,出神良久才狠狠的捶上自己的额头,
“我这是干的什么混蛋事儿啊!”
17
钱王第二次找来是在一个阳光不太明媚的大早晨。不太明媚到店都还没开张呢,赵自强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呢。
赵自强一睁眼差点从床上蹦下来,不过他蹦不下来,因为他的脖子和腰分别被白花花的一条大胳膊大腿压着,
“靠……怪不得梦里边呼吸困难的。”他闷闷的自语。
孙皖觉人畜无害的抱着赵自强依旧睡的香,半分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当然,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只不过是某个对深吻食髓知味的小朋友又上演了一场半夜偷袭的戏码——
昨晚上孙皖觉照常半夜跑到赵自强的房间里,不过不是喊人陪厕,而是默默无声的把嘴附到熟睡的男人唇上厮磨,可是赵自强睡觉嘴闭的严实,孙皖觉的舌头怎么都顶不到里边儿去,只好作罢。
正准备退出去时听见主卧门开的声音,为了免得麻烦,他索性就爬上赵自强的小床,迷迷糊糊抱着人睡了过去。
而赵自强对此一无所知。
赵自强抬腕看看表,差不多也到了起床的时间,索性就使劲的把孙皖觉往起摇。
其实孙皖觉睡觉挺轻,赵自强翻身的时候他就跟着醒了,逗着赵自强晃了几下后就睁眼支起脖子,赵自强反倒是尴尬了,对着个和自己性别一样的半大小子,好像这时候说什么都觉得没立场,干脆翻身下床裤子衣服乱七八糟的往身上套。
孙皖觉反倒是不慌不忙的整理了睡衣睡裤后好整以暇的往自己卧室走,搞得赵自强茫然的立在原地觉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起床风波悄无声息的刮过去。赵自强边张罗着开店门边皱着眉头思考现导致在这种境况的原因。
自己不能在人家家吃吃住住学徒打工顺便还把人唯一的儿子给带坏了,再说了,十五岁的娃娃,懂什么啊?好奇心这种事情,虽然没能扼杀在摇篮里,但是半路上砍掉也不是不可以的。
正想着,打开卷门,玻璃门一露出来,赵自强的太阳穴就开始越发活泼的跳了起来。钱王跟做冰雕似的在门口立着,那眼睛一发现赵自强的声音几乎就软的要流出水来。
不过赵自强轻度近视,没看出来。
不理会发射视线的门外那位,赵自强自然的转身把桌子上的椅子都一一放下来,又回后厨拿了抹布来一张一张桌子挨个擦过去,最后拿了一大篓子菜坐在后厨门口捡菜,期间一眼都没往大门外边瞅。
钱王提着几个大购物袋,春天早上的寒气还是挺重的,等他觉得手上的温度已经完全奔着零下走了时,才踌躇的慢慢推开门进了来。
赵自强油油的招呼一声,
“不好意思您哎,厨子还没上岗,老板还没到位,吃饭点餐您来早了点儿。”
钱王努力的让自己的眉眼温温柔柔,道:
“我前几天去了趟X市,逛了逛商场,给你带了点儿特产。”
赵自强一拍额头,回后厨里把盐盒子装满了挨个拿出来摆上桌。
“还有几件衣服,都是米色系的,应该是你喜欢的款式,你试试?”
赵自强把桌上的筷子篓扶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