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饮水+番外——2羊君

原本秦杨的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的，偶尔小孩还会在半夜发些好笑的彩信逗自己，然后在自己的斥责中乖乖爬

去睡觉……

这样的日子，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出现了？

汪睿航猛然发现，他和秦杨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沟壑。

深不见底。

……

这几天一直接到邹凯的电话和短信，连好好的双休日都在他的骚扰中度过。昨晚又被那家伙闹腾到很晚，秦杨

只能睡意朦胧地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上学。

“死同性恋，烂同性恋，真混蛋。”因为没看仔细，差点被一块石头绊倒的秦杨更是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在邹凯

身上，恨恨地骂着。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想我呀，才一个晚上，就迫不及待想见我了？”一个软绵绵却带有磁性的好听声音由

远而近飘过来。

秦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果然又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杨已经失去了骂他的力气，任命看着那张好看的脸，无力道。

“我知道你一个人上学会很无聊嘛，特意来和你一起走啊。”邹凯一副欢快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消他的积极

性。

“唉……那走吧。”反正多一个人也是一样要去上学，就当身边多了只苍蝇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邹凯兴奋地像只花蝴蝶，在秦杨身边快乐地飞舞，嘴里还止不住地说着身边的趣事，也不管秦

杨爱不爱听。

“昨晚的小丸子你看了没？她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害的我好饿哦。”

“……你……不是高三了么，还看电视？”你都18了吧，老兄，看不出居然这么幼齿……

“额，适当的调节也是要的嘛……而且我是在表妹家陪她看的，小东西喜欢，我也只能一起看咯。不过还蛮好

看的。”

“……”原来这只蝴蝶还有个妹妹，真不知道花蝴蝶的妹妹是什么样子。恩，一定是只小花蝴蝶。

一路上有了吵吵嚷嚷的邹凯，秦杨居然也觉得不那么寂寞了。

看来，还是需要个人陪着闹腾，才能不去想一些让人郁结的事情吧。

汪睿航和雷晓欢从路的另一头慢慢踱着步子，讨论着电影的剧情。

“电影的特技真的做的很好诶，好帅！要是我将来有个阿凡达那样的男朋友就好了……”雷晓欢像普通小女生

那样憧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男主角的喜欢。

“……你想要个浑身蓝色的男朋友？没想到雷小姐的品味这么独特。”汪睿航调侃花痴中的雷晓欢。

雷晓欢的最新梦中情人被汪睿航这么说，不高兴地嘟起嘴巴：“蓝颜色怎么啦，那是他独特的style，你还没

有呢。”

“……”

“睿航？怎么了？”聊着聊着，雷晓欢发现汪睿航有点心不在焉，甚至没听清楚她讲的话。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汪睿航被雷晓欢一问，才发现自己有些走神，抱歉地笑了笑，赶紧转移了话题

，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原来汪睿航看见了前面拐弯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杨杨怎么会和邹凯走在一起，难道他不知道邹凯是……汪睿航不敢胡乱揣测，虽然他知道邹凯是别人口中的同

性恋，但秦杨只是和他走着说话，应该没什么的。

不过晚上去找他问问清楚吧，顺便把最近这种不尴不尬的状态解决一下。

汪睿航想了想，默默地加快了些脚步。

齐枫戳戳秦杨的肩膀：“喂，你都发了半天短信了。难道……你小子交女朋友了？”

“女朋友……拜托，是女朋友倒好了。”秦杨心里流泪，要是有女朋友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

“咦？那是谁啊，聊得这么起劲。”齐枫的眼睛因为好奇瞪得溜圆。

“……没谁啦，你怎么那么八卦啊。我累死了，趴一会儿，自己玩去。”

齐枫不依不饶地推搡秦杨，对八卦的渴望驱使他想要更深一步挖掘：“别睡啊，说嘛，我们是好兄弟诶，你不

告诉我就太不义气了！”

“死大头！”秦杨被推得烦了，一跃而起，在齐枫的大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不就发了几个短信嘛，你怎么

就成狗仔队员了？难道你被你家隔壁的王大妈传染了？”

“你下手真重，痛！而且你那叫发了几条短信么？大哥，你今天早上不是一副要打人的大便脸就是笑的跟得了

什么大便宜一样，说你没鬼我才不信呢！”齐枫揉揉涨涨的脑袋，不甘地反击。

“……唉，有这么明显么？”

“有！快快从实招来！”

“好啦好啦，那你不许告诉别人……”秦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定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才靠近齐

枫的耳朵，“我跟你说……”

“小朋友——”一个声音穿过嘈杂的教室传入秦杨的耳朵，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又是他……而且他为什么会到我们教室来！

秦杨觉得很无奈，很无力。

刚刚才跟这个家伙说了让他不要再烦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找上门来了。

“你来干什么……”软绵绵地吐出一句话，秦杨对着那张笑地花枝乱颤的脸已经没有任何愤怒的力气。

看见秦杨这副样子，邹凯便不客气地做到前排的空位上，对着他扁了扁嘴：“说好等你吃饭的，可是我等了好

久你都没来。”

“我，我不是说了不来的么，我要和哥们一起吃。”这个人怎么都说不听呢……

“唉，真是无情的小朋友呢。”邹凯叹了口气，看见秦杨边上坐着的齐枫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便冲他一笑，“

我等了他一个小时，他却在这里和别人聊天，还聊得那么开心。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齐枫拥有一个很大却很单纯的头脑，他从来没看见过一个男生像邹凯这样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傻傻地几乎看呆

了。现在邹凯发了话，他也没听进去具体讲的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你是傻的啊，他分明在责怪你和我聊地这么开心好不好？秦杨看到齐枫的样子，顿时觉得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死，邹凯，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叫哥哥，小朋友。还有哦，别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嘛，我会很难过的。”邹凯的脸上丝毫看不

出‘难过’两字，反倒是欢快地从背后拿出一袋包装精致的东西，“喏，给你的。”

“哇，新美新的……”秦杨认识这个盒子，是校外新美新蛋糕房的。

新美新蛋糕的价格对于秦杨这个初中生来说有些贵，加上他要买游戏书和点卡，也根本舍不得买。只有以前和

汪睿航回家时，汪睿航偶尔买几块给他，才能吃到。

现在再看到这蛋糕，却是在这种场景下。秦杨心里涌起一股酸楚，不禁觉得分外失落。

“我不吃，你拿回去自己吃吧。”实在是不怎么好的感觉，秦杨极力拒绝着来自不同人，却相似的温存。

邹凯不理会，只是站起来对秦杨摆摆手：“吃不完可以分给你的同学，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一起回去。”说

完还不忘眨几下眼睛。

初中部和高中部之间的界限划得较分明，除了秦杨这样有哥哥在高中部的，很少有人知道邹凯的“光荣事迹”

。因此，大家都被这个漂亮的哥哥迷得神魂颠倒，直感叹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漂亮。

秦杨看着一众被邹凯电晕的花痴，无奈：“祸害呀……”

……

当这张被称之为祸害的脸靠近自己的时候，秦杨只想对着老天哭诉：我这么乖的一中学生，一不违法乱纪，二

不坑蒙拐骗，任劳任怨地活了快14年，我容易么？为什么还要派出这么个妖孽来祸害我的人生……

邹凯捏捏秦杨皱成一团的小脸，极力忍住笑：“蛋糕好吃么？”

“恩……”秦杨低着头，有气无力地，邹凯说的话压根儿没听进，只是机械般随口敷衍。

“那我们再去买吧，你想吃什么味道的？”邹凯似乎很满意秦杨的回答，开心地一把抓起他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秦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震得没了动作。

只见汪睿航就站在面前，狠狠撩开邹凯的手，似乎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邹凯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斜着眼睛撇了眼比自己矮几公分的汪睿航：“没看见我们要回家么？麻烦您让个

路，好让我们过去。”

“你们？”汪睿航听了邹凯戏虐的话，更是火冒三丈，“谁允许你靠近他了？”

“我不能靠近？你要送的人在那边吧，还管他这么多？”邹凯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雷晓欢，讥笑。

汪睿航气结，不再理会邹凯，转头抓住秦杨的手腕，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秦杨盯了汪睿航的眼睛好几秒，又顺着邹凯的视线看向一旁的雷晓欢，眼睛似乎被针刺了一般，缓缓吐出一个

字：“不。”

“为什么不？难道你宁可跟他一起回去也不愿意和我？你知不知道他是同性恋！”汪睿航像只发狂的狮子，此

时只想着不要秦杨跟眼前的人走，甚至连自己平日根本不会说的话都无法控制。

同性恋？真好笑，我自己不也是同性恋么？

秦杨使出吃奶的气力，奋力甩开紧固着自己的手臂，拉起邹凯：“我们走。”

邹凯心电感应般回握住秦杨，两人迅速钻入了附近的一条小弄堂。

他，走了？……汪睿航傻傻地看着消失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胸口处传来闷闷的痛感。

“睿航，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雷晓欢靠近汪睿航，小心翼翼地问。

汪睿航转头，看了雷晓欢一会儿，半天才吐出一个“好”字，继而一个人若有所思地迈开沉重的步伐。

雷晓欢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觉得今天的空气压抑地吓人，顾不得汪睿航异常的态度，追了上去。

……

“死同性恋，我晚上没地方去了。”秦杨闷闷不乐，不知已经踢了几块石子。

“你不是有家么，不回去？”邹凯的脸上是和秦杨完全相反的愉快表情，紧紧地跟着秦杨。

秦杨停了下来，头却仍然低着：“我妈和他爸妈去桂林玩了，还得三天才能回来。我爸这几天都住公司，也没

回家。”

“恩，然后呢？”

“我不想回去，回去肯定会碰到他的。我……我不想看见他。”

“你……不是很喜欢你那哥哥么？他怎么关心你，不是应该很开心才对。”邹凯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收敛了

平日里的痞气。

“……邹凯，我没地方去了，没地方去了……”秦杨双臂抱紧自己，不再理会邹凯的质问，只是倚着墙壁自言

自语。

“唉……”邹凯无声叹息，摸了摸秦杨柔软的黑发，“去我家吧。”

“恩？”

“我一个人住的，虽然乱了点，不过要再塞一个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望着秦杨小兽般乌黑的眼珠，邹凯突然觉得空气多了丝不安的压抑，急忙移开了眼睛。

用“乱了点”来形容邹凯的家，真的算对得起他了。

从小就爱干净的秦杨除了自己家外最熟悉的就是汪睿航家，而汪睿航更是细心地把房间打扫地一尘不染。现在

看到这么一间邋遢到一种境界的房子，秦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家……”

“……是不是有点乱？”邹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你坐床上吧，那里比较干净。”说着急忙把床上没

有叠过的被子胡乱塞成一团，顺便将换下还没洗的衣服裤子和几双袜子随手扔到床底下。

“……”秦杨满脸黑线，这个家伙也太不爱干净了吧……

“嘿嘿，你坐吧。对了，遥控机在枕头下面，你先看会电视，我给你去煮点东西吃。”

“不用忙了，我不饿的，喂……”看着一溜烟跑进厨房的邹凯，秦杨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哭笑不得。

死同性恋的房间和他的人完全不搭调，外表看上去干干净净人模人样，没想到住的地方居然跟狗窝一样，也不

知道他怎么呆得下来。

不过毕竟今晚要住在人家家里，又看着他忙着给自己做晚饭，秦杨便打算替邹凯整理下这个凌乱不堪的小窝，

也算是自己的补偿。

先把被子叠了吧，唔，还好没有什么异味。桌子也好乱，看来得擦擦。额……红烧肉看上去已经馊了好几天了

……

咦？什么东西撂着脚了？

……秦杨看着脚下的一只袜子，终于泪奔。他甚至已经猜到这只袜子的另一半刚刚被邹凯踢到了床底下。

“哇，这……这是哪里？是我家……？”邹凯端着两只碗，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厨房门口。

“废话，不是你家难道是我家？我家才没这么脏……”秦杨一脸唾弃地看着邹凯。

邹凯继续石化：“这都是你整的？”

“……你不会以为你家有田螺姑娘吧？”原来死同性恋的智商也不怎么高。

“嘿嘿……嘿嘿……”邹凯一脸傻笑，一扫平日的痞气和故作的媚态，招呼秦杨，“我家没什么可吃的，我就

做了些干贝粥，快来吃点。”

“你会做饭？”秦杨看看碗里的粥，色泽还不错，没想到死同性恋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邹凯淡淡一笑：“我很早就一个人住了，自然就会做些简单的饭菜。不过高难度的就不会了。”

“原来是这样……”秦杨舀起一勺，吹了吹后放进嘴里，“死同性恋，你的手艺不赖嘛。”

“那你多吃点！你们家晚饭都很早吧？今天肯定饿坏了。吃完了里面还有哦。”邹凯因为被表扬而脸色有些发

红，那张本来就漂亮的脸更是平添了不少色彩。

简单地吃了饭，洗了澡，秦杨穿着大自己好几号的睡衣，不安地看着在地上忙活的邹凯：“你真的要睡地上？

这样不好吧，还是我睡好了。”

“你先睡吧，小朋友明天还要上课，别管大人的事。”洗澡后神清气爽的邹凯恢复了本性，又开始‘小朋友，

小朋友’地口不择言。

“你也不大了我几岁，别老是叫我小朋友。”秦杨有些不满老是被当做小孩，“那个……要不，你也上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