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心里猛地一震,抬头看向赵海倾的侧脸。
他微微敛眸,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柔情。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云天笑问。
赵海倾道:“你和火儿都在,我已经不能更满足了,纵然是做一个普通人,又有何妨?”
——天下之大,也比不过你身边方圆寸地。
此时恰逢瓦莱丰收的季节,每个岛屿之间商船往来不断。三人来到码头,云天意外地发现那竟站着一名中原男子,相貌和赵海倾颇有几分神似。
他略一思索,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熙王?”
赵华耀是生意人,但做派却不像个生意人。他气宇轩昂、一身贵气,行礼的动作也是风度无限,“皇兄,皇嫂,弟弟恭候二位多时了。”
“先上船吧。”这声“皇嫂”令赵海倾很是满意,连带着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云天看向熙王,努力回想着对方的事情,可惜终究无用。悄悄一扯赵海倾的衣服,道:“我带火儿转转,你们先聊。”
“皇嫂怎么见外起来了?”熙王一顿,随即遗憾道:“失忆之事……还没有治愈的法子么?”
“蛊术难解,就算想不起来也无大碍。云天过来坐吧,华耀还没有见过侄子呢。”
熙王早就看到了劫火,他本以为这是云天与别人所生,却没想到竟会是皇兄的亲生骨肉。
赵海倾只这一个孩子,又是至爱所出,只怕太子之位是跑不掉的。赵华耀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越看越觉得劫火可爱,便从身上解下一只碧绿的琉璃珠,放到了劫火手里,“此珠乃南洋七宝琉璃所制,冬暖夏凉,是个好东西,皇侄拿着玩吧。”
贴身佩戴的东西往往名贵,云天不大好意思让劫火收下,赵海倾倒是泰然自若地一笑。
若云天还是五年前的宁王妃,赵华耀早就开口调笑了,可今非昔比,他虽觉得云天脸皮薄了许多,却也只能把这想法埋在心里。
劫火不明白赵华耀为何管自己叫“皇侄”,云天却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皇家之气。
一时间心中不由唏嘘,本来盼着劫火自由平安地度过一生,现在看来,恐怕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这艘商船颇大,赵海倾和云天的房间在最上一层,宽阔气派,视野极好,云天一进去就被波澜壮阔的海景迷住了心神,连连赞道:“熙王真是个有心人。”
“皇嫂过奖,”熙王抱了抱拳,“瓦莱是个小地方,不过热闹的时候也颇有看头,皇嫂来的时机正好,今夜有一场盛会,不妨好好放松一下。”
商船离开码头,往海上驶去。
劫火在甲板上边跑边叫,显然十分快活,赵华耀的几名姬妾知他身份尊贵,也是陪尽了小心地逗他开心。云天看到这一幕,不由摇头:“这死小子,看到美女就乐不思蜀。”
赵海倾从身后揽着云天的腰,海风从二人鬓边吹过,带起一头乌丝缱绻纠缠。他侧过头吻了吻云天的耳朵,低声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暂且将火儿放一放吧。”
云天回头看了看,才发现房里只一张榻,没有劫火的容身之处,显然赵海倾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过“二人世界”。
“你怎么尽想这种事,”云天脸颊微红,“昨天才……”
“话不是这么说,难道你昨日吃了饭,今日便不吃了?常言道秀色可餐,自然没有只吃一顿的道理,”赵海倾的手探入云天衣领,指尖在胸前的凸起上不轻不重地一拨弄,“如此风光,正当好好享受才对……”
云天想到昨夜癫狂情状,由于孩子在旁,二人也确实未能尽兴,赵海倾这么一撩拨,他登时腿软了几分,对方的唇欺上来时,他也没有反抗。
这么一来二去,云天很快就被赵海倾压进了软榻中。
软榻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柔软得像一滩水。他躺在上头,如同躺在浮云中一般,轻轻一动,整张塌都开始摇晃,又像是被卷入了波浪,只觉得心慌、不踏实。
赵海倾也发现了这软榻的奇妙之处,不由赞同道:“云天说的不错,熙王是个有心人。”
他分开云天双腿,将自己的身子挤入其中,一边吻云天的唇,一边模仿交媾的频率前后晃动。
这感受实在太过奇妙,云天被他晃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用小腿蹭了蹭赵海倾的腰。赵海倾一愣,随即调笑他:“你从前觉得爽快时,就会这么蹭我。”
云天马上停止动作,别过头去。
赵海倾叹了一声,“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容易害羞的性子……”
“……年纪大了,脸皮总会薄一点,”云天闷声道,“再说从前的事,我又不记得……”
“没关系……”赵海倾俯身压着他的双手,屈膝在云天胯间最敏感的地方蹭了蹭,“脸皮这个东西,总会越练越厚的。”
“什么乱七八糟……唔……”云天未说完的话被他迎面而来的热吻淹没。
这个吻不再温柔缓慢,而是悍然、热情而直接的,比起“吻”,也许说“啃咬”更加妥当。赵海倾唇齿齐上,深入地舔舐、吮吸,云天只觉得舌根都酥麻了。这酥麻顺着咽喉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瞬间仿佛连胸腔内部都被他的气息侵略、占满。口腔被肆意翻搅,带出的津液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滑落,将脖颈弄得滑腻又湿润。
“嗯…唔……唔……”长时间的激吻下气息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就在云天窒息的前一刻,赵海倾终于放过了他。
说放过,也就是用唇贴着他的唇,舍不得完全分离,趁云天大口呼吸的间隙还不放过机会地轻轻撕咬那红肿饱满的唇瓣。舌尖灵活地在齿列上扫过,触到同样柔软火热的滑物时,便忍不住再次欺上,封住了津甜的源泉。
云天从不知道接吻也会产生这么大的快感。
以至于赵海倾还什么都没有做,他胯下就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云天羞耻难当地抬了抬腿,想要遮掩那令自己难堪的反应。
经过昨夜,他已经认识到了赵海倾的罪恶本质,要是被他看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只怕又会遭到一顿语言调戏……
“嗯?云天,你在躲什么?”赵海倾的笑带着喘息,听上去格外情色,“这里有什么不能被我看到的?”
“不…!没有……”云天向后缩了缩,可他刚一动,身下流水一般柔软的床榻就晃了起来,结果一个不备,赵海倾唰地撩开他的衣摆,那高高翘起的玩意儿登时暴露在对方探究的目光下。
“呃……”云天窘得满脸通红,鸵鸟一般闭上眼睛,等待赵海倾随后而来的调笑。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赵海倾什么也没说,只是拥住了他,轻轻舔吻他的脸颊、耳朵,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男人。
“云天……我很高兴,你会这样,是不是证明你是爱我的?”
“我……”云天忍受着麻痒又舒服的怪异感觉,“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半个月……我说不来……不过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重逢之后,他第一次向赵海倾表明心迹,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也足以令赵海倾喜上眉梢了。
这份幸福感,比身体的结合还要令他愉悦。
“没关系,”赵海倾用力在他嘴巴上啾了一下,“你安心就够了,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你爱上我了,再告诉我。”
云天哭笑不得,环住他的脖子回应。
在赵海倾刻意的撩拨抚弄下,云天很快就绷着腰肢释放了出来。赵海倾将手上的精液涂抹在云天后庭入口处,指尖轻轻戳刺、深入,循着记忆中那一点的位置搔刮。
“呃啊……!”云天刚刚疲软过的身子一个弹跳,甬道随之绵绵密密地收紧,将那侵入的手指裹得没有一丝缝隙。
“你这里……”赵海倾低下头,往他耳廓里吹了一口热气,“就像活的一样。”
“闭嘴……”云天难堪地将脸埋进软榻,整个人都在赵海倾的动作下瘫痪了般,“嗯……别碰……那里……啊……!”
“我不碰这里,怎么让你舒服?”赵海倾一本正经地道,“腰再抬高一点。”
云天满脸通红,被他抠弄得死去又活来,指节上略微粗糙的茧带来绝妙的刺激感,令他几乎忍不住尖叫呻吟的欲望。
“乖,别咬嘴唇,要咬破了。”
“唔……嗯…啊…啊!啊!……”赵海倾忽然加大力道,云天终于禁不住喊了出来,就在他逐渐沉溺于这灭顶的快感时,那作怪的手指却忽然飞快地抽了出去。
云天半张着一双雾气迷蒙的眼,疑惑又羞赧地看向赵海倾。
赵海倾笑道:“要是就这么把你弄得射出来,岂不是亏待了我自己?”
云天臊了个大红脸,随后双腿被他抬起,腰肢悬空,只剩一个脊背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赵海倾用那硕大的顶端挤弄着粉红色的入口,“云天,让我进去可好?”
“你……问我做什么……”云天难堪地动了动,那孽根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在菊穴上挑逗般地研磨。
“你不同意,我怎么敢自作主张?嗯?你答不答应?”赵海倾箍住云天的腰,向前一顶,没入了三成。
“啊……!”云天忍不住叫出声来,赵海倾一听,差点没忍住在他身上驰骋的冲动。
太阳穴突突直跳,赵海倾闭住眼睛缓了片刻,才恢复淡定的声音:“心肝,叫的真好听,再来两声?”
云天半眯着眼睛看向他,终于不堪忍受这种折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崩溃般地说:“进、进来……”
“遵命……”赵海倾满意地俯身吻了吻他,腰下一挺,齐根没入,紧接着大抽大进地揉动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缓冲,一开始速度就快得不可思议,像一匹狂野的兽。
云天只觉得内脏都被他顶得移了位,情欲的潮红从面颊蔓延到胸膛,浑身布着一层晶莹的薄汗。他张大嘴巴无意识地呻吟,理智都燃烧成了灰烬,只恨不得身上那人再用力些。
“啊……啊……嗯……海倾……”
“我在,云天我在……呼……”
“快、快点……嗯……!”
“是这儿么?”
“是……是……啊啊啊……”
光天化日之下,彼此的一切表情都无所遁形。云天微微睁眼,看到赵海倾的俊颜就近在咫尺,那双乌黑的眸子亮得惊人,正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
云天的脸颊莫名烧烫,抬起胳膊搂住了赵海倾的脖子。赵海倾一愣,随即几个重重的撞击,身下的人登时缩紧了双腿,哭泣般地呜咽出来。
“这么舒服吗?”赵海倾低声在他耳边调笑,云天混乱地摇头又点头,只顾着喘,却说不出话来。
灭顶的情欲高潮来临时,二人都濒死般地拥紧对方,云天不管不顾地一口咬住赵海倾的肩膀,与此同时,感到体内注入一股滚烫的浓液。
床上之事果然令人浑身痛快,二人平复了气息后,赵海倾问道:“你刚才觉得如何?”
云天将脸埋在被褥里,并不答他,一副睡死过去的模样。
赵海倾恶意地将他的防备微微掀开,伸出舌尖在他嫣红的耳廓上一舔,云天登时一个瑟缩,没好气地叫道:“你又做什么?!”
“谁教你不理我?”
“……无耻之徒。”
“我若无齿,你肩上那牙印又是谁留下的?”
“……”
云天在情事中放得开,结束后却会觉得羞赧。每每这时赵海倾便极喜欢逗弄他,直到云天真的开始生气了才见好就收,不过在他的诱哄下,云天的怒火也不会持续很久就是了。
赵海倾抚着云天汗湿的发,柔声道:“好了,睡一会儿吧,晚上我叫你起床。”
云天在他温情的动作中渐渐放松了身体,不消片刻呼吸就变得均匀。赵海倾见他睡熟,才起身披了一件单衣,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
熙王正站在船头迎风眺望海景,身旁备着美酒美食,正自得其乐地哼着小调。
见赵海倾走来,他微微一笑,挥手摈退了乐姬侍妾,抱拳道:“恭喜三哥,贺喜三哥。”
“唔,确是件喜事。”赵海倾回味般地笑道。
兄弟二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熙王道:“皇兄出宫已有一段时间了,打算何时回宫?”
“回宫之事,还需要与云天商量。”
熙王默了一阵,叹道:“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皇嫂时,还未曾料到他会是皇兄此生挚爱。何况你们会在一起,全是因为那人胁迫……”
赵海倾但笑不语。
熙王摇摇头,“不过现在看来,我也只有祝福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的份了。”
赵海倾看向广袤无际的海面,那天水相接之处云卷云舒,美不胜收。
他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心胸舒畅,连日来深深掩藏在心底的不安瞬间随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妻儿许下的坚定承诺。
——今生今世,赵海倾定不负你二人。
惟愿此生阖家团圆、岁岁平安,永不受相思苦。
第四十八章:归程
“哦?这么说来,波尔依那老家伙不愿意把他的金沙让出来?也对,这么好的东西,轻易出手他也会不甘心吧,何况他并不缺钱……”熙王颇伤脑筋地转着手里的酒杯。
赵海倾道:“我在银泉窑进贡的瓷器里挑了一套最好的‘云凤歌’给了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云凤歌’?的确是好东西,皇兄真舍得。”
“想求一把好剑,原料可马虎不得。”赵海倾下意识朝云天睡觉的地方望了一眼,接着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盛满了温情。
熙王注意到兄长的神情,无奈叹道:“唉,我看皇兄这一次是彻底陷进去了……罢了,我也多方打听打听,实在没有办法,就直接跟瓦莱的国王开口,一点金沙而已,谅那老头子也不敢不给。”
赵海倾忍俊不禁:“华耀,你是商人,不是强盗。”
“为了哥哥嫂子的幸福,做一回强盗又有何妨?”熙王也笑起来,“说来我也曾见过嫂子舞剑,当真是风华绝代,若他脚上的伤能够痊愈,就再好不过了。”
赵海倾点点头,不由又想起了他和云天曾在宁王府饮酒论剑的情形,那是他最怀念的日子……
正想着,就看见爱人穿着月白色的中衣从船舱里慢慢地走了出来,脚步还有些踉跄,想必此刻还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