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老人
一大早起来,陆行用冷水狠狠刺激了自已一把,顿时瞌睡神马的清醒了不少,他身后罗雪娟拿着两个火腿面包,正在找塑料袋装好。
“行行,早餐妈妈准备了火腿面包,我们要赶紧去外公外婆家,所以就不在家吃了啊!”
“嗯……”
陆行应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罗雪娟接好的水一饮而尽。
“妈,帮我带套衣服,今晚上洗澡换!”
“好的。”
罗雪娟边应者边回到卧室拿衣服。
母子俩捣鼓半天,终于在十点左右出门了。
罗雪娟带着陆行在住户区门口打了一张黑的士,和一块儿要去大礼堂的人一块儿坐上去。
陆行的外公外婆住在相对较远的大礼堂附近,因为离家远,所以罗雪娟并不常回去。
这会儿大概坐了半小时左右的车,面包车停在了一个篮球场外面。
“到了到了啊!一人五毛一人五毛!”
罗雪娟一边让儿子先下去,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一元钱递给司机。
待下了车后,两人提着一包衣服一包水果,往篮球场方向内部走去。
陆行乖乖的跟在罗雪娟身后,边走边四处张望着。
罗雪娟看见了,不由得笑起来:“怎么了?长时间不见外公外婆害羞啦?”
陆行故意装出一副我一点儿也不害羞的样子,惹得罗雪娟抿嘴笑的欢畅。
陆行坐着走着,突然回过身来道:“妈,外公外婆这时候在家吗?”
罗雪娟点头道:“在,你外婆以前带你的时候你不知道?她八点出去练剑打太极,你外公在楼下和老人唠嗑;差不多一点儿,十点左右他们就买好菜回家了。”
陆行点头应着:“妈,你跟没跟外公外婆讲我们要回去啊?”
“讲了。”罗雪娟笑道:“不然今天我们回去吃什么啊?”
陆行听了也跟着笑起来,但手心里更多的是汗。
罗雪娟没注意到儿子的不对劲儿,一路说说笑笑,带着他穿过一条菜市场,又穿过一片住户区,最终才到了不怎么起眼的一片苍老的住户房。
陆行跟着母亲一块儿,顺着窄窄的,黑黑的楼梯一路走上去,最终停在三楼。
罗雪娟腾出一只手,对着绿色的大铁门敲了一阵,里面立即隐隐约约传来一个老太太温柔的声音:“来啦!”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绿色的大铁门在陆行眼前打开来。
门里面站着一个短发的,瘦瘦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一件灰色的背心棉袄,站得笔直,双手很优雅的重叠起来放在腹部前面,看上去十分好看!
“妈!”
罗雪娟笑着叫了老太太一声,老太太笑眯眯的样子十分讨喜,她张嘴道:“诶!”紧接着绕过罗雪娟转到她身后,对着陆行伸出双手道:“外婆的宝贝孙子诶!”
陆行看着老太太朝自己伸出双手的模样,心里一阵温暖,他笑着放下手里的袋子,走上前抱住外婆瘦瘦的身子甜甜腻腻的唤了一声:“外婆~”
外婆笑眯了眼,左边一口‘宝贝’,右边一个‘心肝儿’。
罗雪娟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腻歪的两个人:“走了走了,在大门口腻歪个什么劲儿,进去,进去随你们怎么样,啊!”
外婆瘪瘪嘴,拉着宝贝行行的手进了家。
外婆刚进家门就扬着声音道:“老头子!行行和娟娟回来了!”
紧接着,陆行听见一个老人苍老却很有精神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回来啦?”
外婆拉着陆行走进客厅,客厅里,一个老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脸上戴着一副眼镜,左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右手里抬着一个紫砂壶,时不时的还往嘴里送一口水。
老人听见响声,回过头来看着陆行:“行行,回来啦?”
陆行笑着点头:“外公!”
老人点点头,转身去看罗雪娟:“娟娟?”
罗雪娟听见父亲唤自己,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喊了一声:“爸!”
老人这才笑起来,他慢慢放下手里的茶壶,对老太太道:“老婆子,给这娘俩做点儿好的!”
“知道了!”陆行的外婆埋怨似的看了他的外公一眼:“这些早准备好了!”
老人点点头,罗雪娟道:“爸妈,你们休息休息,今中午我做饭!”
老太太一听,拉着她的宝贝孙子的手道:“不用不用!你和行行陪陪你爸爸,我去做饭。”
罗雪娟听了自是不让,可是老太太却偷偷拉着宝贝孙子和女儿一块儿出客厅道:“你爸爸老了,牙齿咬不动东西,我做饭做习惯了,心里有个度!我去给他做!他啊,越老越挑剔!”
陆行听着外婆埋怨似的语气,抬头看了看外婆的脸,发现外婆的脸上全是笑意,眼角的皱纹是掩不住的幸福。
他反拉住外婆道:“外婆,我帮你一起做饭好不好?”
老太太见孙子一副撒娇的模样,心里更是爱到不行,忙道:“好好好!”
罗雪娟见儿子和老太太相处这么好,心里舒服不少,昨晚上看儿子一副为难的样子,还以为他不想回来呢。
“妈,我给你打下手。”
罗雪娟说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在门背后的衣架上,挽起袖子紧了厨房开始洗菜。
“哎呦!”老太太追着罗雪娟跑过去:“天气凉!穿上穿上!”
陆行笑眯眯的跟上去道:“外婆,我妈身体好!”
“身体好也不能糟蹋啊!”外婆皱着张小脸不满的哼哼。
罗雪娟笑着示意儿子把外婆领到一边儿去,陆行不负众望,把老太太哄到客厅。
老太太一开始还不依,后来是罗雪娟再三保证,洗好菜就让老太太过来,老太太才边和孙子走边嘟嘟囔囔的离开。
陆行牵着老太太坐到客厅里。
客厅里他的外公还在看报纸。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拉着她的宝贝孙子的手道:“读书怎么样?”
陆行点头:“还行!”
“我啊,前段时间听你妈打电话说了,我们行行是保送生!”老太太眯着眼睛笑,还伸出一只手摸摸陆行的脑袋:“我的孙子脑子就是好用!”
陆行笑着道:“那是!”
此话一出,老太太笑的更欢畅了:“哎呦喂,我的宝贝孙子!怎么一个劲儿逗外婆笑!”
“因为你是我的外婆啊!”陆行说着把脑袋凑到外婆眼前,外婆立马跟配合的揉了揉。
可这不揉还好,一揉就揉出了问题。
“行行!头那里怎么了?”
看着外婆着急的样子,陆行顺着她的手摸过去——就是住院那次,陆国强用暖水壶敲后留下的疤痕!
陆行看外婆着急的样子就知道,罗雪娟还没把自己住院的事儿告诉两位老人。
他笑着回道:“没什么!走路不小心给撞墙角了!”
此话一出,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忙招呼过老头子,问上次擦伤口的药还有没有。
陆行拉着外婆道:“没事儿了!外婆啊,人家医生都帮我弄好了!过段时间就没疤痕了!”
老太太听了心里还是没底,但是看在孙子如此坚持的样子,又只好作罢。
第三十四章:影院
罗雪娟在厨房里洗好菜,用毛巾擦了擦手后才喊老太太出去做菜。
老太太做的饭菜都不怎么多,两个菜一个汤,其中有一个肉菜,说不定还是因为知道了陆行母子要过来才专门做的。汤是白菜汤,被老太太煮的烂烂的,估计专门就是给老头煮的了。这些菜的总体味道也不是特别重,看来以前人吃饭口味都相当清淡。
老太太一上饭桌就开始张罗着给孙子夹菜,直到桌上起码每一盘菜都有四分之一进了陆行的碗为止。
陆行也不嫌老太太烦,反而笑眯眯的往嘴里送,听得老太太是心花怒放!乐得一个劲儿的叫着“宝贝行行。”
陆行眯着眼睛边吃饭边跟老人家腻歪,看的陆行他外公暗暗咳嗽了好几声。
吃过饭后,罗雪娟留在厨房里洗碗,老太太带着陆行出门儿,说是要出去转转。
“外婆,我们去哪里啊?”
陆行抱着老太太的左手,好奇的道。
“外婆带你去找你的小伴儿啊!赵家那个小子天天跟我念叨你!”
老太太话音刚落,陆行脸色就一僵:“赵家小子?”那又是哪一个?!
“是啊是啊!他前段时间还……”
“外婆!”
陆行惊叫一声打断老太太的话,老太太一愣,慢慢才反应过来:“怎么啦行行?”
陆行表情不太好:“外婆,我肚子疼……”
老太太一听,顿时‘完了完了’的叫个不停,连忙转身扶着宝贝孙子打算回家。
陆行低着头,嘴里含着的一口气慢慢正打算往外吐,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熊孩子兴奋的声音:“奶奶!陆行?!”
陆行:“……”坑爹的!
陆行的外婆在听到喊声以后,先是迷糊的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也跟着兴奋道:“哎呀~是赵家小子啊!”
说着还不停地告诉宝贝孙子:“行行啊,赵家小子来看你来了,还记得不?你以前最喜欢……BLABLABLA……”
陆行悲剧的直起身子,转头看着远处挥动着手臂跑近的小胖子。
小胖子激动的冲过来,气喘吁吁的站着道:“奶奶好!”然后转身一巴掌拍到陆行脑袋上:“混蛋小子!竟然不联系本大爷?!”
陆行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见此,陆行外婆急了,忙扒着宝贝孙子的脑袋开始吹吹:“痛痛飞痛痛飞……赵家小子!你怎么能打行行呢?”
小胖子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笑的腼腆:“我气他不理我!”
陆行外婆皱皱眉,憋了半晌道:“那样不能打啊……”
陆行见老太太实在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一边搀着老太太一边道:“我前段时间没回来,所以没联系你。”
小胖子听了撇撇嘴,道:“本大爷原谅你了。”
陆行无语的扶着老太太打算回家,没想到小胖子却急了:“哎哎哎!你要去哪啊?”
陆行面无表情回身:“回家。”
“那怎么行?你上次答应陪我去玩儿的!”小胖子说着就伸手拉住了陆行的袖子。
陆行扶着老太太,不好挣开,于是便只能看着老太太求救,结果老太太看错了陆行的求救信号,以为说是想跟着一块儿去的哀求信号,于是她笑眯眯的拍拍孙子的脑袋:“行行啊,想玩儿就去吧!外婆回家做晚饭等着你!”
陆行看到这一幕,深知实在没有什么转变命运的法子,只能跟着小胖子离开。
“哎!路行啊,我妈说听的外婆讲的,你考上X大附中了?”
一路上,小胖子不停地叽叽喳喳,陆行简直不想搭理他!张晨那样的损友,有一个就够了!“嗯……”
陆行看着前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小胖子听了顿时来了精神:“那么厉害?!”
“……”
得不到陆行的回答,小胖子皱皱眉:“陆行,我怎么发现你变了?”
此话一出,如同在陆行天灵盖上狠狠一击。
他挑眉道:“有吗?”
小胖子点头如捣蒜:“恩恩!”
“你想多了。”
陆行一句话做结尾,小胖子立马皱起五官,也不说话了,闷声往前走。
走了大概三分钟,陆行奇怪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小胖子哼了一声:“上次你过来答应我陪我去的地方!”
陆行好笑道:“我忘记了。”
“你!”小胖子一脸如同被背叛的样子,哽了半天才哼哼唧唧的开口:“影院!”
话音刚落,陆行反被他噎了一会儿:“你有钱?”
小胖子听完来了兴致:“哪能啊!我求我妈球了好几个月她都不带我去!看电影的那可都是有钱人!我们看什么啊?”
“那你还去干什么?”陆行不屑的看了小胖子一眼。
小胖子顿时炸毛了:“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有道缝儿!绝对不会被人抓到!”
陆行沉默一会儿,在回家和观摩一下97年的电影院两者之间纠结了好久,终于选择了后者。
两个人走了五分多钟,终于来到一个外表看上去挺漂亮的电影院。
小胖子一见到电影院三个大字,整个人顿时缩成一个猥琐的状态,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招呼陆行往电影院后面绕。
陆行不说话,也不跟他一样猥琐,而是选择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电影院后门儿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场地,小胖子带着他摸到一个转折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坏掉的缺口。
陆行看着兴奋的小胖子,在他的大力邀请下默默走过去凑近了看,然后缩回脑袋。
“你视力好不好?”
小胖子懵了:“不怎么好……”
“那你还看得见?”
“……!!”小胖子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怒火冲冲的看着眼前一脸淡定的陆行,气的大叫道:“我好心好意带你来看!你啰嗦挑剔个什么劲儿啊!”
陆行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孩儿声嘶力竭的哭声。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生生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小胖子一下没起脾气,呆呆看看陆行:“怎么回事?”
陆行耸肩:“不知道,过去看看。”
说完原地转了一个面,慢悠悠转着走过去。
刚走了没两步,陆行他们就看见在电影院路口和后院交接的位置上,有一个穿着打扮相当漂亮的小姑娘正在哇哇大哭。
陆行和小胖子一块儿过去,在周围看了看,发现没有大人的影子,于是便奇怪的对小女孩儿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小姑娘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好看,哭得也很用心。这会儿听见陌生人和自己搭话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小胖子见此,很迷茫的道:“怎么办呀?她怎么了?”
陆行定了定,重新问道:“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
听到爸爸妈妈这个词,小姑娘顿时睁开大眼睛道:“多多……”
陆行一听,囧了……这多多是个什么东西啊……
小胖子很热心的问道:“小妹妹,多多是什么?”
小姑娘听了,眼睛一瞪:“不许你说多多坏话!”这回小胖子也囧了,回头冲着陆行道:“我哪一句话冒犯了那位多多?”
陆行懒得和这二缺扯,他想了一会儿,重新试着和小姑娘道:“你的多多在哪儿啊?”
小姑娘抽抽鼻子:“多多不见了……”
这会儿陆行算是确定了,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多多’是小姑娘的家长吧!
“那我带你去找你的多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