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吃饭!」自己先坐了下来,澹台焰日将他放在腿上。
隐约闻到一股饭香,夏经年不禁惊愕,「怎么会有饭!」
趁他不备手环上他的腰,男人隔着衣物摩挲他的皮肤,笑的一脸奸诈,「我自己做的!」
显然被他的话惊到,夏经年完全没有意识到移动在自己身上不老实的手,「不可能的!」
「哦?」莞尔一笑,指腹轻轻敲打着他的小腹,男人继续道,「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停留在腹部的动作已经太过明显,夏经年感受那里传来的动静立刻大惊的要站起身,「放手!」
「把这些吃完我就放了你!」手臂有力环住他的腰,男人说的霸道。
「我不吃!」
控制住他乱动的身体,澹台焰日不怀好意的将手探到他屁股那里,然后轻轻一捏,威胁意义明显。夏经年整个人一僵,真的不再动,确切来说是身体的不适感让他不敢再动。许久未经情事的身体果然还是无法接受激烈的性爱。
「只要把粥喝了,我就放过你!」
贴着他的耳畔,男人说道,语调带着温柔,有着蛊惑人心的意味。短暂的失神后,夏经年又沉默半晌,最后端起粥用最快的速度喝了下去。
「好了,放开我!」
知道他只是为了逃离自己才喝的那么快,澹台焰日不免有些不满,可听对方发怒的语气,最终还是将人放了。
去花店的路上男人一直跟在他旁边,看着他走路不方便就想抱起他直接前进。可即便不想也知道夏经年一定不会乐意,现在还是不要把他逼得太急。慢慢来,自己有时间陪他耗,唯一忍不住的恐怕就是在情事上了,简直是折磨。
到了花店,将今天送给他的雏菊习惯性插入花瓶,男人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察觉身旁炙热的眼神,夏经年忍不住轻咳,之前有小灼在时三个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小灼走了,只剩下自己和这个男人,感觉真的很压抑。
「你不必每天光顾别的花店买那些花再送给我!」
虽然夏经年看不见,可男人还是忍不住挑眉看他,神情有些邪气,一看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那我以后光顾你的店,这样的话……」
说着,身体渐渐倾斜向他,澹台焰日用暧昧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呼气,「我有没有什么奖励?」
「什么也没有!」丝毫不犹豫将他的问题打回,夏经年向后退开几厘米拉开他与男人之间的距离。
澹台焰日看到他的反应笑的更为狡猾,原本向前倾的身体继续向前贴近他,艳丽的俊脸渐渐靠近他白皙的面颊。
脸上敏感的皮肤组织受到呼吸的喷洒,一股灼热的气息激起整张脸毛细孔的膨胀。察觉男人越来越近夏经年再次向后退去,直到退得无路可退心底暗叫一声糟糕!
精神紧绷,双手攥紧在身侧,夏经年心跳的厉害。想开口拒绝,可是对方并未表示要做什么,如果那么做反而更像是自己在想些龌龊的事。
牵动嘴角,澹台焰日眯起眼手臂环上他的腰,危险的气息靠近,两张脸近在咫尺,交错的呼吸有逐渐相融合的趋势。实在受不了这种暧昧不清的氛围,夏经年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晓得要怎么开口。距离近到即将贴合在一起,男人的嘴唇似乎还擦过了他的唇瓣,夏经年正欲拒绝,却不料熟悉的气息只是一扫而过,预料中的四瓣镶贴并未发生。随即男人性感的声音就停留在耳畔,带着一丝笑意,可听在夏经年耳朵里就是戏弄。
「夏经年,你想什么呢?该不会以为我是要吻你吧?」
霎时一张白皙的脸变得通红,如同挂在树上成熟的柿子一样可爱,夏经年怒的喘着气,「你……」
可是下一刻身体进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男人用力搂紧他把他的头按压在自己心口,随着胸腔的震动,夏经年听见男人吐出爱语,「夏经年,我爱你!」
虽然早上做那种事时已经说过了,可夏经年对那三个字还是无法装作听不见。曾经是多么渴望的东西啊,偏偏现在却只能逃避。如果他的父亲还活着,他的母亲也还在,那个孩子当初若不是没了,现在已经三岁了,一定像当年的小灼一样可爱吧!这些若是都能当做没有发生过,那现在的他被澹台焰日这样抱着应该会很幸福吧!可惜,假设永远都是不能够成立的。
怀里的人只字不答,男人也不在意,他说过他会等,那他一定就会等,直到夏经年可以坦然接受他的时候。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澹台焰日继续自己的告白,不管对方给不给回应都固执的不停说着那三个字。
日子过的还算平静,除了澹台焰日一直在夏经年身边,没有别人来打扰。男人惬意的享受着二人世界,唯一让人不满足的就是要忍受欲火焚身的折磨。然而夏经年已经快受不了他黏人的程度,以及每天都要说上无数遍的情话。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一旦认定了一个人是这么无赖和不知羞耻!
「少爷,时间到了,这边医院缺少的仪器我已经准备齐全,您现在可以带夏先生过来了!」
收到贝利的消息,男人变得兴奋又紧张。挂上电话,立刻抱起夏经年冲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
拦下一辆的士,将他放了进去自己随即也坐上车,向司机师傅报了地址后男人才转头回答他的问题,「去医院,现在可以检验之前的治疗成果了,顺便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一听说是眼睛的事,夏经年低下头不再说话。可是咬紧的下唇和明显脱力的状态使男人轻易就看出了他的紧张。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把他的头扭过来看着自己,男人边摸着他被蒙上纱布的眼睛边道,「即使是最不理想的结果,夏经年还是夏经年,不会改变!」
虽然不是什么安慰的话,更不是美好的承诺或爱语,可仍是激起了夏经年小小的感动。澹台焰日如今对他的态度,他懂,他只是觉得两个人已经不应该再在一起。他虽然会感动,甚至还会心动,可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怨恨并不是因此就可以抹去的。因为那些无法挽回和弥补的亲人让他永远不能释怀,如同他心上突起的刺,每每扎到都会让他痛。
用力想要将手抽回,可是试了好多次都以失败告终,想着前方等着他的路,夏经年最终疲惫的放弃挣扎。只是这一会,就一会而已,他想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放纵自己一次。澹台焰日的掌心很暖,也很宽厚,握的他很舒服,舒服到眯起眼此刻就能够睡着。
到了医院,男人付了钱还未来得及找零就迅速抱起夏经年下了车,随后直冲特殊检测病房。
「少爷!」早就已经恭候多时的贝利走过来,看到男人抱着夏经年由于刚才太急到现在都还喘着气不由失笑,「少爷,请去待客室等候,把夏先生交给我!」
一听要把夏经年交给他,澹台焰日顿觉不爽,抱着夏经年的手紧了又紧。
「放我下来!」
没有理会怀中人的挣扎,男人看向贝利,「难道我不能进去吗?」
「这……」贝利有些为难,不管是按照所有医院的规定还是每个医师的习惯,都没有这个道理吧!
「你不能进去!」听了男人的问话夏经年想也不想拒绝。
挑眉眯眼低头看向仍旧抱在怀里的人,澹台焰日心里更觉不爽,「我可不希望你睁开眼睛看不到我!」
有外人在他竟然还能毫不脸红心跳的说出这种暧昧的话,夏经年再次证实了澹台焰日的脸皮有多厚,「如果你进去,我就拒绝治疗!」
「你威胁我!」嗓音扩大一倍,男人抱着他的手再三紧了紧,抓的他有些生疼。
「是!」
「……」
就此对话告一段落,男人简直暴怒,很想做点什么发泄胸口积聚的怒火却打也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唯一能做又想做的现在却不适合做,于是焰日少爷只能吃了个瘪。
「少爷,放心,把夏先生交给我吧!如果情况乐观,只进一步做个检查就可以出来了!很快的!」
看着他二人的样子还不知要僵持到何时,贝利只好尽量安抚男人。
瞪了眼夏经年澹台焰日冷哼一声,最后不甘心的把他交给了贝利!
等待的两个小时是漫长的,男人根本没去待客室一直都在检测室外候着。他想尽快得知结果,可这种期待中又夹杂着无限不安。他不怕夏经年看不见,他甚至想过,如果夏经年看不见对自己的依赖或许会更大,那样对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可是另一面,他希望夏经年能够看见他,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他也知道,夏经年渴望着再次看到小灼。
「MD,不是说很快吗?为什么还不出来?难道情况不乐观?」
想到这种可能男人慌了,无论怎么说,此时此刻的他更加希望夏经年的眼睛复原,他要让对方再次看见他,让他眼中映出自己的影子。澹台焰日想看到夏经年陷入情欲时专注看他的眼神,还有夏经年凝视他时满含爱慕的样子。
不知焦急的看了那扇门多少遍,等到澹台焰日忍不住想踹开它时,检测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贝利随即走了出来。男人没敢问他情况怎么样,试图从对方表情上看出端倪,可偏偏看来看去什么也看不出来。因为此刻男人的心早就乱了。
「少爷,您现在可以进来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贝利将人引了进去。男人定了定神,心跳仍是无法平复。
躺在床上的夏经年,蒙着眼睛的纱布已经不见,细长的双眼睁着,知道是澹台焰日进来了紧张的转过脸。对于他而言,这是四年后他第一次看见男人……
虽然还是有些看不清,可记忆里完美的五官依旧好看,如今成熟的外表看起来多了几分男人成熟的味道。这张曾经迷惑过自己的俊脸,夏经年此时看来更多的却是心酸。
激动地冲上前,澹台焰日看着夏经年,眸子里的欣喜溢于言表,「你看见了!你可以看见我了是不是?」
看出他是真的高兴,夏经年却咬紧下唇低下头不答。
「少爷,夏先生的眼睛暂时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像!」
脑袋嗡的一声,男人吃惊的看向贝利情绪变得失控,下一刻,上前就抓住对方的领子,「你说什么!为什么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像?为什么他不能像以前一样看的清清楚楚!我要他看见我,听见没有,我要他看着我!」
「少爷,请冷静,这种情况只是暂时,夏先生的眼睛未接受及时治疗,所以恢复的情况并没有预期那样好。我已经为夏先生做了进一步的检查,相信再经一段时间的治疗会越来越好!」
激动的情绪松懈下来,男人放开贝利再次返到夏经年身边低头看着他,可对方却将头扭过去不愿见他。
「少爷,您现在可以带夏先生回去了,记得保护好他的眼睛,不能哭太久,更重要的是不可直接接受强烈的光射,夏先生眼部组织目前很脆弱!」
虽然没有看向贝利,可他的话男人却小心的记了下来,抬手抚了抚夏经年额前的碎发澹台焰日抱起他离开了医院。
自医院回来,夏经年就没主动说过话,事实上,男人找到他以后他就没主动和对方说过几次话。但奇怪的是,澹台焰日竟然也未开口,两个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夜晚男人依旧会搂着他睡,上次被男人得逞后每晚睡觉时他都会不断的骚扰夏经年,虽然没再得逞但小动作数不胜数,所以此刻安静的澹台焰日,反而让夏经年感到不安。
察觉自己腰上的手臂再一次加紧,夏经年正要借机会发话男人的手却抬上来触摸到他的眼睛,轻缓的动作,不停的摩挲,带着男人现在对他惯有的温柔。夏经年睁着眼静静的感受指尖在眼部的移动。
「如果它们不能像以前一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因为他就是导致这双眼睛视盲的罪魁祸首!澹台焰日知道夏经年的眼睛是长期被强光直射导致眼部组织逐渐遭到破坏后失明的,这点即使不用贝利告诉他,他也知道。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夏经年痛苦是什么。
澹台焰日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那么傻的去做这种事来伤害自己,也许只是难以控制,也许只是夏母不在后他用来喘息和摧残自己减轻内疚的方式。
可男人始终明白,这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他。他更加懂得,太阳灼伤的是夏经年的眼睛,而他灼伤的却是夏经年的心。他之于夏经年而言就如同炽烈的太阳,想要离的近一点,想要看的清一点,可偏偏又忘记了加上一层AstroSolar的防护。好像不加滤光装置的天文望远镜,是不该指望去看烈日的。
将他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两个人面对面躺着。男人把手从他眼部移至脸颊,珍惜的抚摸如是珍宝。男人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尤露星光,亮的让夏经年霎时慌了神。
安静了好一会,澹台焰日向前倾去,脸一点点接近他的。夏经年看着男人的眼,尽管不明亮的光线下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可他就是能够凭着感觉找到对方眼神所在的位置。
灼热的气息逐渐接近,最后喷洒在额头。夏经年闭上眼,男人亲吻他皮肤细腻的眼皮,吻的很细致,如同刷过了一根根睫毛。鼻息呼出的气体濡湿了光洁的额头。
「对不起,我爱你!」
……
「今天是41朵!」
按照每天的惯例将雏菊插好,澹台焰日在夏经年身边坐下,而且是很贴近的那一种。
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人逐渐适应原本排斥的生活,甚至会让人不断坠落。就好像是,原本夏经年会由于男人的靠近向后退开,如今却已经能够安静接受。包括最初听男人说‘我爱你’只想逃避,到了现在哪天不听反而会觉得少了调料。
澹台焰日很黏人,已经不能说每天,而是每时每刻都不离开他,并且不停的诉说着情话。夏经年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快被融化,但恢复理智时却又只能痛苦挣扎。
「你去买些食材!」
虽然是很简单的话,甚至是一种差遣,可男人还是激动不已,因为夏经年终于主动用这种平和的语气跟他说话了。在澹台焰日看来,这是两人之间的跨越。
「好,我去买,你想吃什么?」
「随便!」
尽管连模棱两可的答案都不算是,可男人仍是兴奋的站起身向花店外跑去,既然他不说,那自己就买多点回来,总有他爱吃的。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时间好像又退回到四年前,那个时候他们还在C市,他以为可以和澹台焰日就那样安静过下去时,这个男人却回了Z市。他让自己等他回来,可他却走得更远。这一次,夏经年知道澹台焰日一定会回来,可惜他早就没了再等下去的勇气。
对夏经年而言,澹台焰日是一种可怕的侵蚀性烟草,短时间的相处也足以让他沉迷。
让男人出去买食材,那只是个借口,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想想他们的现在,以前,还有以前的以前,然后还是觉得构不成将来。
澹台焰日兴高采烈的回来时看着关着的店门心里顿时漏了一拍,不安的预感随之而来。虽然这些天相处的很和平,但他不傻,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始终没有解决,在那之前,夏经年心里永远都会梗着一块石头,落不下,他就不能放下心房再次彻底接受自己。
握紧手中提着的购物袋转身飞奔回租住的地方,到了门边看着紧闭的门男人全身都脱力了。扔下手中的东西,澹台焰日用力敲打,可是再怎么敲里面始终无人问答,焦急之下男人怒火冲天的用脚踹去,两三下把门踹开,可是扫视完整个房子,还是没有他此刻最想抱紧的人!
男人沉下一张脸,摔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MD!」
「想逃!我不会让你逃掉的!夏经年,再让我找到我就给你上了锁!」
嘴上虽这么说,男人已经颓然躺倒在狭小的沙发上,他很害怕,害怕夏经年真的又躲起来,躲在更远更小的地方让他一辈子也找不到。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以后怎么办……
番外:结晶
不知不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我就在公园的躺椅上躺了一夜,但不是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