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话!」
尽量调整了心情,蓝念空淡淡道,「我没有话对你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男人不悦道,「不要用这种无所谓的口气和我说话。」
蓝念空也不还手,就那样任他揪着,「好吧!焰日,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告诉我!」
男人看着他,喘着粗气。他没有什么要说的,也不知道想做什么,他只是想找到他,看见他。
「为什么躲着我?」
「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我们见了面又能怎样?除了生气,除了让对方都难受……」
话还未落音,男人愤怒的声音充斥着蓝念空整颗心,最后直达大脑。
「这些是谁造成的?难道是我吗?」虽然是怒吼,可男人却低下头,蓝念空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出他声音的颤抖,「我们以前,那个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蓝念空有些无法承受,男人脆弱的样子,颤抖的语气,那种落寞,都让他无法承受。他能接受澹台焰日的暴躁,任性,嚣张,却不能接受他受伤的表情。不管这个男人这种样子对别人来说算什么,可对他蓝念空而言,如同是致命的打击,他印象中的男人是骄傲的,聪明的,傲慢不可一世,好像什么东西都能踩在脚下。或许那样不好,可他更不愿意看见这个男人像现在这样。
「焰日」双手捧住他的脸,蓝念空抬起男人的头目光认真的看着他,「对不起!焰日!让你这么不开心,是我不好!」
「对不起!呵……蓝念空,你说的真是简单!」
「焰日,我该怎么对你呢?我们之间究竟要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呵,哈哈哈……蓝念空,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想法!否则你当年,也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我!」
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男人的话却让他无从作答,因为那是事实,不管有什么理由,无论再怎么冠冕堂皇,可在给澹台焰日造成的伤害面前,理由都终究成为借口。他有再多的苦,也无济于事。
见他沉默不语,男人正欲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澹台焰日看了看,皱眉接听。
「什么事?」
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男人吼道,「MD,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看着对面的人突然变得紧张,蓝念空不禁疑惑,直到男人结束通话他还未反应过来。
「不要躲着我,否则,你身边的人也要遭殃!没有下一次!」
一句威胁的话后,男人气愤的离去,脚步看上去有些焦急。蓝念空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猜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个男人看见他后又突然离开。恍惚中,蓝念空开始感到不安。
拿出手机拨了圣安的号码,蓝念空所有心思却早已跟着澹台焰日的离开不在自己这里了。
「圣安,过来陪我喝酒去吧!」
……
第064章:理性边缘
「少爷,你回来了!」
澹台焰日黑着一张脸根本没理会和他说话的人,直接去了夏经年所在的卧房!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陷入昏睡状态,男人脾气一下子窜了上来,「他为什么会这样?我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有问题!」
「周嫂来送午餐时发现夏先生高烧,后来让他吃了药,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昏昏沉沉的,少爷说不能告诉别人夏先生在这里,所以我们也没敢请医生!」
「滚,全部给我滚出去!让顾羁野把他的医生叫过来!立刻!」
「是,少爷!」
等那些人出去,澹台焰日试了试夏经年的体温,「MD,怎么会这么烫!」
而另一边,顾羁野接收到男人的话后,倍感不满。可看了看床上的人,还是挑眉笑笑,心情似乎大好。
「啧啧……焰日越来越小气,不就是上次绑了他的人吗?又什么都没做,别墅给他住了,保镖保姆给他用了,现在还要我的家庭医生去给他看病!」
他话虽这么说,办事效率倒还不错,医生很快就去了夏经年那里。
「他怎么了?」由于情绪不好,男人语气多了几分暴躁。
「焰日少爷放心,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高烧,但是他有些营养不良,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是很乐观……」
来不及等他说完,男人两拳紧攥真想一拳打向对方的脸,「去你妈的!庸医,治不好他,我就废了你!」
跟在顾羁野身边的人,没有不了解顾羁野是什么样的角色,然而澹台焰日同样不是能惹的主儿,这点,不需要质疑。
「是,少爷!」
一直到很晚,夏经年的烧才稍微退了下来,男人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舒了口气。
睁开眼时,大脑一片混沌,夏经年甚至忘记了身处何处,当然,其他的他也什么都暂时想不到。澹台焰日看他睁眼了,立刻拿起房间的电话让人把准备好的粥送了进来。
「喝了它,不要试图拒绝!」
晃了一会的神,夏经年从迷茫中逐渐清醒过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伸手接过粥,夏经年冷笑,「我不会拒绝,你从一开始不就已经警告我了吗?不要试图绝食,否则即使是灌输营养液我也死不了,更何况,我怎么会想死呢!」
我还有小灼,没有看见他,我怎么舍得有事。
「我不会自杀,也不会绝食,可我从没说过我不会伤害自己!但你放心,这些小病,你不是都能找人治好吗?呵……」
‘啪’的一下,还没喝到嘴的粥被男人打碎在地。
「你是故意的,哈,夏经年,你以为你不善待自己,我就会放你走?呵呵……告诉你,休想!你要不要试试看,你怎么对自己,我就会加倍的赠送给你儿子!」
愤怒的看着他,全身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良久,夏经年将自己埋在双臂中。
「这么对我,对你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澹台焰日,我为你失去的还不够多吗?别的无所谓,可我甚至到现在都找不到我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是不是过的还好!但为什么,你却要一直伤害我!」
澹台焰日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夏经年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他心上。看着他轻颤的身体,男人忍不住上前环住他,结果却引来对方强烈的排斥。
「不要碰我!你非得让我恨你吗?我可以不再出现,不会打扰到你,他不是回来了吗?你甚至……能够跟他在一起!」
「说到底,你还是想离开我!」
「难道不可以吗?我不该离开你吗?」
男人看着他没有回话,然后又让人送了粥进来,夏经年突然喝不下去,到最后还是被男人强行灌了进去。
关上灯,澹台焰日紧紧搂着夏经年,「我不能放了你!」
感觉箍住自己的手臂紧了又紧,甚至让自己难以呼吸,夏经年这一刻感到绝望了,闭上眼,这一夜他不知道他究竟能睡多久。
酒吧
强烈震撼的摇滚乐此时正掀起一番热潮,不管是台上台下的人全都High了起来,所有人不分男女狂热贴合着对方的身体寻求着某种刺激和放纵。
「L!别喝了,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一把夺过蓝念空手上的酒杯圣安越来越疑惑。
蓝念空摇摇头,满脸浓郁的忧愁却说不出口,「没什么!你不明白的!」
「我懂,你不就是为了那个男人吗?一定是因为他吧?」
放弃抢夺酒杯,蓝念空定定的看着圣安,最后苦笑了一下,「他叫澹台焰日!呵呵,焰日!」
圣安一听,有些不乐意了,「我可对他的名字不感兴趣!」
捂了捂自己的耳朵,蓝念空看了看凝聚在舞台周围的人群,「这里真吵,不过今天,我喜欢这里!」
「你有些醉了,我们回去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蓝念空笑了笑,继续摇头,「我没有告诉过你吧,我酒量其实很好,这么点酒,还不至于灌醉我!」
圣安眉头紧皱,「你是怎么了?L,以前在LA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当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
「你想知道吗?我是说,我的事!」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本来以为他会直接拒绝的,圣安迅速点头。
蓝念空神情黯淡下来,里面透着化不开的苦闷。
「我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焰日,那个时候,他三岁却已经懂得调皮捣蛋!他总是骄傲的去欺负其他小朋友,呵呵……」双手攥着酒杯,蓝念空努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六岁以前,我印象中只有一个亲人,现在我对他的印象,紧紧只剩下他真的很漂亮,他就是蓝倾颜,我该叫他什么呢?有个人说,我该叫他爸爸,呵!爸爸!可是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对我而言真的很陌生!」
圣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总觉得蓝念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那么痛苦。
「总之后来,我莫名其妙的去了孤儿院,也再没见过他。直到六岁,我被焰日的父母从孤儿院领了回去。其实这一切都很好的,可随着我渐渐长大,叔叔和阿姨的争吵也浮了上来,最后越来越严重。焰日总是不懂父母为什么争吵,我开始也不懂,不过后来,我懂了!可我不想让他明白,因为,他还小。」
「你这么体谅他干什么,他现在是怎么对你的!」
知道他性子比较急,蓝念空也不反驳,只苦涩道,「他现在这样,其实我能理解!因为他十岁的时候,我让他失去了白缇,也就是他的母亲。」
「你说……什么!」
由于太过吃惊,圣安瞪大了他深邃如绿波一样的双眼。
蓝念空突然低下头,将双手抵上自己的额头,圣安察觉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对,你没听错,因为我们两个必须要死一个,当年,她就是死在我怀里,她就是要死在我怀里,她想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是因为我才死的。圣安,你知道吗?如果可以的话,如果还能回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让她死!我宁可自己去死!」
虽然两个人认识了几年,可圣安还是第一次看蓝念空这么脆弱的样子,对面的人一向都很成熟稳重,他甚至从来不允许自己情绪失控,对于所有人都礼貌温和,但却永远带着让人无法跨越的疏离。圣安忍不住将他转过身,然后环抱住了他。
「其实我明白,焰日那个时候根本不恨我,因为他只知道我和阿姨被抓了,却不知道阿姨是为了让我活才死的。我被救回来的时候他拼命钻进我怀里,那晚他因为阿姨的死哭了整整一夜,最后大病了一场!我甚至想,或许他现在都不是真的恨我,每次他说恨我害死阿姨的时候都总是会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他,我知道,他怪我,他一直气我离开了他。」
蓝念空说着已经失控,在圣安怀里不停啜泣。他本来以为,他不会再这么哭了,可他还是不够坚强。
「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你应该很在乎他不是吗?」
「我也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我只想看着焰日长大,可偏偏不行!焰日十四岁时,我和那个让我叫他叔叔的人,也就是焰日的父亲说的话被他听见了,他知道了阿姨是因为救我选择自己死,最主要的是,他不能接受他父亲爱着别人,而我,就是那个人的儿子。澹台映空说,我是蓝倾颜的儿子,圣安,我真的很想笑,这个世界真可笑,
他竟然亲口告诉我,我是蓝倾颜的儿子!」
圣安开始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可蓝念空的话一点也不像精神错乱,他真的想不到,原来澹台焰日的父亲,喜欢的竟然是L的父亲。
蓝念空抬起头,圣安看见他的眼睛异常的亮,里面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圣安,你不会了解的,对不起,有些话,我还是不能和你说,因为连我自己都不能面对。」
圣安点点头并不想勉强他,「然后你就离开了?」
「由于无法接受一些事情,我就打算一个人去美国,不过后来……」
「怎么?」见他突然停下,圣安问。
蓝念空摇头,对于后来澹台焰日囚禁他那半年,他并不打算告诉圣安,「这些已经过去了!」
圣安倒是很大方的耸肩,「OK!你不想说!不过L,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蓝念空无奈道,「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我别无选择!」
是的,他别无选择,从他选择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对自己放纵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在理性边缘做垂死挣扎。
奢华的大型包间,房间门外被几个黑衣保镖看着,房间内坐着几个男人。
整个包间传来让人难以喘息的浓重烟味,烟雾顺着被点燃的香烟徐徐上升,掐断手中的烟丢在华丽精致的烟灰缸,翘着二郎腿脸上还有一条狰狞刀疤的男人开口了。
「阎先生真给面子,我们兄弟刚出来不久就这么隆重的招待!」刀疤说完,弹了弹刚才落在皮鞋上的烟灰,随即搂过旁边妩媚的女人。
阎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少废话,开门见山吧,刀疤,你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
「合作?」一手环住坐在他腿上的女人,刀疤将闲置的手抚上她傲人的胸部,「怎么合作?阎先生真是看得起我!」
阎厅皱眉不悦的瞪了贴在刀疤身上的女人一眼,对方识趣的暂时停止了扭动的动作,「既然是合作,自然是对你我都有利,至少,能让你我心里痛快。」
推开身边的女人,刀疤整了整衣领,「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想帮你那帮弟兄报仇?当然,我也图个爽快!」阎厅说着不知想到了谁,面部阴狠犀利。
刀疤看着他的表情奸诈的笑了,「似乎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现在的实力,我很清楚,阎厅,你不会以为老子是白痴吧!我虽然想报仇,但还没蠢到拿鸡蛋碰石头来牺牲我现在的弟兄!」
阎厅冷笑,随后扔了一张支票在刀疤面前,「你放心,我也没笨到认为你还有那个势力和白炙那个老头斗,不过,有些事情你做总是比我做方便!」
拿过支票,刀疤看了看上面的数额立刻满意的笑了笑,「阎先生真是聪明,知道我们兄弟刚出来手头紧,没想到还备了这么一份大礼。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阎厅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走到门边时,刀疤哈哈大笑了起来。
「任谁也想不到阎氏的阎厅竟会如此痴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
阎厅眯起眼,转回身冷冷打量着刀疤,声音降温至极点,「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多说话,对你无益!」
他那种眼神就连一直处在黑道的刀疤看上去都心里震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流∥氓的本色。
待阎厅走后,刀疤又再次拉过身旁的女人,「兄弟们开工了,想找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好好玩就尽管选,我们比一比谁的持久力强!哈哈哈……」
片刻,整个包间上演着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
第065章:最后筹码
几天不见夏经年,夏灼早就开始耍脾气,不好好吃饭睡觉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季腾看着把一道道精美饭菜推到一边的夏灼感觉头痛不已。让他操刀动手术自是不在话下,可让他哄小孩……
他真是不敢想,夏经年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把夏灼带大的。
「小灼,吃饭!否则你爸爸会不开心的!」实在没办法,季腾只好继续拿夏经年压他。
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夏灼剑眉一皱,「你骗人,你说爸爸很快会回来的!呜呜……」
想到夏经年,夏灼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么长时间,委屈和不安让他越来越害怕,顿时哭了起来。
季腾一见他哭,开始时慌乱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到了现在竟已经能够安静的走到他身边安慰他了。
「小灼不哭,叔叔答应你,明天你就能看见你爸爸!」
夏灼一听抬起头来看他,带着疑惑的语气,「真的?」
季腾温和的笑着,最终点点头。
是他不该对少爷还抱有希望,认为少爷会让经年回来。看来,不能再等了,如果少爷还像从前那样伤害经年,事情只会越来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