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又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对!你的粉里边还有另外一半,基本上是四十五岁到七十岁之间的中老年妇女。小羽毛喂,你知道阿姨和奶奶们为什么专门就喜欢你这样的么?你想啊,家里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离家了,阿姨们独守空房,长期处于那么一种满腔母爱无处抒发的真空状态!好不容易在电视里瞧见你了,哎呦这谁家小孩长得好乖哦,好嫩哇,真像我儿子小时候那小可爱样儿喂!……”
陆少的话还没说完,萧羽已经攀上了座位靠背,用手里的大兔子去砸那个坏人:“滚蛋滚蛋!谁是你儿子!嗷嗷嗷!”
全车的人爆出哄笑,所有人都心情很好。
钟总的笑声尤其得响,小陆分析得十分有理啊,钟全海发觉自己也越发喜欢萧羽这小孩了。
如果说翔队草的帅气形象最能满足正处于激素分泌亢奋期的婚龄女性的择偶欲,小羽毛那个傻萌傻萌的窘样儿,就最能撩拨中老年妇女们的爱护欲,激发出她们的母性光辉,也算是一种剩余价值的充分开发利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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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苏迪曼杯胜利凯旋,羽毛球队收到了总局领导的贺信褒奖,并且承诺,给参与夺冠的主力队员每人两万块的奖励。
苏迪曼杯本身是不设置夺冠奖金的,只发金杯子,那杯子还只是给冠军队暂时保管两年。各路诸侯角逐这项赛事,从来都是只重奖杯不看奖金。混合团体赛是全方位体现一个国家羽毛球整体实力和集团作战能力的比赛,有没有奖金都无所谓了,每一支国家队所看重的,都是象征世界羽坛最高水准的荣誉。
因此,总局给的两万块奖励,就是队员们从这届比赛获得的唯一物质奖励。
钱还没有到手,只是领导在电话里给杨领队打了一张白条,萧羽听说以后这心里就美不滋滋的。奖金的具体数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爷终于通过自己的实力挣到钱了,这是自己在国家队里打球挣到的第一桶奖金。
萧羽在电话里向他妈妈臭显,妈,妈,我挣钱了,我拿比赛奖金了!我打得好吧,精彩吧?那两个韩国人都说我打得好呢,有一个球我把朴奉珠都打趴下了!妈,您以前见过朴奉珠那家伙趴在地上捞球的世纪盛况吗!
奖金和打得好不好都是最次要的,萧爱萍急得是另一回事,小羽,你的心脏又不舒服了是不是?去医院看病了吗?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呢?
什么?没看出毛病?那怎么总是会心跳过速,会呼吸暂停,会晕倒呢?你要是平时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队医反应,千万可别硬挺着知道吗!!!
萧羽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安慰,妈我这是天生的老毛病您也知道的,估计一辈子都去不了根儿了!我这人就是比较怕累呗,别人跑一万米才跑到极点,我跑五千就脱环儿了,我一直就这样么!所以展翔他打个三局五局的都没事,我第二局还没打完就昏了!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绝对没事!
萧羽口头上向他妈妈拍着胸脯打保票,心里还是有些忧心,自己身体素质不好,必然会影响将来打球的前途。回京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被罗大医生亲自押解了去医院看病,彩超、CT和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认认真真做了全套,在没有激烈运动的正常状态下,心室心率瞧不出任何异常。
同样,钟总这一回从雅加达归来,最得意的是把失落两年的金杯子扛回来了,最失意的也是萧羽的中途退赛。好不容易发掘出一对很有前途的男双人才,萧羽的身体状况着实让教练组全体炸毛头痛。
事实上,萧羽与展翔的配对,现如今已经是国家队的头号双打!
以练养人,以赛带练,一向是国家队多年的征战训诫,而这一届苏迪曼杯,给了羽翔冲破瓶颈、潜力爆发的机会。
羽翔组合在队内对抗赛里与其他几对男双队友的战绩也十分稳定,无论是单人技术还是配合默契度,作战经验还是临阵调整能力,萧羽展翔的搭配都是最出色的,在国家队中的位置无可替代。
萧羽在队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他的体能状况也就愈发成为教练心头抽悬的一根线,抻得每个人都为他那颗脆弱小心脏跟着揪心,着急。
如果是随便参加一些公开赛大奖赛,你个人退赛不退赛的也不是个大事。可是将来,若真到了汤姆斯杯或是奥运会级别的重大赛事,每一个参赛名额都至关重要,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不能临阵再打报告说自己这场打不了了,那简直是要命了。以萧羽这么个定时炸弹似的体能和健康状态,怎么能肩负起国家队部署的夺金战略!
小冰花倒是身体不错,可是意志力在关键时候顶不上去,欢蹦乱跳的一个人,打球打得还不如病歪歪的萧羽。而陈炯卓洋那一对又太年轻,训练量上不去,也不能拔苗助长。
果然是人无完人,谁家孩子都不是神童,哪一只小萝卜都是坑坑洼洼。
钟全海心里老郁闷了。萧羽的网前技术和临场斗志,谭冰的身高身材,陈炯的体能素质,这仨孩子要是能给咱来个“三合一”,把优点和强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该有多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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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之后有几天的恢复性训练,依据个人身体状况,进行适应性调整,训练量比平时降低很多,就连毒舌彪的那一张冷面孔都变得和蔼可亲。
短期恢复过后,国家队员就要分批继续征战香港公开赛和新加坡公开赛,随后还有夏季末尾的全运会。
萧羽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又在器械房里单独加练半小时的腕力和臀肌大腿力量,拎着球拍包和小水壶,溜溜达达地回宿舍,口里还哼着西北小调。
“哥哥呀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那哥哥的手……”
正哼得自在呢,楼道某房间探出一张哥哥的脸。
萧羽停了口,伸头打个招呼:“东哥,歇着呐?”
唐少一看见是他,用手招揽:“小羽,进来坐啊!”
萧羽的眼瞟到桌上的购物袋里,那一整套的娇韵诗男士护肤品,叹道:“呵,东哥,你这张脸得有多值钱啊!这几瓶东西挺贵的吧……”
唐少耸肩:“还好吧,一千多块,日霜晚霜和精华素,这一套能用三个月呢。”
萧羽咂舌:“一千多块!啧啧,这够我买多少斤酱牛肉的啊!”
唐晓东笑着拍拍萧羽的肩膀:“小羽,局里这次给咱们有奖励的,你是主力队员,奖励两万呢!我们这些替补的钱少,也就几千块意思意思。”
萧羽答:“我听说啦,不过我是打双打的啊!我听几个老人儿说,那两万是奖给一对搭档的,还得对半分呢!”
唐晓东挑眉笑:“哎呦,展翔那人还能跟你争这几个小钱!他又不差钱!就这点儿钱,都不够他那辆路虎两个月喝掉的汽油钱!”
萧羽连忙说:“这是两码事么。比赛的奖金嘛,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唐晓东不错眼地打量萧羽,忽然问:“你和翔子关系挺好的吧?”
萧羽:“唔?……他是我搭档啊,关系是不错,要不然怎么在一块儿打球啊!”
唐晓东的手掌搭在萧羽一侧的肩膀上,手指在肩胛骨的凹陷处稍稍发力捏了捏,压低声音说:“从雅加达回来之前那晚上,在宾馆里,我碰巧瞧见翔子从你俩屋里跑出来,上衣都没有穿,还光着脚,表情挺奇怪的……你们俩没什么事吧?”
萧羽脸上一贯傻呵呵的笑容蓦然消失,嘴角僵硬地凝固在脸侧。
自从他进了屋,唐大少的手就一直搂在他肩膀上没有拿下来,好像已经搂得超出一般人的限度。
他半转身后撤一步,不动声色地甩脱唐晓东的手:“那天我和展翔没什么事啊,我都不记得有那回事。”
他转身往屋门口蹭去:“东哥,我去医务室了,婧姐那里我还排着队呢,我得赶紧去报道,要不然别人该加塞儿了!”
唐晓东笑得有些诡秘:“你还去找婧姐干嘛啊,你都进我屋了,我帮你按摩呗!”
萧羽勉强笑道:“呵,不用,不用了。”
萧羽快步扑向门口,唐少竟然比他动作还要快,一个跃步跨跳抢上前,“啪”扣上了门锁。
萧羽伸手去转门锁,手腕被唐晓东一把攥住!
萧羽惊讶地看人,唐晓东的两只眼直直地盯着他脖颈上锁骨之间与衣领交界的地方。
“东哥,你……”
“小羽,我有话对你说……”
狭窄的门廊走道里,昏黄的门灯在墙上打出两具纠结的浅咖色影子。
唐晓东的一只臂膀抱住了萧羽,硬邦邦的胯骨撞了上来。他比萧羽至少高五寸,整个胸膛罩住人,把萧羽连推带挤地抱向洗手间的位置。
萧羽惊恐之余奋力挣扎,后背“哐当”撞在了洗手间的门框上,一只脚后跟还狠命地卡在门槽处,半副身体却已经被推进了厕所,后腰顶在洗手池沿上,后脑勺磕上了镜子,被压得动弹不得。
萧羽脸色涨得通红,有点儿急了,手肘用力顶住对方的胸膛,拒不就范:“东哥,你干什么?!……唐晓东!唐晓东你给我放手!!!”
唐晓东呼吸有些不稳,鼻尖顶在萧羽脸上,语气温存地低声问:“小羽,小羽,咱俩好一回,行不行呢?”
萧羽与对方眼对着眼,彼此都能看得到映在对方瞳仁里的自己的表情,只愣了半秒钟,迅速别过脸去,用压得更低的声音回答:“不行。你放开我。”
他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平静,口气尽量淡漠。这是他拒绝别人时惯用的态度和口气,也是不想让对方太受打击。
唐晓东的脸已经压了上来,呼出的气息几乎烫到萧羽颈间包裹喉结的那一层皮肤。萧羽怒而企图挣脱,腰部几乎后仰成了九十度,卡在坚硬的洗手池边缘,慌乱之中骤然一拧!
“啊——”他痛苦地叫出声。
唐晓东的手臂松脱:“怎么啦?”
“啊,疼,唐晓东你!……我的腰,我的腰转筋了!”
萧羽叽里咕噜滑落到洗手间地板上,手掌捂着腰眼,呲牙裂嘴,又气又窘,怒道:“你弄疼我了你!……唔,我,我,我抽筋了呜呜呜……”
他向后仰过去,疼得坐不住
第五十七章:压抑下的强吻
萧羽跌坐在地,侧身歪躺,眼角都疼出了泪痕。
唐晓东也急了:“怎么了,哪里弄疼了?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啦小羽?”
萧羽的表情痛楚不堪,用手指了指后腰。
刚训练完,本来就一身的疲劳,还没来得及去找沈大按摩师做放松按摩,被唐少这么折腾,一侧的叉腰肌硌在硬物上,狠狠地扭了一下,从腰眼到臀肌再到大腿后侧,剧烈抽搐起来!
唐晓东手忙脚乱地帮萧羽活动肌肉,两只手掌像揉面一样用力地揉他的腰和臀部。
萧羽一只手抓住门框,疼得咝咝抽气,腰刚刚缓和下来,一条大腿抑制不住地抽动起来。
“啊!啊!!!腿,腿!帮我弄一下呜呜呜……”萧羽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哪里?哪里?你把腿抬起来,腿给我!……对不起小羽,对不起,很快就好,很快就好啊,你忍一下啊!”
唐晓东脑门上洇出一层密汗,跪在萧羽面前,慌慌闪闪地把那一条腿架在自己肩膀上,两手用力揉搓臀后那一块僵硬抽缩的肌肉块,搓了很久,白皙的皮肤都搓红了,直到萧羽的脊背最终瘫倒在地板上,胸膛不再剧烈挣扎,T恤胸口处现出一大片透湿,曝露出内里颤动的肉色。
“小羽,小羽你行么?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萧羽喘气摇头。
“对不起啊小羽,我不是那个意思。要不然我扶你回你屋里躺着?还是去医务室看看你的腰有没有事?”
萧羽摆摆手,嘴唇上都是汗滴:“不用,你让我歇会儿……”
他挺过那一阵抽筋的难受劲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后背靠着门框。
唐晓东蹲在他身旁看着他,欲言又止,吭叽了半晌:“小羽对不起哈,其实我不是想跟你怎么着,你千万别误会。”
萧羽戒备地皱眉:“那你想干什么啊?”
唐晓东嘴角露出苦笑,自己真是天底下头一号倒霉蛋:“我……我其实就是想试试,看你究竟是不是,是不是咱们这种人呗!”
“……”
“已经有别的朋友了?”
“……”
唐少用手掌捂住大半边脸,指缝里丢出一粒暧昧无比的眼神,哼道:“我就说我没看错嘛,我一直就认为你是!你还总是假装正经,我就觉得我不会看走眼,原来你还真的是啊!”
萧羽窘迫地盯着这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你他妈的就是想试探我?!
唐晓东你你你,你这人吃饱闲得无聊,你无聊出去跑一万米去啊你!
萧羽这才发觉他一个不慎,竟然在唐少面前暴露了。
唐晓东冒然对他进行非礼,这种尴尬的时候,一个脑筋和性向正常的男人会怎样反应?
正常的男人应当表现得异常吃惊和愤怒,应当高声惊呼,唐晓东,你他妈的竟然是个同性恋?!你竟敢打老子的龌龊主意!然后应当模仿柳湘莲殴打呆霸王,恶狠狠地挥出拳头,一拳砸向唐少的鼻子,拳打脚踢,最后夺门而走。
可是自己表现得忒么的太镇定了,太平静了。上辈子毕竟活了那么多年,某些场合被男人示爱求欢的次数多了,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没有反问,也没有挥拳,自己就只是淡淡地别过脸去,说了一句“不行”。
这一句话简直就相当于两个圈内同志的接头暗语,彻底暴露了,自己其实也是!
萧羽把一肚子郁闷强行憋着,板起面孔说道:“东哥,你想说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说,以后别动手动脚,我不是那种……那种随便来的。”
唐晓东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笑出来:“你别太介意哈,你放心,咱俩知道就行,我又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嘛。”
萧羽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奶奶的,你这意思是,小爷现在和唐少您,算是拴到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了?!什么玩意儿啊你,气死爷了呜呜呜!
唐晓东瞧着萧羽那气鼓鼓的小样儿,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小羽,我一直都想和你说这事……其实你喜欢的人是展翔,对吧?”
萧羽瞪着唐晓东,无话可说,在心里提着皮鞭把唐少来回抽打了一番,真想捏死这只唧歪烦人的八婆。
唐少一拍大腿,喳喳呼呼地说:“咳呦,小羽你还想瞒我啊,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不对劲了!”
萧羽嘴角抽搐:“我跟展翔怎么不对劲了?我就没跟他怎么着。”
“可是你就是喜欢人家,对吧?”
萧羽不吭声。他这人不太擅长撒谎。
唐晓东无奈地摇头,满脸都书写着深深的同情:“小羽毛,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展二少他根本就不是咱们这条道上的人,你想干什么啊?”
“我没想干什么,我怎么了我。”
唐晓东是一副有心使不上力的表情,苦口婆心地说:“小羽毛,我今天跟你说这事,真的没别的意思,跟咱俩之间怎么样无关,我就是怕你干傻事,怕你吃亏么……我觉得你整个儿一个冒傻气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