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海洋——夜弦辰歌

作者:夜弦辰歌  录入:08-09

想到以前的事,我嘴角忍不住挂起了笑容,宁乐伸腿踹我:“又想哪个帅哥啊这是?!”

我把牛奶递给他:“吃慢点,别噎着了。”

八点多的时候打车去了飞机场,可能由于上次飞机的意外事故,宁乐一直在我身边说:“能不能不做飞机啊?”

我说:“傻子啊你。”他抬脚踹我,可一点都不疼。我伸手搂住他的腰,暗暗握紧。呵,他的腰又细又软韧,我太依赖那种感觉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温度适宜,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蓝天白云。我眯起眼睛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手里拉着的是我们的行李,旁边站着的是我的爱人。风轻轻拂过,漫不经心地扬起我们的衣角。

签证,安检,登机……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我们身边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飞机起飞时,她正在看着一本很厚的书。宁乐正掰着我的手,看我的手相。我扭头问他:“你看出什么了没?”

宁乐一边研究一边说:“你丫生命线真长,比王八的都长。”我笑,傻瓜,这样才能陪你一辈子啊。

飞机穿梭在云层之上的天空,身边堆积全是如棉絮的云朵。我朝窗外看去,大地被浮云掩盖住,一瞬间的错觉,竟以为大地成为了白色的面。宁我不知何时倚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手自然地搁在我的手上,我拿过一旁的毯子,轻轻地盖到他身上。旁边的姑娘看到了对我笑笑,我也回笑了一下。

飞机应该算是最强大的东西,载着那么多的人还能自由地穿行在广阔的天空中。白色,铅灰色,灰色,身边云朵的颜色在不断的变化,有的形状很美,可是还未来得及细心欣赏便已被机身破坏掉了。宁乐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反手扣住了我的腰。旁边的姑娘合上了手里的书,随后仰躺在了坐位上,盖上毯子。我装作无意转头,看到了那本书的名字:《时光简史》。

飞机遇到了气流,机身轻微的振动起来,我扭脸看向窗外的天空,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堆积,就这样一点一滴地逝去。遇到了什么都好,尝试过了什么都好,曾做错了什么都好,此时此刻所留下的,不过是靠在我肩膀上睡的正香的人。原来世界的存在,不过是因为一些你放不下的人,完不成的事罢了,简单到有些乏味和无聊。

飞机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我和宁乐从安全通道走出来,却在看到霓虹下的城市时,移不开半点脚步。我抬头朝天空望去,不再是原始的黑,而是各种颜色的汇总,可依旧是觉得亲切。这是我们成长的城市,在这里留下了我们太多的泪水和甜蜜。我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宁乐的手说:“我们回来了,宝贝。”

宁乐回握住我,从他手指的力度,我能肯定他此时此刻的激动。甚至就连路边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垃圾,都觉得比国外丢在垃圾筒里的垃圾觉得亲切的多。旁边有出租车停下来,操着京腔问我们去哪,我摇摇手,用京腔回答:“谢了哥们儿,我们等人。”脑海中又忍不住地浮现出某个冬天和宁乐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等公车的画面。我提议说:“乐乐,我们去坐公车吧,累不累?”

宁乐显然精气神比我还高,一边手舞足蹈地说好啊,一边早就朝最近的公车站台奔过去。

十点钟的公车已经有些空了,上去的时候本来就没什么人,过了两站就更空了。我和宁乐坐到了最后一排,他一直伸着脖子往外看一边咋呼:“北京的变化可真大啊,那会儿这还没有呢!”

我看着外面的灯火迷离,却怀念起了曾经住过的四合院。有时会有卖糖葫芦的推着洋车子在外面喊,一群小孩争着回家拿钱去买,人手一串,那场景真是壮观。

宁乐兴奋够了,回过头来认真地说道:“以前总觉得这个地方放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可这会儿才发现,心里只剩下轻松和重回故里的激动。”

我偷了个吻,刚想搂他,宁乐却把我推到一边:“别腻歪!”

我们坐到了公车的底站,下了车就一直漫无目的地沿着路往前走。深夜的风有些凉,我帮宁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丫的却吼着在国内要跟我拉开距离。

有些空荡的街道,身边飞驰而过的出租车,通宵亮着的广告牌,都给人太多太多回忆的理由。我想起了那年跟宁乐怄气,他气跑了,我快跑遍了整个北京城才找遍他。那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见了我就说了一句话:“陆延,你再不来我就要冻死了。”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以后再也不跟他生气了。

宁乐突然蹭我身边说:“你闻闻北京,怎么都觉得舒服啊。”

我说:“宝贝,前几天你不是还挺不乐意来的啊?”

宁乐说:“陆延你闭嘴,这到我的地盘了,不听我的就打丫的!”

我笑,我啥时候不听你的了,再说我啥时候不听你的,你不打我了?我才突然发现,北京曾赋予宁乐的张力,是时间改变不了的,就算他曾大病一场。

我最初遇见宁乐时,他就是一个满嘴走着脏话的小流氓。宁乐曾吼过我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他说:“丫上了我,就要有种说爱我!”可能不会有人相信,当年的宁乐,的的确确是这样的,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满北京城乱转,张口闭口丫怎么来丫怎么去的。

我们就这样走了很久很久,这个城市会越来越繁华,可我们心中最朴素的北京,已经根深蒂固。会突然不知身在何处,会突然迷惘,会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是只要知道身边还站着他,会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09.寂静

很深的夜里,我们紧靠在一起,他往我身上蹭了蹭说:“陆延,要一辈子都在一起。”那笃定的口气,让懂得爱情的人都会落下泪来。我们不再是当日莽撞的青年,也逐渐懂得,人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凌晨的街道,霓虹下的城市显得格外寂寞。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有人站在路边打车,疲惫的脸上面无表情。也有喝醉的人勾肩搭背从我们身边经过,嘴里吼着不知名的歌曲。

宁乐在我身边皱着眉头揉了揉肩膀,我问:“宝贝,累了?”

宁乐二话不说把背包扒下来往我怀里一塞,随即又拿了回去。“丫的,被你搞的越来越依赖你了……”他嘟囔着重新背上背包。

我宠腻的朝他笑,只觉得因为北京,让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又重新整合在一起,影影绰绰,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也猜不到他想起了多少往事。

有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我把他往里拉了拉。恍然又想起某年冬天,两个人因为某个女生吵了架。事情的具体经过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天下着雪,北京是零下十几度的样子,他把我送他的手机摔在了雪地里,踩了个稀巴烂。最后用发红的眼睛瞪着我说:“陆延,我他妈告诉你,我们完了!!!”他愤怒的转身而去,雪飘到他的肩上,头发上,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瞧不见。

我就蹲在那里,看着雪覆盖了他留下的脚印,任雪把自己的头发洇湿。至今还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想法:我要怎么爱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人,才能让他明白,我早就离不开他了呢。

我忘记了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那天晚上发了高烧,舍友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我摇头。跟我要好的一个哥们立马打电话给了宁乐。宁乐是二十分钟以后来到我们宿舍的,至今我都纳闷,他那样的脾气,看门大爷怎么会在半夜爬起来给他开的门。

宿舍的哥们见宁乐来了,一会又都去睡了。傻小子趴在我床边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水一杯又一杯的往我肚子里灌。

听着舍友们渐渐匀称的呼吸声,我低声问:“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考虑了老大会才说:“那你先赔我手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到现在都从未变过。

我说:“好,上来一起睡吧。”

他把外面的羽绒服脱了下来,里面还是单薄的睡衣。他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上来,我把枕头分给他一半。把他拉进被子里,傻小子浑身冰凉。他从后面搂住我,把头埋在我脖子里说:“陆延,你再气我,我就打死你。”我想我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懂得爱情这种东西,不只是肉体的结合,还是精神世界的碰撞。一生就只一次,对方还必须得是他,换了别人,顶多是说几句‘我爱你’罢了。谁的心里都有一个结界,结界里盛放着一个只有死亡才能夺走的秘密。

路过一个天桥,我和宁乐趴在防护栏上打量着这个北方城市。霓虹从四面八方涌进眼底,落寞总是到来的这样的快,快到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对面却正坐着一座空荡荡的世界。一切都经不起推敲,就像泡影一样,你愿意做梦,它就存在,你若执意要配来,它就残酷地回归本来面目。

我握紧了宁乐的手,属于我们的北京再也回不来了。那时的北京冬天会下很大的雪,雪后天空澄澈,气息纯净清冽。我们骑着两辆破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去喝某家老字号的豆腐脑。我们一起去逛四合院老胡同,在那样逼仄的走道里借机紧靠在一起。我们吵过架,甚至还动过手。那时身体里面总有用不完的活力,我们也像很多普通人一样幻想过以后的生活,直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以后,毅然出国。

宁乐突然转过头对我说:“陆延,都这么多年了……”

我拉住他的手说:“是啊,走吧,去找住的地方,晚上风大。”

宁乐又说:“刚才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事。”

我笑他:“这总该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流氓了吧?”

宁乐很微妙地沉默了一下,才说:“滚丫的!没少欺负老子吧你,一会收拾你!”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那么爱他。大概感情这种事真的要看缘分,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可我却从未有过和他分开的念头,即便知道前路可能会更难。不再是为了爱情碰的头破血流的年纪,也都知道,爱情不只是我爱你,你爱我那么简单。白头偕老既是件要勇气又是件要力气的事。也许我们只是比别人幸运一点,今天才能一同站在故地,观看这落寞的人间。

找了家酒店住下,宁乐进门就把自己甩到了床上。我把东西放好以后,去扒他肩膀上的背包,末了拍了下他的屁股说:“洗完澡再睡。”

宁乐嘟囔:“一起洗哇……”

我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好,把快睡着的宁乐半扛着进了浴室。浴缸里早放好了水,把他先丢进去泡着。没想到他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精神,抽疯似的说:“陆延,你好帅哦,身材真好!”

我正开着花洒冲身上的沐浴露呢,没搭理他。

他从浴缸里爬出来,搂住我的腰贴上来问我:“帅哥,有主了没?”

我闭着眼睛回答他:“有了。”

宁乐不但没有不高兴,显然更H了:“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做什么呀?”

“做爱做的事。”

注意,那家伙的手已经放到不该放的地方了。“你们都爱做什么事哇?”

其实我觉得,这澡已经不用再洗下去了……

两个人在事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紧到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心里的恐惧不安都说不出口,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变数潜伏。曾用心爱的人怎么会不在乎,躺在怀里的人怎么会不在乎,可等天一亮,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了。在人群中走着自己的步子,却总在担心,人群涌上来把你推到更窄小的角落。

宁乐昏昏欲睡,在他要闭上眼睛之前,我亲了亲他说:“宝贝,我爱你。”

宁乐翻了个身:“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轻笑了一下,按灭床头的灯,任黑暗吞噬房间。我紧紧搂住宁乐,比爱更爱。

10.光阴

看着窗外的天渐渐变明,等太阳出来的时候,猛一拉开窗帘,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心里顿时觉得充实富足。宁乐伸手揉了揉眼睛对我说:早安。我站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他伸手拉我,等我躺下,他极自然地枕到我肩膀上。

可能由于生物钟的关系,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我扭脸朝窗子的方向看去,外面的霓虹映红了窗帘。以前冬天的北京,快天亮的时候,天空是黑蓝色的,清冽干净,不像现在越来越都市化,缺失了一些灵魂上的东西。

宁乐蜷缩着身体贴在我旁边,手扒住我的肩膀,脚胡乱地缠在我腿上。我借着窗外影绰的光,侧头静静打量着他。他眉头舒展,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到他眼角微小的痣。他是双眼皮,眨眼的时候就像微风拂过早晨的花朵。熟睡的宁乐像个孩子,或者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不忍心让他涉足成人的世界,所以他仍保持着美好的天真品质。

头侧的时间久了,脖子有点酸疼,索性侧过身子。小小的动作惊动了他,他反而贴的我更紧,嘴角还有口水落下的痕迹。我伸手想帮他拭去,他却他头埋进了我胳膊里。

以前总听人说爱一个再深也会有期限,但是如果真的是深爱,爱多久也不会够吧?他渐渐成了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早餐有他,午餐有他,晚餐有他,睡觉要让他睡在身边,假期会跟他去欣赏最美的风景。甚至生气,吵架,冷战,都是跟他。同时,也渴望被他依赖,被他欺负。跟朋友聚会时,远远地看到他跟孩子似的喝的东倒西歪,看他欢况耍酒疯,觉得他快累了,大步走上去把他搂到怀里,像是对全世界的人说:“这是我的,他的一切只能与我有关。”他傻笑,手把你的腰搂的死紧,嘴唇胡乱贴上来索吻。回家的路上,非闹着要躺在你怀里,车都不能开,只好打车回去。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嚷着头疼,在床上滚了一百二十圈,非得赖着你帮他揉。

我的世界真的很小,小到一切计划都与宁乐有关。都说太把感情当回事的男人成不了大事业,那又怎么样呢?拥有再多的东西,没有人与你贴心,深夜寂寞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人生到此,一定会很失败。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霓虹的颜色淡了下去,面前的人又换了个姿式,腿得寸进尺的爬到我肚子上。我轻手轻脚地帮他拿下来,再也忍不住,一把搂过他的腰,下巴卡在他肩膀上。我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只有这样实实在在的拥抱,才让我觉得心安。也正是这种孤独感,才让我觉得怀里的人更加珍贵起来。我们会过一辈子,直到头发白了,牙掉了,依然这样紧密亲切地拥抱。婚姻又是什么呢?写着两个名字的一张纸,可以拴住一生,却拴不住心。

听着外面渐起的车水马龙声,我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做了梦,梦到某一年冬天早晨。那会除了周末外,我上午都有课。但宁乐的

课相对少一些,所以只要他没课,总会跟着我去滥竽充数。两个人座到不起眼的角落,手偷偷地从下面交握着。有时他会故意把

手放在我腿上,然后对着我不怀好意的笑。甚至上着上着课累了,他会趴在我腿上补觉。下了课一起去食堂吃饭,有时他别劲上来,非得到吃某样东西,排队排半个小时的事常有。那些年的北京还会经常下雪,要是正赶到晚上,两个人会一起在操场上闲逛。像初恋的傻瓜,一圈一圈地跟操场上绕,直到冻的打喷嚏,才舍得回去。宁乐总爱把冻的通红的手塞到我衣服里,借口说这叫亲密接触。也办过傻事,买了早饭在楼底下等他,结果到他半个小时以后慢吞吞的出现时,豆浆早全凉了。宁乐喜欢喝凉豆浆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当时就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傻逼,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两个人能在一起多久。只知道像两个二傻子一样拼了命地爱,拼了命的吵架和好。我背上全是他抓的痕迹,胳膊上除了咬的就是掐的。那时候的宁乐就是条喷火的龙,头发整天拽拽地竖着。总爱指着我下命令:“陆延,丫的,我想吃糖葫芦,去买啊。”我只好叹气,骑着那量破自行车,满北京城里转着给他买糖葫芦。

推书 20234-06-13 :小饭馆(重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