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承让!”
毫不客气的接受了他的赞美,一股“当之无愧”的得意劲。
身后传来他暖暖的体温和清新的雪香。
“青城,我与巽风可以是主仆、朋友、兄弟,甚至其他一切关系,就是除了情人。以后不要乱想了,免得坏了自己的心情。”
“嗯。”
温顺的回答,窝在他怀里像只慵懒高贵的波斯猫。
“那……你以后也离砚竹远一点好不好?”
“为什么?现在还不够远吗?”
凤歌一口咬上我的耳廓,疼得我全身抖了一下。“又搂又亲,这还叫远?难不成你要收他做通房小厮?”
“可是人家喜欢抱砚竹嘛……”我小声的嘀咕。
本来嘛,砚竹乖乖小小的,人又漂亮,像娃娃一样,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你、喜、欢、抱、砚、竹?”头顶传来凤歌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怔了一下。
糟了,歧义!
“凤歌,我不……”没容我解释,凤歌反手一推,身子贴了上来,把我压在车壁上不能动弹。温柔浅笑的脸贴得好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双蕴藏着嫉妒和怒意的凤眼。车里的气压陡降,一股强大冷酷的压力迎面而来,压得我不敢动弹分毫。此时的凤歌敛了温柔,浑身散发着冷冽的酷寒,邪魅的笑着,如冰雪铸成的修罗,好危险!如果我不想被撕得粉身碎骨,最好小心应答。
“你抱了砚竹?”
修长的手指轻轻厮磨着我粉嫩的脸颊,引起我一阵阵的战栗。
惊慌的摇着头,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只是像……像抱小猫小狗那样……抱过砚竹……”
……555……为了我的小命,砚竹你就委屈一下吧……
“只是这样?”他微蹙的眉头松了些。
“只是这样……”我无辜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已起了水雾。
他松了手,又回复成那个温柔似水的凤歌。我几乎是贴着车壁滑下来,身子还在微颤。
好可怕的凤歌……
“青城……”他伸手来扶我,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他轻拥着我,小心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
胆怯的看着那双自责的凤眼,小小声地说道:“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吗?”
“我就是太有信心了,”他叹着气,“砚竹太单纯,而你又太善良,就怕他舍不得离开你,执意要……”
“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能懂什么?”我撅嘴顶道。
“朝风国十四岁的男女就可婚配,”他故意瞥了我一眼,“像你这样的,算是大龄了!”
我“扑哧”的笑了,泪眼朦胧的惹人怜爱。
“还说我呢,你才是!”伸手去捏他高挺的鼻子。
这样的凤歌才是我熟悉的凤歌。
“所以我们就凑一块了!”
他微微仰头,香舌从菱唇间窜出舔着我的手心,让人心里痒痒的。
我“咯咯”的笑着收回手。
“凤歌坏!”
他轻笑,低头趁机偷吻一个。
“只对你一个人!”
觉得有些累,我换了个姿势,枕在凤歌的腿上,乌纱帽除了下来,自下而上仰面看着那张百看不厌的脸。
“凤歌,听说朝风有三大美人,是哪三个?”
凤歌细细的梳着我的头发,柔长的发丝顺着他的腿铺垂下来。
“一个是你,一个是……”
“是谁?”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满脸期待。
他颇有些无奈和宠溺的说:“一个是我。”
“嘿嘿,”纤细的手指轻佻的抚上他精致的面容,“我就说凤歌这么美怎么可能榜上无名?看来我还捡了个宝呢!”
“那朝风第二美人爱上第一美人的故事好不好呢?”
凤眼又在那闪得勾人心魄。
“好。”
玉臂像蛇一样滑上他的脖颈吊着,腰身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那第一美人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真像要糖吃的小孩子!
我心里甜滋滋的,凑上去在他微翘的嘴角亲了一下。他不肯放过我,硬是搬过我的脑袋狠狠吻过。
“青城,以前我不止一次痛恨这副太过美丽的身躯,甚至想要把它毁掉;可现在,我又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拥有这美丽的容颜,可以让你灵气逼人的眼,再为我多停留久一点。”
深情的眼神,沙哑的嗓音,绝世的容貌,美得好像在梦里一样。
摸着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我只是仰着白里透红的脸,冲着他笑,眼神魅惑诱人。
我也是啊,凤歌。
“凤歌,不是有三个美人吗?还有一个呢?”
“是逐日大将军龙恩。”
“将军啊……”我的眼前浮现了偶像周瑜、赵子龙的儒雅俊才、风流倜傥的模样,不自觉的流起了哈喇子。
“小色狼,”凤歌佯装生气的捏着我的脸,“莫说龙恩不在朝中,就算他在朝中,我也有办法让你见不到他!”
那怎么行?看遍天下美男也是我的志向之一。
“别啊,凤歌……”
“不行!你看你那急色的样子……别转身就被哪个美人给勾走了……”
“哪个美人又能美得过凤歌不是?”
“小滑头……看你表现了……”
“什么表现?”
“比如……”
“凤歌,不……不行……”
第二十八章:璃城水患
不知修兰得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把流言压了下去。此后朝野中再无人敢提“刘方予”三个字,也无人敢挑衅说我是狐精。我和凤歌的感情持续升温,彼此也愈加离不开了。
对于砚竹,依旧经常无主无仆的胡闹,但由于凤歌提过,也开始有些避嫌了。每次看到砚竹委屈的小脸,我都有点不忍心。可是凤歌说得对,他不可能一直跟着我,终究要有他自己的生活。
滕云连因为跟我打交道,几次把滕老头气得够呛。我时常开些调养的方子让小云儿带回去给滕老头吊着,一下子气死了就不好玩了。在这样三分甜蜜三分悠闲三分游戏一分平淡的氛围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以为一辈子可能就会这样悄然而去时,水患来了。
修兰得霖怒气冲冲的把璃城水患请求朝廷拨款赈灾的折子狠狠砸到户部尚书的身上。
“你这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年年有水患,年年闹璃城。除了向朕要钱你们还会什么?若个个城郡都如璃城这无底洞般,偌大一个朝风国,也要败了!不拨,你们自己去给朕想办法!”
户部尚书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其他人也是人人自危。龙颜大怒可不是闹着玩的。朝堂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突然一个蓝服的大胡子官员挺身而出,声音也同他的身材一样浑厚有力。
“请皇上三思!璃城流年不顺,连年遭灾,虽说可恶,却也可怜。灾款不拨,相关官员最多不过办事不利,降职罚俸,苦的还是璃城百姓。治罪之事,还请皇上暂时搁置,当务之急,乃救万民于水火,护璃城以保家!”
修兰得霖狭目一横,冷笑道:“好一个‘救万民于水火,护璃城以保家’!朕问你,没有钱,你如何救万民,如何保家园?”
“这……”
“丞相,告诉侍郎大人国库还有多少钱?”
丞相瞥了大胡子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国库尚余库银六十万两白银,但丽山行宫正在修建,具体所需银两尚未能估量……”
“皇上可否暂停行宫工程,集款赈灾?”
“你说呢?”
剑眉一横,修兰得霖的脸色愈加难看。
居然叫皇帝停修宫殿来赈灾,这位仁兄果然好大的胆子!在心里为大胡子捏了把汗。
丞相这死狐狸又在那火上浇油。
“丽山行宫象征着皇上的威严和尊贵,岂能说停就停?璃城年年水患,百姓想必也司空见惯,自有办法对付过去。侍郎大人以下犯上,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丞相你……”大胡子一张粗犷的脸红了白,白了青。
“请皇上拨款解救璃城百姓,微臣张启山愿一力承担今日不敬之罪!”
他粗声粗气的说道,启袍屈膝如铁塔般跪了下来,巍峨不动。
我心中一颤。
所有的忠臣都一样,而奸臣却各有各的奸滑。曾无数次为历史上受屈的忠臣扼腕,难道当这一切活生生的上演在我眼前时,我还能袖手旁观?
“皇上,臣有话说!”
脚先脑行的跨出了行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
“丞相,你饱读圣贤之书,精通礼法仁义,当知国之根本在于民,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患天灾,岂是百姓们凭自己个人的微薄力量能够对抗的?何为国家?在百姓需要的时候,能给以坚强的后盾和支援的方才为国,不然百姓又何必守着一个弃他们于不顾的国家。若对此次水患不理不顾,任百姓自生自灭,才是动摇了国之根本,到时民情激愤,恐怕国将不国。国威虽重,但终究是死物,难道死物还胜于人命国基?”
虽然表面上是在反驳丞相,但实际上却是说给修兰得霖听的。君王的面子总是最大的,不能当面顶撞,只有旁敲侧击了,相信修兰得霖不是笨蛋,只是不知这番话,他听进了多少。
只是我忘了,即便如此,在那个君权至上的时代,我仍是僭越了。凤歌一个劲的冲我使眼色,可恨神经大条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等发现大Boss神色不对时,悔之晚矣。
修兰得霖危险的眯着眼睛,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司马青城,朕问你,君与民,孰重孰轻?”
一面在心里揣测着修兰得霖的底线在哪,一面向凤歌求助。只见他云眉紧锁,粉唇抿住,一副焦虑担忧却苦于无法出手相救的样子。
心下一横,脱口而出。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盗用一下先祖孟子的至理明言,反正不是同一个时空,应该不会露馅吧!
“君为轻?”修兰得霖的眼神愈加阴暗。
堂下已是乱成一团,我习惯的望向凤歌,见他忧愁的眉间有一丝动容。
“君与民,则舟于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有无君之民,却没有无民之君。”
说罢便顺从的伏拜下去,留给修兰得霖一个思考的时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仿若呢喃的话语隐没在他形状优美的唇间,沉思的表情竟有几分神圣。
“那依你之见,此次水灾当如何处理呢?”
“赈灾款当然要拨,”我慢慢整理脑中的思路,“只是使用方法可以变通。”
“如何变通?”
“皇上可听过‘不夺农时’的说法?夏季正好是丰收播种的交叉季节,可以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候,而璃城也每年这个时候遭灾。春种的粮食收不回,秋收的粮食种不下,所以才会‘灾一年,穷三年’。朝廷赈灾,除了给百姓必要的生活物资外,把其他银两全数用来购买苗种,分发给百姓,协助百姓夏种,等到秋收时再将粮食和赋税一并收回。这样,既不会误了农时,令百姓生活潦倒,也可以减少水灾造成的损失,此为‘青苗法’。另外,还要在全国范围内征收治理璃城水患的办法,集朝风国全国的智慧总会有解决之道的。只是要注意,治水之法一定是疏通而不是堵水,大江东去才是正法!”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说的我口干舌燥。我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悄悄瞟向上座的修兰得霖。
咦,怎么没声?难道我说错了?不可能啊,这些可是我老祖宗积累千年的智慧结晶啊!
疑惑的转头四处望了望,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惊愕的样子,大胡子更是被震撼得满脸崇拜之色。
“司马青城,你既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巧言雄辩之能,为何甘于屈居小小御医之职?难道是嫌我朝风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修兰得霖的话充满惋惜和遗憾,却字字句句逼我至深。
我惊愕的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古人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我……
“皇上!”
凤歌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司马青城虽然聪敏,想法独到,但生平为人迷糊,思想难成体系,这经天纬地之才,他还称不上。一品御医,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已是无上的荣耀,他只会感恩戴德加倍忠心,皇上不必介怀。”
“无上的荣耀?”
修兰得霖抿出一抹冷笑,却是对着我。
我低垂着头,默认了。
放在平常,才不承认我迷糊呢,可现在我知道,凤歌是在救我。
“好,就如司马青城所言,发放灾款,停修行宫。至于青苗法,再由户部另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后,凤歌的脸色很不好。我悄悄要跟上去,却不想被大胡子拦住了。
“司马大人今日一番话,真叫启山茅塞顿开,难得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宏才伟略,实在佩服!”
“哪里,张大人过奖了!”我心不在焉的敷衍他,看着凤歌渐行渐远的背影干着急。
张启山却还不肯放过我,“启山能与司马大人同朝为官,实在是三生有幸!以后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会的,会的!”我不耐烦的推开他,向凤歌离去的方向跑去,后面还传来“司马大人慢走”的呼喊。
回来一路上凤歌都是一脸沉寂的不说话,我也不敢开腔,就这样两人默默的回了国师府。
凤歌到了府就直奔书房,而我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书房朱漆的大门一关,凤歌便制住我双手把我按在墙上。
“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他浓重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柔美的凤眼里竟隐着几分惧意。
我垂着眼不说话。
他凑过来愤愤的啃着我粉嫩的下唇。
“你啊,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却又恨得人牙痒痒,”他不断的流连我柔软的唇瓣,“上次刘方予一案你已经引起了皇上的兴趣,这次又自己往刀口上撞,你是在考验我的能力,还是考验我对你的爱意?”
“我不是故意的。”
委屈的看着他,灵眸里水光熠熠。
“我知道,”凤歌灵巧的舌滑过我精致的下巴,“不过,青城好像对农民的生活很是熟悉……莫不是以前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哦……”我被他吻得有些晕头转向,差点把我21世纪的家庭情况说了出来,“也不算穷苦,不过工薪阶层……不,是普通的殷实家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