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流,就是这个样子,往北面前进!另外两队由东和西方走。」这里只要有末流就够了,只要他拿下魔教教
主,就可以牵制住局面。
北面是……东方孟月坐镇的地方!
「方雪,快过来。」西门方云领的队伍要往西方走,看到分雪站在原地不动喊着。
「哥……我不跟你过去了。」他担心东方孟月和师叔对决起来两败俱伤,自行下了马。
「方雪,你说什么傻话!你跟爹走,没有人能保护你的。」他希望方雪跟在自己身边,有个照应。
「哥,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方雪坚定的表示,慢慢往后退。「哥要小心,西面有陷阱,山腰有弓兵。」他
一说完,转身就跑。
「你……」队伍已经走了一大半,他来不及追方雪,只能着急的策马继续前进。
方雪往北方跑着,沿路看到许多重伤和死亡的魔教众人,有些人甚至自己认的出来。躺在树下的那是……把老
公做人酒的妇人,还有领养许多孤儿的教徒……
他听到许多魔教里的孩子压抑的哭声,围绕在那些恶人身边,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
他们并没有害我,为什么要为难他们呢?爹要杀的是魔教,是做恶的人啊!可是他所经之处,看到的不是这个
样子。他不知道是哪边出了错,只知道自己要赶快往前进,拼命跑着。
等他到了尉枭山上,就看到末流与东方孟月对恃着,似乎难分高下。
「不愧是曾经杀了我魔教教主的人,武功果然不弱。」就连使出回影剑也被识破藏在影子里的气刃。
「……」末流不语,举着琉璃剑,没有自己的意识。
「末流,杀了他!」西门方墨在旁喊着,一边拿起弓箭瞄准东方孟月的心口。
末流听到指示使出回旋的剑势逼着东方孟月连连后退闪避,没注意到抹着剧毒的箭朝他后方飞来。
磅磅!
一把铁扇在空中挡住了毒箭,西门方墨生气的回过头,看着方雪:「你在这里干什么?」
「爹,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偷袭?」实在胜之不武。
他来不及细想自己的举动,看到东方孟月备受威胁立即想出手挡下。
「哼,只要灭了魔教不管用什么手段又怎么样?」大家最后看的只是功积。「你再阻挠我,我连你一起杀了。
」
「爹……」他没见过爹这样,恐惧的退后了几步。
「在一旁不要碍事。」他又拉起弓,这次不只瞄准东方孟月连末流也想一起射穿。
「爹!」他想阻止,但这次爹拉了满弓,箭的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出手。
磅磅!
箭在半空中被人用小石子打下,立即断成了两半。
「是谁?」三番两次被阻挠,西门方墨咆啸。
「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招人讨厌。」东方净夜从山壁上跃下来,直接再用小石子打断西门方墨两只手的手筋
。
「啊───!」他痛的在地上打滚,愤恨的说:「方雪,捡起我的弓箭射穿他的脑袋。」
方雪听着爹的话,看着地上的弓箭,没有任何动作。
「哈哈,你连儿子都不服你!我实在看你厌烦了,要不是你都躲在暗处,早就杀了你。」谁教西门方墨老是想
提起战事,扰他安宁,这次他自己送上门,没有理由让他逃出升天。
「不要杀我爹!」方雪听到东方净夜的话,护在西门方墨身前。
「你居然有个孝顺的儿子,真是难得……」东方净夜走近方雪,拿出长鞭一甩绕过他在打到后方的西门方墨。
「啊!」一声痛叫,他捂住出血的前额,鲜血不断涌出流了满面。
「爹……」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拿出手巾要帮西门方墨止血,却被他挥开。「你这没有用的东西,连帮我挡着
都不会!」
对、对不起……
西门方墨疾言厉色的样子,让他回想起以前不断生病,让爹气的杖打他的时候,下意识害怕的退开。
「末流,快来杀了他。」叫住正与东方孟月缠斗的末流,西门方墨怒极反笑指着东方净夜:「他就是二十年前
害你的人,快杀了他。」
本来正在与东方孟月缠斗的末流,听到方墨的指令马上抛下现在的对决,轻功一跃,就另起新招对付东方净夜
。
「也好,我等这一战很久了。」用长鞭抵挡住琉璃剑的攻势,毫不逊色,两人几次交锋互不相让,感觉的到彼
此的进步神速,他兴奋不已。
「这就是我想要的战斗!」
看着末流师叔与东方净夜的决斗,方雪一边顾着受伤的父亲,一边看着向他走近的东方孟月,心理开始慌乱,
紧握着手走在西门方墨面前。
「我必须杀了他。」拿着剑指着西门方墨,散出一阵极寒的剑气。
「为什么?」颤抖的护在父亲面前,心里还有一丝和平的妄想。
「他杀我魔教教徒,难道不够我让他碎尸万段?」
「但是我……」他怎么能任着父亲在自己面前死亡,而不加干预。
「方雪,救救我!你快救我,下任武林盟主我就推举你。」看着东方孟月狠戾的神色,他拼命往后退。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杀他。」痛苦的回答,身为人子还是摆脱不了孝道两个字。
「那你为什么又要上来?」本来已经挥出去的剑锋,硬生生的停下。他冷漠的问着,不带一丝怜惜。
「因为我……」话还没说完,他感到喉咙一紧,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父亲。
「爹?」
看出他们有着不寻常的交情,西门方墨拿着儿子做威胁:「不准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爹……」伤心的看着西门方墨,他的心一窒痛了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武林正派?方雪……你就好好看清楚吧。」东方孟月站在原地,冷眼看待。
「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周遭所有人都在歌诵爹的品德和功绩,他从小听着不疑有他,也深深的引以
为豪。
他抚着心口,不断顺着气,却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你太傻了,知道我为什么不疼你吗?因为你母亲是末流的妻子,是我抢来威胁他的。你娘生了你就疯了,我
怕她生事,看到她掉到井里封了井口。」
「是你……杀了娘?」难怪……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娘的尸体。
「我怎么知道?也许她掉下去就死了,我只是多此一举。」西门方墨哈哈大笑,看着末流与东方净夜战斗,连
身体被砍伤也未有所觉。
「净流,使出辟云剑法!」
听到指示,他改变剑势使出西门家家传最终剑法,成功的重伤了东方净夜的左肩。琉璃剑深深的刺近手臂里,
东方净夜看着末流无神的眼笑开。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赢了我。
当净夜温热的血喷洒到他脸上,末流消失的知觉又渐渐回笼,失去的药力的牵制。,末流摇着头,哭着。
「你恨我对不对?真的很恨我……」握着自己断掉的鞭子,是在与琉璃剑对砍时碎裂。
「不是的。」他艰难的开口,握着剑的手在颤抖。
「你根本不愿意见我啊。」他苦苦等了二十年,等冰魄花开等他醒来……却见到这样的末流。
看着自己伤他甚深,末流自责的说:「……我怎么能这样见你?」
拔出琉璃剑,他也往自己的左臂划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净夜看着自伤的末流心疼不已,把琉璃剑一抛扔进万
仗深谷。
「从此以后没有琉璃剑,没有饮血鞭……没有你也没有我。」抱着末流,他看着西门方墨冷笑,射出地上的小
石头越过西门方雪,打碎了他的心脉。
「我不会再回来了。」净夜对着东方孟月说。
「是。」轻轻一句话,他担负的是数以万计人的性命,真正的接受了教主之位,看着净夜抱着墨流离开尉枭山
。
「我的秘宝……秘宝!」还没断气,西门方墨苟延残喘的在地上爬着。
西门方雪在一旁看着心寒:「不过是为了……名利。」
爹口口声声说的正义道德……就只是为了这些,而他居然一直助纣为虐,阻止东方孟月的攻击。
西门方墨已经没有力气在威胁他,但胸口的痛却没有因此而停歇,他倚着旁边的石壁不让自己倒下。
似乎知道自己大限以至,西门方墨咳了几口血,大笑:「得不到秘宝……我也要你们陪葬!」从衣袖里拿出信
号弹,他用仅剩的力量射到天空中,下面埋伏的人看到了指示,放火烧山。
东方孟月只命人砍掉了南边的藤蔓和野草,没想到他会从正面火攻,想起自己漏看的第二张兵布图暗恨,一掌
打死了西门方墨。赶紧命人撤退下山,可尉枭山的风大,吹的火势上扬,一下子就到半山腰,就算推落巨石、
扬起沙尘也挡不住火势。为今之计就是离开此地,他想先行闯出一条路,没想到一步入火场,就飞来漫天箭雨
,一时之间难以闪避,他用手挡在前面,却没有预想到的疼痛。挥开手,方雪的背影就在眼前,往他倒下来。
接住方雪的身子,看到他胸口上的箭矢,血从背后抱着他的手上滴落。
「你究竟为了什么上来?」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不愿意听到会让自己动摇的话。
「我……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就这么……简单而已,不是为了爹,不是因为武林盟主儿子这个名号。
视线已经非常模糊不清了,他有些遗憾不能好好看着他,伸出手拉住孟月的衣领笑。
「我不够冷静、不够体贴……但我就是这样的西门方雪,跟你吵闹是爱着你,跟你赌气也是喜欢你。就算你不
用藤蔓绑我,我也会把你绑回家……」
我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没有深思熟虑的头脑,更没有坦白的勇气。
什么是东方孟月要的……我的心?
他这人很明白的,干脆把心剖开来让他瞧瞧。
费力的说完一整段话,他猛然咳了两下,闭上双眼。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如果他早点杀了爹,尉枭山也不会成为火窟。
「方雪……方雪!」他喊着他的名字,方雪却再也不睁开眼睛。
无法再保持漠然,他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无法摆脱这份心痛。
东方孟月凄厉的咆啸回响在山壁间,抱着方雪奔入火焰中……消失。
第十九章
尉枭山上的火持续了一天一夜才熄灭,等到西门方云带着残余的士兵来寻找生还者,地上都是焦土连尸首都分
辨不出来。尉枭山上弥漫着血腥的恶臭与火药味,几年之间定是孤魂野冢不能居住。
他四处都找不到西门方墨和末流师叔及方雪的身影,只在崖上发现爹不离身的玉佩,想是已经殉身。只能祈祷
末流末流师叔和方雪尚在人间,总比见到一地的焦尸令人心碎的好。
当日临别,若不是方雪提醒他有山腰的箭塔和陷阱,他定不能突破重围在火烧山那刻立即远离。自己欠他如此
多的恩情,今生今世不能回报,怎不叫他感伤?
「启禀少主,还是没看到魔教教主的尸体。」
「没关系,就彻了吧。」是到如今分崩离析,魔教的存亡与否已经不是现下最要紧的问题,本就无心恋战,不
如早早回去整顿山庄。
方雪和师叔失踪,爹死亡……他若再不济,山庄衰败,危害的不只是西门家的人,更是苍生的危难。
不论如何,他会死守着山庄,直到家人能在重聚。
冬夜山庄又到了春季,百花齐放,彩蝶飞舞。在樱花树和梅树下有一群人正欢兴鼓舞的庆祝武林盟主的儿子举
行弱冠之礼。
「从今尔后,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莽莽撞撞的了,纪云。」西门方云作为父亲为了儿子的将来,当然语重心长
。他年纪也不小了,就怕他日后无法无天难以管教。
「好了,高高兴兴的怎么说这种扫兴的话呢,我代夫君向诸位致歉。」豪迈的盟主夫人一饮而尽手中的酒,让
一旁的人看了开心。
「夫人多礼了,你能让我魔教也参加这种重要的聚会,老夫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扫兴呢?西门纪云年纪轻轻
就有大将之风,我代教主先恭贺武林盟主后继有人!」
「谢谢长辈看重,纪云定不负所望。」开心的接受称赞,他不太想理会硬梆梆的父亲,喜欢开明的母亲大人。
「细雪,你不要一直宠着他……」西门方云虽然是主人却也只能在角落低咕,默默的喝茶。
「你呀,才不要成天就那么严肃呢!」细雪转头问着儿子:「今天大伙难得都在场,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快说
出来,娘可以帮你做主。」他想儿子二十岁了,西门方云这个老古板又常以儿子不懂事、不成材,不让她物色
媳妇,可现在大家都在,量他也不敢说话。
「真的?娘……」感激的看着母亲,他真的觉得父亲娶了娘是他一辈子的最大败笔,却是他一生最大的幸运。
「快说吧,你从十几岁就跟我嚷嚷着,我今天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天相国色把你迷的团团转!」儿子从小就
跟他吵着要娶妻,还说他的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娘也比不上,让她吃味的很。
「娘真的要看?」纪云任是脸皮在厚,扯到人生大事还是不免害羞。
「当然是真的。」其实不只她,他爹和身旁的客人也是一脸好奇。
「好吧,跟我过来。」纪云下定决心,就带着娘加上后面一脸疑云的爹,还有好奇的魔教与武林正派人士,浩
浩荡荡的出发。
「纪云?她就在我们家?」以为他会走出门,可他却往庄里深处走。
「是啊。」纪云可是战战兢兢的,就怕父母不满意。
听到母子两的对话,西门方云脸色更加不善,以为儿子瞒着他勾搭庄里的丫环,衣袖里藏着麻绳,准备好等一
下把他吊起来以示惩戒。
「嗯哼!」终于来到一扇门前,西门纪云慎重又轻柔的打开门,怕惊吓到里面的人一样,比着噤声的手势:「
嘘,安静。」
众人跟着他像小偷一样,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门,迎面而来就是一阵花香和胭脂味,想来是个烟花或是爱慕虚荣
的女子,西门方云心理燃起怒火,好在腰上还准备了一条鞭子,他已经等不及要训练荒废的右臂了,狰狞的嘿
嘿笑。
走进卧室,听的到女子轻浅的呼吸声,室内尽是华美的饰物,金碧辉煌的比西门方云自己的卧室还要有门面,
这不是成年后小气务实的西门方云会同意的事,当场想掀了地板,还没出口痛斥儿子的荒唐挥霍,当床上的珠
廉被轻柔的掀开,里面的人让他震惊的张大了眼。
那人深深沉睡着,皮肤如白瓷般洁白,乌黑的秀法整齐的铺在床上,显然是有人费心整理,身形修长柔美,五
官细致无瑕,双颊淡淡的扑上一层红霞,像极了出水的芙蓉,足以披敌天上的洛神。
西门纪云跪在床边沉醉在那人的美貌中,小时候娘不许他来后院,有一次玩皮球不小心滚落到这里来,他好奇
推门一看,就看到沉睡中的仙子,自此一见倾心,时常来探望他,就算有名门爱慕也不为所动。
「方雪……」没想到他的容貌没有因为时间而苍老,反而更加出尘。西门方云偕同细雪跪了下来,惭愧不已。
「傻孩子,他是你叔叔!」细雪气死了,这小子好死不死喜欢上沉睡了二十年的西门方雪。
「师叔?」西门纪云讶异。「不可能……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而且也不像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