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漠的眼神几乎要把poci拆骨入腹,但是他担心安哲,只好爬起来穿衣服,跳着穿上牛仔裤边对poci比了比中指,“要是我弟媳出了一点儿问题我做了你!”
“一切听您吩咐。”poci耸了耸肩膀,笑起来的时候下巴上的淡色的小胡子抖了抖,下垂眼角眯了起来,蕴进温柔慵懒和从容不迫的魄力。
Poci坐在副驾驶座上,越看马路两边的路就觉得越熟悉,直到停在那幢老楼面前,他一脸意外的啊了一声,进了门看到卧室床上的安哲之后又是啊的一声,“这不是那个小刺猬嘛!他就是安哲……?”
poci把被子掀开,“唔,肚子都这么大了啊。难怪脸色不好还动作那么不便……”
他的手在安哲的肚子上来回揉捏,昏睡中的安哲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醒过来。Poci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只针管和一个小玻璃瓶,击碎瓶颈的时候,站在身后的沈岸牧不禁打了个哆嗦,看着poci弹了弹针头,动作熟练的给安哲注射。
“他感冒有一段时间了吧?这没好利索,又加上中暑,自然吃不消。不过这些都不算大的问题,我担心的是他肚子里的孩子。病人身体太弱了,孩子对他来说可能是个负担。”poci边在小箱子里忙活边说,“我得给他吊个点滴,你帮我把那个衣架拿来,对就是那个。”
沈岸牧内疚的哭丧着脸,把衣架挪过来充当临时吊瓶杆,“他感冒一直没好起来这个我知道。今天这么热他又穿那么多……他中午肚子疼,疼的脸都白了。”
沈岸漠安慰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poci沉吟着,“点滴已经挂上了,接下来就等着他自己醒过来了……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他忙完了,转过头就看到两张高度相似的脸都正看着他,一张写满担心和内疚,一张神情复杂又带着威胁。
“你认识安哲?”沈岸漠见他说安哲暂时没有危险,要明天做一下检查才行。他这才收起脸上的威胁,又想起听刚才他说话的口气很像认识安哲,他狐疑地问。
“不认识,但是我今天下午来这里看一个朋友的父亲,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了,”poci冲着床上的安哲努了努嘴,“他正好要弯腰去捡钥匙,太危险了,他身后就是楼梯,差点就要滚下去。”
“别说了。”沈岸牧把哥哥和poci推到门口,转身坐在床边握住安哲没有打点滴的手,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等着安哲醒来。
“他心里难受,让他去吧。”沈岸漠小声说,把poci拉出卧室,坐在小小的客厅里。
过了两三分钟,沈岸牧从卧室探出头,“桌子上有饭菜,你们先吃吧,那是我做的。poci哥,你有没有跌打药?”
poci扬了扬眉毛,“哟小子,我现在又是poci哥啦?”
话音刚落立马挨了沈岸漠的一个胳膊肘,他乖乖的站起来去找跌打药,一边摸了摸鼻梁,“哎,你哥哥真暴力。”
沈岸牧接过药瓶,给安哲破了皮的膝盖上药,没有及时处理的伤口有些化脓,看起来有些于心不忍。poci还想问问这是怎么弄的,但是沈岸牧心烦意乱,嗯嗯两声就把他推了出去。
poci吃了软钉子,回到客厅在沈岸漠身旁坐下来,“这死小子好没礼貌,欠教训啊欠教训。”
“他还小。”沈岸漠解释道,来到餐桌前,“我们先吃点吧,等安哲醒了再做。”
“还小?都十八岁了还小?”poci出口吼道,随即声音又弱了下去,因为沈岸漠瞪了他一眼,他还不死心的唠叨,“你们就护着他吧,就是不懂事儿才弄大别人的肚子,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就要做爸爸了,你们……”
沈岸漠和沈岸牧,相差九岁,沈岸牧是沈家夫妇三十多岁意外怀孕而留下来的孩子,自然从小就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现在长大了依旧如此,什么事儿都顺着他,没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性子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那小子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我是他医生,六个多月的肚子了,医生才和病人见面,一次产检都没有做过,早些时间都干什么去了?嗯?你还说他小?哼,这倒是小孩才能做出来的事儿,病人营养不良,胎儿个头过大,你说这——”
“能不能闭嘴吃饭?”沈岸漠抬起头,没好气地捅了poci一记眼刀。
Poci结束了长篇大论,他安静下来,把桌子上已经凉了的木耳肉片塞到嘴里。
Poci原名连泊奚,因为名字念起来很像“婆媳”,他就一直要求别人叫他的英文名字。Poci是沈岸漠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他的恋人。当初沈岸牧一脸愁容的来找他,把安哲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沈岸漠,找来的妇产科医生就是poci。
只不过一向慵懒散漫的poci牵扯到医生职责问题的时候就会变的斤斤计较,罗里罗嗦,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轻浮和不拘小节,这大概也是poci身上能吸引沈岸漠的闪光点吧,沈岸漠喜欢真正认真的人。
第十章
沈岸牧见安哲的小吊瓶快见底了,便到客厅找poci。沈岸漠正在厨房忙活新的晚饭,poci在沙发上坐着,翘着二郎腿在看书,走近了才发现他捧的是安哲的语文课本,看到沈岸牧站在他眼前,他快乐的扬了扬手里的书,“我好久没看这东西了,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poci给安哲撤了吊瓶,吩咐沈岸牧把安哲汗湿了的衣服给换掉,本来他想来帮忙的,但是沈岸牧的眼光突然变得像吃人的狮子,poci连忙摆摆手出去了。
沈岸牧抱起安哲,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就好像以前做过的无数遍的动作一样。他小心翼翼的解开安哲的扣子,圆鼓鼓的小肚子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上还有汗珠,沈岸牧拿过毛巾给他轻柔擦了擦,刚收回手,枕着他肩膀窝的安哲动了动脑袋。
“沈……沈岸牧?”
“醒啦?”沈岸牧的脸上露出了回家后的第一个笑容,他拿过旁边准备好的睡衣,“来把衣服换一下吧,你衣服都湿透了,会加重感冒的。”
“我睡着了?”安哲一边笨拙的穿衣服,一边问道。他的胳膊好像千斤重一般很难抬起,而窗外已经暗了下来,家家华灯初上。
“我都叫不醒你,你太能睡了。”沈岸牧在安哲的脸上亲了一下,“吓死我了。你中暑了,今天这么热你还穿那么多。以后不准这样了。”
安哲苦笑一声,浑身无力,打不起精神来,也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视线就变得有些晕。
“比我想像中的醒的晚很多。该补补营养了。”poci站在门口,一只手撑着门框,眼神永远像没睡醒一般。他看到安哲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便把手举起来在额前比了比,“hello,我叫poci,以后保胎和生产都要听我的,小刺猬。”
安哲一愣,没有心思去计较他给自己取的外号,“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医生。”poci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所以要听我的,除非你想——一尸两命。”
“poci!说什么呢!”沈岸漠冲出来捏住了poci的耳朵狠狠一拧,手上还握着一把没择完的青菜叶。
安哲突然怒气冲冲的看向沈岸牧,一手指着poci,声音不大但咄咄逼人,“你找来的医生?”
“不不不,是我哥。”沈岸牧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了出去。
沈岸漠只好干笑着点点头,捡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弟弟。
安哲不说话了,他微微垂下的视线和紧紧抿着的唇角,透露出他在生气。
沈岸牧早就料想到安哲知道他背后找医生之后肯定是这种反应,但是安哲的脸色真的沉下去时,他手足无措,抬起头来看着哥哥,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
“出去,都出去,”沈岸漠接收到弟弟求助的目光,把手里的青菜叶塞给poci,推搡着他,边冲着沈岸牧招招手,“小牧,去炒两个菜。”
房间里就剩下沈岸漠和安哲。安哲看了一眼沈岸漠,脸上的表情缓和好多,低低的喊了一声哥,就再也不肯抬起头来了。
沈岸漠是沈家知道安哲怀孕的第二个人,安哲和沈岸牧小时候调皮捣蛋惹下来的祸都是他给擦的屁股,他对他们既威严又宠溺,懂得又多,当安哲和沈岸牧还挂着鼻涕满大院跑的时候,年长他们九岁的沈岸漠早就像个小大人般的了。
对于沈岸牧来说有这么一个哥哥是骄傲,所以在闯祸之后想到的人就是沈岸漠。但是在无依无靠的安哲心里,早已经把沈岸漠当作了父亲一般的存在。
“安哲,你别生小牧的气。poci的确是我找的。大家都不想让你和孩子出事。说不好听的,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最难过的肯定是小牧。到那个时候他会因为难受和内疚而变成什么样,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沈岸漠在安哲身边坐下来,拍了拍安哲的腿。“没什么比失去最爱的人更悲哀的事情了。小牧这回做的没错,你也不小了,得为学着为你和孩子、还有小牧负责。”
“我……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看……看我那、那里……”安哲涨红了脸,越说声音越小。
“我也不愿意。“沈岸漠正色说道,安哲诧异的看着他。他话锋一转,“但是poci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因为poci是我的人呀。”沈岸漠语气欢快的说,他耸耸肩,那动作很像poci,“poci是我的人,就像你和小牧的关系一样。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嫂子看着他的……他的那什么出生……嗯,弟弟的孩子我应该叫什么?侄子?”
安哲看着沈岸漠抓耳挠腮,然后浅浅的笑了笑。
沈岸漠见他笑了,便知道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他轻松的跳起来,抖了抖胳膊和腿,好吧,“那待会儿和小牧好好吃顿饭,他明天还要考试,别和他闹别扭啦。”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么。”安哲小声反驳,脸上有些羞红。
“那要看你表现。”沈岸漠拉开卧室的门,外面两个人猝不及防的摔了进来。沈岸牧狼狈的从poci身上爬起来,匆匆整了整衣服,看着哥哥,又看着床的方向,“安哲,安哲。”
沈岸漠悄悄比了一个V字,“搞定。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小子。”说罢就要拉着poci往外走,poci回过脸来加了一句,“等你高考完了,带安哲来一趟圣安医院。”
“等等,”在两个人即将出门的时候,安哲挣扎着追出来,扶着身旁沈岸牧的胳膊喘匀了气,然后对着poci眨眨眼,“以后拜托您照顾了,嫂子。”
“what?what!他叫我什么,嫂子?!”poci在车上捂着胸口做垂泪状,我哪里有一丁点儿像嫂子了?
“你能不能乖乖坐着?”沈岸漠不耐烦的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
“不能,我得知道是不是你告诉他我是嫂子的?”poci追问。“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什么你不都偷听见了?”沈岸漠白了他一眼。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比我想像中的好,所以没……”
“其实我真的希望安哲能生下这个孩子,poci。我是有私心的。小牧和我都是同性恋,如果真的这样那么沈家将来就无后了。当初我们公开关系的时候,我妈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她肯定失望了。如果她再知道小牧喜欢安哲的话,她会崩溃的。”沈岸漠减慢了车速,停在路边。“poci,你能理解我吗?”
“当然。”poci看着沈岸漠的眼睛,答道。
“你一定要保证安哲和孩子的安全,我不想看到小牧伤心。”
“张口闭口‘小牧、小牧’,你这个弟控。啊哎呀呀知道了知道了,”poci躲过沈岸漠欲施加暴力的手,他举手投降,“那小刺猬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小刺猬?”沈岸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指的是谁,他噗的笑出来,“难怪他要追出来喊你嫂子,他真是不放过报复你的机会啊……”
“果然是你说的!”poci坏笑一声,伸手捏住沈岸漠的脖子,他们的脸颊靠的格外的近,唇和唇之间紧紧差了几厘米而已,poci灵活的手滑过沈岸漠牛仔裤的裤头,他们出来的匆忙,也没有系腰带,poci很快就长驱直入。他的一只手指按在了沈岸漠的臀缝间,那里湿漉漉的,微凉的液体沾到了poci的指尖。“你的小洞里都是我的东西,看,都流出来了。”
poci懒洋洋的呼吸碰触着沈岸漠的耳朵,他饿狼扑食般的吻上来,同时手下开始动作。沈岸漠一开始还在挣扎,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了,身后的那地方,又被poci的手指给塞满。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要告诉小刺猬,到底谁攻谁受。实在不行,我们就证明给他看!”
poci的手指重重向前一刺。
沈岸漠大惊失色的想往后退,“你疯了吗,这是在街上,我们还在大街上啊——呃嗯……”
沈岸牧抱住安哲,把他按在门框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安哲的脸颊。
安哲没有躲开,双手搭在沈岸牧的肩膀上以防自己无力的滑下去。他抬起视线,看到沈岸牧无言的注视着自己,微皱的眉头,黑亮如墨的眼瞳里透着心疼和无奈,看的安哲心里一撩,他叹了一口气,“我饿了,有饭吃吗?”
沈岸牧收回那一瞬间悲伤的神情,拉着安哲在沙发上坐下,自己转身进了厨房。小炒木耳和肉沫茄子已经都进了哥哥们的肚子里,连菜底儿都被poci给收拾掉了。沈岸牧只好把沈岸漠炒的醋溜金针菇端出来,高压锅上还煮着白米粥。
“想不想吃金针菇?不想吃我可以重新做,不过要等会儿了。”沈岸牧紧张的看着安哲,等待号令。
安哲摇了摇头。他虽然饿,但是没什么胃口。他拿起筷子,“就吃这个好了。过来,你多吃点吧。”
沈岸牧这才眉开眼笑,坐在了安哲旁边。
“对了,你刚才叫poci嫂子?”沈岸牧往嘴里扒着米饭,口齿不清的问。幸亏poci那个大胃王善心大发还给自己留了点锅底,要不然现在沈岸牧就得重新淘米。刚才担心安哲还一直不觉得,现在见他醒了放下心来,才察觉到自己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
“因为他叫我刺猬。”安哲口气淡淡的,他看了一眼沈岸牧,视线又转回眼前的菜上,优雅的挑起几根金针菇送进嘴里。
沈岸牧突的打了个冷颤。
第十一章
第二天沈岸牧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身侧的安哲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他动作轻柔的理了理安哲被汗打湿的刘海,低头看到他的手捂在肚子上,心里掠过一丝心疼,伸手握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肚子里的小家伙,算是打招呼。
一转眼离考试还有一个钟头,而安哲还是睡得很沉。沈岸牧只好去厨房炒了两个荷包蛋扣在碟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匆匆离开。中午他结束考试奔回家,一进家门看到那张纸条和扣在饭桌上的碟子,一眼就看出早餐压根就没有动过,往卧室一看,安哲居然还没有起床。
沈岸牧一阵紧张,哪知他还没有喊出声来,卧室里的安哲就慢悠悠的醒过来,当反应过来现在是几点之后又佯装赖床的样子,告诉沈岸牧说自己已经醒了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