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生子）——只影向谁

势都没变一下，便大声了些：“爹地，你睡着了吗？”贺南依旧岿然不动（这个词，汗）

咏珞更彻底，上前用软软的手指戳戳贺南的胳膊，还是没反应。

不愧是双胞胎，两人比了个V，开始了蓄谋已久的“探秘计划”。

2

程绍庭年纪大了之后和周楠二人常年在青岛疗养，程自寒许诺也早已搬到泉城那边。程映之觉得再住在偌大的幕山老宅十分冷

清，便搬回了湖锦别墅。

湖锦别墅是幢前后带院的三层欧式洋楼，一楼是一家人平常活动的地方，二楼有书房卧室，三楼连着露台，在最里面是个储物

室。

姐妹俩“探秘”的地方自然就是那个带着点神秘色彩的储物室了。姐妹俩记事起就在这幢大房子里横冲直撞，两位父亲虽然头

大但也没有多加约束，但惟独三楼的储物室爸爸一再告诫她们不要进去乱闯乱翻。姐妹俩很听话的，加上身边时时有人跟着，

倒也从未涉足过那个神秘房间。

储物室，没去过不代表不想去。再听话的孩子也有好奇心不是？今天乘着身边没有大人的大好机会，姐妹俩蹭蹭就爬上了三楼

。站在乳白色的木门前，两人小小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储物室不大，但整洁得不像话。没有想象中的蛛网、灰尘，只是物件上都搭着白布。气氛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咏珂打破沉默

：“啧，程煜的寝室都没这整洁干净。”

咏珞点头，掀开了手边的一块白布，点点微尘扬起，白布下一张精美的婴儿床展露出来。“这是程煜的婴儿床？”咏珞皱起小

眉头，她们那对一模一样的婴儿床在幕山老宅。

“好像不是，你看这里。”

“给小小~”姐妹俩齐声念道，“小小是谁？”两人相同的眼中充满相同的疑惑。

接着姐妹俩手忙脚乱地掀开满室白布——

乳白色雕花衣橱里挂满了各种小女孩穿的衣物，有的标牌都没剪；

橱窗里姐妹俩肖想了很久的宫廷风木马；

整箱的益智玩具，有些已经磨损有些包装都没拆；

收纳盒里各色让俩小妞儿看直了眼的漂亮皮鞋、芭蕾鞋……

“唔，这是爹地和爸爸给我们的惊喜么？想以后送给我们？”咏珞眨眼问姐姐，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咏珂摇头：“显然不是，这些都是小小的。”

“小小？”

“嗯，看这些照片。”

翻开一本本装帧精美的相册，姐妹俩有些明了，却又更加疑惑。

爹地抱着小小的程煜微笑着看着镜头，仔细一点可以看出爹地胖胖的肚子。（小孩子形容能力有限，见谅）

爹地靠在沙发上，肚子更大了。爸爸把耳朵贴在爹地肚子上，笑得好傻。

爹地看着小程煜穿花裙子，摸着肚子笑……

再看另一本相册，主角全是一个瘦弱苍白却很漂亮的小姑娘。

《小小百日》——想到自己百日时的艺术照白胖得像包子，咏珂感慨“这个娃娃好瘦诶”（咏珂啊，表没大没小，那素你姐姐

）。

《小小周岁》——爹地和爸爸穿着漂亮的礼服，像结婚一样。爹地手里抱着那个娃娃，靠着爸爸。

照片里那个叫小小的小姑娘穿着各色漂亮的衣裙，做着各种动作表情，无一不惹人怜爱。几百张照片，以小女孩穿着火红的公

主裙，金色小皮鞋回眸俏皮一笑戛然而止。

“之后再没有照片了吗？”咏珂看得意犹未尽。

咏珞又翻找了一番：“没有了。”

咏珂回望了下房间，露出羡慕的神色：“她真幸福，像个公主。”

“谁让你们进来的！”

“你说，我们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姐姐，但……”咏珞话还没说完便被房间门口面色阴沉的贺南疾声喝断。

3

两个小女娃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贺南，咏珞当时眼睛就红了，眼泪含在眼里要掉不掉。咏珂怯怯地喊了声：“爹地~”长长地尾

音，委屈得不得了。

贺南当时心里就又悔又痛，蹲下身把俩闺女搂怀里，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对不起，对不起，爹地不该凶你们。你们现在去

书房自己玩，爹地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乖，中午爹地做香蕉奶昔给宝宝们吃，嗯？”

咏珞十分乖巧，捏起小拳头擦擦眼睛：“咏珞不要奶昔，只要爹地不生气。”

贺南心中酸痛更甚，连带小腹也闷痛起来。

女儿们手牵手离开了储物室，贺南跪在地上，把满地散乱的相片、玩具、画册一样杨收捡好。其实有了咏珂咏珞后贺南便不常

想到小小了，倒是程映之会不时来收捡这些贺简留下的物什，这也是储物室可以这么整洁干净的原因了。

贺南一直觉得自己对小小的爱更多是出于愧疚和补偿，如果当初怀小小时可以调整好心态，不那么拼命工作，小小就不会患上

先心，也不会早产了。可是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如果”！看到小小瘦弱的身体和时常乌紫的嘴唇，贺南就想到自己的固执和疏

忽。在小小手术之前，很多时候贺南都会有种女儿下一秒钟就会消失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惊恐、无措，不知怎样面对女儿。

只有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而反观程映之，他对小小的爱要纯粹得多。在B超知道孩子的性别后，程映之就整天把这个将要到来的长女挂在嘴边。当时自己

每天都很抑郁，女儿的衣服、鞋子、玩具、婴儿床、婴儿车都是程映之一手置办的。如今这房间里的一事一物无不倾注着程映

之初有掌珠的欣喜。

除去那个在小小之后没掉的孩子，这些子女中就数贺简长得最像程映之。程映之除了那天在手术室中的痛彻心扉外，再没表现

出对于女儿早夭的种种情绪。可是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贺南何尝不知道，对小小，自己和他谁又更念念不忘呢？

腹间的隆起和刚才女儿泛红的眼角告诉贺南要向前看，贺南也一直在努力。缓缓带上储物室的门，贺南轻轻地对着空气说：“

小小，你和弟弟在天上要好好的，爹地和爸爸一直都很想念你们。你知道了吧，你有两个小妹妹，长得很可爱，和你一样乖。

再过几个月，家里又要有一个小朋友了，爹地多么希望你能回来。唔，爹地不吵你了，明天爹地带妹妹们去看你。要你见见妹

妹们。”

书房漂亮的提花地毯上，姐妹俩一趴一坐，无精打采。贺南走近，把女儿们搂进怀里。摸着女儿们的发顶，贺南缓声道：“咏

珂，咏珞，你们其实有一个姐姐的，还有一个哥哥……”

十一点多程映之就回家了，先和咏珂咏珞玩了会儿“飞飞”，换了家居服就钻进了厨房。贺南系着围裙在水槽边清洗排骨，程

映之咂嘴：“不是让你放着我来弄吗？”贺南回头笑笑：“没事儿，味儿不大。”看到榨汁机，程映之掰了个香蕉：“又要榨

果汁？”“不是，吃完饭给她们做香蕉奶昔，丫头们喜欢。”

“啧，南，不能再给她们吃这么多甜食了，都快长成小猪娃了俩丫头。”

“牙齿没问题还好，我没做多甜。女孩子呢，什么小猪娃啊？”

“哟，说你闺女小猪娃你不乐意了。也是，小女孩儿胖乎乎的好。”

“映之，明儿我想带咏珂她们去看小小，你也一起吧？”

沉默良久，程映之低低地“嗯”了一声。

再次坐进一中的食堂，贺南不由有些感慨。“真有点儿想教室窗口的鱼香肉丝了。”

程映之把保温壶的瓶口拧拧紧，笑道：“咱们明儿中午来吃？”

咏珂听到“鱼香肉丝”摇头晃脑：“程煜说学校食堂的鱼香肉丝没有肉，只有丝，土豆丝、萝卜丝、笋丝……”

“咏珂，你在演报菜名儿吗？”咏珞眨眼睛。

夫夫二人听着笑起来，一对儿活宝。

“爸，爸爸。”程煜下了自习夹着本地图册小跑过来。

喝着香浓的排骨莲藕汤，程煜惬意地直叹气：“真好喝！”

贺南笑：“以后每晚都有。明天喝什么？乳鸽瘦肉汤？”

程煜虽然爱极了喝汤但还是摆手：“别，爸，您不方便，以后别送了。今儿就算我沾着生日的余光好了。”

“好小子，知道心疼你爸了。”程映之揉揉程煜的脑袋，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满足油然而生“你只管喝汤就行，你

爸有我护驾呢。”

贺南抚着小腹，看着父子二人丝毫感觉不到初冬的寒意。

“程煜，每晚大补小心肥死。”咏珞看着滴水不剩的保温壶摇头。

“小猪娃没资格说这话。”

“咏珞，打他！”

姐妹俩嗷唔扑倒哥哥身上，程煜苦着脸“受刑”，脸上却挂着宠溺地笑意。

闹了一阵，贺南拉开两个小女儿：“别闹哥哥了，让哥哥回寝室休息。”

咏珂听话地跳下程煜的膝盖，咏珞离开前从荷包里掏出两颗糖放到程煜手心里：“花生乳扎，吃不完才给你的。”

这小丫头，谁不知道你最喜欢花生乳扎！

走在灯火通明的市民广场，夫夫俩一手拉一个小不点。

“其实这样挺好的，小煜补充了营养，你也可以活动一下。风大不大？”

“还好。也是，活动一下对生产也好。”贺南拍拍肚子。

“自己生？南，你想都别想！这次不管怎样都听我的，剖，咱不能冒险。”

“……”

“南，别让我担心。”

“好~”

4

连下了几天南方不多见的大雪，天冷得滴水成冰。承宁的学校都放了假，就连程煜所在的一中也发了一大堆资料提前结束了补

课放一众高三学子们回家了。

程煜睡到快中午才起，早餐也不吃抱着本《英语必背词组、句型》歪在沙发上叽里呱啦地读起来了。贺南看了很欣慰，自己学

外语出身的，程映之英语也很不错可这个儿子不知道像谁，对英语很不感冒。不是要高考绑着他也不会去碰英语的。把咏珂咏

珞两个捣蛋鬼带到卧室去玩儿，俩姐妹腻歪了会儿：“爹地，就是您把程煜惯的，什么怪习惯，爱在客厅里学习。”贺南揪揪

女儿的鼻子：“哥哥在客厅学习效率高，哥哥是考生，考生最大。走，咱们今天把昨儿背的《凉州词》温习一下。”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离别。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姐妹俩跟着贺南依依呀呀地念着诗，本应在楼下复习的程煜忽地

推开门：“爸，我出去一下，中午不会来吃饭了。”贺南顿了下：“晚上回来吃饭，注意安全。”贺南话还没落音程煜应了声

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撑着腰走到落地窗前，一向不紧不慢的程煜边穿着羽绒服边抓着手机大喊：“已经出来了，你们在我家路口那儿接我。”

“你哥哥干什么去了？这么急？”贺南皱眉抚摸着又大了不少的肚腹。回答他的是一记有力的踢腿，贺南“嘶”地倒抽口气，

宠爱地拍拍刚才被踢到的地方“这么皮，准是个小子。”

“呵，真冷！”程映之带着一身寒气进屋，贺南上前接过程映之的黑呢大衣。程映之眉间带笑，轻啄了下贺南淡色的唇：“下

午不去公司了，在家陪你。”看了眼客厅：“小煜呢？还没起？”

“十点半才起来，看了会书急赶着出去了，中午不回来。”

“这还下着雪呢，乱跑什么。”念叨了两句看到从楼下冲下来的闺女们，程映之嗷唔一声跑过去吓得俩丫头哇哇乱叫。

看着又闹成一团的父女仨，贺南笑笑，腆着肚子去衣帽间了。

过了头四个月，贺南的胃口好了很多。吃饭时程映之再也没有哀叹贺南吃得比女儿还少，看到自己夹到贺南碗里的菜都被消灭

了，再看看贺南越来越好的气色。程映之心里美得啊~

“南，可劲吃，反正是剖腹产不怕孩子长得大。”

“爸爸，什么是剖腹产？”好学宝宝咏珂问。

“孩子长得大怎么了？”好奇宝宝咏珞接力。

“吃饭~”贺南红着脸拿筷头敲敲姐妹俩的小碗。

吃过午饭俩小丫头昏昏欲睡，贺南放了会儿儿歌把女儿们哄睡了坐在床头捏了会儿后腰才缓缓起身。

出门看见程映之穿着家居服倚在卧室门旁笑得不怀好意，贺南知道那笑容里包含了什么，有些无奈。

走近给了爱人一个吻：“映之，等过几天满了五个月再……唔”

被打横抱起来，程映之偏硬的发在颈间扫过：“什么事都计划得这么精确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保暖思那个啥，都一个多月没

做了，难受死了……”

扯着程映之随着年岁越显魅力的俊脸：“白日宣淫神马的最无语了……”

程映之退出来时喘了好一阵子气：“不行了，老了。”

贺南慵懒地拍拍程映之写满餍足的脸：“那你赶快老吧，两次诶~我的腰都快断了。”

“这不存货充足么~”程映之涎着脸凑过去吻贺南。

被程映之拥在怀里，看着落地窗外的飘雪，贺南和程映之手指相扣：“记得小煜是冬天生的，不过那年冬天没这么冷。”

程映之环在贺南身前的手在孕育着宝宝的地方打着圈：“十六年了，你说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转眼小煜就要念大学了。

”

“是啊，我都老了，这个还这么小。”贺南把手放到程映之的手背上。“还好现在医疗条件好，不然我真的挺怕的。怕自己挺

不过去，怕这个小的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把贺南转向自己，程映之吻住那翕动的嘴唇。一吻过后，程映之捧着贺南的脸：“别怕，我会一直都在，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任

何事情。”见贺南点头，程映之放下心来，又是一番细吻两人才收拾着起身。

小丫头们起床后缠着程映之陪她们看电视，贺南便开始准备晚饭。五点的光景天就开始黑了，程煜还没回来。程映之正准备打

电话催，就见程煜沾了身细雪冲进屋里。贺南拿着个削了一半的胡萝卜出来看动静，程煜看见他一下子就抱过来，冲得贺南退

后了两步。

程映之脸一沉：这不知轻重的小子！看贺南脸色还好知道没什么事，还是想坐过去看看。

“爸~”带着哭腔，不甚宽阔的肩膀微微发抖。程煜鲜有的失态让大家惊异不已，贺南环住儿子，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温声问：

“怎么了，小煜？”

“爸，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意识到父亲此刻的身体，程煜后知后觉地退开以免压到贺南的肚腹。

“林叔叔去世了，就在今天早上。昨晚林珰给我打电话时还说过几天就可以去她家看她的小弟弟了，她小时候怕弟弟妹妹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