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江湖系列之无耻之徒)下——朱大

作者:朱大  录入:06-02

“顾越,你换上他的衣服。”唐上淮不知什么时候费力的剥下了他的衣服,因为衣服是黑色的缘故,血染了也看不出来,但带

着一股湿淋淋的血腥味。

顾越皱了皱眉,解下自己的衣服换上那男人的黑衣。

而唐上淮也挣扎着起身,将顾越的衣服穿上,将自己血迹斑斑的衣服盖在了那尸体身上。

就在两人一脱一换之间,那老大夫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着牢门外大喊,“来人啊,死人了,死人了!!来人啊!!!”

“你!”

顾越拎着刀就要砍他。

“来不及了。”唐上淮拉住他,摇了摇头,然后整个身子倒在了尸体上面。

“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火把亮起,一个黑衣男子率先走了过来。

“老夫办事不利,那公子没抢救过来,死了。”大夫诚惶诚恐的跪下,连连磕头。

“什么?你这个老头是怎么办事的?”男子猛喝一声,抬脚便要踢那老医生。

为什么?

顾越同样疑惑不已,为什么这个老头会帮着说谎?

“暗,住手。”数日不见的欢喜忽然叫住了他,“你说那个重犯死了?”

“回姑娘的话,是死了。”

“怎么死的?”

“重伤未愈,新伤叠加,加之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发炎得厉害,导致患者高烧难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该死。”那欢喜漂亮的皱眉皱成一团,走进牢房里,就要检视尸体。

就是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

一直趴在尸体身上的唐上淮忽然整个人跃起,手一挥,十几把看不清形状的暗器出手,外面站着的黑衣人根本不及反应就被送

了命。

那唐上淮手劲极狠,在暗器飞出的同时,右手一掌打在了欢喜胸口,那欢喜粹不及防,被重伤一掌,连忙后退,唐上淮手中的

蝉翼刀已自指缝间出手,两柄打在肩上,两柄穿过欢喜取武器的手心。

欢喜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被唐上淮扯到了身边。

“伤害了美人,真是罪过罪过。”

一边用小刀划着她的脖子,一边用温柔似情人低语般的语气在欢喜耳边说道。

唐上淮残忍而尖锐手段看的顾越四肢发凉。

他发现自己根本什么就是个白痴!

“你根本没有受伤!!!”

“受伤是肯定的,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唐上淮扬唇一笑,“我不得不说,将我当成一般人看待,是你们计划失败的重要一步

哦。”

“你想做什么?”

“拿一些致人万劫不复的证据,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

唐上淮在她耳边轻道。

“你的公子只是让你跟踪我吧,你多此一举想要把我抓起来审问,偏偏暴露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啧,我一直以为叛徒只有一个

呢,你们当初的戏也演的不错。啊!本来我是想一鼓作气直接让人把你们全部干掉的,只是这样恐怕也就永远找不到我想要的

东西了,所以这出苦肉戏,我演的也不错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句话是顾越问出来的。

他已经感到毛骨悚然了。

那一直跪在地上的老大夫此时站了起来,身上没有半点刚才看到的畏缩气质。他挥手一喝。

随后大批穿着宫廷护卫的卫士纷纷跑了进来。

两排士兵齐刷刷的双手抱拳,半跪下来。

“属下参见太子。”

太子?

几人都瞠大了眼,尤其是顾越,简直以为自己来到了外星球,连连后退。

“你……你是……”

“哎呀美人,小时候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会是个美人胚子,没想到长大后这么漂亮,怎么,多年没见,都认不出哥哥我了?”

“哥、哥哥?”

“呵呵,我和欢喜美人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哦,只不过因为父王不喜欢她,就把他丢给了忠犬族的人抚养,呐呐呐,没想到都

这么多年了。”

“我没有你这个哥哥,也没有父亲。”欢喜睚眦欲裂的尖声吼道,“你们这些凶手!混蛋!!”

“啧,美人凶起来一点都不好看。放心吧,你不是我游戏的目标,我的目标可是身为忠犬一员,却选择背叛我的叛徒呵。我对

叛徒的惩罚,一向来都是,彻、底、歼、灭!!”

云山洞内。

所有的激情归于平静。

湛流苍白着脸闭着眼。

萧凡就坐在他的身边,望着远处翻滚的热浪,淡道,“你的过去与我无关。”

湛流睁开眼。

“你的过去,黑暗也好,阳光也罢,和我没有关系,我所能看见的,只有现在,就算会把你拖进看不见光明的深渊,我也不在

乎,我只知道,你是我要的,就这么简单。”

室内安静了片刻。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湛流皱了皱眉,忽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

“光明,太阳……太阳……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个圆圈是什么意思了。”

湛流扯过那件袍子,指着白虎那个位置的圆圈道,“它是太阳的意思。”

“太阳?”

“古时候所说四神象并非苍龙朱雀白虎玄武,而是‘东宫苍龙、南方朱鸟、西宫咸池、北宫玄武。’。而古语常有言‘日出于

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咸池一直被视为日出之处,也就是太阳的意思。它这里的一扇门,就是要告诉我,

出口在咸池这里。”

“咸池?”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片血红滚烫的浆池。

49.死亡斗争

“听过一个故事吗?”

“故事?”

“说某族人日日见太阳自青海升起,海面一片金光血红,如海面燃起火焰,故畏而戒之,有路人听之大笑曰,日神沐浴,祥瑞

之兆也,有何可惧?随即纵身跳入海中。据说那位路人便是日神,自此,只要用青海日出时的水沐浴,都能得到好运。”

萧凡看着湛流,笑了笑,“血海浆池,似死实生,留在这里是必死无疑,而唯一的生路是在死路这里,你想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

“这血池下有出口,只是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注意到没有,这门是开在这太阳底下的,日出东方……”湛流一路望去,目光忽

然凝住,然后猛的抬头看向上面,“阿凡,是那里。”

他指向最东面的水面,“日圆如盘,耀湖如火,你看见高处那块圆形石头的倒影了吗?那就是湖上的日,出口就在那里!”

萧凡拉住湛流的手,“撑得住吗?”

“赌一把如何?”

湛流淡淡笑起。

两人提气纵身,蹬上最近的崖壁,然后萧凡将手中的剑自上而下切过,雪白的剑气如巨刃切碎平静的水面,断水截风,血池翻

涌间,一块青绿色的巨石初见端倪,两人对视一眼,纵身一跃,直入水中,身子踏上那块青色巨石。

巨石缓缓沉下,而池底一扇血红色的机关大门也随即打开。

湛流先入,萧凡随即跟上。

当两人重量一失,巨石又升了上去,身后的大门也迅速合上了。

里面是一个白玉雕的阶梯,由下而上。

两人拾阶而上。

直到来到一处金碧辉煌之所。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富丽的房间。

房间内摆着四面铜镜,番禺青龙附墙盘旋,拇指大小的珍珠珠帘逶迤而下,两面朱雀屏风后雪色纱幔垂落。

“这是人的房间?”

萧凡看着干干净净的书柜书桌,上面翻了一半的书籍还没有合上。

还有一杯茶。

茶水未干。

湛流目光深邃,望着这个房间,随后缓慢落到了屏风后面,摇了摇头,“不,这是一个人的陵墓。”

“陵墓?”萧凡皱了皱眉,“谁的?”

“我爹的。”

湛流一字一句道。

雪白的纱幔缓缓被吹起。

里面坐着一个人。

那人湛流并不陌生,他们见过一面。

那人穿着一身华丽金袍,白发垂落,脸上一般肌肤腐烂,一半长满了褐色毒疹,他坐在床边,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萧凡的手猛的拽紧了剑。

又松开了。

“我的徒弟见到我就是这种态度么?”

那男子笑吟吟的扬了扬唇,没有睁眼,只是略抬了抬头。

“我不记得自己有过师父。”萧凡淡道。

“啧,养徒不防老,这句话真是让人感到悲伤啊,对不对,玄冥娃儿,不,我应该亲切些叫你流才对。”

“多谢,但不必。我不想被杀父仇人这样亲切的称呼着。”

“是么?或者这也算缘分吧,我以为掉进炼狱池你们是必死无疑的,没想到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来了,要不要见见你父亲?

湛流沉默,片刻后他淡淡笑了,“你可知道,当初父亲并没有背叛,他只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卿离恨微笑,“就是因为他的身不由己,我才会杀了他,他太善良,做不到背叛,也没有办法伤害家人,死了,

对他会是种解脱。”

“可是他伤害了我。”湛流浅色的眸子弯弯的,看不见眼底是悲伤还是笑意,“他选择了死亡,却丢下了我,所以,我不见。

萧凡按住了他的肩膀,湛流摇头低笑,“我不恨他,只是不想去打扰他的安宁。”

“既然不见,那就走吧。我想和他安静的待会儿。”

“卿离恨,如果当初没有玄冥家族的反对,没有朝廷的强行指婚,你说,我爹会和你在一起吗?”

离开的时候,湛流突然回身问道。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片刻后,他听到他的回答。

“不会。”

“那,你后悔过吗?”

没有回答,再也没有回答。

或者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答案。

他们都说他父亲是个好人。

他却觉得他很自私。

给了一个自己不能爱的人爱情,给了一个不能厮守的妻子婚姻,给了一个不能保护的孩子生命,给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家族毁灭

他最终没有抛弃家人,也没有毁灭誓言,他得到了解脱,死在了爱人怀里,却留下一个个爱他的人痛苦一世。

难道不是自私么?

“阿凡,”他抬头看着身旁的萧凡,唇角笑意纤纤,“你可知道,我体内始终流着我父亲的血液。”

所以自使自终,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陵墓外是一片艳阳天。

陵墓真的就是陵墓,那是一个用两米高的石台堆砌的石墓,前面的石碑是进出的关键,两人推开石碑,看见的就是一片刺眼的

阳光。

待视线适应后,两人看见了连串的石阶,石阶尽头是一个十里方圆的平台,上面人头攒动,旗帜插满。

临西边缘立着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

云山。

那里便是云山武斗台。

湛流注意到被人头包围的圈子里有几张熟面孔,忍不住笑了笑,“看来,有人比我们来的更快。”

萧凡抬头望了一眼,没有言语,对他来说,不管是见过还是没见过都没有意义。

“知不知道为什么卿离恨要把我们骗到洞穴里来?”

“为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疯子说过,张落花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能将一群乌合之众发展成一个小聚规模的帮派,证明她绝对是个

有谋略的女人,这次我对她更是另眼相看了。”

“什么意思?”

“你看那里,除了我们以外,其他进洞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当时,张落花说她是趁守备松懈时逃出洞外的,在亲眼见识过那里

的机关陷阱后,你觉得那里真的是想逃就可以逃走的么?常聚宝只是颗棋子,他真正安排的引路人是张落花才对。”

萧凡眉头一皱,偏头看向湛流。

“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九州春光剑的,但从得到剑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清楚自己没有拥有这把剑的实力,所以她将那剑

给了我,并派部下假意追逐,就是想让我将这烫手山芋带出去,免得日后会有麻烦,就算麻烦找上门了,她也有托词可以说。

只不过,找上门的却是卿离恨。那个男人不管能不能拿到剑,对讨厌的人向来都是杀无赦的。”

“他没有杀她。”

“所以才说她很聪明,用全帮上下的性命换取了自己投诚的机会,并且将我手头上有九州春光的讯息告知了卿离恨。”

“所以才会找上我?”

湛流笑了笑,“用假九州吸引拥有真九州的你,这是他最初下的一局棋,只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他不仅知道了你手上有

九州春光剑,还知道了江湖上很多名人很多门派不可为外人道的秘事,将天下武林豪杰吸引来演一场闹剧……”

湛流冷笑两声,

“很热闹的剧,那张落花就是其中关键的一颗棋子,先是将与我们俩都稍有关联的一群高手召集到一起,引我们见面,并让他

们了解你不凡的实力,然后她出场,将我们带到云山机关洞里,当时机关启动,唯独我们俩被丢进了血池,其他人呢?他们是

怎么出去的?或许那个时候,就是张落花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了,她不仅需要用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知道出路’的理由带他

们出去,还会趁机说出一些让人吃惊的事实。比如,萧剑天的剑谱失窃,比如真正的九州春光剑就在你身上!”

萧凡看了眼手中的剑,轻嗤了声。

“你可能会被抹黑变成这场武斗会的主谋之一,当然,先联手夺走你手里的剑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那也要他们夺得走才行。”萧凡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带着绝傲的煞气。

湛流闭上眼,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是叹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用五指将被风吹乱的额发耙到脑后,“阿凡,你说过你是为了找一个人才想要站在这巅峰之上,真的吗?”

“怎么?”

“阿凡,你心里真的只是为了一个人所以才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吗?”湛流微微的笑,“那里就是江湖,云集着各路高手,你

曾是站在他们上面俯视着他们的人,你曾经傲视天下,现在站在这里,你真的甘心吗?在你的心底,到底蠢动着什么样的欲望

呢?天下第一高手。”

萧凡回头看向湛流。

他染血的白衫在风中飞起,唇角带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

他忽然觉得浑身一阵颤栗,手中宝剑震动,指尖阵阵发麻——

他心底的欲望?

或许最初他想要的只是寻找那一个白色的身影,但现在呢?

他想起自己是萧剑天时的一切,想起剑舞时如花般绽放的血花,想起卿离恨给他的九州春光,想起自己站在最高处时俯瞰众生

的冷漠,想起高手对决时的快意——那是,专属于萧剑天的傲慢,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生存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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