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又好奇的看白子墨两人,心想,果然在这种时候还是比较收敛的。
李适再举酒杯:“不知公主可曾食过粽子?”回颜这才回神,问:“什么?”李适哈哈一笑,冬苓赶紧传人上粽子。李适说:
“公主果然是贵人,您今日来到,适逢五月初五端阳。”李适说完粽子已经呈上,每人三个,回颜看了这有绿叶包着的粽子就
说:“嗯,这个我知道,只是从没吃过。”李适哈哈哈就笑了,伸出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极为熟练的剥好了粽子放在盘中,然
后亲自端给了回颜,回颜见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灵巧的拆了绳,剥开那叶子,一个白白的粽子就跌倒盘里,这下见他亲自过来
就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止住:“诶,公主是贵宾,不必多礼,这是白粽,要蘸蜜糖或者白糖才好吃。公主试试?”
回颜望了他灿若星河的眼睛,突觉脸有些烧,低下头拿了粽子蘸着糖往嘴里送,李适已经回到座位上,问:“如何?”回颜答
:“嗯,很好吃。”回颜又自己伸手剥了第二个,李适见她真是喜欢吃着玩意儿可爱样子就笑了,这时想起一个喜欢吃粽子的
人来,那瞒着所有人想尽量多吃两个的样子实在是和平时不同。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像个心智还未成熟的人,所以李适有
时叫人做两三个粽子,他虽然嘴里不停评价着不如五月粽叶清香怡人,却也吃得开心至极。
抬眼望向平时的位置,却见坐的是其他人,四下望去竟然不见韩放,侧头问:“冬苓啊,韩放呢?”冬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说:“回陛下,奴才不知。”李适问朝张瑾澜:“张大人,怎么不见韩大人啊?”张瑾澜抬头,“微臣听说韩大人病了,
估计今天下午太阳有些烈,可能中暑了。”李适想想,只是哦了一声,冬苓问:“需要叫徐大人过去看看么?”李适却不知为
何自如的笑了,舒心得像是放下了什么重物,听他自言自语念叨:“真好,现在才想起他来,呵呵,真好。”冬苓有些疑惑的
问:“皇上?皇上?”李适猛然回神:“啊?什么?”
冬苓问:“您笑什么?”李适有些尴尬,“哦,朕再笑着杂耍有趣,有趣……”冬苓见了他刚才的表现,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到如今快结束了才想起一个韩放来,或许韩放再皇帝心中,并不多重要吧?冬苓心里一紧,有些话堵在喉间却不敢说出来,只
是化成一个浅浅的躬身。
皇上,您可知道,有时候想起得晚,是因为以为那人就在那里决不可能离开,是认为就如同身体总是跟随自己一般自然。
——
另一边,浮欢阁前楼,前楼和以前韩放惯常入的中后楼不同,中楼极为精致,每一个雕刻都朴实却透出用心和非凡,多为接待
达官贵人等;后楼却更加简朴清淡,十分玲珑,院中可见弱柳扶风,小荷连碧,是红牌姑娘居住的地方。为了节省空间都是采
取抽拉的门。而前楼却不同,非常宽阔豪华,空间极大,只用一根大柱就支起三层高楼,可见修筑时请的工匠都是极其厉害的
,装饰极简,不似那般堆金砌玉,但又大气华贵,颇有古风。正中一个楼梯直去二楼,二楼又从两边伸楼梯入到三楼。而二三
楼一伸头就能看见一楼大堂,每层楼一直往里走就又是一番天地,三楼是普通姑娘们住的地方,二楼是客间。一楼则是伙计丫
头们住的。
韩放就坐在三楼靠外的位置上,斜眼睨着下面的人,一楼的人多是为了看热闹来的。毕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出阁。而二楼坐的
,多半早就有了熟稔的人,只有三楼坐的人,才是真真正正拿着真金白银买浮晓的。
似是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韩放抬头看见鸨母拉来一个屏风杵在中间,把里面的人影和所有人隔开来,又对众人说:“今天啊
,是端午节,承蒙各位还能来捧场见我们浮晓姑娘!”韩放心里冷笑:这是,想来选在端午的缘故只是为了试试浮晓的身价,
这么多人来看,那必定就会很高了,这些人竟然都不和家人过节跑来这青楼?不知明日又有多少人要骂了。
老鸨又说:“既然遇上今天这个日子,那么我们浮晓姑娘就送大家三份大礼!”韩放有些不耐烦的叩击桌子,底下的人都开始
起哄,终于吊足了大家胃口之后,鸨母喜笑颜开地拉走屏风:“第一份礼,当然是咱们甚少见人的浮晓姑娘真容!”浮晓在屏
风后面缓缓抬眼,就对上了韩放的眸子,四目相接时,韩放见她笑了。
这一笑还得了,几乎是全场沉寂无声,只因为美人一笑。鸨母更加高兴:“第二份礼嘛,自然是浮晓的舞了!”说完底下窃窃
私语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韩放瞄到二楼一角也有姑娘不满意的站起身来走了,自然,浮晓的舞早就名满京都,却很少有人能见
。韩放一向喜欢,今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始终挂着李适那对着曦蒙汗女的一瞬间失神,隐隐听到老鸨说了什么,一曲
甘洌如同山泉的曲调淌进心里,想来就是这第三份礼了。
他心里渐渐开始有些淡然,这丫头,必是见了他心情不好才选了这么恬静的调子来的。终于浮晓一曲终了,施施然站起身,微
微屈膝:“浮晓献丑了。”保姆咯咯笑着:“咯咯咯咯,要是谁喜欢啊,谁就告诉我们浮晓姑娘,谁出得起价啊,咱这绝妙美
人就演给谁看!”
噱头做足,终于有托叫了第一声:“那就两百两白银!”韩放清晰的听到众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根本是天价。最清苦的那些
人家,一两银子要赚好几个月,过得稍好些的,五两银子可过半年,就是普通人家,五十两也算是大数目。开价如此高,叫的
人不多,升得自然就不快,鸨母脸上有些许不满意,终于,三楼一个衣饰华丽的人叫:“既然今日端阳,就五百五十两!”另
一个人就喊:“六百两!”那名华服男子又喊:“六百六十两!”又有人,“再加五十两!”
“八百两!”韩放微叹,三楼真正要出价的主按捺不住了,八百两,可以做多少事呢?
“八百五十!”
“一千两!”那名华服男子喊到一千的时候老鸨脸上都笑开了花。
又有人喊:“一千一百两!”
“一千两百两!”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那华服男子喊出来的时候有一时间的沉寂,复而又有人更高声喊:“五千两!”
韩放听到这里,看了看浮晓,有些无力地笑了,像在告诉她你真的很值钱,他开口:“一千两!”底下开始哄笑,一人说:“
你脑子有病吧?”
“哈哈哈哈哈”
“你没学过数数??”
老鸨也有些无奈,今天这韩公子怎么这么可笑呢?非要来闹场么?只好说:“韩公子,人家都是往高了说,你怎么……这不是
存心闹场么?”韩放美目扫了一眼四周,淡淡一笑低声说:“黄金”这话虽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种不将千
金看在眼里的气度,更是使人向上望去寻找声音的主人,然后开始议论:“这是谁啊?”“谁啊,哪家的贵公子?”
……
三楼有人因此望向韩放,立刻轻轻朝他行了个礼,韩放点头算是回礼,那人想说什么,韩放却摇头示意不要。这时候二楼有人
高声喊:“哎呀,这不是韩放么?”“什么什么?什么人?”“韩放!是韩放!”“真是韩放!”“谁是韩放?”“韩放什么
人!?”他有些后悔,怎么一下子成了看自己了?不是来看美人的么?
老鸨脸色也有些异常,哪想到,这大才子的捧场竟然快成了砸场了。一千两黄金却又说得她心里直痒痒,脸色就又红又黑,哪
知浮晓并不说话了,惊异的看着韩放,她知道韩放出身书香世家,名门之后,却也不知他竟然有一千两黄金。
底下的人开始说起韩放私生活,各种香艳的段子都有,有人悄悄说:“听说啊……这人因为生得美……专门呐,伺候皇上的!
”“嗯?伺候皇上?”
“这你都不懂?就是……哎,男奴啊,专门侍寝的!”
“啊?哦!我懂了,真是……唉!怪不得有这么多钱来……”韩放不知为何将这段声细如同蚊蝇的对话听了个真真切切,一直
无所起伏的眼睛这下变得冰冷,射向两个长舌者。那两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他那慑人的寒气,不禁抖了一抖。浮晓这主角被彻底
冷落到了一边,好像这场戏被人给篡改了一般。
没人再愿意出价,一是价钱实在太高,二却才是最要命的,既然韩放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还有谁再敢抢?朝韩放行礼的人这时
候走了过来,韩放脸色并不太好,虚弱的抬头:“平之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呢?”徐平之伸手捏
上他的脉:“韩大人小心纵欲过度。”韩放笑:“呵呵,你来了却一直坐着。”徐平之情绪不高,有些迟疑才说:“不如韩大
人家底厚实。”
韩放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说:“平之,我知道你一向厌我,可是浮晓,我也只放心交给你照顾了。”徐平之一怔,有些异样的
望着他,却听他对自己说:“别看我,我只是为了,为皇上收买人心。怎样,你可满意?”不待他说话就轻轻反手捏起衣袖:
“跟我来。”
——
且如浮晓般波澜不惊的人,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愉,急忙拉开门说:“我知道你会来!一定会!”抬眼,当下吃了一惊,傻傻
钉在地上:“怎么,是你?”徐平之望着她那双眼睛,“怎么,是我不高兴么?”浮晓不说话,徐平之就自己回答:“当然不
高兴了。”浮晓有些着急:“不,不是……那日,你……我以为……不,你不是看不起我么?”徐平之苦笑:“在你心里,只
有他韩放才是不理世俗之人吧?”也不等她答就又说:“罢了,我确实不如他。”
浮晓问:“既如此,你那日为何,又要那般迟滞呢?”徐平之仍旧无奈苦笑:“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哪来这么多钱,与你共度
良宵呢?”
浮晓微微皱了眉:“可是他呢,他为什么要出一千两……却……”“却为了把你推给我么?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浮晓就
慢慢坐在地上伸手抱住脚:“算了,我忘了,我本就是用来收买你的东西。”徐平之起身上前扶她,刚走了两步浮晓却说:“
停下,你让我一个人坐着,也别走,我们俩坐着……好……好吗?”徐平之点头,浮晓露出欣慰又苦涩的笑:“你看这韩大人
,果然好无情。”
两人吹灭蜡烛,竟然这么对坐着,相谈一夜,天开始微亮的时候徐平之问:“你可还想赎身嫁人?”浮晓眼神闪动了一下,然
后坚定的点头,徐平之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物:“那记着,以后楼里送来的任何东西,都别吃。茶水食物一定要自己亲自煮的
,千万牢记。千万!”说完便慢步离去。
——
京城里最新的花魁属浮晓当之无愧,千金一夜。而买下她的人自然,也就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很快就传到了李适耳朵里
。当下便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张瑾澜痛斥了一顿又赏了几板子,把卞雅云气得不轻,换了小轿瞒着众人去看他,张府的门
童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张瑾澜其实没什么事,听了仆人的话惊叫:这还了得?吓到慌忙走了出来,也不说话,却着实生
气了,把卞雅云搀进里屋坐着就板起脸:“你怎么这么任性呢?拖着身子你还乱窜?那皇上呢?也不去管管?”见了卞雅云那
娇柔的样子就转而骂春儿:“你也是,不会拖着么?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办!?”卞雅云觉得他大惊小怪,又问:“
你为何又开始躲我?”
张瑾澜想糊弄过去,卞雅云却盯得他心里有些发虚,只好坐在她旁边说:“小云儿……你,你快是个母亲了,你不能事事都依
赖着我或者韩放,你是个聪明女子,怎么这事儿就这么不明白呢?”卞雅云咬了下唇,“我还能靠着,你为何不让我多依赖一
下呢?这么急着,要推我上台么?”张瑾澜却突然火了,失声大喊:“你要我说得多明白?啊?怎么你就这么糊涂呢?你肚子
里那孩子的父亲是皇上!不是我!”
卞雅云一听,心里感觉被人重重刺了一刀,只是傻坐着,也不哭也不闹,喃喃念:“对啊,我忘了。对不起,我忘了。”张瑾
澜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把她的头按进自己肩膀:“云儿对不起,我,我,我不想发火的。”在他面前,似乎卞雅云从来不是皇后
,是个小自己两岁的女孩儿,让他欣喜,激他共鸣,使他柔软,也刺他心痛。张瑾澜抚摸着她的头发:“小云儿,既为人母,
就真正是一国之母了,你本就不软弱,可是以后,你的心,要学着硬起来。因为你要有皇后的尊严,该骂就要骂,该打就要打
,该杀,该……”张瑾澜不想对她提这些,却仍是说了:“该杀,就算是我,也一定要杀。”卞雅云有些迟缓地,重重点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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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姑娘不见客!你回吧。”小童守在门口,对这个男子说着,他已经开始有些烦躁,都说了多少次了,虽然好处不少,可
是真的不见客啊,又什么用呢?却见那男子一挥手,身后的小厮拿出一锭金子来,那人说:“听说浮晓姑娘初夜千金,以致脾
气极大,只有她对眼的才见?呵呵,只要你去通传一声,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千金,算什么呢?”小童有些动摇,可是还是
抓着门:“真的不行……”那人却拿过金子塞进他怀里,说:“别担心,你家姑娘别人不见,却一定见我,你只要去告诉他,
说仇无仁要见她,她一定会来。”
浮晓在坐在惯常的位置懒散梳着头,听见小童来报,便不高兴地斥:“不是说了不见么?”小童撅着嘴:“浮晓姐姐,可是我
拦不住,他说,告诉你仇无仁要见,你一定会见?”浮晓想了想:“仇?哪个仇?是裘衣的裘还是?”小童说:“是仇,那个
,仇人那个仇。”浮晓就点头,丢了梳子不再玩弄发梢说:“以后这个公子来,不论何时,都带他来见我,就算有客人,也一
定要告诉我?可知道了?”小童点头,复而又不解问:“为什么呀浮晓姐姐?”浮晓亲昵的摸他的头:“傻小子,仇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