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二个。
透过身边一众庸脂俗粉,他看到心头那人侧脸,于是微微笑了。
没关系,我不要你现在就明白,反正……
有一辈子时间可以慢慢磨,磨到你懂得为止。
当方季北终于挑好东西,来到女人群中「捞」出毕子灏的时候,却见毕子灏手里拿着样式粗犷的项链啊发冠啊,一边还在挑选
指环。
「季北你来得正好,来试试看这指环能不能戴上!」毕子灏还高兴地喊,拿着指环就往他手指上套。
所有东西都是一对,聪明的饰品店不乏为情侣准备的饰物,甚至同心结双心锁之类的东西。被拽着试戴那些东西的时候,方季
北终于有了「自作自受」的觉悟。
第八章
无论如何,这一晚也不能让毕子灏继续睡在寝宫了。
两人关系已经暧昧到了不叫暧昧的程度,如果再不隔离一下,恐怕……就再也逃不开了。
方季北并没有做好和男人厮守一生的心理准备,尽管毕子灏对他而言,其实也是不同的。
但欣赏和喜欢,并不代表相守一生的爱。否则不等毕子灏出现,方季北早就和李歌或者起义途中众多各色女子双宿双飞了。
方季北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是他的责任他绝不会胡乱责怪,所以即使被毕子灏折腾得那么厉害,他也认为是他自己的错而
绝不抱怨。
但也因为他很有原则,因此绝对不会在「喜欢」的情况下娶妻,更不会做了皇帝就后宫三千——在有原则的人眼中,女人若只
有一个男人的话,男人就只能有一个女人。这是公平。
所以在没有确定自己心意的前提下,绝不能再和毕子灏同床共枕。
虽然这么想,但是到了晚上,少年嬉皮笑脸硬是赖上床,方季北竟然有点不忍拒绝。
毕子灏早把什么风度矜持扔到九天之外了,至于以前练出来的喜怒不形于色更是不复存在,一张脸表情十足:「季北,我今天
在报馆好辛苦呢,你怎么样?」
「还好,也就是处理些事情,没有太大的问题。」方季北回答,看着他,「子灏,你……也该回房……」
「对了!我今天想到一件事哦,就是你一直头疼的执法问题……」毕子灏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提
高声音道。
这是方季北极为关心的问题,他听毕子灏这么说,也就不顾其他事情,挑眉看着毕子灏:「哦?」
「你是想听短期的法子,还是长期的?」毕子灏侧脸看他,脸上带着笑意。
「当然都要。」方季北知道毕子灏聪慧又熟读史书,对当朝事情也熟悉得很。虽然他并不经常主动出主意,但他既然说得出,
就一定错不了。
「那……我总不能白白地说吧?」毕子灏笑得奸诈,「总要有点好处才行,季北你说是不是?」
方季北看他表情,马上想到那次的「奖励」,忍不住脸红起来。
总不会……是要亲吻做奖励吧?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啊……
但眼前的人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在少年心中,国家大事很重要,百姓很重要,但是能吻到方季北更重要。
于是在方季北说话之前,毕子灏已经上前,狠狠吻住他。
依旧唇舌纠缠,毕子灏技术很好,把方季北这没经验的人吻得头晕。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毕子灏甚至有了压倒方季北的冲动
,强行抑制半天才忍住——两人现在关系微妙,毕子灏可不想操之过急而把人逼远。
欲望得不到满足的人红着一双眼看方季北,看得他心跳加速,把头侧到一边,不欲与毕子灏视线相对。
「本朝律法,必须尽快定下来。而且不能同以前一样,只有个大概的说法。这一次,一切条文必须制定得很细才行。」毕子灏
见他如此,马上把话题转到方季北关心的方向,果然重新得到方季北的关注。
「但是这方面的人才还是缺啊……」方季北迟疑道。
虽说毕子灏深知前朝律法,但毕竟没有太多实际经验,而且编写一部详细法规,其艰难和辛苦可想而知。
「我记得你上次提过有位帮助过你的讼师,季北,其实最了解法条的,不是天天去实行的青天大老爷们,而是整天在其中找漏
洞的人。」毕子灏道,笑着,「我们可以请一些讼师,顺便在刑部找些人,再由我管理。我相信编出一部还不错的国法,应该
还是可以的。」
方季北点头:「而且其实考试也不用限制时间,你回头在半月报登条消息,就说只要了解法条的,都可以直接来皇宫测试,你
觉得可以就行。」
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来安排,毕子灏点点头:「半月报现在实际上已经发到京城左近数省,虽然主要还是以京城为主,影响力
也一直在扩大。甚至有些人已经向我探问可否民间自己办邸报……也许可以作为民间的御史,帮助朝廷监督官员呢。」
方季北点头:「这也是,但这种事不能急,人选要慎重。要知道这邸报有很多人看,若是刊稿的人立场不正,造成的后果可能
会很严重。」
毕子灏看他一眼。虽说方季北并没多少学识,但他的敏锐和直觉,实在是灵得很,常常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嗯,这要缓缓图之。幸好现在朝中相对让人放心的大臣越来越多,等到局势再好一些,在京城附近实行还是能得到控制的。
」毕子灏笑道,笑容越来越鬼,「这算不算新建议啊?可以拿到奖励吗?」
啊?
愣神中,方季北再度被眼前少年占去便宜,吻到身体都有些发软的程度。
他平缓着呼吸之时,毕子灏轻声道:「至于长期的法子,无非就是办学作书……农闲盖的校舍已经快完工了,我打算增加律法
一课……当然说到学堂,需要做的就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毕子灏打了个哈欠:「我今天想了一天,明日大概能把大概构思写完给你……好累,我困了……」
说完睡去。留方季北一个人坐着,思考他提出的几件事。等到终于想得差不多,也困倦想睡了,方季北才发现——
这家伙……又睡在自己床上了……
******
此后,毕子灏就再没从床上下来过。
「这是我今天写的,你看看吧,我累了,要早点睡……」
「我今天考了二十多名号称懂法的人呢,你听,我嗓子都哑了……吻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你看我那里都起来了……呃,我什么都不做,可总能抱着你睡吧……很难受的……」
「真的要听吗?那先给我奖励好不好?不然我没有动力啊……」
「我好辛苦的,就满足我一个小小愿望,好不好?」
虽然没有做出进一步动作,但在这样撒娇加正事的攻势下,方季北已经不排斥毕子灏的吻,并且习惯和他睡一张床,不再试图
赶他下去了。
奸诈的毕子灏,奸诈地开始盘算进一步举动。
而方季北虽然明白他的奸诈,但也耐不住他的点子和他的眼神。
即使明知道这个动手动脚的家伙的可怜眼神,都是装出来的。
******
得了寸,总是要进尺的。
哪怕是做公事处理朝政的时候,毕子灏也总在想着怎么才能重温那晚的好味道。造成的结果是偶尔需要做批示的时候,写出来
都是「季北」二字。
并不是美女,也不是那些漂亮之极的少年,身形上甚至比自己要壮得很多。但抱起来非常舒服,因为心里有渴盼。
单纯的欲望发泄,和抱着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欲望发泄的话,再美再媚不过是皮相,不过是一时畅快。可
心里真的放了这么一个人,就算只是看着他,都会很开心。
当然,毕子灏并不满足于只是看着。
晚上总是看着身边的人胡思乱想,欲求不满的人身体本就不太好,结果就是大早上的睡眼朦胧爬不起来。
「子灏,今天反正没你什么事,你再睡会儿吧。」方季北关心道,穿衣服准备出门。
……这件深蓝的衣服真显身材……好想扑上去啊。
吞了口口水,毕子灏看着方季北走出去,知道今日虽不是朝日,方季北却要和孔之高商议朝政。
这两人的关系真是好啊,方季北对孔之高是无条件信任,正如孔之高对方季北永远支持一样。想想就觉得嫉妒。
虽然还困,毕子灏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了想干脆爬起来,在寝宫角落不知按了什么,墙上出现一个大洞,他钻了进去。
「皇上,我听说你最近都和毕相一起,你们……小歌说她听到了声音……」
「老孔,这些私事,应该没有妨碍到什么吧?」
「……一切和皇上有关的事,都不算私事,尤其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
「皇上的后嗣,关系到国家将来,不可不慎。因此这选后纳妃,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老孔,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
「我从来都不想要孩子,后妃什么的,更是没必要害人。」
「不要孩子?皇上你说什么?那你百年之后怎么办——」
「老孔,你给我讲过,尧舜禹汤是让位而不是传位……子灏他给我讲史,他说,历朝历代基本上都只有开国皇帝最是英明,懂
得人间疾苦。那些后代几乎都没迈出过皇宫,就算聪明,也是没有意义的聪明。」
「皇上你——」
「我怕,如果我有孩子,我会忍不住让他当皇帝。或者即使我不让,也会有很多人希望并且逼着他成为皇帝。但……就算控制
不了我之后的人的想法,我总是可以自己带个头。」
「季北,你又是何苦?」孔之高声音放低,虽是抱怨的话,语气却带了些自豪:「你为这个国家做得已经太多,总不至于把你
一生都搭进去,你……也该有些私心才是。」
「私心我有啊,而且很多。」方季北声音带了些笑,「例如这其实就很有私心,那就是将来即使大岳亡国,也不会亡在我的后
人手中。接我位子的人如果做得不好,最多是我挑错了人,而不是我教育错了……不过说来,子灏他办学,说有不少孤儿,我
正打算在宫里找块地方收养他们呢。」
「那毕子灏,是不是你的私心呢?」孔之高语气有些严肃。
方季北怔了片刻才回答:「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偷听的人一阵剧烈心跳。
「最开始见到他,就该除去他的。」孔之高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这样也好……」
两人接下来讨论正事,把这话题抛到一边。
而在暗道里的人身体有些发热,真想冲过去把那人抱在怀里,却无法行动。
至少这暗道的存在,是一直瞒着那人的。
……真不想对他保留秘密,但,有些话,不能说。
******
积攒了一天的冲动,在晚上回寝宫后达到顶点。
「好累哦,季北……」
面对毕子灏近来每天撒娇一样的抱怨,方季北其实已经有些麻木了。听他这么说,也只是无奈笑笑:「那就早点睡吧,我左右
也无事,也早点熄灯。」
「我今天一天好辛苦呢,你说的报馆管理章程我总算写完了,写得累死了,手都是酸的。」毕子灏伸出手到方季北眼前,让他
看他手上厚厚的笔茧。
方季北也觉过意不去,抓起他的手轻轻按了几下,揉捏开他的酸痛:「你多注意自己身体,做什么事别太拼了……」
「我倒是想不拼,可……」毕子灏微笑着顺势伸手,按在方季北眉心,「可我若是慢了,你就要加倍去拼。我舍不得。」
方季北不惯这种直言,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避开毕子灏眼光。
毕子灏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凑身上前,捉住方季北的唇。
——吻过无数的唇,但在这人面前,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能有些急促有些笨拙地汲取,想把这人吞进肚子里,却又舍不得。
所有人都有机心,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接近他的,只有这人,毁了一切,却也用他的双手造就新的一切——不是为了他
自己。
从某个角度而言,是方季北把他从黑暗中救出来,让他知道,除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外,这世上还有很多种活法。
所以绝不放手,绝不放弃任何机会。
吻得深了,渐渐本能地使上浑身解数,舌头不规矩地缠绕着,全然侵入方季北口内。
方季北本就于情欲十分陌生,接触以来,全是受毕子灏骚扰。他身体本能地对毕子灏有反应,何况毕子灏手段极高,几下挑拨
,便弄得他全身发热,不对劲起来。
吻渐渐不满足于唇,于是耳朵脖颈,拨开衣襟的锁骨,顺沿而下的乳头,都成了毕子灏唇齿留恋之处。
用牙慢慢咬方季北腰带,手同时不规矩着。
铺在胸前的柔顺黑发和在下体处磨蹭的人体,都让方季北感觉身体越来越奇怪。
很热,好像……想要什么东西一样。方季北忍不住去抓毕子灏头发,想拽离又想让他更进一步。
人毕竟是抗不住欲望的,尤其方季北于此并不精通。毕子灏稍稍挑逗,他便已撑不住,喘息声粗了起来。
少年看着他,眼波流转,流光溢彩。一张本已美艳的脸上添些红晕,更显娇媚。虽说动作多少有点不合长相,却也诱惑十足。
粉嫩的唇微启,贝齿咬住方季北下身衣物,慢慢扯下来。
柔软湿漉的物体隔着最后薄薄一层布,贴在方季北欲望之上。方季北抽了口气,忍不住动了动身体。
毕子灏非常有成就感,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随即扑上去,一边吻,手里一边为方季北褪去衣衫。
窗外寒冽,满室皆春。
等到两人赤裸相触时,方季北终于反应过来眼下情况,涣散的眼神清明了片刻,按住毕子灏的手。
「子灏,你今日可没有被下药……」
声音哑得像是极力压抑,让毕子灏吞了好几口口水。
「你要负责……」毕子灏声音更是魅惑,在方季北耳边响起,「季北,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你……是你让我对女人——对你之外
的所有人都不感兴趣的,你要负责……」
这种强盗逻辑很是无耻,但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楚的方季北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其中不对之处。
毕子灏当然不会给他凝思的时间,轻轻柔柔地抚上方季北身后那处,慢慢做润滑扩张——床头脂膏仍在,其中虽只是略含促情
药物,对方季北而言却已是极有效了。
推拒慢慢成了迎合,方季北的原则里,并没有不能和男人交合这一条。虽说有不碰不爱的人这一点,但他对毕子灏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而肢体交缠之间,他也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
毕子灏在没有龙虎汤的前提下,不会整夜折腾,方季北早上醒来还不至于太难受,武人的身体承受力很强,适应得也快。倒是
那个折腾人的家伙还闭着眼乖乖躺在方季北身边,手抱着方季北的腰,唇边还带着满足的笑。
方季北忍不住伸手摸毕子灏的发。这些日子朝中纷忙,他也累坏了吧。
偏偏这么累还不肯安生,真是孩子啊。